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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也很快传来了汤姆逊独有的低沉腔调：“适当的等待可以引诱猎物上钩，而太久的等待只会放走猎物。”
李科林尴尬道：“我刚刚在洗澡，你想多了老兄。”
“我们开诚布公。”汤姆逊十分干脆地说道，“威廉已经同意退选，并且为你站台。”
“谢谢，这跟咱们一开始说的一样。”李科林自然不愿就这么领了汤姆逊的人情，他之前食言仅仅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一个不听话的白痴。
“我说了，开诚布公。”汤姆逊并未理会李科林的说法，自说自话，“威廉选择与你站在一起，你也要与党站在一起，控制好你的矛头，指向敌人，而不是不分敌我。”
“这我自有分寸。”李科林又喝了口茶道，“你太严肃了老兄。我人微言轻，最多就在第四选区兴风作浪，议会和党都是你的，我在竞选演讲的时候声明了这一点，你是我的前辈恩师。”
“我再说一次，开诚布公，请不要羞辱我的智力，你只是想将我拉下水。”
“老兄，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幕僚告诉我，在如今党派被动的局面下，我们要同舟共济，夺回议会，这才是第一位的。”说这话的同时，李科林百无聊赖地拿起办公桌上的魔方摆弄起来。
“看得出来，你有一位出色的幕僚。”汤姆逊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无论表现怎样，至少李科林还有这个党派意识。
“我没有任何经验，从稿子到采访都是他帮我搞定的，你不会认为那些话是我自己用脑子想出来的吧？我发誓我脑子里想的东西跟那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幕僚长的文字魔法。”李科林边说边冲林小枣做了个鬼脸。
林小枣忍俊不禁，至少在在说谎方面，李科林完胜菲利普了。
“我发誓”是最扯淡的！当一个人说“我发誓”或者“说实话”的时候，他绝对在撒谎。
“……当然。”汤姆逊就被这样欺骗了！而且他被最拙劣的谎言欺骗了，只因为他的潜意识也不相信李科林能写出这么充满魔力的演讲词。
在汤姆逊眼里，这一切虽在预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他自信第一印象的判断其实没错，李科林果然是个白痴，但他是个有钱的白痴，可以花大钱雇佣一群强大的幕僚！
李科林也清楚双方该废的话都废完了：“好的老兄，我要忙别的事了，有什么吩咐随时联系我，虽然我是一名企业家，但你现在就是我最大的老板。”
汤姆逊的声音重归低沉：“别指望我听过你甜言蜜语，就能接受惊喜。”
电话挂断。
李科林也潇洒地按下挂断键，同时冲林小枣做了个苦逼的表情：“鞭鞭很傲娇啊。”
“只是不得不表现得强势一些罢了。”林小枣附和过后说道，“另外，我不得不说，詹妮为我们的竞选提供了巨大的帮助，除了她这个人本身外，我们的会计事务也很依赖她，你刚刚对她的羞辱过分了。”
“过分了么？”
“真的过分了，李先生。”林小枣点头道，“这话你可能会不高兴，不过指出你的错误是我的责任。”
“没关系，我是个无法无天的人，需要别人告诉我做事的尺度在哪里。”李科林苦恼道，“不过你也知道，詹妮让我痛苦了太久了，我是天蝎座。”
“所以你不信上帝，信星座么？李先生。”
“你脑子也不正常！”李科林捂着头解释道，“我只是告诉你我热衷于疯狂复仇，一看见詹妮就会忍不住羞辱她，所以在我彻底赶走她之前，你先要告诉我聘用一个够用的专业会计要多少钱。”
“我们的资金情况很复杂，有公司资产，个人资产，竞选资产，以及将来的募捐账户，还有PAC。”林小枣很快粗算出结果，“能操纵这些的会计，工资绝对比苏珊、温斯顿、奥尼尔加起来还要多。”
“帮我讨好詹妮！！用命留住她！”
“……”
……
晚餐时刻，同样是内部会议的时刻。
只是桌子上的披萨与通心粉和李家豪宅的配置实在不符，光滑的大理石桌和贵金属餐具在“比萨王”外卖包装面前黯然失色！
林小枣响应了李科林的号召，将虾仁最多的一块披萨让给了詹妮。
“罗伯茨小姐，这块披萨海鲜太多，我过敏。”
“没关系，我只把虾仁吃了就好。”詹妮理所应当地挖走了所有虾仁，将空空如也的披萨和温柔的笑容还给了林小枣。
没办法，她没经历过困难时期，也从没听过孔融让梨，不知道推让食物其实是一种传统。
詹妮就此嚼着虾仁开始照着刚刚算出的账目念叨。
“算上税和做账必要的流程，今天总共花掉了两万八千美元，其中一半以上用在了炸鸡和啤酒上，其余是场地、器材租赁和人力成本。”詹妮简要说明了财务状况，“如果我们每次活动都要这么搞，恐怕撑不到两周就要破产了。”
埃里克点头道：“我也不建议继续这样的策略，人们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下次就要用BBQ才能让他们高兴了。另外，坦白雇佣水军也是个错误，虽然明眼人知道每个政客都在做这件事，但只要不承认就是清白的，就像那些做假数据的畅销书一样。”
“当时你不在。”李科林摇头道，“我想不出别的法子应对了，我当时也当众说了，这招我只用一次，只用20分钟。”
“人们不会记得这些的，只会记得喷香的炸鸡和冰爽的啤酒，就好像曾经的那位总统库林顿，在他跟秘书上床的事曝光后，人们只记得他是个变态色鬼，再没人会提他的政治成就。”埃里克礼貌笑道，“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做的很好，只是不能总用这招。”
“那圣莫妮卡度假村呢。”李科林嚼着披萨问道，“这同样是用我的资源贿赂选民。”
045自拍女孩最好命！
用个人资源为圣莫妮卡谋福利，这的确是土豪的竞选办法。
“这要看你的目标是在哪里。”埃里克拿起一个小鸡块，“如果仅仅是当选第四选区议员的话，你可以这么做。”
他说着，又拿起了一只大鸡翅：“如果目标更为远大，做这件事就有些竭泽而渔了，你的个人财力不可能投资整个加州，不可能影响整个美国。”
“所以我将来想竞选更高职位的话，要放弃这个计划么？”李科林个人倒是无所谓，“不过也没关系，我根本没承诺过这个，只是在民调的时候谈起过。”
“真的要竞选总统么？”詹妮再次问道。
现在她已经不敢抱着嘲笑或者怜悯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了！
也许李科林成为总统依然是天方夜谭，但他绝对会搞一些大阵仗出来！
“当然，我是一个目标坚定，努力奋斗的纯爷们儿。”李科林煞有介事说道。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一旦唐纳德贡献出了财产，李科林就会瞬间消失在地面上！人们只能看到了一个飞艇在天空自由翱翔！
“等等，看电视。”林小枣突然指着电视说道，“天啊，N6已经出民调了？”
N6是报道李科林演讲事件最大的媒体，加州第四选区的小事儿本来别指望出现在这个全国电视台，但这件事真的很有趣！
有趣的是菜鸟女主播露易丝也上了节目，她作为演讲的见证者接受本台主持人的采访！
之前N6一直在播放演讲画面，李科林如何魔性洗脑，菲利普如何狼狈而逃等等，重温这次丰功伟绩的确很有意思，但近几个小时李科林已经重温过太多次了，现在的他听见自己的演讲只会烦躁和羞耻！
令人意外的是，此时的晚七点专题新闻档中，已经展现出了民调的图表！
严格来说，李科林之前找一帮路人来谈话称不上一次专业的民调，专业的民调通常由民调公司统计而出，普通的竞选者也没那个闲心和预算去折腾，最常见的情况就是通过电视台得到这些。
电视台为了做节目，会委托民调公司去统计他们着重报道的事情，具体到竞选，想让他们花钱做这事，关注对象最少也要是备受瞩目的州长或者国会议员，比如马修·李。
可这一次，他们竟然如此迅速的搞出了一份圣莫妮卡地区的州议员民调数据！
看来大家真的很关注这事！
电视画面中图表展开，首先是李科林参选之前的第四选区民调数据，不知道电视台是从党内竞选委员会还是菲利普的团队里搞到的，总之他们有办法。
图标用柱状图显现，每根柱子上面是一个大头像。
毫无意外地，菲利普的脑袋出现在以81％的支持率而遥遥领先的柱子上。
其后是共和党的候选人威廉，这家伙长的就是一张共和党的脸，他的支持率只有8％，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没搬出圣莫妮卡！
之后是一个无党派人士，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女孩，如果在穿上衣服的情况下，詹妮有90分，林小枣有70分，那么这个女孩最多只能给50分！她在一个月前宣布参选，这段时间她唯一做的事就是一刻不停地晒只有50分的自拍照，经过了这些努力后，她以1％的微弱差距暂时落后于威廉。
威廉几年来到底在做什么！
公猫汉克上都强一些吧！
算了，他的那张脸也没什么可自拍的，真的是公猫汉克更可爱一些。
好歹这个50分的女孩可以解释成平易近人，阳光正能量，威廉的那张老脸却无时不刻告诉所有人，共和党都是保守固执自私且自以为是的老男人！
这就是曾经的圣莫妮卡前三甲。
再之后是一个社会党竞选人，两党之外的人都会打个酱油路过一下，考虑到整个第四选区的社会党选民也没到达三位数，能排在这里已经不错了。
后面的人就再没有提了，电视台没时间说这些大家不在乎的事情。
画面切回演播室。
菜鸟主播露易丝和口齿伶俐的中年时政女主持人坐在一起，可以看得出来露易丝很拘谨，作为菜鸟连出镜都是很难的，更何况出现在七点档演播室的镜头前！
主持人冲着露易丝微笑道：“这就是李科林演讲前的情况，看上去第四选区已经完全被菲利普支配了，是这样么露易丝？”
“起初是这样的。”露易丝有些紧张地点头道，“在他演讲之前我采访过一些人，他们只知道李科林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只知道他喜欢女拳击手，并不知道他同时是一家公司的经营者。”
“我们可以先看一看当时人们的想法。”主持冲镜头点头。
画面又切换到街坊，是演讲前露易丝在大街上的随机采访。
第一位是一个典型白人大胖子卡车司机。
“科林？我听过这名字，他不就是个浪。货么？”
第二位是看上去还没到投票年龄的西裔学生。
“我们班里的人都觉得这是个笑话，最可笑的就是他的态度，实在太哔哔的认真了！”
然后是一个黑人妇女。
“没听过这人，不在乎这些，反正谁当选日子都一样。”
华裔眼镜青年。
“投靠共和党是个明智之举，但这样的人从政理念一定会很极端，我并不看好他。”
毫无特色的家庭主妇。
“我看到那条推特了，我支持他的那句话，但其它的就不好说了。”
反带着绿色帽子满脸写着嗑药过量的嘻哈仔。
“他是最棒的！与众不同的！！与他相比其它政客都是哔哔，那些哔哔一天到晚都哔哔着哔哔，哔哔哔哔……”
画面回到演播室。
主持人干笑道：“看来这个年轻人十分狂热。”
“是的，他透露自己曾经参与过李科林的民调，了解一些李科林的从政理念。”
“比如？”
“有保密协议，他不能说。”露易丝笑着摇头。
“好吧，这是我听说过头一个政客会将自己的理念藏起来的，我竟然还抢着问。”主持人摆手笑过之后问道，“露易丝，我们都看到了，那是一次很有激情的演讲，你对于半小时前才出炉的民调有没有什么预测？”
046詹妮又被针对了！
“虽然我也几乎要成为李科林的支持者了，但我对此还是感到悲观的。”露易丝摊臂道，“现场毕竟只有几百人，而且这是下午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人们都在上班，这件事的影响力扩散没那么快。”
“看来你比刚刚那个年轻人要理智很多。”主持又笑着问道，“不妨猜测一下露易丝，如果你的误差在2％以内，这次节目咱们交换座位。”
露易丝诚惶诚恐道：“我可没那能耐主持节目。”
“猜就是了，猜李科林的支持率。”
“先说好了，我只猜，不换座位。”
“这由不得你。”主持人坏笑道。
“呵呵。”露易丝思索过后伸出了一根手指，“10％，不能再多了。”
“这其实已经很乐观了，毕竟威廉还没有宣布退选。”
“是的，而且你知道，在加州，很难从民主党手里抢过选票。”
“实话实说，这个结果我也不知道，图表才刚刚做好。”主持人冲着镜头道，“来吧，看看露易丝能不能抢到我的饭碗。”
餐厅中，李科林指着电视笑骂道：“这个主持人是个碧池。”
詹妮不解：“她很幽默啊，何以见得？”
李科林喝着饮料轻描淡写道：“肯定有人盯着她的位子，但绝不是露易丝，现在他在捧杀露易丝，让所有竞争者恨她。”
詹妮沉着脸道：“你想的太多了吧！”
“是她表现的太露骨了。”埃里克很用力才拧开威士忌的瓶盖，“总有人想搅混水，让局面变得混乱。”
“比如科林！”
“好吧。”
屏幕中终于出现了最新民调。
最长的那根柱子依然是菲利普的，71％。
至于曾经的亚军，可怜的威廉直接跌到了第四，仅剩2％。
50分傻妞什么都没做，她也依然是第三，依然拥有7％的支持率。
其余的就都是李科林的人了。
他以17％的支持率横空出世！
如果非要根据图表计算的话，他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从民主党和菲利普的手里抢过了10％的选票，顺便彻底摧毁了可怜的威廉，现在威廉是否退选都无所谓了，他已经彻底沦为公猫汉克了！
“17％么？仅仅用了一个下午？我要再确定一次？”主持人颇为惊讶地问道，“导播，我们的数据确定没错么？”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画面切回演播室。
主持者惊讶过后冲露易丝笑道：“看来你还坐不到这里。”
“我以为我已经很乐观了。”露易丝却还沉浸在惊讶之中，“难以想象，这是为什么。”
餐厅中，詹妮也彻底慌了。
她知道李科林会煽动一些人，但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急那么快。
她得承认，只片面的听“不愿和难民做邻居”，与全场聆听李科林的演讲，完全是两种感受，李科林或者埃里克有他们厉害的地方。
可传播速度不该这么快，他才刚刚参选！
虽然她认为李科林是个恶魔，但这个恶魔的话总有可取之处。
看到了这样的支持率，詹妮也开始怀疑自己。
再看李科林，他却并未有多么兴奋。
“开头做的太过分了。”李科林无奈摇头道，“我今后的演讲恐怕无法超过这次了，我将会越来越平庸。”
詹妮忍不住“恭维”道：“你真是太谦虚了！”
“已经很好了，我们不需要频繁的演讲。”林小枣却很兴奋，“N6已经在七点档做专题了，之前的演讲会自然发酵，我们什么都不做，支持率也会往上涨！”
埃里克也抿了一口他精心调制的鸡尾酒：“这点我同意，现在该适当观望。”
“喂！”詹妮起身道，“你们一点也不兴奋么？这是一次胜利啊！”
“胜利？”埃里克微笑道，“这才刚刚开始，小姐，两个月之后再庆祝也不迟。”
“女孩喜欢随时庆祝。”林小枣依然记得要讨好詹妮这件事，起身一路小跑拿来埃里克的威士忌，顺手抽了两个杯子，倒上一点后分给了詹妮一杯。
“作为助理和会计，我们是成功的！”林小枣举杯笑道。
“当然，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助理。”詹妮也微笑着与林小枣碰杯。
【说谎！】
好吧，李科林已经懒得拆穿她了，至少等钱多一些可以随便解雇她再说！
电视中，专题访谈还在继续。
导播已经调出了一些推特截图。
“我们去了李科林的推特，上面的留言也许会给我们答案。”
【这个演讲让我妈妈哭了！科林！你要为我妈妈负责！为美国负责！】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白痴！你的演讲告诉其它所有人，他们才是白痴！】
【也许他很难改变美国，但他至少说出了事实。】
【天啊我真的忘了08年的事情，我没有健忘症，但我真的忘了，我回去问我的爷爷，他已经90多岁了，反而记忆犹新！虽然大多数时候我们不愿回忆痛苦的事情，但我们必须记得这些。】
【詹妮不是慈善大使么？为李科林打工是慈善事业么？哦！我懂了！】
“这里还有一些反对的，你看的到么？”主持人将接下来的事交给露易丝。
露易丝也未多想，照着她视角上的对词器读到。
【李科林的这些话伤害了我们，他这个人将来更会伤害我们。】
【听到了么？他承认唐纳德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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