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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喝到口里的矿泉水差点喷了出来,这丫头似乎是饥渴得要命,摆明了今晚要勾引我。我假装没听见,闭着眼躺在沙发上作陶醉状。
周屿从浴室里出来,走到我身边,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她的小手散发着滚烫的热情,我不能自持,几乎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周屿调皮地用手指头将我的眼皮掰开,仔细端详了半天,问我,“你是不是很累?”
我见她一脸失望的表情,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我心想,是啊!老子累了今晚就没法满足你了!虽然我心里这样卑鄙地想着,但口上还是柔情蜜意地对周屿说,“没有,只是感觉有些头晕!”
“是不是酒喝多了?”
“可能吧!也可能是在火车上没休息好。”我站起身来,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那你就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可能会好一点。”周屿递给我一件T 恤和一条球裤,“没有男士浴衣,你就用这个凑合一下吧。”
“你怎么会有球裤?”我对周屿递给我的球裤十分惊讶。
“女孩子就不可以踢球啊?”周屿神气十足地昂起头对我这个弱智的问题嗤之以鼻。
我嘻嘻地笑了笑,用鼻子闻了闻手中白色的球裤,有一股幽幽的暗香。“你的裤子好香!”我对周屿细微的关照发出由衷的感谢。
周屿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抓起沙发上的靠垫向我扔了过来,一脸撒娇地骂我,“洗你的澡吧!给你穿就不错了,再挑剔就不给你裤子,看你穿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不过见周屿一脸春光灿烂的样子,我忍不住又玩笑了一句,“不穿更好啊,又凉快又方便。”
周屿举起粉拳,佯装要打我,我做了个鬼脸,赶快溜进了浴室。
毛主席说过,“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我痛快淋漓地洗澡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伟大领袖的这句诗词。想起周屿那张面若桃花的笑脸就像春天里的花蕾,躲在枝头含苞待放的羞涩诱人,我不禁有点心猿意马。
难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一定要干那个事吗?我暗暗自问。
十分钟后,我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与风尘,我用毛巾擦着自己一毛不拔的光头走进客厅时,周屿正在喂金鱼。我从小就喜欢金鱼,记得小时候老妈买回两条金鱼,我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把金鱼放进老爸的茶杯,而且还特意新泡了一壶龙井。我原本一番好意想请金鱼小姐喝茶,没想到她们生气了,翻起白肚皮用两对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我。结果可想而知,老妈为金鱼小姐的不幸遇难深表同情的同时,赐了我一顿结结实实的竹笋炒肉。从那以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金鱼是不能放在开水里养的。金鱼的生命很脆弱,就像人的感情。
我凑到周屿身边,抓起几颗鱼食,一边喂金鱼,一边对周屿说,“今晚我是和金鱼一起睡还是和你一起睡啊?”
周屿笑了笑说,“你不怕我吃你啊?”
周屿深情的大眼睛里滚着一潭春水,一张湿漉漉的樱桃小嘴娇艳欲滴。我再也忍不住体内波涛汹涌的欲潮,试探性地抚了一下周屿的长发,我说你这美丽的长发为谁留的?
周屿闭上眼睛感受着我的爱抚,挺起胸脯有气无力地答道,“留给今夜带给我快乐的人。”说完她一下倒在我怀里,一双小手迫不及待地为我宽衣解带。
我实在无法自持,一把将周屿放倒在沙发上。
第二十四节
周屿像一台抽水机,一夜酣战下来,累得我腰酸背疼。
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周屿还紧紧抱着我睡得春意盎然。我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有些失落,毕竟我和周屿从见面到上床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虽然我们早已相识,但那时各自有伴,我从来就未对周屿有过非分之想。我望着怀里沉睡的周屿,她嘴角甜蜜的笑容告诉我,这是她甜蜜的一夜。我不知道我和她之间会是一夜情还是多夜情,至少我希望二者都不是,我们只是朋友,而不是性伙伴。正当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我和周屿之间的关系时,周屿的手机哇哇大叫起来。我没想到周屿的手机铃声会是这种婴儿的啼哭声,那种声音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周屿睡得跟猪一样死,我弄了好半天她都没反应,最后我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硕大无比的乳房,她才睁开了天使的双眼,一脸淫荡地望着我傻笑,“你还要啊?”
我当时恨不得飞起一脚把周屿踹下床去,我在早晨总是会很暴躁,这是多年的性情,或许与夜里常做噩梦有关。
我把床头的手机扔给周屿,没好气地对她说,“你的小白脸约你喝早茶了!”
周屿佯装发怒,在被子里使劲踢了我一脚。那丫头真狠啊!一脚直中命根,差点没将我老二踢成脑震荡!
周屿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然后把电话递给我,一脸黯然地对我说,“找你的!”
我见周屿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没开玩笑,但我还是有点莫名惊诧——这地球上除了那鱼缸里的两条金鱼外,还会有谁知道我现在躺在周屿的床上?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电话,对着电话里那位令我胆战心惊的神秘人物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很吵,似乎有一群人在吵架,但是当林原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如雷贯耳地响起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林原几乎是用一种接近撕裂的声音对我吼道,“你龟儿子跑哪儿去了?再不给你家打个电话,我就要给你家老头送贺礼了!”
我骂了一句,“林原狗日的!你不会讲人话啊?拜托你说清楚点!”
林原说话从来就不打标点,此刻更是滔滔不绝一气呵成。我当时没听清楚,但意思大体还是听明白了的,事情的经过就是我离家出走后家里人全世界的找我,老头子更是气得血压暴涨,一下没能撑住,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让几个医生给抢救着。
我一听林原的话心里一下就慌了,连忙对林原说,“你小子现在把我爸给稳住了,老子要是回来见不着他,我阉了你小狗日的!”
林原是我铁哥们儿,对于我的吩咐从来都唯命是从,所以眼下的情形他更是没有半点怠慢。他对我说,“你知道吗?要不是黄大野说你给他打电话要他旧鞋的电话号码,我他妈非得再去大渡河里捞你不可了!”
林原的话虽然说得很难听,但那种不加掩饰的真情还是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我说,“我妈知道我在武汉吗?”
林原说,“刚从老黄那儿打听到那个女人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向你妈汇报!我估计那周什么屿的正光着屁股躺你旁边吧!你小子也太没良心了,你爸都躺在医院里接不上气来,你还有心思去风流快活!”
对于林原的指责我无力辩解,我确实有点没人性,放下一堆亲朋好友在那儿为我肝肠寸断,自己却躺在温柔乡里陶醉得乐不思蜀。
挂断电话之后,我顾不上穿衣服就跳下床。我必须回去,现在的情形刻不容缓,老头子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虽然他平日里对我凶巴巴的,其实我知道他是最疼我的,只要我出现在他床边,他立马就会药到病除生龙活虎地站起来。我心里觉得很内疚,眼泪像决堤的江水喷涌而出。
周屿委屈地望着我,她似乎还有点余情未了,深情的眸子里闪着渴望的期盼。
难道她爱上了我?虽然现代男女的爱情比速溶咖啡还快,但我还是无法想像周屿这样的女子也会如此多情。原本以为她是逢场作戏的高手,没想到她会是个寂寞难耐的现代怨女。我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我顾不上周屿的感受,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去,赶到父亲的床头。家里的亲人们此刻正望穿秋水地期盼着我,远隔千里,我似乎听得见母亲嘶哑的声音在深情地唤着我的乳名,“南南,我的南南!你在哪里?”
周屿冲过来,一把将我抱住,趴在我肩头呜呜地哭起来。她的泪水落在我背上,冰凉彻骨。我不忍将她抛开,至少我对她的盛情款待还是心存感激的,而且那一刻她趴在我肩头哭泣的样子令我想起了贺昔,似乎女人的眼泪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我打动。我又欠下了一笔情债!
周屿终于放我走了,只是在我走的时候,她从手上脱下一只紫色的玉镯,用一条皮筋将手镯穿起,温柔地为我挂在脖子上。
周屿吻了吻我的脸庞,柔声对我说,“其实我知道你以为我是个坏女人,但我不是,现在没办法向你解释,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听着周屿细细的情话,心里像吃了黄连,枯涩难当。我不知道周屿说的以后是什么时候,“以后”这个词汇总是用作离别时对未来的展望,但展望也好,等待也罢,都只是虚渺而不可即的空中楼阁,它真的能筑建吗?或许能,但更多的是不能,对于以后的事情,我从不抱任何希望。
我满怀不安地离开了周屿的家,我不知道我这样匆匆离别是否在无形中又伤了一个女孩的心。走出周屿的家门后,我打开手机,没到一分钟,手机一直嘀嘀地叫个不停,全是短消息。有老妈发的,有嫂子发的,还有黑炭的,林原的,刘小好的,丁丁猫的,大灰狼的,还有许多陌生的号码。但我知道,那都是我的亲人和朋友们,他们牵挂着我,他们关怀着我。那些温暖的文字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闪烁,我一边读,一边痛哭流涕地奔跑,终于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问我是不是去报案。我说不是,我要回家,我去火车站。
有一条短消息老妈发了五遍,“南南,你快回来吧!不上学没关系,你还有妈妈,还有爸爸,我们都需要你。妈妈以后不会骂你打游戏了,妈妈也不拦你写小说了,你快回来好吗?妈妈想你!”
我带着满脸的泪水,用颤抖的双手拨通了老妈的手机,电话刚一接通,老妈慈祥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响起,“南南!你在哪儿啊?妈妈想死你了!”
我忍住心底的澎湃,用几近忏悔的声音对老妈说,“我回来了,妈妈!我现在武汉,你让爸爸放心,让大家放心好吗?”
老妈哭咽起来,“你回来就好,我马上告诉你爸!”
“爸爸好些了吗?”
“好多了,血压下去后就没事,现在睡着了。”
“那你先别吵爸爸,等他醒了我再给他打电话吧!”
老妈想了想说,“那好,你现在有钱回来么?”
老妈总是那样无微不至地关怀着我。我说我有钱,我马上就上火车。老妈又叮嘱我一路小心注意吃东西等等一堆繁琐的小事之后才挂断电话。
出租车飞快地向火车站驶去。我痛苦地闭上双眼,我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孤注一掷的离家出走,会给家庭带来这么大的不安。有人说,世界上最博大的爱是母亲的爱,她可以宽容整个世界的不对,却换不回儿子的理解。以前我对这句话总是一知半解,现在我终于彻底明白了,妈妈是儿子永远的港湾!
第四章 第二十五节
世界上有一种距离叫疏远,虽然近在咫尺,却让原本相融的灵魂隔若天涯。理想固然伟大,有时候却也迈不过欲望的沟壑。
火车飞驰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窗外月色如水,晚风微热,我的心里却冷若寒冰。记得贺昔说过:一个人的衣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笑容,像穿过乌云的太阳,照亮身边的每一个人。而此刻的我,身心疲惫,面色如土,对父母的内疚和对前程的担忧早已令我无力展颜,又怎么能像太阳一样温暖我身边的人呢?
我像一颗忧郁的精子,在汹涌的浪潮中迷失了方向,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是那只幸运的小蝌蚪,在生命的春天里创造一个美丽的奇迹。
刚一走出成都火车北站的大厅,我就看见黑炭和刘小好远远地朝我跑来,身后一个女人英姿飒爽地站在一辆黑色大奔旁边,那个女人年龄在二十四五左右,戴着墨镜,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显得干练十足。似乎她也是来迎接我的,不过我好像并不认识什么黑帮女老大,所以我心里有点害怕,看这架势就跟参加社团大哥的葬礼似的,当时我就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老头子翘辫子了?我上火车的时候还给老妈打过电话,老头子还在旁边吵吵着要回家啊!难道他老人家这么快就风云突变地撒手人寰了吗?
我问黑炭,“我爸怎么样了?”黑炭怨怨地看了我一眼说,“还好,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你哥接回家了。”
“我哥回来了?”我十分惊讶地问黑炭。我从小到大,不怕老爸老妈,惟独怕我大哥,毕竟他是我们家的模范人物,用我嫂子的话说那就是——你哥?他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儿子和丈夫!的确,我大哥从降生到现在似乎从来没做错过什么,十六岁上北大,二十岁留学剑桥,九七年回国,在上海短短几年的时间,现在已经是身家千万的大老板。我从小就一直生活在他的光环之下,他对我也特严,把他惹急了他敢打我屁股。所以我一听黑炭说我大哥回来了,比听见我家老头子去世了还害怕。都说回家的感觉真好,可我那时候的感觉却一点儿都不好!
那个黑衣女人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快点儿。我问黑炭,“那个女人是谁?”
刘小好抢着回答我说,“那是你哥的女司机,好酷啊!”他说那话的时候嘴角差点儿没掉口水下来。我不屑地望了一眼那个女人,她看着我,面无表情,俨然一尊雕像!
上车的时候“雕像”为我打开车门,我平生第一次享受被人伺候的滋味,但是并不好受,有点“戴着雨帽进庙门——冒充大头鬼”的味道。一路上“雕像”一言不发,黑炭和刘小好似乎也很沉默,一个看窗外,一个埋着头玩手机游戏。没人理我,我自己也觉得很无聊,本来就很压抑的心情在这种情形下更是苦不堪言,当时我多想黑炭和刘小好能骂我几句啊,哪怕只是稍微埋怨我几句也会让我心里觉得好受些。但是他们一直用沉默来对待我,让我更加觉得罪不可恕。因为,是我抛弃了他们——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终于回家了,老妈一见我失魂落魄的憔悴样就心疼得直掉眼泪。嫂子怕我难受,还玩笑着安慰我说,“你这光辉形象真够帅啊!把人家小美都吓得不敢上楼了。”
原来“雕像”有名字,她叫小美。
大哥听见我们的对话,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对我说,“苏南!你给我进来!”说完又进了书房。老妈摸摸我的头说,“好好和大哥说话,不许顶嘴,知道吗?”我点了点头,心里做好了接受一场暴风雨洗礼的准备。我望了望黑炭和刘小好,他俩在阳台上择菜,没注意到我求助的表情,我只好硬着头皮进了书房。
大哥对着笔记本电脑噼噼啪啪地敲着一行行令我眼花缭乱的英文,我勾着脑袋,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好半天大哥才忙完,他转过身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温和地笑了笑,用那只打过我屁股的手摸了摸我光光的脑袋。大哥说,“振作点好不好?我们苏家可没有孬种!”大哥对我的态度令我深感意外,原本以为他会骂我个狗血淋头,没想到今天却如此亲切。我被大哥的关爱感动了,我抬起头望着大哥那张充满沧桑的脸,心里百感交集,我想,我再也不能让大家失望了。
我和大哥谈了很久,我们一起回忆小时候挤在被窝里用脚相互取暖的情景,回忆我们一起为妈妈做生日蛋糕的情景,那些记忆深处里的手足之情让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令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亲情的可贵。
我和大哥有说有笑的从书房里出来时,嫂子一脸惊讶地望着我俩,她似乎从未见我哥俩这样亲热过。我心里想,我和我哥比赛撒尿的时候你鼻涕都还横着流呢,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和大哥轻手轻脚地推开老爸卧室的门,我探着脑袋望了一眼,老头子在床上睡得正香,嘴角的胡须随着轻轻的鼾声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估计正做什么美梦吧。
第二十六节
老头子三天没理我,但我知道他只是放不下架子,他老人家干了一辈子的纪检工作,养成了不苟言笑的德行,我一个当儿子的做错事哪能让他给我赔笑脸。这三天里我努力帮老妈吃饭的同时,还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个法子逗老头子高兴。我把小时候得的奖状拿出来挂在我卧室的床头,还把老头子当年写的“书法”用一个精美的画框装起来,陈列在书房的正墙之上,我一边对着他的杰作作研摩观瞻状,一边全神贯注地试着去临摹。老妈见我走出了退学的阴影,乐得成天哼着小曲儿在客厅和厨房里转来转去的,一会儿给我端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