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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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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哪里去?” 
  “PPC。” 
  “ppc是什么?” 
  “你不知道?没听人说过?PPC是指‘退休人员皇宫俱乐部’。” 
  “哇,听来真棒。” 
  “一点也不棒。”一个大约九岁的男孩子说,“差劲死了,领养老金的老人聚在一起聊天。全是胡说,不过有些人会说自己知道的事!上回战争的事或后来的事。唔,说得好多哪。” 
  “PPC在什么地方?”杜本丝问。 
  “在郊外。到莫登·克罗斯的途中,靠养老金生活的人都领入场券,到那里玩宾果,非常有趣,里面有很老很老的人;也有盲聋行动不便的人。可是,他们都——嗯,他们都喜欢聚在一起。” 
  “唉,我很喜欢去看看。”杜本丝说,一定去,那儿是不是有一定的开放时间?” 
  “什么时候都可以去,随你喜欢,不过最好下午去。不错,到那时候,他们最喜欢客人来。在下午的时候。下午,若说有朋友来,就会在茶点时间端出特别的东西。有时是加糖的饼干;有时拿出油炸脆香薯片,或类似的东西。你说什么,福雷德?” 
  “福雷德向前跨进一步,然后向杜本丝稍嫌夸大地鞠个躬。 
  “我非常乐意陪你去。”他说,“今天下午三点半如何?” 
  “喂,太过分啦。”克拉伦斯说,“别这样装腔作势。” 
  “我非常乐意去。”杜本丝说。她望着水面又说:“已经没有金鱼了,真遗憾。” 
  “我很想让你看看有五条尾巴的金鱼,棒极了。以前,有一条狗掉进去,是佛格特太太的狗。” 
  有人表示异议。“不是,是别人的。是佛利奥,不是佛格特——” 
  “是佛里亚特。是以普通的“f”开始,不是大写字母。” 
  “说什么嘛,完全不同的人,是法兰奇小组,用两个小写的f拼。” 
  “那条狗有没有溺死?”杜本丝问。 
  “没有,没有溺死。还是一只小狗,母狗发疯似地飞奔去拉伊莎贝尔小姐的衣服。伊莎贝儿小姐在果园摘苹果,母狗去拉她衣服。伊莎贝儿小姐跟过去,看到小狗已快淹死,就跳下去把它救出来。浑身湿透,衣服也不能穿了。” 
  “哎呀,”杜本丝说,“这儿好像发生了不少事情。行,今天下午就去,希望你们当中有两三个来接我,带我到‘退休人员皇宫俱乐部’去。” 
  “三个人?哪三个?谁去?” 
  立刻就像戳到了蜜蜂窝,骚动起来。 
  “我去……不,我不行……嘿,贝蒂……不行,贝蒂不能去。贝蒂最近才去过。我是说,她最近才到电影会去,这次不行。” 
  “唉,这由你们决定。”杜本丝说,“三点半到这里来啊。” 
  “我希望你会觉得很有趣。”克拉伦斯说。 
  “有历史性的趣味。”那个聪颖的女孩肯定地说。 
  “别说啦,珍纳!”克拉伦斯说。他转身而对杜本丝说:“珍纳总是这个样子。她上文法学校,所以喜欢吹嘘,你了解吧,她说普通中学不够好,父母也大惊小怪,所以现在上文法学校。这就是为什么她老是这个样子的缘故。” 
  吃过午饭,杜本丝思考着早上那件事是否会带来一些结果。下午会有人来接她到PPC去吧?PPC真的存在吗?还是小孩子们想出来的名称?无论如何,应该会很有趣,杜本丝坐着等人来。 
  代表团准时来临。三点半,铃响了。杜本丝从暖炉旁的椅子站起来,戴上帽子——是一顶塑胶帽,因为她认为可能会下雨——阿勃特送她到前门。 
  “不能一个人去啊。”阿勃特轻声说。 
  “阿勃特,”杜本丝轻声说,“你说这里真有PPC这种地方吗?” 
  “我想到名片之类了,”阿勃特说。他很想展现他平日了解与社会习俗有关的完整知识说:“对,不知是告别的时候还是见面的时刻,总之,是在那种时候交给对方。” 
  “和退休靠年金生活的人有关系吧。” 
  “啊,是的。有那种地方,不错,两三年前才落成。经过牧师馆前面向右拐的地方,建筑物虽不美观,对老年人来说,已相当不错。任何人都可以去参加聚会。有种种娱乐,也有许多妇女去帮忙;开演奏会,还有——唉,对了,妇女协会。但是,那儿专供老年人使用,他们年纪都非常大,大部分都聋了。” 
  “不错。”杜本丝说,“不错,听来就像那种地方。” 
  前门打开了。珍纳因为最聪明,站在最前面,后面是克拉伦斯,再后面是个子高大斜眼的男孩,这孩子似乎名叫柏特。 
  “你好,勃拉司福太太。”珍纳说,“每个人都非常欢迎你去。最好带把雨伞,天气预报说,今天天气不太好。” 
  “我也有事要到那边去。”阿勃特说,“我跟你们一起走到那边。” 
  有阿勃特跟去,的确放心多了。这当然很好,可是,珍纳、柏特或克拉伦斯对她似乎不致构成危险。到PPC,只需二十分钟,抵达红色建筑物前,他们穿过大门,向房门走去。一个七十岁左右,很结实的女人出来迎接。 
  “啊,我们有客人来,真高兴你能来。”她轻轻地拍着杜本丝的肩膀说,“唉,珍纳,非活谢谢你。啊,请进。你可以回去了,如果愿意的话。” 
  “啊,我想,这些孩子要是没听你们说话就回去,一定非常失望。”珍纳说。 
  “唔,人不多,对勃拉司福太太也许更好。人不太多,就不会那么紧张。珍纳,你到厨房去,叫莫丽端茶出来。” 
  杜本丝原来不是为喝茶而来,但她很难老实说出来,茶很快就送来了。茶很淡,还端出来饼干和三明治,三明治里夹着鱼腥味很浓、令人不敢领教的面糊。他们坐着,显得有点窒闷。 
  一个看来将近百岁,长着络腮胡子的老人,走过来坐在杜本丝旁边。 
  “我想最好由我先说,太太。”老人说,“看来在这当中我年纪最大,所听的老故事比谁都多。这村里有许多故事。嗯,这儿过去的确发生很多事情,无法一下子全都说完。但是,我们都--不错,我们都听到一些过去的事。” 
  “我想是的。”杜本丝在他还没提出自己不关心的话题之前,赶忙说道:“我知道以前这村里发生过许多有趣的事情,即使不比上次战争时多,也比上上次战争或更早的时期多。我想那么遥远的事,大家都记不得了,不过可能从老一辈的人那儿听过。” 
  “不错,确实如此。”老人说,“确实如此。我从伦叔那里听了许多,伦叔真是个大块头,知道很多事情。他知道发生过什么。例如.上次战争爆发前,码头边那栋房子发生过什么,他都知道。那真是一场噩梦。唉,还有那法西斯分子--” 
  “是法西斯分子。”一个脖子上围着花边旧披肩、拘谨的白发老妇人说。 
  “嗯,你要是喜欢说它是法西斯分子也行,其实怎么称呼都行,对不对?哦,是的,他是其中之一,唔,是那意大利人的同类,叫什么墨索里尼吗?总之,就是像这腥味很浓的名字,贻贝或扇贝。哼,这家伙在这村里引起很大祸害。搞什么聚会之类,莫斯莱这家伙展开了这种玩意儿。” 
  “第一次大战时,有个叫梅丽·乔丹的女孩吧?”杜本丝说。但她不知道这样说是否聪明。 
  “唉,是的,据说长得很美。不错,她从海军和陆军那儿取得了机密。” 
  一个年纪极大的老妇人用纤细的声调唱歌: 

    他不在海军,也不在陆军, 
    他是我配不上的人。 
    不在海军,不在陆军,他是 
    英皇的炮兵。 

  她唱到这儿,那老人接了下去: 

    到提伯莱里的路迢迢, 
    长路迢迢, 
    到提伯莱里的路迢迢, 
    其余的我不知遣。 

  “唉,够了,潘尼,够了。”一个看来极其结实的老妇人说。这老妇人不是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女儿。 
  另一个老妇人以颤动的声音唱: 

    标致的姑娘都喜欢水兵, 
    标致的姑娘都喜欢水兵, 
    虽然知遣这是辛酸的根源。 

  “喂,别唱了,莫蒂,这首歌已经听腻了。还是说一些事情给这位太太听吧。”潘恩老人说,“说一些事情给这太太听,她是到这里来打听一些消息,她想听听以前引起大骚动的东西隐藏在什么地方,对吧?关于那次骚动的所有事情。” 
  “似乎非常有趣。”杜本丝鼓起勇气说,“有什么东西被藏起来吧?” 
  “是的。远在我这一代以前。但我全都知道。嗯,是在一九一四年以前,虽已众口相传,然而,没有人清楚知道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 
  “跟龙舟比赛有关。”一个老妇人说,“是牛津和剑桥的比赛。我曾去过一次;去看伦敦桥下的龙舟比赛,真是美好的日子,牛津以一个船身险胜。 
  “你们说的全无意义。”一个铁灰色头发、表情严肃的女人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次骚动发生在我出生以前,但我比各位知道得多,我是从姑婆马锡达听来的,她是从她的姑姑鲁那儿听来的,而那件事却发生在他们之前四十年,大家都在谈论,大家都在寻找,有人认为是金矿,嗯,从澳大利亚带回来的金块,或者类似这国家的其他地方。” 
  “无聊之至。”一个老人说。他对自己的同伙露出厌恶之情,一面抽着烟斗。“和金鱼搅混了,竟然这么无知。” 
  “一定非常值钱,否则何必藏起来。”又有人说,“不错,政府人员来了很多,也有警察。他们到处寻找,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因为他们没有很好的线索。有线索,只要知道有线索的地方。”另一个老妇人洋洋得意地点头说,“总会有线索。” 
  “真是有趣极了。”杜本丝说,“什么地方?线索在什么地方?在这村里,还是在村外,或是——” 
  这说法有点笨拙,因为至少有六个各不相同的答案同时涌起。 
  “在荒野上,塔西那边。”一个人说。 
  “哪里!在小肯尼的郊区。不错,在小肯尼附近。” 
  “不,是在洞窟里,海边大道的洞窟里。‘巴尔迪·海德’附近。对啦,好像有红岩石。那儿以前有走私的地下道,真是个好地方,据说现在还存在。” 
  “我以前曾看过旧西班牙时代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了,是无敌舰队时期。西班牙船在那儿沉没,满载金币。” 

  
  

 









  “哎呀!”当天晚上,汤美一回家就说,“你看来好像疲倦得很,杜本丝,你做了什么?一副无精打来的模样。” 
  “嗯,累死了。”杜本丝说。“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唉!” 
  “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又在楼上找书?” 
  “不,不!”杜本丝说,“我不想再看书,跟书断绝关系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嘛?做了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PPC吗?” 
  “不。至少,唔,那是” 
  “阿勃特知道,但不是那一种。我马上告诉你,不过,你最好先喝些东西,鸡尾酒或威士忌,我也要喝一点。” 
  她简要地告诉汤美下午的事。汽美又“哎呀”连声。 
  “你真干得不错,杜本丝,很有趣吧?” 
  “我不知道。”杜本丝说,“六个人一起说话,大部分的人都插不上嘴,而六个人说的各不相同唉,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我又有了一点主意,知道该如何着手了。” 
  “你的意思是” 
  “这里有许多传说,不仅跟藏在这儿的东西有关,而且与一九一四年大战时或更早时候的秘密有关。” 
  “这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汤美说,“我是说,我们已经知道大概了。” 
  “是的。总之,有一些老故事一直都在这村里流传。这些故事是村人从玛丽亚叔母或潘恩叔叔那儿听来,然后各人再任意加以解释。玛丽亚叔母原先也从史蒂芬叔叔、鲁丝叔母或祖母那儿听来的。总之是从很久以前传衍下来的,其中当然也有我们想知道的消息。” 
  “什么?那可不是迷失在别人的话里啦?” 
  “唉。”杜本丝说,“就像干草堆中的针。” 
  “你要如何在干草堆中找针呢?” 
  “选些可能性比较大的,就是那些可能陈述一些事情传闻的人,而这些事像是他们真正亲耳听过的。至少要暂时把他们跟别的人分开。而且,要他们如实正确地告诉我他们从阿嘉莎叔母、贝蒂叔母或詹姆斯叔叔听来的事情。然后再向别人打听看看,一定会有一个人给我较深入的启示,一定会有所获。” 
  “是的。”汤美说,“我想会有收获,但是,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啊。” 
  “所以必须去调查一下,是不是?” 
  “不错。但是,在探查之前,必须先要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首先,那不可能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金块。”杜本丝说,“也不可能是隐藏在走私洞窟的东西。” 
  “也许是法国制的最高级白兰地。”汤美满怀希望地说。 
  “也有可能。”杜本丝说,“不过,我们找到的不会是这种东西吧?” 
  “那可不知道。”汤美说,“说不定我会意外地找到这种东西呢。要是这种东西,找起来可乐了。当然,也可能是信件之类。例如六十年前吓人的情书,不过,现在大概没有什么用。” 
  “也许。不过,我们迟早会有个方向。汤美,你看,我们会不会进行得顺利?” 
  “不知道。”汤美说,“今天已有了一些收获。” 
  “啊,是什么?” 
  “是户口普查啊。” 
  “什么?” 
  “户口普查啊。过去某年似乎有过户口普查哪一年,可不知道据说,除了帕金森一家人之外,有很多人住在这房子里。” 
  “你怎么知道?” 
  “柯萝冬小姐用各种方法调查的。” 
  “我对柯萝冬小姐越来越嫉妒了。” 
  “大可不必。她很有男子气,对我真凶,长得又不好看。” 
  “那就算了。户口普查跟这次事情有什么关系?” 
  “亚历山大说‘犯人是我们当中的一个’这句话,可能是指当时在这屋里的人。因此,那人的名字当然会载于户口普查的申报书中。普查当天在这屋里的人都全部记下名字,因此,这些记录可能留在户口普查的卷宗里。只要知道要找的人可是,现在还没有一个底,我可以通过人去调查,就可以列出几个人名来。” 
  “啊,我懂了。”杜本丝说,“相当不错的主意。哦,我们吃些东西吧。这样我也许会好起来,要一下子听六个人的声音,真吃不消。” 
  阿勃特做了非常可口的菜肴。他的手艺时好时坏。目前正处于巅峰期,今晚已在他称为干酪布丁,杜本丝和汤美则称为蛋白干酪酥的这道点心上大展身手。阿勃特微微指责他们对这道美点的错误叫法。 
  “蛋白干酪酥是另一种。”他说,“要加入更多起泡的蛋白。” 
  “没有关系。”杜本丝说,“不管是干酪布丁或蛋白干酪酥,味道都非常好。” 
  汤美和杜本丝埋头猛吃,不再比对两人的调查顺序。他们分别喝完两杯浓咖啡后,杜本丝舒畅地靠在椅背上,大大舒一口气,说道: 
  “好不容易又恢复了精神。汤美,你吃饭前没有好好洗手吧?” 
  “我等不及去洗手了。又不知道你要说什么。说不定又要我到书库去,站在满布尘埃的取物梯上查书!” 
  “我不会这样残忍吧。”杜本丝说,“等等。我们先确定一下我们已经进展到什么地步。” 
  “你是指我们,还是说你?” 
  “嗯,其实是我。”杜本丝说,“不管怎么说,那是我知道的唯一事情。你只知道自己进展到哪种程度,我也只知道我自己进展到什么程度。也许就是这样。” 
  “可能会有许多‘也许’。”汤美说。 
  “把我的皮包递给我,难道留在餐厅啦?” 
  “你总是这个样子,但这回不同,是在你的椅脚边。不另一边。” 
  杜本丝拿起皮包。 
  “这皮包真是非常好的礼物,真正的鳄鱼皮。只是装东西有点为难。” 
  “而且,拿里面的东西也不容易。”汤美说。 
  杜本丝正在奋战中。 
  “昂贵的皮包,要拿出其中的东西,通常都非常困难。”她喘着气说,“网篮最方便,会胀起来,而且可以像做布丁那样搅动。啊!找到了。” 
  “是什么?看来很像洗衣服用的标签。” 
  “啊,是手册。本来是用来记录洗濯的衣服。有时我必须提醒洗衣店的人枕巾破了或类似的情形。不过,只使用了三四页,还可以再用,唔,我把我们听到的事情都写在里头。虽然尽是无关紧得的事,仍然写了下来。你第一次谈到户口普查时,我应该也写下来了。我虽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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