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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持明的离奇故事,持明就属于那种半人半神的仙人,其意是〃具有知识〃,大概是因为有了知识便有了神通本领的意思。只要他们看上了哪一个令他们迷醉的美女,他们总是有办法将美女搞到手,不然的话,他们便不是神仙了。
耆那教徒悉达尔西(Siddharshi)在公元9世纪写下一个颇为离奇的故事,表面上讲的是神仙与凡人的故事,实际上却牵涉夫妻与情人的双重性问题,而遇到这类问题时,连神仙也搞不明白了:
王子摩羯陀娶了公主阿怙蒂尔,二人相亲相爱,生活过得极其幸福美满。一天,摩羯陀和阿怙蒂尔各自在王宫花园的不同地方采摘着花朵,仙人迦尔吉那和他的妻子仙女维迦沙纳从花园上空飞过时,迦尔吉那痴情地爱上了公主阿怙蒂尔,而仙女维迦沙纳则对王子摩羯陀充满了炽热的恋情。仙人瞒着自己的妻子从天空飞落到地上,运用魔力将自己化成王子的模样,劝说公主阿怙蒂尔与他一起走向蔓藤遮闭下的林荫花床。与此同时,仙女也将自己变成了阿怙蒂尔,劝说王子走向了仙人与阿怙蒂尔相会的地方。
两对人相遇,吃惊地互相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对方。王子心想,受森林女神的祝福,我变成了两个人,有了两个妻子,这真是双份的快乐。受王子欢乐情绪的感染,公主阿怙蒂尔既迷惑又快乐。
但仙人迦尔吉那运用他的魔力很快就发现了真相,他感到气急败坏,想加害于王子并教训自己的妻子,但转而一想又发现这都是自己的错误,自己并不比那王子好到那里,比起自己的行为来,妻子也没有什么过错,于是他便不再追究了。与此同时,仙女也发现了真相,自己的丈夫当着自己的面与别人的妻子如此这般地在一起,而自己也是当着丈夫的面如此这般地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她既感到气愤、嫉妒,又感到羞愧为难。
第36节:神灵诸相(12)
但一时间他们又别无办法,只好将错就错地就这样生活着,他们也不愿离开自己的心上人。国王看到自己的一个儿子变成了两个,而且儿媳也变成了两个,他早已把迷惑不解的心理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是神灵给予了他特别的祝福。
一天,一个耆那教僧侣来布道,仙人仙女从中领悟到自己做错了事,于是现出他们各自的真实身份,痛哭流涕地请求僧侣为自己洗涤罪恶的灵魂。但那僧侣却说,这些都不是你们的过错,人身上都存在着正义、无知和罪过。只有经过了罪过,才能从无知走向正义;如此,人的生命才是完整的过程,你们是神灵,没有过错,有过错的只是王子和公主。听了这话,仙人仙女丢掉他们的凡人身躯,飞回了天国。
《飞翔的神仙》,笈多王朝,约公元5世纪,现存新德里国家博物馆。
类似的故事在印度有各种版本,说明这是一个在印度广受欢迎、流传甚广的故事。这则故事看似神捉弄了人,实际上却是人捉弄了神。人在追求神灵的完善与完美,而完善的神灵却渴望着体验人的不完善之处。
10,蛇崇拜:白天是丈夫,晚上是动物
正像我们常说自己是龙的传人一样,印度古代不少部落和朝代都声称自己是那伽即蛇的传人:祖先与那伽女结合而生的子孙。
蛇是古代印度崇拜的动物,它既象征死亡,又象征生殖。那伽精灵即半人半蛇的形象在印度古代广受崇拜。在印度神话传说中那伽可以化为人形,这时它的形象一般表现为下半身是蛇体,上半身是人形。那伽女(即蛇女或龙女)历来是美丽动人的代名词,同时也是智慧的化身,而且这种智慧多带着狡黠的性质,这更是平添了那伽女的魅力;再者,那伽女也代表着性爱的快乐,有时,那伽女也会给她的人间情人带来死亡,所以,那伽女也是残忍的象征。与西方关于美人鱼的传说和中国关于蛇变成的美女的故事多有相似,印度神话传说中的蛇女或蛇人也是在沐浴或是入睡时就显露出自己的真形,如果被人发现了她的动物面目,她便会不再与人间的情人生活在一起,这常常成为美丽爱情故事的原型。
太阳神庙上的雕塑,约公元10世纪。中间的雕塑是一对正在做爱的情侣,但头顶的蛇冠却使他们与左边的蛇神发生联系,而右边一头奇形怪状的动物又表现出人在本能与性欲方面的非理性特征。
印度古代有蛇祭的习俗,大史诗《摩诃婆罗多》对这种习俗就有一些记载。在蛇祭仪式上,常常有女性讲述些与性爱联系在一起的有关蛇的故事。印度古代故事集《五卷书》中〃与蛇结婚的女孩子〃的故事说,有个女孩子与蛇〃结婚〃,蛇后来变成了她真正的丈夫。当代卡纳达语文学中有一则故事讲述了与性爱相关的蛇的故事,从中我们可以发现印度古老传统中蛇崇拜的文化印迹:
迦玛什已经结婚了,但一直没有与她的丈夫同床,因为她的丈夫每天晚上都与情人在一起,他回到家中时只是默不作声地吃饭。迦玛什为赢得丈夫的爱,特制了一种富有魔力的饮料,但她后来又害怕这种饮料会致丈夫于死地,因此她把做好的饮料扔掉了。花园里有一条蛇喝了这种饮料,深深地爱上了迦玛什。他走进迦玛什的家,迦玛什在卧室里看到外面有个非常像她丈夫的男人,便走向前去与他说话,他说起话来与他的丈夫一模一样。她没有再多问他,而是将他引进了屋里,那天晚上,他使迦玛什享受到了万分的快乐。此后,他每天夜里都来到她的身边,不久她便怀孕了。
第37节:神灵诸相(13)
知道这种情况后,那由蛇变成的丈夫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他说:〃迦玛什,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是你的丈夫,我是蛇王。〃然后他现出了自己的蛇的面目。她吓得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为了不让她害怕,他又变成她的丈夫的模样。
她的丈夫发现她怀孕后,对她的不忠行为进行了谴责,因为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与她睡过觉。但迦玛什坚持自己是贞洁的,丈夫对她进行考验时,蛇王帮她渡过了各种难关,证明了她的贞洁,这使她的丈夫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个时候于无意识之中与妻子同过床。数个月后,迦玛什生了个儿子,可爱的儿子使她的丈夫开始对她着迷了,他抛弃了情妇,与妻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从此以后,蛇王不再与迦玛什幽会了,后来,蛇王悲伤地死去了。迦玛什一家为蛇王举行了葬礼。
显然,这个故事的开始是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经常遇到的问题:一个男人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情人;故事的结局是妻子与情人合为一体。在这个转变的过程中,蛇王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便是艳情或说是性力的作用,它化身为她的丈夫显然是一种幻觉的力量,表明女人对丈夫的喜欢更多地表现为性即人作为动物的本性,只有这样,丈夫也才能对妻子持有热情。
显然,这一切与印度古老的蛇崇拜传统有密切的联系:白天是丈夫,晚上是动物。奥里萨谚语:白天的女人美如画,晚上的女人像条蛇。它反映了人的两面性和人性的复杂:什么是人性,什么是动物性?二者之间的界限在哪里?性欲到底属于人性还是动物性?人的自然、本性的一面如何与文明、社会的一面很好地和谐起来?这就像黑与白、自然与文明、现实与神话之间的关系一样?这个故事的寓意在于:当妻子与情人合而为一时,丈夫与蛇王也就合为一体了,如此,一个女人得到了她该得到的一切:丈夫、热烈的情人和可爱的孩子。
第三部分
第38节:生活百态(1)
第四部分 生活百态
1.走近印度
印度之名,在我国古代又称天竺。玄臧在《大唐西域记》中说:〃详夫天竺之称,异议纠纷,旧云身毒,或曰贤豆,从今正音,宜云印度。印度之人,随地称国,殊方异俗,远举总名,语其所美,谓之印度。印度者,唐言'明',有多名,斯其一称。〃印度虽然和中国一样有着几千年的文明,但它却从来没有出现大一统的天下,印度也从来都不是文争武斗的天下,各种宗教和文化习俗在印度都是适者生存,所以,这是一个智者的国度,也就是玄臧所说的〃月明〃之国,〃良以斯土,圣贤继轨,导凡御物,如月照临,由是义故,谓之印度。〃
印度位于亚洲东南部,地形是一个大半岛,从地图上看,正像一只下垂在印度洋上的蕴藏鲜美乳汁的乳房,其南端呈水滴形的锡兰岛,正像一滴从乳头滴下的乳汁。印度河和恒河象两条乳线,流贯在印度大平原上。印度的东、南、西三面是大海,北部是雪山,四周有天然的屏障,只有西北部有一处低的缺口,古代外来的侵略者都是从这个缺口侵入。
在我们一般人的印象中,印度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宗教国度,我们很难想象,印度会有艳欲主义的文化传统,但客观上,历来的印度既是一个禁欲主义的苦行地,又是一个纵欲主义的淫乐园。这正如马克思所说:印度的宗教〃既是纵欲享乐的宗教,又是自我折磨的禁欲主义的宗教;既是林加崇拜的宗教,又是札格纳特的宗教;既是和尚的宗教,又是舞女的宗教。〃林伽指湿婆大神的生殖器官,林伽崇拜即对湿婆神的崇拜,盛行于南部印度。札格纳特是印度教大神之一毗湿奴的化身之一,崇拜札格纳特的教派的特点是宗教仪式上的十分豪华和极端狂热,这种狂热表现为教徒的自我折磨和自我残害;在举行大祭的日子里,某些教徒往往投身于载着毗湿奴神像的车轮下让它轧死。
在西方人的心目中,印度曾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宗教国度,但在19世纪,当西方〃发现〃印度时,他们又被印度文化中的淫乐惊得目瞪口呆,以致于黑格尔说:〃我们的羞耻感简直都要被搅乱了,因为其中不顾羞耻的情况达到了极端,肉感的泛滥程度简直令人难以思议。〃早期一些西方学者如Griffith在将印度远古诗集《梨俱吠陀》翻译成英文时,常常将其中的两首诗(10。86。16…17)略去不译,因为他们没法将它们翻译成〃干净的〃英语诗,这两首诗直接写到天神因陀罗的阴茎,赤裸裸地描写到性欲。但到了20世纪,当西方世界对印度有了更多的认识之后,他们也逐步发现,印度文化中的禁欲和纵欲就像是同一硬币的两面一样不可或缺,否则印度便不成其为印度了。
按一般的做法,我们也可以把话题扯到远古时代,印度历史上最早的艺术品──恒河流域的赤陶制品,就生动地反映出当时城镇居民的享乐主义的情欲,当然,原始的生殖崇拜更是不在话下了。印度不同于我们中国,它似乎从来就没有历史,但另一方面,印度当下的东西又与历史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一切最古老的东西又是最年青的存在。古代印度社会中盛行着爱神节,从爱神节中演化发展出了霍利节,名称虽然变了,但其内容和实质却一如既往:广泛而盛大的狂欢,有点类似于我们的春节,只是其狂欢色彩更为浓烈。说不清从什么时代起,也有学者认为大约是在公元三世纪时,世俗的、普罗大众的淫乐就与上天也就是神的世界的欢娱混为一体了,也就是说,淫乐、爱欲与神圣结合在一起而变得天经地义了。
传统的印度教对性的态度是健康的、泰然自若的,正如我们在犊子氏的名著《欲经》里可以看到的那样。但是在公元10世纪之后,受伊斯兰教的侵袭,印度古老的文化传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而在近现代历史中,印度文化经过英国清教主义的洗礼,加上甘地主义的影响,我们已经失去了真正的印度本地传统,并被迫借助于西方的〃科学〃手段来重新找回已经失去的印度。这种手段虽然是〃科学的〃,但却不是印度的本色,所以,当我们面对古色古香的印度文化时,尤其是这种文化中的艳欲主义传统时,总是处于某种尴尬的状态之中:如果现代人对性的贪婪是隐蔽的,就总是伴随着某种大惊小怪的罪过意识,如果现代人对性的态度是厚颜无耻的,则总是伴随着一种虚张声势的意识,印度古代人正当取乐的手段却成了现代人寻求病态刺激有源泉。
与此同时,自19世纪下半叶以来,也有越来越多的欧洲人声称他们相信印度的宗教,他们对瑜伽和印度神秘文化的兴趣从来不减。在现当代,新印度教所宣扬的现代化了的吠檀多,引起了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为广泛的反响。在简单而安全的避孕方法广为传播使尘世生活大为改观的时代里,有些人却转向了密教的性神秘主义。现代印度有很多来自欧洲、美国和澳大利亚的男女青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生活简朴,一些人放弃西方社会优越的生活条件,宁愿在印度忍饥挨饿,只为了自己寻求真理,寻求不可言传的深奥智慧,并且希望这些会给他们带来思想的宁静和幸福。很少有人真正找到他们所寻求的东西,但他们返回故里比起程时显得更快乐、更聪明。
除从事印度学各个领域研究的大量欧洲美国学者之外,西方各行各业的人也多为印度的文化和艺术所倾倒。他们使用香手杖,演奏西塔尔琴,吸食印度大麻,这些都是〃引起幻觉的一代〃生活中的附属品,其意主要在于仿效古代印度人的精神风貌。许多青年人都力求得到奥秘的传授。印度的古鲁们教人们体验如何与宇宙合一,贝拿勒斯和加德满都已成为嬉皮士的麦加。提倡与进取心相反的〃花的力量〃:意即爱的力量,是嬉皮士的一个口号,他们常戴花以象征着爱,鼓吹爱情与和平。
第39节:生活百态(2)
《月夜里前去幽会的罗陀》,拉吉普特绘画,约公元18世纪。罗陀月夜里出去与情人幽会,她的女侍陪伴着她,她身穿银白色的衣服,走在月色之中并消溶于月色之中,与月色一起去寻找她的情人。
2,艳欲与苦行相结合的森林文明
中世纪的印度人口大约在一亿人左右,主要生活在农村,至今,印度也还是一个农业大国,约有80%的人生活在乡下,如果坐火车从德里旅行到加尔各答,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恒河大平原和大平原上星罗棋布的小村庄,村庄之外,除了杂草、丛林之外便是田野和田野间的小道。但是在印度古代,乡村的景象却不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到处都是葱茏的林木,现在的田野在印度古代大多是丛林或森林生长的地方,玄臧笔下公元七世纪的恒河两岸密布着绵延不断的丛林。
如果说印度古代文明是农业文明的话,那么这种文明的起源并不在于农村而在于森林,因此,我们不仅可以看到印度远古诗集中有很多关于自然的颂歌,而且吠陀之后,印度古代最著名的典籍即〃森林书〃和〃奥义书〃也与森林有密切的关系。森林书显然是在远离城镇和乡村的森林里秘密传授的,而奥义书也具有这种秘传的性质,它同样与森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奥义书〃一词的本义便是在林木之下,〃围坐在某人的身边〃,一方面是传业,另一方面是解惑。森林书和奥义书也被称为〃吠檀多〃,其意是吠陀的终结,一方面它继承了吠陀森林文明的传统,另一方面又将这种传统加以发展,至今,印度的文明也可以说是吠檀多文明,这种文明的重要特征在于侧重于宗教性的沉思和修行,森林常常变成印度古代圣人的修行地,这种出现于森林之中的修行地,按印度传统文化的说法,也就是净修林了。从吠陀时代,自然与森林在印度文明中就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净修林在当时还没有出现。梵语中的净修林名叫Ashrama,意谓实行苦行的地方,也可指苦行的目的,但在这个词的原始意义的问题上至今仍然存在着很多的争论。
印度古代的教育基于净修林的生活体系之中,圣人们则在森林中沉思自我,这些森林哲学家为学生授业解惑,他们的教导逐步形成了在印度文化中源远流长的〃奥义书〃。除了学习〃吠陀〃和〃奥义书〃之外,学生还须在精神和身体两方面都戒绝各种形式的享乐。苦行者应该抛弃一切,正如史诗《摩诃婆罗多》所说:让他抛弃社会就像抛弃毒蛇一样,让他抛弃安逸就像抛弃地狱一样,让他抛弃女人就像抛弃尸体一样。但史诗中,女人也常常随男人去过林居生活,可能是史诗时代对林居生活的要求不像吠陀和奥义书时代那样严格,悉多就是在蚁垤的净修林中生下了罗摩的两个孩子。
印度古代的托钵僧既可住在森林里,也可离开森林,住在村庄或是城镇,一切都着眼于他修行的需要,有不少托钵僧喜欢生活在森林里,尤其是净修林里,因此他们又被称为〃森林的居住者〃(aranyakas)。佛教和耆那教的文献中有很多这样的托钵僧或比丘的描绘。
在印度古代文明中,森林不仅是宗教意义上的净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