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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医生,请恕我冒昧问一下,您现在是不是有把握治好寒弛?”这时萧媚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外人看来,萧媚这样问绝对给足方鸿面子了,她毕竟是副市长夫人之尊,如此放下身段,而且问的更合情合理,事关自已丈夫的性命,总不能把赌注完全压在一个医生身上吧。
多找条路子,有错么?你非要逼人家做一锤子买卖,这是什么道理?
谁知方鸿一点不领情,没搭理萧媚,只看着宋寒弛,平静问道:“你呢?”
虽然病情得到控制,但宋寒弛仍然十分虚弱,他吃力地扭头看看妻子,又看看父亲,这位向来以雷厉风行,果敢决断闻名的副市长一脸为难。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艰难的决定。
等了几秒,方鸿转身对李清玉道:“清玉,我们走吧。”
X,亲自上门给你治已经是破例照顾了,你小子还敢犹豫?方神医的医术可没这么廉价!
“方医生请留步!”宋寒弛和萧寒衣急忙拦住方鸿。
“三不治第二条,怀疑不治。”方鸿淡声道。
宋无极咬咬牙:“我相信方医生!”
萧寒衣也道:“我也相信方医生!”
方鸿笑了笑,却是轻轻拨开两人。
你们相信不好使,得正主相信才行。
“方,医生……我,相信,你。”这时身后传来宋寒弛虚弱的声音。
“寒弛……”萧媚眼神复杂地看着丈夫,却没有再多言。
她太了解丈夫的性格,说出的话,就是泼出的水,从来不会收回去。
“寒弛同志,生命尤关,你不可轻率!”高沧海还是忍不住再次提醒。
“谢谢,沧海同志,关心,我,对方医生,的医术,有信心!”宋寒弛吃力却坚定地看着高沧海道。
高沧海不禁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他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国际医学交流会上的那几十位医学权威?这不扯淡吗!
真不知宋寒弛父子俩是怎么想的!
高沧海顿时觉得意兴栏栅:“既然寒弛同志决定了,我也不便多说,祝你早日康复,告辞。”
“高市长,我送您。”萧媚急忙跟上为高市长开门。
今天这事无疑是大大抹了高市长的面子,人家好心好意地帮着上下张罗,到头来自已丈夫和公公却不领情,要说高沧海心里不留下点疙瘩,恐怕是不可能的。
出了病房,萧媚左看右看,却是不见张子文,不由得有些纳闷。
小张上那去了呢?
“萧媚同志,不必送了,如果需要帮忙,给我打电话。”高沧海颇为大度地跟萧媚握了握手。
“高市长,非常感谢您的关心。”萧媚满怀歉意道。
再说病房里的方鸿,双手背负,朗声吩咐:“文房四宝待候。”
宋少楠上次买的笔墨纸砚还在,宋无极一听马上跑去拿了过来,在桌上铺开一方白宣,宋无极挽袖磨墨,萧寒衣双手秉笔,那虔诚劲儿,就象两名刚入门的小学徒。
一旁看着的李清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宋萧二老什么身份她是清楚的,那可是华夏有名的中医大家啊!试问世上又有那位医界人物,能让两位老爷子如此鞍前马后?
倒是那方鸿,负手而立,坦然受之,丝毫没有一点违和的感觉。
接过笔,饱蘸浓墨,行笔如风,瞬息之间便写好一张方子。
“按方准备吧。”方鸿道。
宋无极和萧寒衣两个老头子拿起药方,只见纸上只写着:大蒜半斤,桐油一升,白蜡一支,瓷碗一只。
“……”两老头面面相觑。
不是吧,就这几样?
返回病房的萧媚,看了方子脸上更不禁露出怀疑之色。
“方医生,这,这就是药方?”萧媚忍不住提出疑问。
这算那门子药方啊?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从内心来讲,萧媚还是比较倾向于送宋寒弛到燕京治病的,那可是数十位世界顶尖专家会诊啊!就算是郭嘉领导人平时都很难有这样的待遇,现在被方鸿中途杀出搅乱了计划,捎带着还把高市长给得罪了,是以她的心里是有些气的。
方鸿淡然不语,对于怀疑他的人,他不屑解释。
此刻多言便多余,自有结果辩对错!
“方医生稍等,我马上去办!”宋无极快步走出病房。
无论如何,老头子对方鸿的医术那是深信不疑的。
很快两样东西拿来了,方鸿要来一个捣药罐,让宋无极把大蒜连皮带肉扔进罐里,用药杵子捣成细细的蒜茸。
方鸿接着让萧寒衣把那一升桐油全部倒进药罐里,搅拌均匀,用一方白纱布,过滤掉蒜渣,剩下一罐带着浓烈大蒜味的桐油。
“可以了。”方鸿道:“现在把房子里的灯关了,把窗帘拉上。”
关灯,拉窗帘,房间里顿时变得阴暗起来,大家都有些茫然地站着,不知方鸿下一步要怎么做。
对于方神医的所作所为,大家嘴上不敢说,但脑子里的问号却是越来越多。
怎么总觉有点装神弄鬼的味道啊?
方鸿拿着那一罐大蒜桐油汁,走到宋寒弛身边,宋寒弛吃力地露出一个微笑:“方医生,有劳了。”
说起来,他对方鸿的信任,其实并不比信任燕京那些医学权威多,他相信的,是自已的父亲和岳父。
当然在治病之外,还有一些正治上的原因了。
高沧海之所以如此热情地为他张罗治病,恐怕并不全是出于同志感情吧。
宋寒弛为人刚正,却并不代表他政治智慧低!
方鸿点点头,道:“你应该为自己刚才的决定感到庆幸,去燕京,那是死路一条,相信我,才是你唯一的活路。”
方神医这是在强调,你是我救的,而且,世上只有我才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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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这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方鸿让萧媚把宋寒弛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然后用药棉沾上桐油蒜汁,一点点的涂抹在宋寒弛身上。
不过并非全身都涂抹,而是在两脚脚板上,各留下了鸡蛋大小的一片空白。
涂抹完桐油蒜汁,方鸿把那只瓷碗拿来,放在宋寒弛两脚之间,将那支白蜡竖在碗里,点燃。
如豆的烛光轻轻摇曳,成了病房内唯一的光源。
方鸿搓了搓手掌,待掌心发热,便开始在宋寒弛身上用力拍打起来,从头部开始拍打,然后慢慢向下,拍打的声音极有节奏,竟是有点象在演奏乐曲。
而被方鸿拍打过的地方,皮肤变得发白,干燥,涂抹在上面的蒜汁桐油,似乎被方鸿以这种特殊手法,“拍”进了宋寒弛体内。
除了李清玉出去回避之外,宋无极,萧寒衣,萧媚三人都是紧张万分地看着宋寒弛。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三个还是云山雾海,而且越坠越深,完全搞不清方鸿这样做,对宋寒弛的病到底有何作用。
就没见过这样治病的,连听都没听过。
要是外人看见,更说不得要直接给方鸿贴上神棍的标签呢!
……
“嗯?”突然,萧媚眼睛一亮,象是发现了什么,俯下身死死盯住宋寒弛的两个脚板。
却见在宋寒弛两个脚板没有涂抹桐油蒜汁的地方,慢慢地各泛起了一抹诡异的红色,这两抹诡异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加深着。
眨眼之间便是血一般的深红,活象两个鸡蛋大的血洞。
萧媚眼睛瞪得老大,连眨都不敢眨一下,丰满的胸部因为呼吸粗重,而大起大伏着。
当那两抹血红之色深得不能再深之时,突然,一根细如丝絮,几不可见的“血丝”冒了出来,并顺着脚板“流淌”而下。
紧接着,便是有不计其数同样细小的血丝接踵冒出,流下。
乍看上去,好象是宋寒弛的脚板流血了。
接下来各人所见,便是一条条细如丝絮的血丝不断从宋寒弛的脚板中冒出,然后又汇聚成一条牙签粗细的“队伍”,源源爬向那只竖着一支蜡烛的瓷碗……
白蜡的那点豆火儿,似乎对这些“血丝”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这,这是什么?”萧媚忍不住惊呼。
“安静,别吓着他们了。”方鸿小声道。
萧媚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胸部却是起伏得更加急速了。
宋萧二老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宋寒弛的体内竟然潜藏着如此诡异的东西。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传统医学的理解范畴。
便也怪不得那么多名医来看过,都束手无策,病因原来在这里!
……
大约半小时后,宋寒弛的脚板终于不再冒出“血丝”,而那只瓷碗里,却已是满满的一碗血红!
乍看之下,与鲜血无异,然而仔细观察,却是发现其实是一条条各自独立的血丝,这些“血丝”不停蠕动,探头探脑着,竟是一条条血色小虫!
整整一碗的血色小虫,数以千万计,只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这,就是宋寒弛患病的罪魁祸首!
这时方鸿停止了拍打,把那碗血虫拿到病房一个角落放下,萧媚宋无极萧寒衣三人因为好奇也跟了过来。
方鸿从身上拿出一个宣纸包成的小包,打开,原来是一包红色的粉末。
这是方鸿事先准备好的朱砂雄黄粉,有去秽辟邪之功。
方鸿抓起一撮朱砂雄黄粉,往那点蜡火洒去,粉末一触火顿时啪啪炸响,化作点点火星落在碗中。
这一下碗里顿时炸锅,那些血色小虫拼命挣扎起来,在碗中翻起滚滚“血浪”,其景触目惊心。
方鸿马上加快速度,把剩余的朱砂雄黄粉均匀洒下,不让碗内的小虫逃逸,经过一番动作,碗里的“血浪”终于被压制下去,并渐渐平息。
几分钟之后,碗里彻底平息,那些血色小虫,也真的化为血水了!
至此,萧媚,宋无极,萧寒衣三人高悬的心终于徐徐落下,既然病根已除,宋寒弛的病想必也可彻底治愈了吧。
这下,宋萧二老对方鸿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萧媚,也暗暗庆幸自已刚才没有过份反对丈夫和公公的选择!
“媚!”却正当萧媚等三人刚松了一口气,以为宋寒弛这回终于得救之时,那边却是突然响起宋寒弛好象积聚了所有力量的一声微弱呼唤。
萧媚回头一看,顿时惊呼起来:“寒弛!?”
萧媚飞快扑回宋寒弛身边,但就是这瞬息之间,宋寒弛已经昏迷了过去,萧媚吓坏了,不停拍打他的脸:“寒弛,寒弛,你怎么了,寒弛,不要吓我啊!”
宋寒弛头软耷耷歪到一边,没有任何反应。
而安放在旁边的心率监测仪,更是拉出一段几乎平直的波纹线,显示宋寒弛的心跳正在迅速衰弱。
这是病人心脏陷入衰竭的征兆,而这种征兆,往往意味着病人随时有生命危险!
惊天逆转啊!
宋无极和萧寒衣大惊失色,本还以为宋寒弛去除了病根,康复有望,谁知反而是直接陷入病危!
刚才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些诡异的血虫上,却忽略了宋寒弛的变化,当然这一切,也是实在来得太过太过突然了!
宋无极抬起宋寒弛的手腕,手搭在脉门上,只是过了几秒,宋无极便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如遭五雷轰顶一般。
绝脉!阎王必收,神仙难救!
萧寒衣这时也抬起宋寒弛另一只手,稍一把脉,顿时也满脸悲苦,扼腕长叹。
“爸,公公,寒弛他,他……”萧媚瞬间觉得天地崩塌了一般。
宋无极和萧寒衣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宋无极和萧寒衣,两大华夏顶尖中医大家如此反应,无疑已等于宣判了宋寒弛死刑!
“寒弛,寒弛,你醒醒,醒醒,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啊!”萧媚整个人都狂了,不死心地拼命摇着宋寒弛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哭叫。
任凭妻子如何呼唤,宋寒弛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台心率监测仪已经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直线,宋寒弛的心脏停止跳动了!
这时在外面听到动静的李清玉,也终于忍不住推门进来,见到此情此景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呆在当场。
完蛋了,这回完蛋了,小方来为宋副市长治病,不但病没治好,却反而把人治死了,这可如何收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李清玉这时根本顾不上自已的前程了,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帮方鸿洗脱干系。
要不我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已身上?说是我为了巴结宋副市长主动介绍方鸿来给他治病……
天啊,把一个堂堂副市长活活治死,这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这个时候,又有一名西装青年男子匆匆走进了病房。
他就是好不容易拉完肚子,洗净裤子赶回来的秘书张子文。
见到病房内一片悲云惨雾,宋萧二老摇头哀叹,萧媚更是伏在宋寒弛身上哭成了个泪人,而跟方鸿来的那个女人,一脸惊惶,六神无主。张子文震惊过后,嘴角却是浮起了一抹冷笑。
宋寒弛竟然死了?而且还是被那个土鳖给治死的?
妙啊!
游走官场多年,使得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马上走出病房,找处无人角落,拨通一个号码,压低声音道:“宋寒弛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对方又惊又喜。
“是被那个土医生治死的。”
“那……”对方沉默了几秒,当即命令道:“你马上报警,把罪名全部扣在他头上!”
“哼,正有此意!”
……
“喂,我说你们搞什么呢?哭丧啊?”这时在病房里的一片愁云惨雾,悲叹哀号中,忽然响起一把突兀的不和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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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大道至简
方鸿哭笑不得地看着在场的人,有没有搞错,这人还没死呢,你们怎么就急不可待地哭起丧来,当老子不存在?
“闭嘴!滚!!!”萧媚猛然抬头,怒声咆吼,眼中的怒火似乎要把方鸿吞噬。
本来就对你个土医生能否治好寒弛心存疑虑,这下果然把人治死了,你不自责不道歉倒也罢了,还拿出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到底想干什么?
真当我萧媚好欺负么?!
“哎哟,老糊涂了,老糊涂了!”宋无极和萧寒衣两个老头却是拍额大呼:“怎么忘记了有方医生在呢!”
二老皆是那种医者本能深入骨髓,且对自已医术十分自信的人,是以一旦遇到病人生命垂危的情况,便会当仁不让地挺身而出,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病人身上。
这种经过几十年培养起来的医者本能,很自然地就会触发出来,更何况病人还是二老的儿子,女婿。
所谓关心则乱,这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
是以自顾自在那瞎忙乎,竟然忘了有个方神医在!‘
“方医生,请您赶快救寒弛吧!”宋无极拉住方鸿的手急道。
以他对传统医学的理解,自已儿子绝对是回天乏术了,但眼前这位天才,不,是妖孽,他的医术可不是用常理可以解释的。
萧寒衣也是上前恳求:“方医生,寒弛的命只有你能救了!”
方鸿淡淡一笑:“我有说过不救吗?我一直在救啊,只是你们突然在那瞎嚷嚷而已,真是莫名其妙,治他的病要分两步走知不知道,这第一步,是去除他身上的蛊虫,因为蛊虫在他身上已经有相当的日子,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与宿主连为一体,这些蛊虫一旦被驱出体内,必然会带走病人的大量生机,病人冗病多日,身体本来就极度虚弱,再被蛊虫带走本已不多的生机,他的性命当然就会出现危险,你们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边宋副市长已经气息全无,方鸿却在慢条斯理地解释着,全然没有一点要争分夺秒救人的觉悟。
宋无极:“……”
萧寒衣:“……”
原来如此,明白了……但神医您倒是赶紧救人啊!病人都没呼吸没心跳了,你还在这慢条斯理地解释,难道想连我们也一块急死?
宋萧二老急得心似油煎,却还不敢催促半句,盖因这位神医的脾气和他的医术一样千奇百怪,叫人难以捉摸,万一说错话惹得他不高兴,真的撂挑子走人那可咋办!
萧媚却是明白了什么,咬咬牙,走到方鸿面前,双膝跪下,泪流满面地哀求:“方医生,我知错了,请你原谅我刚才的无礼,请你救救寒弛吧,只要你肯救寒弛,那怕要用我的命来换我也愿意!”
面对跪在自已面前苦苦哀求的萧媚,方鸿神情平静,屹然不动。
他身边的李清玉可是吓坏了,嘴巴张得老大老大。
好家伙,这位可是副市长夫人啊,副市长夫人,给一个小市民下跪,而这个小市民居然还无动衷,爱搭不理。
这个世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