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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是赵大姐吧，我是……”
庄纯为了取得信任，又编了另外一个身份，莞城某报刊的记者。
庄纯如果直接说是42公司的老总，估计没人相信，哪怕这些人看过照片，也很难相信在诸如机场、大酒店、大学等以外的地方能看到一个国内极其知名的企业的老总。
倒是得说，在人民日报和国府政策下达后，确实各地都有记者去采访这些培训点，以及培训学员。
赵萍梅这个点比较偏远，因为是工地的缘故，倒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记者的脚步涉足。
“记者同志，你好，你们要采访啥？”
赵萍梅有些疑惑。
“最近国家不是正在号召大家学习新教育模式，推广新教育吗，我们单位做个简报。”
庄纯简单说了下，问了几个问题。
“……受益匪浅，这四个字还是搁课堂上学会的，我寻思着，等忙完这一段，就去换个工作……”
赵萍梅一边说，庄纯一边记。
他也很重视这些学员的第一手反馈，为正在编写的第二版教案做准备工作。
教案的编写工作还在筹划中，第一版这么优秀，第二版可不能马虎。
“赵大姐，这个新教育的收费真的像新闻上所说的那样，只收取极低的教案费吗？”
庄纯单刀直入，问了一个他最想要了解的问题。
“确实是这样的，基础教案费一百七十五块，附加教育学杂费，一百四十六块，都是有单据的。”
赵萍梅倒没说要给庄纯拿单据看。
但是庄纯敏锐的感觉到，这个说法有问题，正常来说新教育培训点开出来的收费凭据是有单据和发票的！
而赵萍梅却说有单据的，没加上发票。
也的确，社会上的很多地方收费都是一种不太正规的单据了事，怎么可能会有发票。
但，新教育不同，这部分教案费也是需要纳入营业税之类的，是必须开具发票的。
庄纯随口问了一嘴，“没给开发票吗？”
赵萍梅轻皱了下眉头，道，“好像没有。”
庄纯心下明了，在莞城这种算是发达地区的稍偏远区域都存在巧立名目乱收费的情况，其它地方估计也免不了。
他的心，在这一刻有些沉重。
“谢谢你，赵大姐，麻烦了，我们就先走了。”
谢过赵萍梅后，庄纯带着小庄蕾开车去下一个点，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人性的劣根性才会收敛？
……有人说过一句话。
任何问题放大到宏观的层面上，都是大问题。
任何事情，缩小到微观层面，都是小事情。
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在这些培训点的工作人员来看，不过是多收一百四十六块钱的事，一个培训点加一块也就是几万十来万的，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可能就是他们三五几次聚餐唱k的钱。
但，庄纯的心却很沉重，这样的事情在全国十几个城市多达几百个的培训点中，又存在多少？
这种风气，不能有！
这是庄纯的态度，任何一家公司都可以，但是42公司，特别是42慈善和新教育绝对不能有！
……
下午四点多。
庄纯在莞城再度重点查了两个点后，从莞城驱车回鹏城。
这一路上，心情一直有些沉重，莞城的问题并不严重，乱收费的现象也暂时只有一家培训点出现过。
但，这种问题不能得过且过。
现在是乱收费，下一步是不是假培训，甚至随便找批人录段视频就算完事？
要知道，42公司在新教育的投入上非常大，工作人员和外聘教授的待遇称得上绝无仅有。
如今的新政又有相当批量的政策倾斜补贴款，难保不出问题，不被眼红的人嫉妒举报。
庄纯并不希望由自己起头的新教育，最终变得不伦不类，让这一项惠及底层劳动者的举措，被人破坏而失去最初的作用。
……傍晚时分。
唐逸视察完鹏城最后的六个点，回到了希尔顿酒店。
除了华为总部旁边的那个点和头牙的点以外，一共十四个点，全部视察完毕。
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负责人很敬业，工作人员很耐心，教授很尽职……
一片光明。
差不多会的时候，庄纯也从莞城赶回到鹏城希尔顿。
唐逸在第一时间就见到了从莞城赶回的庄纯，从庄纯有些沉重的脸色中，唐逸知道暗访结果不见得就那么光明，估摸着，会恰恰相反！
庄纯也没忙着跟唐逸交流，也没一直闷着个脸，吃过晚饭后，庄纯才跟唐逸说了一嘴。
“莞城有个培训点，存在乱收费的现象，其它方面倒是问题不大。”
唐逸点了点头，没接话。
周一一早，一行人从鹏城飞回了天都。
庄纯和唐逸从机场与孙雅菲言妍分开，马不停蹄的赶回了42公司。
第一次42公司高层扩大会议，在这么一种情形下，召开了……
……
“人都到齐了？”
庄纯问了嘴给他递茶杯顺便带小庄蕾的唐甜。
“到齐了。”
唐甜点了点头，拉着小庄蕾走了。
42公司一号会议室中，一众高管坐那等候庄纯，唐逸已经事先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各位好，今天叫大家过来，简单说几件事。”
这个会议室，是极其现代化，高科技化的，甚至比八一的多媒体会议室的设备都要齐全，但，这一次，除了照明灯亮着以外，什么设备都没有开。
灯照在这间会议室中，投下一摞影子。
“第一件事，新教育的问题。”
庄纯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在这间会议室中响起。
“公司三番五次强调过，不要与普通教育机构同流合污，巧立名目乱收费，有些个同事就听不进去？”
声音从头到尾都很平静，脸色也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非常微小的事。
在这些很少跟庄纯打交道的高管眼里，也觉得他庄纯是在说一件微小的事情。
只有唐逸和陈鱼，心下明了，这种情形下的庄纯，才是最最认真的。
“没有人想说点什么？”
会议室中沉寂了几分钟，没人搭话，庄纯再度平静的说道。
42公司组建后，各子公司都升任了内部人员出任总经理，新教育的新总经理名为吴永伟。
据庄纯了解，是一个不错的管理者，一直是42公司的梯队人才，现年三十几岁的男性，称得上风华正茂。
从中管升任高管，脱颖而出。
但，此时此刻，这个吴永伟的表现却让陈鱼，唐逸乃至庄纯非常失望。
“庄总，会后我会派人去具体查一下反馈数据，是哪些点出现了问题。”
在庄纯提点后，吴永伟站起来表了态。
庄纯却摆了摆手，“没了？你作为新教育的总经理，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语气没有丝毫烟火气。
吴永伟却心下一颤，有些忐忑，有些意外，不是语气和善平静吗？这种小事也不值得这么提点吧？他也没听到有乱收费的现象啊，全国的媒体报刊都在报道，一片光明啊。
还要说什么？哦，查清楚后开除？
吴永伟琢磨了下，试探性的回答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庄纯深深的看了眼吴永伟后，没有再说。
吴永伟并不知道，就他的这个回答，让庄纯在心下做了另一个决定。
……“第二件事，42慈善的问题，与希望工程联合新建小学，拓展慈善范畴的过程中，存不存在类似的问题……”
庄纯说了一段很长的话。
然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即日起，对新教育、42慈善的下属分点分部进行全范围严查，一查到底，有任何违反公司规章制度的现象，严惩。”
“散会！”
说完，庄纯拿上茶杯走人，陈鱼和唐逸跟在庄纯的身后去了庄纯办公室。
……
“陈总，坐吧。”
“逸哥，你杵着干啥，我知道下面的公司总经理都是你们俩人推荐的，但这个人形各异，你也不能都担保。”
庄纯调笑了句。
然后脸色一正，“咱们公司内部到底有多少这样尸位素餐的人存在，你们仔细甄别一下，唐总，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替换掉吴永伟，吴永伟直接开除，按照法律法规公司制度，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
“另外，新教育和42慈善，这两个公司，是绝对不允许出现问题的，陈总，你琢磨一下，弄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陈鱼和唐逸走后，庄纯却有些唏嘘，第一次高管会议，开得不太顺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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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新部门
庄纯在思考，42公司一片光明下，是不是也会有不少阴暗面？
吴永伟的问题，其实并不严重，或者说，在别的企业这样的人反而会得到重用，能够巧妙的表达出比领导看得更狭隘，也是一种为下属之道。
但，庄纯和唐逸陈鱼的看法一致，吴永伟不适合新教育总经理这个位置，同样的，42公司也不需要这样的人。
42公司不养闲人！
并不是说，你不能休闲娱乐什么的，相反，42公司的娱乐设施完善，真正的工作时间也只有6个半小时。
称得上业内最良心的公司了。
但，不养没有能力的人，比如吴永伟这样不敢当不敢做不敢为的人。
……
陈鱼和她的秘书团队很快递交了处理方案。
庄纯再三思考后，决定要么不做，要么做到位。
叫来陈鱼，“鱼姐，我是这么想的，成立一个单独的新部门，其职责是对公司下辖的所有的子公司，分部，分点不定期不定时进行审查……”
庄纯的意思陈鱼明白，大抵上相当于在42公司成立内部的检察院＋纪委。
“当然，还需要对高管进行非公开的考察，这个工作，就交给你和唐总了。”
庄纯补充了一句。
考察什么？
非常简单，考察这个高管合不合格，有没有渎职，有没有滥用职权等等等等。
像吴永伟这样的尸位素餐的高管，42公司是坚决不欢迎的，不管别的公司怎样，42公司不欢迎。
“庄总，成立个新部门很简单，咱们公司也不存在什么财务压力，关键是如何确保这个部门的人……”
陈鱼说了半嘴话。
庄纯听懂了，在假定这个人高尚，非常有道德之前，首先要假定这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可能随时触犯道德的普通人。
所以，很难保证，这个部门内的人不跟违反公司规章制度的人勾结。
庄纯也没什么好办法，“先筹备吧，人的问题，走一步看一步。”
陈鱼深深的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这个时代，到底是怎么了？
真的不仅仅是社会公信力的丧失那么简单，还有很多很多坏现象。
……
庄纯琢磨了下，准备去红墙汇报一下。
提前跟方总的秘书通了个电话，对于新教育的问题，方总和高层都非常重视，这可真的是百年大计了。
说到底，一个国家的发展，是离不开人的。
更离不开万万千千的普罗大众。
生产总值也不是几个精英随便做几个大生意，创造的，而是由万万千千的普罗大众辛辛苦苦积攒的财富。
在去往红墙的路上，庄纯心绪万千。
原本，这些问题真的不应该是他这么个普通民营企业的老板来思考的，但是，因为手握着众多能够为民众谋福利的高科技甚至说黑科技，那么，承担应有的社会责任难道不是一个正常的华夏人的思维吗？
……“小庄，出去旅游玩的怎么样。”
方总第一句话，让庄纯一愣，想不到方总也会有这么生活化，平易的一面。
“还不错。”
庄纯笑着回答。
“方总，我这次出去旅游顺便去看了看我们新教育的培训点，发现了点小问题。”
庄纯脸色一正，说道。
“有个别培训点存在乱收费的问题，这是我们42公司的过失，我们正在解决中，另外，从培训学员的第一手资料中，我们正在着手撰写第二版更合适更优秀的教案。”
方总拍了拍庄纯的肩膀，说了句题外话，“小庄啊，国家能够有你这样的人，真是幸事。”
一个高科技公司，一个掌握着巨大财富的公司老总，能够沉到最底层去，查访第一手资料。
在方总的整个人生中，都没见过这样的民营企业老总。
而且，眼前这个第一例的人，还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后生，再想想这些年身居高位，当一尊尊画像预备流传下去的高官们……
“小庄，你们的建议是什么？”
方总也明白，庄纯肯定是有什么想法，需要取得他的理解。
“我们的想法是，能不能暂缓新教育的普及工作，现在新教育的新培训点正在紧张筹备组建中，这个过程不变，但暂缓招生，与此同时，我们42公司内部严格审查……”
“你们考虑的很周到，就这么办，我们也不会给你和新教育施加压力的，放心吧。”
方总知道庄纯就想要这么一个承诺。
说白了，42公司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意味，有所顾虑也很正常。
有句民间俗语，华夏最不会管事的是七一的人，但最能坏事的也是七一的。
再度汇报了几点想法后，庄纯告辞，临走前，方总特意送了送，拍着庄纯的肩膀说道。
“小庄啊，你这个小滑头，有点不老实，这明显是来将我们的军啊！”
庄纯讪讪的笑了。
……
去了一趟红墙，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庄纯突然想到了这个新部门的绝佳员工。
八一。
……庄纯跟白克凉打了个电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希望能够从八一转业的这部分人中，挑选出政治素质过关的人，加入到42公司来。
待遇丰厚。
白克凉哪能不答应，一举两得的事。
42公司虽是民营企业，可那待遇，和明里暗里各种背景，那也不比公家饭差到哪去。
……几日后，42公司成立一个单独的部门，就叫审查部。
职责是审查、审计各种违反公司规章的事和人，重点是新教育和42慈善。
当然，对42慈善的审计审查以外，还需要实地查验各慈善小学，慈善工程的落实情况。
确保每一分钱都花到位了。
这一消息，在42公司内部都异常低调，没有引发一丁点波澜，哪怕是各高管，也不知道公司的后续动作。
还等着会开完，更高层的新动作呢……
这个部门成立后，几乎所有的人员都是从八一来的，都是那种刚正不阿的人。
这也算是一种人才利用！
而，这个时候，新教育总经理换人的消息，让42公司高管心下皆是一颤。
ps：追书的朋友说，尝试防盗，码字工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这样吧，空气也不是没吃过。
第二百八十章 二版
仿若一道晴天霹雳，轰进了这些高管的心里。
这些不论在42公司还是在其它公司都可以胜任高管的精英，只是琢磨了小片刻，就明白了高层的深意。
42公司，需要敢作敢为敢当的高管。
能扛得起担子的，而不是在重要的时刻，拖泥带水的……
42公司高管层都在颤悠的当口，庄纯却异常轻松的钻进了个人实验室。
开掉一个高管，新成立审查部，高管交叉审查等等举措，会让42公司的各种深层问题，得到妥善的解决。
治大国如烹小鲜，治理一家综合性的大公司，道理亦同。
……
庄纯走进实验室，二漂亮也恰到好处的从实验室露出虚影。
“主人，要开始第二版教案的修改撰写？”
庄纯点了点头，面露微笑。
在面对二漂亮的时候，总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有时候让庄纯产生了一种想法，自己，是不是哪里有心里毛病？
难不成在自己身上要上演一出人机之恋？
想着想着，这厮自己就先笑了。
怎么可能？
不过，在很多很多领域中，二漂亮和他的默契度出奇的高。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庄纯的人是唐逸，那么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庄纯的事物，是二漂亮。
……“调出第一版教案，调出……”
庄纯一连说了一连串的词汇。
虽然这次去鹏城和莞城，只是暗访了四个培训点，但，他接触的都是第一批培训完成的学员，从他们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