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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意义的生活 作者:许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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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三天(3) 
  我缓慢地继续拨电话的经典动作——已经不怀什么希望了,就这样一刻不停地拨下去。挂上电话,我缓缓地想:好了,淮海路以及附近这一带密集的投币电话们已经接收了数不清的同一个号码了。如果有很多人分别同时到这里的每个投币电话去,揿一下“重拨”键,那将会有多多少少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顺着不同的线路打到同一个地方去呢?嘻嘻,这个道理就跟我们的高考差不多。我一边想一边晃悠悠地朝前走去,过了五分钟,我才开始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既好笑又感动起来。我伤心地停在又一个投币电话面前,无数绿色的金鱼在我头顶上方游来游去。 

  又一次重复嘟……嘟……的声音。我眼睛望着沉重的夕阳,在无所谓的麻木的不抱希望中,突然听到一个轻轻的异样声响,随即,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喂?” 
  一阵风从树梢吹过去,绿色叶片无声地晃动起来,太阳跟着一起晃动起来。我的魂灵也站不住,晃动起来。银色的字幕一行一行打在粉金色树梢上: 
  谨以此片献给 
  所有在一夜之间失去了 
  父母朋友和爱人 
  而 
  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的人 
  每个字都在蓝灰色水波里晃动。 
  A说:“喂?”他手心的温度就这样飞过千万个陌生的头顶,落在我的头顶上面,一丝一丝渗透到我的身体深处。“喂?”他又说。 
  泪水从我眼睛里涨开来,涨到外面,一直涨到树梢末端,把夕阳浸在里面,一晃一晃……绿色金鱼真的游了起来,从我面前游过去。 
  我眼泪温暖,周身温暖。首先,我往电话里发了一个气声,确认自己真实存在的声音。 
  “襄没城,”我说,“我爱你!” 
  世界全部沉到芬芳的水底去。我的双耳承受着爱情的压力,依稀听见风的声音,像一个一个小气泡那样上升到天空的顶端,上升到有许多云和水汽的地方。 
  “你在哪里?”A的声音在我耳边,热切地说。 
  “我一直都在找你。”我说的话和眼泪一起从魂灵表面滑落到地上。 
  他的声音轻下去。他就像一条美丽的热带鱼一样,在我耳边很轻柔很轻柔地说: 
  “我也一直在找你。” 
高考后十六个月(1) 
  又过去了那么多个月。当我坐下来,想那一次我和A、B、C一起到杭州去的一天到底玩了些什么地方的时候,居然什么都记不起来。并不是到今天——到好多个月之后才记不起来的,而是在那一天之后的第二天,就记不起来了。我只能凭着门票的票根,还有对吃饭依稀的印象推算出大约都干了些什么。 

  我就像一个没有脚的魂一样,总是处于游移的状态——我很不舍得扔掉“游”这个字,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也只有用“游”才能说得清楚。“游”加上“移”——我就这样移来移去,从这里移到那里,从上海移到杭州,再从杭州移到上海,从家里移到学校,从寝室移到教室,再从这个教室移到那个教室,再移到A的学校去看A,再移到人民广场,和熊熊一起去兜马路,移到迪美地下商城和香港名店街,莫名其妙地买了一根项链……我不知道我都在干些什么,可这些事又都清清楚楚的的确确是我干的。 

  这样看来,我似乎有一种移花接木或者类似乾坤大挪移的本领——我走在路上,慢悠悠地思索着自己游移的状态,好笑地想。 
  我早就知道,我是在梦里,游移,游移,游移,游移。 
  11月10日,F生日,难得我和B和F三个人在一起聚聚。我们坐在真锅咖啡馆里,我在吃桑椹冰淇淋,B和F在喝苹果汁。过了一会儿,B叫来侍应生,又要了一杯苹果汁。侍应生把苹果汁送来的时候,F接过去,心安理得地喝了一大口。B嘴巴张成O形,瞪着她。F说:“干吗?”B说:“喂,是我叫的呀,你怎么喝起来了?”F诧异地说:“啊?是你给自己叫的啊?我还以为你很体谅我,看到我喝光了,就再替我叫一杯呢。”我在她们两个对面,大笑起来。F苦着脸说:“怎么办,我喝也喝过了。”B说:“算了,今天你生日,就让让你吧。我再叫一杯。”于是B开始叫今天的第三杯苹果汁。 

  我们笑嘻嘻地坐在一起看香港版《ELLE》,讨论陈小春。我说:“啊呀,我真是喜欢陈小春。真喜欢他,太喜欢他了!”F笑盈盈地看着我,说:“神经病。”B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穷笑。 

  F说:“如果现在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你想要什么?”我不假思索地说:“我要做陈小春的女朋友。”她喝了一口苹果汁,等了一会儿,惊讶地问:“就一个么?”我说:“就一个。”她说:“没了?”我说:“没了。”她说:“真的没了?”我开始想,在脑海里搜索其他的愿望。想了半天,我无可奈何地说:“没有了。就一个。”至今为止,我刚刚发现,其他那些诸如有钱、有一个小岛、有一个葡萄园之类的愿望与这一个愿望比起来都微不足道。我只想做陈小春的女朋友。我甚至连要跟他结婚也不想,只想有机会做一做他的女朋友,让他自己有机会发现他自己爱不爱我——如果他发现他不爱我,那他大可不必和我结婚,他可以离开我——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B在旁边看《ELLE》上面一排一排的唇膏,这时抬头对我说:“你这个人倒是很容易满足的嘛。”我说:“是的呀。”我一向把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夸奖。其实,我真的搞不清楚,一个人如果成天幻想做陈小春的女朋友,那她算不算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我坐在那里,用漂亮的银勺子把溶化成粉紫色的冰淇淋从杯子底上捞出来,慢慢地让自己的思维深深走到关于陈小春的话题里面去。我们三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然后,我突然说:“陈小春是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F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答道:“不是。”我叹了口气,说:“我也是这么想。”B在旁边插嘴道:“喂,你这样迷恋陈小春,置襄没城于何地?”我愣了一下,笑笑。B终于又一次提醒了我A的存在——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A的存在。 

  我继续吃所剩无几的桑椹冰淇淋。现在A在我的脑海中占据了除陈小春之外的一定位置。在看不见A的时候,我觉得他这个人很陌生很陌生——我简直不认识这个人。在每次看见他之前,我想象不出他是什么样子,尽管我们一个星期之前刚刚见过面。 

  见了面,也没有话说。 
  我拿过手边的白开水,喝了一口。我喜欢真锅里面装白开水的玻璃杯子——我喜欢棕色和绿色的真锅。是A第一次带我到这里来的,也是他第一次在这里为我叫了一份桑椹冰淇淋。在这之后,我每到真锅必吃桑椹冰淇淋——我几乎忘了,是谁帮我养成的这个习惯。 

  我看看无比姣美的F,又看看B,说:“我常常怀疑,陈小春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有王菲啦,张信哲啦,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些人。是不是商业界人士为了赚钱而把他们杜撰出来,让他们之间发生争吵、闹出绯闻等等。”F笑起来,B对我摇摇头。我叹了口气,为自己叫了一杯蓝山咖啡。B说:“你已经吃了两个冰淇淋了,你还要喝咖啡啊?”我点点头。我每到真锅必把钱全部花光。 

  F说:“上次我到张斓寝室里去,他冲咖啡给我喝。我说,你喝不喝?他点点头,把咖啡末倒在嘴里,然后喝水,然后摇晃身体。我说你有毛病啊。他说,我喝速溶冲剂喝得烦死了,放到肚子里也一样是速溶的。”B跟着我一起大笑。F也在那里笑,说:“张斓这个人现在不对了。” 

  B默默地喝苹果汁,默默地一口一口喝下去——她的瞳孔像她手里的苹果汁一样绿幽幽的,散发着香气。 
高考后十六个月(2) 
  我喝蓝山咖啡,思念大名鼎鼎的陈小春。我现在成天把他放在嘴边叨唠,成天说:“祝你梦见陈小春。”我很想让他抱抱我,只要抱一抱就可以了。我幻想他抱我的情景,幻想当这杯咖啡喝完的时候,陈小春从那边楼梯上来,走进门来拥抱我,仿佛他抱我的情景就藏在蓝山咖啡的底下,总会水落石出。我不停地从头开始幻想这个妙不可言的情景,觉得此生无憾——就好像只要见上他一面,让他像这样拥抱我一次,我接下去的日子就可以全部用来养老送终了……我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间朝南的小屋子里,晒太阳,慢慢地回想,回想,回想。 

  我笑起来,因为记起A有一次告诉我,他看报纸的时候,他爸爸走过来说:现在么你不要看报纸,等你退休了,有的是时间给你看。A说:听上去就好像我下个礼拜就要退休一样。 

  我叹了口气。B问:“无缘无故地叹什么气呀?”我说:“现在我也只能想想襄没城说的好玩的话,至于别的,真的找不出他在我过的日子里还有什么意义。”B长久地凝视着我,她的面颊还是一如既往地湿漉漉的。F把手伸过来,盖在我的手背上,良久,伤感地说:“你跟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我看看她,笑笑,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真的就是什么也没有了。” 

  现在又是另一个学期——我大二了。我不像过去那样成天到处跑,跑到B的学校去了。A的手掌于我已经没有意义。我整日地讲废话、跟人抬杠、打牌、在电话里痴笑,再有么就是睡觉、乱记笔记、发呆;或者看看随便拿到手里的哪本书。打牌、大声说话、捂在床上发早、听陈小春或者张信哲的歌、环顾整张床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这些事可以花费掉我从正午12点到午夜12点之间所有的时间。我看着这些所谓的我做过的事,心里在发笑,一阵阵地发笑。 

  F把苹果汁和白开水交错着喝,一边不断地打量我。我警惕地说:“干什么?”F说:“解颐,你多吃点东西呀,好好吃饭呀。”B“啪”地把《ELLE》合上,说:“啊,杜霜晓,连你也知道她不吃饭的事情啦?”F得意地笑笑,说:“那是当然的。她不好好吃饭么,在高中里就是有名的——襄没城那时不是每天押送她吃午饭吗?”B笑道:“现在是连襄没城也回天乏术了。”我第一个大笑。F在我手指上一碰,说:“喂,你正经点。要不要等一会儿我到肯德基去买份土豆泥给你吃?”我搅拌着剩余的咖啡说:“吃土豆泥会发胖的。”“你少把发胖挂在嘴上。”B严厉地说。 

  F还是笑盈盈的,说:“你么还是吃得胖一点好。现在男孩子都喜欢胖一点的女孩子。”我贼忒兮兮地望着她,说:“这是你的经验啊?”F脸色一变,说:“呸!”随后又笑起来,说:“你不要以后找不到……”“那有什么?”我大声说,“反正——”我扭头望着窗外夜色中的梧桐树叶片,寻思“反正”后面是什么,但是始终说不出来。我仍旧笑嘻嘻,笑嘻嘻。B和F看着我,没说什么。他们大概在想,我的意思就是说反正有A在——其实,我的意思是反正找不到就找不到,不结婚我又无所谓的。 

  当然,如果陈小春要我胖一点,我就会拼了命地吃。嘿嘿。 
  我继续慢慢地喝我的咖啡,B和F分别在说叫我好好吃饭的事。连F也开始叫我好好吃饭了——她以前是从来也不会叫我好好这样好好那样,从来不说你好好读书好好吃饭的。她本来就是和我一样丢三落四的人么。记得高三最黑暗的时候,有一次B说,唉,你和杜霜晓两个都是不认真的人,我真是恨不得抓着你们两个的领子把你们丢进大学去算了,好让你们不要考试。听到这句话,我当下就非常感檄,想,B真是一个最好最好的人。 

  F仍然在说。她说:“你不要这样呀。你为什么不吃饭呢?”B在一边说:“她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F说:“可是这是一种生理需要呀。”B嘿嘿笑着答道:“她已经习惯于没有这种生理需要了。”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内分泌紊乱。”我一直嗯嗯地答应着,笑嘻嘻地点头。B指指我,对F说:“你看,她根本就不会听的。” 

  F语重心长地问:“你爸妈不管你吗?”我笑道:“我爸妈怎么会知道?”F兴奋起来,敲着桌子说:“好!好!告诉她爸妈去!”B说:“告诉她爸妈,她说不定反而干脆一点也不肯吃了呢?现在好歹还吃点。”我笑嘻嘻的,不置可否。她们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F说:“我也不喜欢吃饭。可是人既然活着么,就总要健康地活着,所以么就要好好吃饭。是不是把饭做成冰淇淋,你就吃了呢?”B皱着眉头反对说:“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不好。”随即转向我:“你总要吃点能够称之为饭的东西。”F拍着桌子,大声说:“好,以后我督促你吃饭。”B高兴地说:“那说好了。你督促中饭,我督促晚饭。说多了,她烦了,就会去吃饭了。”我拿把勺子在白开水里搅来搅去,拖长声音说:“算嘞。” 

  B说:“什么算了。你保证天天吃饭,就算了。”保证这件事本来是很简单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保证。我保证得了什么呢?所以不能保证。我只好不响。F也说:“我打电话叫你吃饭。”我只好不响。 

  走出真锅的时候,B说:“到我学校里去吧。”我看了看表——9:30。我说:“好的呀。”然后对F说:“你也去吧。同去同去!”F扣着外衣的钮扣,一直扣到最顶上,把下巴都埋住了,说:“不好。不去。我去干什么?”B说:“去吧,去吧。” 

高考后十六个月(3) 
  我们开始往车站方向走。F说:“喂,喂,真的去啊?”我说:“真的呀。” 
  我记得,有那么几次,快上课了,熊熊走过来对我说,我们去干什么什么吧!我十分高兴地说,好的呀。于是我们一同往外面走。走出几米,熊熊会说,我们真的去吗?然后我们大笑,回到座位上去上课。我想着,也许走到一半的时候,B也会说:我们真的去吗?——她大概是会这么说的。 

  我慢慢地把自己心里想的熊熊的事情说给F和B听。F开心地说:“咦,有人会叫熊熊的吗?”过了一会儿,嘟哝着说:“嗯,熊熊这个名字倒是很好听的。我也想叫熊熊。”我慷慨大度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豪爽地说:“好,你也叫熊熊。” 

  就这样走到了车站。来了一辆车。我说:“上啊?”B说:“上呀。”F说:“我不去。”我说:“真的上啊?”B说:“真的上呀。”说着,B开始往前面走,我没走,车子开走了。我和F赶上去,我笑着对B说:“喂,你真的要我们去啊?”她说:“真的去呀。”说着停下脚步,看了看车灯远去的方向,叹着气说:“现在车子开走了,好了,去不成了。”“那后面还有的呀。”我说,“你真的要去啊?”我看看表,接下去说:“去干什么呢?现在十点了。”B点点头。 

  “你相信她吗?”我转过去问F。F说:“我相信的。”B说:“去么。去兜一圈。”路灯光洒在她湿漉漉的脸庞上,她的笑容在眼睛里一进一出,一摇一摆。我动动眼光,朝路的远处望过去——柏油路是蓝色的,灯光像水波,被风吹得一动一动。我望了很久,很久,很久,可是路的尽头没有一个C的身影骑车过来。 

  B说:“我是真的要你们去。真的呀。”我打量打量她——她湿润的脸上有一种不多见的天真和沉醉,像酒一样在她身上造出一层粉红色的光晕。我伸出手拍拍她的头,说:“你今天不大对么。”她定定地看我,又定定地看F,执拗地说:“我真的要你们去呀。”我又拍拍她的头,说:“你这个小孩子今天不大对呀。”又拍拍,又拍拍。 

  这时候,我们过了马路,到对面去,往回走。B始终叽叽咕咕地讲述着要我们去她学校的愿望。我想,如果换了我处在B的位置,B肯定要对我说,你不要这样。可是我始终没有对她说,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我又说:“一个小时之内回不来的。”B说:“兜一圈。”F说:“兜一圈也来不及的。”B说:“睡在我那里。解颐睡地上。”我大叫:“屁!你睡地上!”F笑道:“你这个说屁的毛病还没有好啊?” 

  灯光昏昏沉沉地照到蓝色的柏油马路上,促使我想起12月31日那天的网球场。空气一条,一条,一条,把眼前的马路分割开来。 
  B突然说:“那我们就走一个晚上,走到外滩去。”我诧异地瞪着她,说:“好的呀。”她继续说:“沿着高架走,走到我家,我请你睡觉。”我和F大笑。F兴奋地朝前蹦过去,大叫:“请吃饭,请睡觉!”B摸着口袋说:“哦,不行,我钥匙没带——那么我们再沿着南北高架走回来。”我没有去探究沿着南北高架是否能走得回来,只是打量了B几眼。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薄薄的毛衣——不是12月31日那件。我捏捏她的袖子,说:“你这样穿冷的。”她说:“不冷。”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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