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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让庭玉静养而已,凡夫,我不同你,现在不过是个无胆之人。和总督作对这事太凶险,你容我想想。”李顺自嘲的笑起来,又翻过一页文件继续看着,突然眼睛亮了一下,“这里说的是真的么?得了那个矿脉就能买岛的事情。”
“白纸黑字,你不信么?”潘先生悠然吐了口烟圈,微笑起来,“就算你得了矿脉,也未必能够和当地教会抗衡。如果你要找清净的地方,去岛上住再好不过。”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这次谈判能够顺利。”李顺合上文件,将它放入纸袋,“凡夫,和对方联系的事情,你就要多费心了。”
“真是,我真不明白你,和当年比起来,你变太多了,现在一点魄力也没有。”潘先生叹了口气,又深深的吸了口雪茄,“你真认为靠谈的就能让对方把矿卖给你么?”
“怎么不会呢?兵书上说过,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对方靠的,也不过是和总督的关系而已。”李顺的眼睛看向轻轻开了一道缝的门说,“凡夫,给庭玉运药的人过些天会到,说是给我带了几件宫里流出来的珍玩,你到时候不如开个酒会,请总督到你家来看看新鲜东西。”
“珍玩?你还不如开个堂会,别看那个总督是个洋鬼子,倒是挺仰慕亚洲文化的,尤其是中国戏曲。”潘先生隔着雪茄缥缈的烟雾,看着李顺皱起的眉头说,“可惜这边的戏班他都听过了,而且到底也没什么出彩的角儿。”他说完,不等李顺答话又指向门口的方向,“阿娇,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可以偷听,知道不知道?”
“人家叫Joey!不叫阿娇!”门猛的推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气鼓鼓的叉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Daddy,人家没有偷听,只是正好路过这里。”
“好,好,那你既然进来了,还不叫人,没有规矩。”
看着潘先生故意沉下来的脸,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过来冲着皱着眉头的李顺鞠了一躬说:“呃,李先生好。”
“嗯,Joey,我上次教你的句子都背下来没有?”
听到李顺问她功课,小女孩笑起来,跑到他身边抱住他用力点了点头说:“有啊有啊,李先生,我都有背!要不要我现在背给你听?”
“真是女生外向,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没有一个外人来得亲……”潘先生笑着摇了摇头,“那,遗山,我这小女儿就交给你了,对了,今天吃过饭再走吧。”
“不用了,我教完就走。”李顺把Joey抱到腿上,笑着说,“我说晚饭前回去,他必定会等我回去才吃饭。对不对,Joey?”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阿娇还是随着李顺的问话大大的点了点头。
细看之下,这个阿娇的眉目之间竟和当年的温庭玉有几分相似。只是当年他从未有机会看着温庭玉长大。李顺眼神柔下来,摸着阿娇的头想,他曾经错过的太多,亏欠的太多。所以,如果只有七年的时间怎么够?他要十七年,七十年,甚至更多更多的时间来弥补他和庭玉之间错失的时间。
走进家门的时候没看到温庭玉,寂静的大厅里遥远的传来二楼唱西皮的声音。
是在听留声机么?李顺站在大厅里仰头上看。
当年和温庭玉齐名的人,如今都灌了唱片在市面上发售了,上次四儿托人给温庭玉带了几张,他闲来无事,总是翻来覆去的听。
其中赫然还有一张,是宣统退位后的第一年,为了纪念温庭玉去世一年而发行的。
他们看到的时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都是已死的人了。
李顺走上楼才发现那是温庭玉的声音,走到门前推开一道缝的时候,发现温庭玉一个人在屋子里唱得如痴如醉。
难得他兴致好,李顺顿了一下,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门的阴影中。
已经可以唱了啊……虽说底气还是虚的,可比起一年多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李顺这么想的时候,手指轻轻捏紧了那个从潘先生家拿来的文件袋。
潘先生的意思他明白,如果想讨好总督,最好让温庭玉去给总督唱一次,哪怕露个面讲两句都可以。
但这是他最不愿意的事情,照这么看,庭玉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只是……
只是他不想再让温庭玉费心,也不愿意再让更多的人看见温庭玉了,李顺靠墙上抬起头,无奈的笑起来。
他才过而立之年,竟已经如此自私懦弱,胆小怕事了。
歌声突然停了下来,李顺愣了一下,转头往屋子里看过去,却看见温庭玉低头呆看着自己身上的青布衣服。
他抬手虚浮的摸着自己的衣服,是在想他的彩衣头面吧。
那些东西是温庭玉一辈子的心血,以前隔三差五的总要拿出来晒晒,如今却早就在抄家中不知所踪。
谁都没有后悔过离开北京,但说不想从前的风光,那是骗人的。
只是他还有胶园可以重新来过,但温庭玉却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没有。
“大爷,您回来啦!我叫厨房给您把饭端过来?”
饮墨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虽说是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惊扰到了屋子里的温庭玉。
“嗯,成,饮墨,你张罗吧!”李顺见温庭玉听到饮墨的声音,猛的站好向门口走来,边走还边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便微微叹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你吃过饭了没?”
“外面下雨,没淋湿吧。”
声音一起响起来,两个人都愣住了。倒是温庭玉『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走到李顺身边,替他解开马褂上的盘扣,又从衣柜里拿出家穿的棉布长袍。
“最近下雨下得勤,你出出进进还是遮得严点。”温庭玉摸着李顺肩膀上被雨点打湿的几个印子,轻轻按了两下说,“回头你要是病了,咱家便没有一个全乎人了。”
“你倒会吓唬人,得了,我知道了。”李顺低头看着温庭玉贴在他胸前给他扣斜襟,鼻间隐隐的传来他身上的药香。
虽说很熟悉,但今天却忍不住想多闻一下,李顺凑近了温庭玉的鬓边抽了抽鼻子,鼻间便满是熟悉的药香,只是这种味道便让他把持不住,一把搂紧温庭玉的腰,低头紧紧吻住。
起先是一怔,然后便软倒在他怀里,轻轻开着口任他攻城掠地。
正吻得动情,却突然不知谁的肚子『咕噜』一声,霎时扫了兴致。
俩人分开的时候,饮墨就端着晚饭进来了,上面是简单的三素一荤,两碗米饭。待两个人吃完了,饮墨又端了一小碗飘着红丝的金丝血燕盏过来。
“饮墨,天天都是这东西,看都看腻了。”温庭玉坐在桌边,仗着只有饮墨在,便坐在李顺腿上皱着眉头指着燕窝抱怨,“这东西下次别做了,倒是给我包点馄饨烙个馅饼是真格儿的。”
“以前虚不受补,现在不是可以补了么?不要说我和饮墨,连四儿得了信儿,都赶着给你送关外的补品过来。”李顺向来知道温庭玉这挑嘴的毛病,倒也不忤,只是笑呵呵的舀了一勺,送到温庭玉的嘴里。
虽说挑嘴,但李顺送过来的东西,他就乖乖张口含了。只是温庭玉两手不老实,因是李顺喂着自己吃燕窝,便将两手绕在他脖子上,指尖从肩膀滑至脖后,轻轻拨弄着那里已经剃短的发根。
只拨弄了两下,便能觉出腿边上有硬物,突突的在顶着自己的大腿。温庭玉斜眼瞄了下李顺,又伸舌将他手里的勺子勾进嘴里叼着,身子靠着那硬物往里动了动。
这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撩起他的火来。李顺动了动手里的调羹,发现抽不出来,两腿中间又被温庭玉蹭得难受,只得侧头往他耳朵后面吹气,手摸上他的腰间,找准了那点轻轻的揉着。
“呃……”
温庭玉那里本就敏感,被这么轻轻挑逗,忍不住仰头闭眼,张嘴便吐出呻吟声,放开了嘴里的调羹。李顺那捏着调羹的手也不老实,一路蹭着他的衣服向下,又轻轻的勾画着他隆起下体的形状。
“大爷,那血燕是要炖完趁热喝的,回头重新热就不好了。”
俩人正在桌边纠缠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偏偏饮墨的声音不识趣的在门外响起来。
只要温庭玉起了小脾气,就别想他和李顺俩人能好好的把血燕吃完。跟在温庭玉身边好几年了,饮墨早就摸透了这两位爷的脾气:“大爷,这今天再炖就来不及了,您好歹看着,让爷吃完了它。”
“知道了!罗嗦。”
温庭玉闭着眼应了一声,却根本不理饮墨的话,只是蜷在李顺怀里一边撕着他的衣服一边吻着他的胸膛。
李顺抬起手,本想摸上温庭玉的头,却中间转了个弯,伸手拿起那小碗燕窝。
就算他开口,温庭玉也不会理吧,这人兴致起了,天塌下来也不管,更何况一碗小小的燕窝。
李顺一边想着一边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捏起温庭玉的下巴,便将燕窝一口口哺进他嘴里。
这燕窝是冰糖化水吊出来的,大抵今天是糖搁的多了点,虽说把燕窝哺进去了,可李顺嘴里的甜味还是久久不散,引得温庭玉伸舌挑牙,吸住了他的嘴,搂着他脖子深吻着。
任谁也抵抗不住这样的诱惑,李顺被温庭玉吻得浑身燥热,便打横一把抱起他,摁在怀里放肆的摸着。
倒在床上剥下彼此的衣服,几乎是在李顺碰到他的膝盖的时候温庭玉的双腿就打开了。那里淫靡的收缩着,迫不及待的等着熟悉的硬物入侵。
不管相处有多久,看见这具身体还是会象当年那样心动。只用手指在那里蹭了两下,就等不及的干脆用身体贯穿对方。然后是毫无意识的律动,只知追求快感的呻吟和挪动。
外面『呵喳喳』的,强烈的闪电滑过窗户,明晃晃的照出两个人纠缠的身影。
之后如炸弹炸开的雷响起来的时候,温庭玉正在李顺的冲击下解放了第一次。他转过头,透过汗水看着在窗中彼此拥抱的两人。
虽然只是倒影,却不知道为什么能看清楚自己因淫兴而通红的脸,在满目的漆黑中跳动着。
不期然又想起那幅水墨画,然后是那场教堂前的火刑。08819C16E我看:)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魔鬼么?
外面风大雨也大,从这里看来,窗外的雨在玻璃上一滴滴的在他们赤裸的身体上放肆的四处流动着,从他到他,从上到下。
在雨点滑过窗中的他的嘴唇的时候,突然嘴里确实尝到了咸味,温庭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从李顺脸上滴下的汗水。他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无比清晰的,沉浸在快感中的脸。
这样的他们,是恶鬼么?
“这种时候,你居然会想其他事情……”李顺的声音响起来,似乎有些挫败,但很快的,温庭玉就在一阵晕眩中被李顺拉了起来,骑坐在他的身上。
因为体位的改变那里进入得更深了,而且身上敏感的地方都被那双手揉动着,很快的那里又扯起了旗。
撑着他的胸膛,感觉着他强劲的腰在下面将自己抛起又落下。除了眼前这个人,除了让他更深的进入自己,更狠狠的爱自己,再也想不到其他事情了。
因为是被这个人狠狠的侵犯着,所以其他的事情如同外面的雷电,只是在温庭玉的脑中曾经那么强劲的一闪,然后便消失无踪。
只是雨,还是一直的下着,或大或小,让人不能忽视的存在在天地之间。
“啪”的一声展开折扇,捏着它转了个圈便一亮相,镜子里黑白分明的眼睛脉脉生情,欲说还休。
留声机中的胡琴声响起,镜中人随着它张嘴,咿咿呀呀的,唱的是古人的情思挂念,伤的是今人的寸寸柔肠。
“好!”
一声叫好声没头没脑的在换气中间响起来,生生打断了原本流畅的情绪。温庭玉怔了一下,猛的转过头来。
叫好的人隐藏在门背后的阴影里,见温庭玉转过头,便轻轻抚掌走了进来。
尚未见到人就闻到那股子烟草的味道,温庭玉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只低头把折扇合上。
“饮墨,潘先生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倒让人家看笑话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留声机,“潘哥,您也是,悄没声息的站在外面,偏要吓我一跳才开心。”
“呦,我可不是什么人家,庭玉,你这口口声声的哥,原来是白叫的么?”
潘先生叼着烟斗走进来,外面饮墨搓着手跟进来,尴尬的笑着说,“爷,这个,这不刚才给您看着药去了,结果门房见着是潘爷过来就没拦……”
“成了,饮墨,赶快去给我把那个唱片拿过来,就是前儿大爷朋友留下来那张。你潘爷不喜欢听戏,就喜欢听那些个西洋曲儿。”温庭玉微微一笑,打断了饮墨的话,把留声机上的唱片拿下来放好,“上次有高哥的朋友从法兰西回国,在这边转船的时候,就来看看顺哥。我跟他说起来,赶巧儿他身边就带了张那个什么勃拉姆斯回国。这不,我就厚着脸皮给您留下来了,还说这两天就给您送过去呢,没想到您今天就过来了。”
“好,好,亏我上次说了那么一句喜欢勃拉姆斯,你还就记得了。”潘先生在沙发上坐下,翘起腿看着温庭玉,笑起来说,“有时候我还真羡慕遗山,想我潘凡夫娶了那么多女人进门,还真没一个象你这么贴心的。”
“不过是将心换心罢了,潘哥,你若做的到这点,不愁找不到贴心的。”温庭玉一边吩咐下人给潘先生倒茶,一边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今儿可不巧,顺哥去码头接树苗去了,估摸着下午回来。潘哥,您过来也不用德律风给传个话,这不,刚出去没多久,您要见他,就得晚上了。”
潘先生听了温庭玉的话,悠悠吐了口烟,突然笑起来说:“瞧你这话说的,怎么,我来你这儿,就非得有事儿找遗山么?就不能,啊,过来讨你口水喝,要块点心填填肚子么?”
“那倒是都行,就怕我这儿的东西太好吃,您回头就赖着在我这儿不走,那我跟顺哥可怎么跟嫂子们交代。”温庭玉臊眉搭眼,掩嘴笑起来,但突然眼睛一转,斜睨着潘先生说,“潘哥,甭绕圈子了,您有什么事儿不能当着遗山的面儿说,非挑着他不在的时候单找我来?”
温庭玉的眼神凌厉,即使是潘先生,也被他盯得心下一抖。他看着温庭玉,抬手慢慢拿下烟斗,又突然大笑起来,摇着头说:“哎呀~温庭玉啊温庭玉,高宝贵一直说你厉害,我还不信,今儿个是领教了。”
他说完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磕了磕烟斗,又往里面填了一些点上,然后吸了一口,这才开口说:“说老实话,想买锡矿,就得从总督那下手。遗山想送他点宫中的珍玩,我看,对方也有准备,这条路恐怕走不通。要想讨好那个总督,怎么着都得有点新鲜的玩意儿,哪怕是唱个曲儿呢。可惜那个总督,早就听遍了这边的戏班子,我们想找点儿新鲜的都难。”
“然后?”温庭玉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潘先生倒了点茶。
“然后嘛,我想或许你有什么办法也不一定。”
“然后呢?就这事么?”温庭玉仍然没有抬头,又给潘先生的茶杯里倒了些牛奶,“糖呢?还是两块?”
“嗯,你的记性果然好。”潘先生看着温庭玉低头倒茶时露出的洁白脖颈,缓缓的将烟斗从左边换到右边,又抽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吐了出来,“还有就是,我有朋友送了我套唱戏的衣服。你哪天有空,去我那看看吧。”
“嗯,潘先生亲自挑的,想必是好东西。”温庭玉放糖的时候,把茶溅出了一些在手上。他直起腰,轻轻擦了擦手,抬眼看着潘先生说,“到底……要我什么时候去唱呢?”
“下个礼拜五晚上,在我家。”潘先生看着温庭玉有些发白的嘴唇,笑起来说,“放心,就是唱次戏,看你的意思,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把遗山支到别处去。”
“我催了他几次,次次都被他拖了过去,只好来找你。”潘先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挑起眉毛,“你泡的茶果真是香,庭玉,我还真是越来越嫉妒遗山了。”
“当然,我也是越来越理解他。若我是他……”潘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温庭玉,又喝了口茶,没头没脑的说,“我这个人对男风没什么兴趣,看来的确是件好事。”
“嗯,您毕竟是信教的,没有当我们是洪水猛兽,已经是不同了。”温庭玉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低头看着杯子里面的茶叶梗缓缓从杯底升起,将杯中映出的那双带着些渴望的眼睛搅出一片涟漪。
“改日,我先去看看衣服吧。”温庭玉轻轻闭起眼睛,将茶杯往前一推,“至于顺哥,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