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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诺对你下的手?”我问。
刘豪用尽力气点点头。
看着刘豪生不如死的样子,我紧握着拳头,秋诺用尸水炼化的红线缠裹刘豪心脏,却没有要他的命,刘豪只要一用劲红线就会收缩,那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直到最后红线撕裂心脏,所以刘豪每一次说话心都犹如刀绞。
我让他别说话,可他把我衣领抓的更紧,我明白他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见我。
“我救……救不了霆哥……千玲我……我交给你,你好好照顾她……我算是给霆哥有……有个交代。”
刘豪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盯着我,我咬着牙点点头,我知道秋诺歹毒,可没想到她竟然残忍到这种地步,除非她要刘豪死,否则刘豪会像被千刀万剐般活活疼死。
“刀!”我深吸一口气抬手说。
萧连山知道我要做什么,偏过头把刀递给我,越千玲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紧紧握着刘豪的手。
“您放心走,我爸有您这样的朋友,这辈子值了。”
刘豪费力的冲着越千玲笑了笑。
“千玲,以后的路你就要一个人走了,别……别再任……任性了。”
越千玲拼命的点头,终于放声痛哭出来。
刘豪说完看看我手里的刀,慢慢松开我衣领,大口喘着气对我昂着头。
“兄弟,你能送我上路,我一定闭着眼睛走。”
我紧咬着牙一把将刘豪搂在怀里,深吸一口气在他耳边说。
“这仇我一定给你报!”
刘豪心满意足的笑了,我手里的刀没有半点迟疑的没入他胸口,刘豪在我怀里抽搐几下后慢慢平静下来,如同他说的那样,双眼闭着。
我用力拔出刀,血溅在我脸上滚烫而炙热,泪水夺眶而出混杂着血液一直往下流,我仰头大喊一声。
“安心上路!”
阳光从屋外透进来,站在门口的人身影被拉的很长,像一张密不通风的网把我们覆盖在里面,在这黑暗的阴影中我看见秋诺那张绝美的脸,如同一块美玉找不不出一丝瑕疵,可落在我眼里却如同扭曲的梦魇,冰凉而可怕。
她意犹未尽的盯着我,在手指上缓慢的缠绕着刺眼的红线,像一条致命的毒蛇吐着信子伺机而动随时可以发起致命的攻击。
……
第五十六章 漫天华盖
秋诺没要刘豪的命,并不只是仅仅想折磨他,我看到秋诺时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魏雍想放过我,可她从来没这样想过。
只要跟着刘豪就一定能找到我,或许在她眼里,只有我死了,对她来说才是真正安全的。
我手里的刀尖上还滴落着血渍,我现在握的更紧,如果能让这把刀现在插在秋诺的胸口上,即便永世不得超生,我也绝对不会犹豫。
“你杀不了我。”
秋诺冷艳的笑容中透着自信,不过很可惜她说的是实话,我相信只要我一抬手,这房间里将会在多一具冰凉的尸体。
送刘豪回来的两个手下看见秋诺,满眼充满了仇怨,想必昨晚的恶战去的十几个人大多都是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不约而同提起刀一上一下都朝着要害向秋诺砍去。
我没有阻止,事实上结果都一样,秋诺能到这里来,就没打算让人活着离开,刀锋在离她半寸的距离时,秋诺那只缠绕着红线的手像毒蛇般快速而准确的攻出。
两个人手里的刀掉在地上,捂着脖子直挺挺的跪在秋诺面前,脸上青筋暴露,痛不欲生的抖动着身体,秋诺甚至都没去瞟过他们一眼,冷冷的盯着我,手一扬,两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悬挂在我面前的屋梁上。
我这才看见他们脖子上正在慢慢收缩的红线,牵命破魂本是道家邪术,以秋诺的道行修为看,她早已炼的炉火纯青,即便我没有自废道法,或许我也不是她对手。
秋诺向前走一步,萧连山再一次挡在我前面,我握着越千玲冰凉的手,一把推开萧连山。
“让他们走,我这条命给你,以你现在的修为,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你对手。”我的声音中甚至透着一丝乞求,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秋诺忽然淡淡笑了,慢慢抬起手,在我记忆中她有一双近乎完美白嫩的手,每一个指甲都会刻意的休整的干干净净,我看她单手扣中指,掐铁叉指决。
“雁回哥,你还真是宅心仁厚,就是可惜了你这帝王命格,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看来你是不会懂的,就连最简单的斩草除根恐怕你也学不会了。”
秋诺一边说,手指一边由上至下慢慢划动,我们才看见被悬挂在屋梁上的两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在他们胸口,一条血红的线条正慢慢向下延伸,线条越来越粗,两个人的胸膛正在我们注视下裂开,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还在跳动的心脏。
萧连山都被这场景怔住,我把越千玲的头按在胸前,不想让她看见惨绝人寰的一幕,等秋诺的手停下来,悬挂的两人被秋诺活生生开膛破肚,从他们身体里流出的肠子低垂在地上,他们的身体已经不再挣扎,在屋梁上没有节奏的摆动,整个房间流动的空气中全是血腥的味道,我忽然想起了古啸天比试时那道叫风干鸡的菜。
我手心里全是冷汗,秋诺每往前走一步,我心就往下沉一点,我低头看看手里的刀,目光和越千玲对视一眼,她是懂我意思的,与其让秋诺折磨,还不如我送她走,越千玲的脸上我居然没看见胆怯,和平和的冲着点点头,只是把我抱的更紧,我抬头看看萧连山,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再一次挡在我前面,冷静的说。
“哥,这里我挡着,你和千玲先走一步,在下面等着我。”
秋诺似乎很满意看见这样的场面,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令人厌恶的笑容,当我把刀缓缓抬起时,忽然发现秋诺竟然向后退了一步,这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令她忌惮,可我分明从她脸上看见了恐慌。
屋外走进来的人瘦弱单薄,走路的样子甚至有些猥琐,可阳光刚好从他背后透进来,整个人像镀了一层金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太熟悉这个身影,他每走一步,他那空荡荡的右手衣袖,都会前后有规律的摆动。
当秦一手完全站在我面前时,褪去阳光的渲染,他依旧是我记忆中的样子,肮脏、苍老和冷漠,秦一手不喜欢我,以前是现在也没改变过,至少从他进来到现在都没正眼看过我,好像完全不认识我。
他就并排和秋诺站在一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指,我忽然有些恐慌,这个距离只要秋诺一抬手,秦一手必死无疑,我没想到他会来,声音颤抖的说。
“爹,您……您走!”
我幻想过无数和他重逢的场景,我有好多话想给他说,可现在我只想让他走,萧连山和越千玲从来没听我提起过家事,听我这么一说,才知道对面的秦一手是我父亲,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秋诺下意识再向后退一步,手里的红线就在秦一手近在咫尺的地方。
“你是他父亲?”
秦一手好像根本没听见我的话,掏出烟叶卷了一支烟,瞟了瞟悬挂在屋梁上两具尸体漫不经心的问。
“你修炼道家邪术,其心不正,当诛,你枉顾人命,其心不善,当诛,你持强凌弱赶尽杀绝,其心至恶,当诛,你干这些事,死一千次都不嫌多,武则天和上官婉儿两人也算的上德才兼备,想不到竟然教出你这样的畜生。”
“武……武则天和上官婉儿?”越千玲瞠目结舌的看看我很诧异的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怔也目瞪口呆的看着秦一手,一个山里给人看相混饭吃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而且我突然发现面前的秦一手有些让我陌生,他说话时有一种莫名的威严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就连之前趾高气昂的秋诺也完全被秦一手的气势所淹没。
“你……你是谁?怎么会知道她们的事?”秋诺已经全力戒备。
“我是看相的,平时靠卖弄嘴皮混口饭吃。”秦一手把叶子烟放在嘴角,一边摸着火柴一边冷冷的说。“看在武则天和上官婉儿的面子上,我赠你几句,你既然是道家之人就应该与人为善,可你心存歹念堕入魔道,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去终南山避世修身养性,摒除魔障还能寿终正寝,之前林林总总我当没发生过,否则你早晚要入血池地狱万劫不复。”
秋诺完全被秦一手的气势所震惊,迟疑了片刻后始终没看出来面前这老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当她那自信而冷艳的微笑再次挂在嘴角时,我知道她根本不会回头。
“爹,您快走!”
我话音刚落,秋诺那只缠绕着红线的手已经犹如出击的毒蛇,直直的向秦一手胸口攻击过去,秦一手不喜欢我,可我从来没恨过他,我知道只要秋诺的手碰到秦一手会意味着什么,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
我推开面前的萧连山握着刀冲过去,刚一抬手却惊奇的发现,秋诺手里软绵的红线此刻已经像尖锐的钢针,从她五根手指透出刺向秦一手,我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可五根坚硬锋利的红线却始终停在秦一手身体半指的地方,任凭秋诺如何用力,红线丝毫不动再也无法向前攻击。
秦一手终于找到火柴,由始至终都没瞟过她一眼,点燃嘴角的叶子烟,腾起的烟雾缓缓扩散开,却离奇的围绕在秦一手身体的周围无法散去,我整个人一怔,这才看见秦一手虽然漫不经心的拿着火柴,在摇曳的火光中,他的手指有些奇怪的弯曲。
玄天混元指决!
烟雾终于在秦一手身体四周勾画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我惊讶的发现有一层形如蛋壳的罩子把秦一手包裹在里面,嘴角蠕动几下,震惊的说。
“漫天华盖?!”
“哥,这是啥东西?”
“这是道家四大护体结界之一,只有宗师级的道法高人可以驾驭的道法。”
“叔……秦叔也会道法?”越千玲茫然的问。“你之前不是说秦叔是神棍吗?”
第五十七章 相心
我忽然发现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在我记忆中秦一手只不过是油嘴滑舌靠忽弄纯良山里人的相师,终日醉酒游手好闲,邋遢和肮脏占据了我对他大半的回忆,他的厉害仅仅停留在打我的时候。
事实上,在我学会他书库里藏书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有些瞧不起他。
只不过,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秦一手,我从来都没见到过。
单凭秦一手现在用的玄天混元指决,我就难以企及,那是道家最上乘的道法,我曾经在秦一手的那些古书中看到过,莫要说习练就是连其领悟都不及一二,更不用说我的道法修为根本驾驭不了。
我能赦令的太上三洞神咒已经是极其高深的道家咒法,可比起秦一手所用的,我或许在他眼里连入门都未必算的上。
我已经不再替秦一手担心,能修炼出漫天华盖护身结界的人,放眼天下能和他抗衡的寥寥无几,但秋诺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我现在想的更多的是秦一手怎么会知道武则天和上官婉儿的事,而且还有一点,修炼漫天华盖结界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以秦一手的年龄他是绝对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我看秋诺恐慌的眼神,估计她也知道完全低估了站在她身旁的秦一手,道家邪术一旦发动不能撤功,否则会被反噬,秋诺如今进退两难,她能修炼成牵命破魂当然也清楚破不了秦一手的漫天华盖结界,根本上不了他。
秋诺抬起右手,大拇指指甲划开中指指尖,把血涂抹在红线上,以血驱尸水试图穿破秦一手的漫天华盖,秋诺一出手我就知道后果,以她现在的道法修为,在秦一手面前完全是螳臂当车。
“不自量力!”
秦一手冷冷说完,反手伸出一把将至阴至毒的尸水红线抓在手中,要练牵命破魂必须借助尸水,这些红线都是用尸水炼化,遇到肉身便会侵入体内,可秦一手竟然毫不畏惧,口里念念有词。
三昧真火,速降朱陵。三台助力,使者降灵。火轮神将宋无忌,速持火轮烧鬼灭形。急急如律令。
尸水红线在秦一手的手中忽然腾起一团火光,五根红线同时燃烧起来,秋诺知道法术被破,惊慌失措向后倒退几步,秦一手大步欺身向前,手持天王托塔手印盖在秋诺头顶天灵上,高高在上俯视着不敢动弹的秋诺,犹如一尊怒目金刚不怒自威。
“魔障入心,执迷不悟,留你何用!”
天王托塔手印本是惩戒恶鬼所用,如加盖阳体之上必定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相信只要秦一手按下去,秋诺瞬间就会在我面前灰飞烟灭,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期盼杀人。
可秦一手的却把秋诺推到我面前,手还悬停在她天灵之上,这是他进屋后第一次看我,声音依旧冷漠。
“你在鬼市被人称为铁口直断,比试让你名声大噪,我给人看了一辈子面相,也想和你讨教讨教,你就给我断断这女人的面相。”
我木讷的迟疑了半天,想都没想回答。
“爹,她面相我看过,她耳大有垂本是福贵之相,可左右两耳不同,女人耳反,亦主刑男,左耳为金星,右耳为木星,金木二星失缠,不利于夫宫,妻宫……”
“一派胡言,不知所谓,铁口直断这四个字你也配?”我才说到一半就被秦一手打断。
在道法上我知道恐怕穷极一生也达不到秦一手的高度,但相术我自问没看走眼过,听秦一手这么说有些不知所措。
秦一手指头在秋诺天灵上一点,目光冰冷的盯着我。
“此女用藏魂术,三魂六魄她藏了一半,你自诩相术了得,就大言不惭,凡观相者,下相形,中相神,上为相心,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知半解就招摇过市,丢人现眼你也配你这帝王之命。”
我低着头,从离开秦一手几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玄学天赋过人,相术更是无人能及,可秦一手这几句话字字珠玑,如醍醐灌顶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一手并没理会我的羞愧,抓着秋诺头发让她抬着头。
“此女虽生得丹凤眼,可眼白遮珠,其人奸邪,心必险恶,笑冷寡情,作事机深内重,为惟冷笑而不言情由者,其人机谋必深而难测心思,她嘴生小巧如樱桃,可两角上翘如同鹰勾,性多毒,她颧骨肉丰初看是福泽之人,可此女肉向横生,其性必凶暴。”
我连忙抬头重新看秋诺面相,被秦一手破去她的藏魂术后,面前的秋诺面相果然和我之前看的截然不同。
“和这样一个歹毒的女子一起这么久,你也没看出来,浑浑噩噩还自以为是,你有今天也怪不了别人,你是死是活也是你一个人咎由自取的事,你好好想想,因为你枉死了多少人,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当初断的就不是你的手指,应该是你的命!”
我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有多幼稚,我一直以为秦一手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神棍,山里人多纯良,他说什么别人都信什么,好多次我在门槛边听秦一手给人看相,都是断的很肤浅,当时我以为是秦一手是滥竽充数,现在才明白,真正不懂的其实是我才对。
“爹,您既然相术如此之高……为什么……为什么您之前给人看相大多是乱说呢?”
“命由天定,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命是注定的,我说不说重要吗?他们只是想在我这里找到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和理由,我只是想给他们希望。”
“可……相术本是教人趋吉避凶,您学而不用搪塞他人也违背道家戒律啊?”
“你还是执迷不悟,学道之人是导人向善修身养性,左有师弟、右有师兄,前有师尊,后有鬼神,上有神明,四方皆为尊者,他们都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大言不惭,泄露天机就是倒行逆施,报在你身,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听完秦一手的振聋发聩的话,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给人看相只点到为止,一直以来我都曲解了道法的真谛,深吸一口气悔恨的低声说。
“爹,雁回知道错了。”
“错?你这是错吗?”秦一手盯着我冷冷的说。“你一句错了就要搭上几十条人命,你给我说错了,因为你枉死的人就能含笑九泉?”
我无力的摇摇头,试想这三年如果不是因为我逞能,我和萧连山虽然还是下苦力的棒棒,但我的手上绝对不会背负枉死的人命,想到这里我看见浑身发抖的秋诺,怒火中烧,手里的刀再次握紧,既然那么多人因我而死,我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何况我答应过刘豪,这个仇我一定帮他报。
我的刀直直的刺向秋诺胸口,却被秦一手扣在我手腕上不能动弹。
“她是贱命,而你是帝王之命,所谓一贱破九贵,你手上如果沾染她的血,你的帝王命就废了,何况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