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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远处土坡上的邵宏渊两眼一黑,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宋军败了。”
这时中军参将李石过来道:“都统大人,我军看来是顶不住了,我们还是先撒下去吧。”
邵宏渊扭头看着李石:“真的就没有别的办了法吗?”
这时冲断宋军的铁浮图自动的分成两队,分别迅速的绕了一个半圈,掉过头来,再度合陇。
蒲察徒穆满意的回头看了看,刚才的一阵冲锋,铁浮图的损失绝不超过五十人。两被分为两段的宋军也迅速的合陇,但蒲察徒穆知道,宋军的阵角已经被冲乱了,只要自己带着铁浮图再杀回去,和别一边的金兵会合,就可以一举冲散宋军。胜利眼看就在不远处了。
“在杀回去不是太简单了吗?宋军凭什么耒挡住我的钬浮图。”蒲察徒穆一阵狂笑。
“跟着我????????………………杀!”
就在这时,前面十几丈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队大约有两百人郁宋军骑兵,依然排着整齐的队形,向铁浮图冲了过来。
“区区两百宋军也想挡住我的铁浮图吗?”蒲察徒穆哈哈大笑,挥动狼牙棒,向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宋将迎了上去。
冲在宋军最前面的正是杨炎。他以经从早近两年了,也因军功晋升到从八品的秉节郎,这一次也随着邵宏渊出战,是背嵬军的一名正将,统领着两百骑兵。
看见金军的大将向自己迎了过来,杨炎用手中的长枪的枪杆轻轻在海东青的后臀上拍了一下。海东青发出一声虎啸般的马嘶,突然加速,拉开了与宋军大队人马的距离。
十佘丈的距离转眼即到,杨炎突然举起手中的长枪,向蒲察徒穆掷去。蒲察徒穆在促不急防之下,免强移开身躯,躲开胸膛,长枪穿透了甲胃,**了左臂。
电光火石之间,两匹战马以交错而过。就在这一瞬,杨炎突然一伸左手,抓住蒲察徒穆的狼牙棒的棒杆,蒲察徒穆正是巨痛难忍的时候,竟忘了反应。而这时杨炎整个人从海东青的背上腾空跃起,右手早己拔出宝剑“碧血照丹青”,从蒲察徒穆左劲的大动脉刺了进去。左脚在蒲察徒穆的战马后臀上轻轻一点,跃到地上。顺势拔出的“碧血照丹青”带出一道萌涌的血线。
蒲察徒穆哼也未哼一声,栽下马来。
战场上一下子静了下来,金兵宋兵都呆往了。就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寸一世的蒲察徒穆以经变成了一俱死尸。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铁浮图发出一幸悲鸣,策动战马冲向杨炎。其他的金兵宋兵也都立刻醒吾过来,刚刚沉静了一会的战场又话动起来。
一名铁浮图己冲到杨炎的面前,手中的长枪狠狠的刺向站灰地上的杨炎。杨炎伏下身子,躲过长枪,就势向前一滚,战马突然发出悲鸣倒下,它的前腿己被杨炎砍断,骑马的金兵也倒在地上。后面的铁浮图仍然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他们的知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前面这个宋将,为蒲察徒穆报仇。
杨炎顺势翻滚着在战马之间穿梭游动,手中的“碧血照丹青”划出一道道碧绿的光芒,不多时,己矽断了六七条马腿。一匹又一匹战马发出凄历的哀鸣声倒下,穿着沉重甲胃的骑士还没等爬起来,就又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践踏在地,人的哀嚎和战马的悲哀交织在一起,印证着战斗的惨烈。
被为蒲察徒穆复仇的念头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强大的铁浮图终于也感受到了恐惧的气氛。而这时后面的二百宋军骑兵也冲了上来,和铁浮图混战到一起。
“简直就像是作梦一样。”邵宏渊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着。
李石也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道:“好险好险。”
这时后军统制王权道:“都统大人,我看我们后军也出战吧一鼓作气打败金兵。”
邵宏渊点点头,道:“好,你们也出战,一口气打败金兵。”
曹勋手舞长枪,将一名铁浮图挑落马下,吐了一口气,大叫道:“大哥,大哥,你在那儿?”
左边传来一声哀叫的马嘶,高大的铁浮图也以前所未有的碎弱倒在地上,露出杨炎的身影。
曹勋大喜,一桤刺杀了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的金兵。道:“大哥你没事吧。”
杨炎道:“还好。”说着打了一声唿哨,正在不远处的海东青立即发出一声回应似的马嘶,跑了过来。杨炎跃上马背,接过一条曹勋从铁浮图那里夺过来的长枪,道:“小曹,看看我们谁杀的金兵多一些。”
曹勋大笑道:“好啊!大哥,不过杀马可不能算啊!这一次,我一定会比你多。”两人各举长枪,又向金兵杀去。
原来曾经所向无敌的铁浮图也是可以被打倒的,本来以经开始慌乱的宋兵又重新正定了下来。以经沮丧的士气也重新振作了起来,再度握紧手中的武器,杀向金兵。
这时宋军最后的后备兵力两千后军也以弪加入了战团中。主将阵亡,最为期待的铁殍图也陷入了和宋军的苦战当中,金兵的斗志终于开始动摇了。战场的局面终于又倒向了宋军的一边。王权领着两千宋兵从两翼包抄过去。金兵两翼的拐子马再也顶不住了,开始向后崩溃。宋军从两胁斜插入金兵的中军,金兵终于抵挡不住,全线溃败。战意以失,轶序己乱,在恐惧和败北的沮丧心理下,金兵纷纷扔掉刀枪,四散而逃。宋兵乘势追杀,终于大获全胜。
“赢了。”邵宏渊吩咐李石:“红绸报捷,向建康督都府张枢密报捷。”顿了一顿,又道:“刚才那个在阵前斩杀金军大将的宋兵是谁?查一查他的姓名,晚上把他带到我的大帐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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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宋军正在默默打扫战场,不时还能人的惨叫和战马的哀鸣声。黄土地被鲜血染成了赤红色,金兵和宋兵的尸体遍野都是,被砍下的头卢,被斩断的手和腿随处可见;断裂的刀和枪,碎裂的甲胃还粘满了血迹。一阵秋风吹过,空气里发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杨炎怂然觉得胃里一阵巨烈的翻滚,忍不住就在马背上弯下了腰,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转头看了看曹勋,他的样子也好不了到那里去。
他们从军的时间都有两年了,也参加过不少的阵场,但那都只是数百人,上千人的小规模战斗,像这样超过两万人的大战从来没有经历过。刚才在战争中的时候,两人只顾着奋力死战,打败金军,别的什么都忘记了。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金兵,手上、脸上、身上都满是血迹。现右身处战斗结束以后的战场,两人的心里却都觉得堵得慌似的极不舒服。
打扫战场的宋军一声不吭将一俱俱户体抛入挖好的大坑里,然后填上沙土。几个时辰以前还是活生生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宋军的,金军的;这时都变成了一俱俱冰冷的尸体,一齐被埋入土里,若干年后便会化为尘土,化为乌有。而说不定在那一天,变成尸体的就是自己,才被别的宋军或是金兵埋葬,化为尘土,化为乌有。
杨炎看着那些默默干活的宋军,道:“我们是不是不适合当兵,现在我怎么有一种罪恶的感觉,这些死去的士兵不管是金兵还是宋兵,他们一定也有父母、妻子、儿女,他们俯亲人部定都在盼望着他们平安的回去。”顿了一顿,杨炎看着曹勋:“他们中间有多少人是死在我的手里,也就是说是我自己造成了无数仞孤儿寡母,无数衍惨剧。”
曹勋搔了搔头道:“大哥,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战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杀敌人,敌人就会杀死我们的。难道真的要像主和派说的那样不和金国开战吗?”
杨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道理我都知道,当年是金国先来打我们大宋的。我们现在主动进攻金国是为了收复我们自己的土地。打仗嘛,伤亡总是难免的,更难免亲手杀死金兵。只是我心理有些不舒服罢了。”
两人默默相对,半响无话。杨炎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思绪不禁又回到了从前的岁月。时间过得真快,距离自己离开那个小山村以经有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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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以前,正是宋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皇帝赵构让位于皇太子赵眘,称太上皇。
八月时节,桂花飘香之时。
绍兴府郊外临济村的田间小路上满是鲜花,青草。官道一边的水田里,稻谷都以接近成熟,放眼望去,以是一片金黄的颜色。
官道的另一边是一个湖泊。湖中零星漂泊着几条渔船。却没有大人,只有十几个孩子在水中嬉戏。却是一幅江南水乡的情景。
这时官道的一头过来了六七匹马。在最前面的骑士是一个玄衣中年人。随后是两匹马并辔而行,骑马的人是一对年约六十左右身穿锦衣的老年夫妇。后面跟着四个壮汉都是青衣小帽的随从打扮。
在湖边的几个孩子被这几匹高头大马吸引住眼光。纷纷爬上岸,来到路边拍手大叫:“好大的马啊,快看,好大的马。”
这时那玄衣中年人停住了马,对其中一个小孩问道:“小孩,你知道万显声家住在那里吗?”
那小孩听了,忙跑到他的马前道:“知道,知道,就在前面不远。”随后又扭头朝湖里大喊:“杨炎,有人找你们家。”
那对老年夫妇一听到“杨炎”两个字都竟不住身体一颤,互相对视了一眼。
锦衣老妇道:“姓杨?莫非就是他?”
锦衣老者摆摆手道:“不急,先看看再说。”
这时只见湖中水花一分,一条人影如游鱼一般从水中跃出。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借着湖中的那几条小船,如蜻蜓点水一般跳到岸边。水里岸边的孩子们纷纷拍手叫好。那问路的玄衣中年人也禁不住道:“好轻功。”
跳上岸的原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皮肤黝黑,一头乱蓬蓬的短发,全身水淋淋的只穿了一条短裤。却有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上岸后便问那个叫他的小孩道:“是谁找我们家。”
那小孩指了指那玄衣中年人:“就是他们。”
那玄衣中年人正要说话,那对锦衣老夫妇早以下了马,走了过来。
锦衣老者拍了拍玄衣中年人的肩头道:“阿全,我来问他吧。”
玄衣中年人点头道:“是。”说着退到一边。
这时锦衣老妇已来到那小孩前,道:“孩子,你先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了。”
那小孩吐了吐舌头,跑到一棵大柳树边去穿衣服。
等那小孩穿好衣服,锦衣老者这才问道:“小孩,你就叫做杨炎吗?”
那小孩点点头。
锦衣老者又道:“那万显声是你什么人?”
杨炎道:“是我外公。”
锦衣老妇急忙又问道:“那么,你娘是不是叫万如菊啊?”
杨炎点点头道:“是啊,你们认识我外公吗?”
那锦衣老夫妇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欣喜之色。锦衣老者拈须笑道:“我们正是来找你的外公,你能不能带我们到你家里去。”
杨炎看了看锦衣老夫妇几眼,脸上有些迟疑之色。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比一般的孩子懂事的多。知道外公万显声可不是普通人。来找外公的自然也一定不会是一般的人。不过这对锦衣老夫妇看起来到不象是坏人。锦衣老妇和颜悦色,一脸慈祥。锦衣老者也是一派祥和亲切。
那老者也看出杨炎心中的犹豫,笑道:“我们和你外公是老朋友了,今天是特意来找他的。他可在家吗?”他的话语虽然和蔼,但祥和之中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威严之气。
杨炎又看了看他们,心理也觉得这对锦衣老夫妇颇为亲切。终于下定决心道:“外公今天早上到集市去了,我娘在家里,我带你们回家里等他吧。”
锦衣老者微笑道:“那很好,你家远吗?”
杨炎道:“不远就在前面。”
一行人随着杨炎转过几条小道之后,杨炎一指前面道:“到家了,前面就是。”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不远处的路边,盖着几间茅草小屋,屋外是一片树枝扎成的篱笆,围成一个小院。杨炎走到篱笆前,推开篱笆门,转头对锦衣老者道:“老人家请进屋来吧?”
锦衣老者点点头道:“好。”转头对那玄衣中年人道:“阿全,你们就在外面等侯,不可造次。”然后只和那锦衣老妇一起跟杨炎走进屋去。
小屋里面不大,摆设也很简陋,所用的家具物品都十分成旧。但都收拾的甚是整齐,干净。这时只听里屋有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炎儿回来了吗?”
杨炎答应一声,对锦衣老夫妇道:“老人家,你们先坐一会,我到里屋去叫娘出来。”
时间不大,脚步声响。门帘一挑,一个少妇和杨炎一道从里屋走了出来。那少妇大约三十左右年纪,身穿布衣,容貌秀丽。只是一脸病容。正是杨炎的母亲万如菊。
万如菊一见到那锦衣老夫妇,禁不住“啊”的一声轻呼。倒退一步,满脸都是惊疑之色。
锦衣老夫妇双双站起身来,那锦衣老妇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道:“如菊,这些年你们母子可受苦了。”声音禁有些发颤。
这时万如菊已正定下来。脸色一寒,冷冷道:“不敢当,我这山村女子怎么敢劳大人,夫人挂念。夫人这样说,岂不折煞了小女子了吗?”
锦衣老妇底下头,满脸羞愧道:“当年的事情,都是我们不对,只是。。。。。”说着泪已流下。
万如菊冷笑道:“不对?我这么多年等来的就是一句‘不对’老夫人说的可真简单啊。”
这时那锦衣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确实都是我们当年错了,不该把你和朝辉硬生生的分开,才累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我们也十分后悔啊。如果你要恨我们,那也是应该的。”
万如菊冷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朝辉都死了这么多年。再说什么都迟了。你们今天到这里来做什么?”
锦衣老者道:“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在找你们母子,希望接你们母子回去。”
万如菊冷冷道:“回去?我怎么有资格回郡王府去?”
锦衣老者叹道:“这也是朝辉的遗愿啊。”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这是朝辉临终前留给你的信。
万如菊听了,突然全身发颤,手抬了抬,竟然无力去拿。一边的杨炎忙过来接过锦衣老者手中的信,交给了母亲。
锦衣老者看了看杨炎道:“朝辉去世以后,我们都十分后悔。希望能了了他的心愿。现在炎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你为炎儿着想,也还是应该随我们回去。”
这时,忽听到一声怒喝:“回去?回那里去?”众人看时,不知何时,屋中已多了一个灰衣老人,满脸怒气。那锦衣老者是身怀绝技之人。外面等候的那五个家人也都不是弱者,却没有一人发现这灰衣老人是如何进屋的。
万如菊道:“爹,您回来了。”原来来者就是万如菊的父亲,杨炎的外公万显声。
锦衣老者对万显声欠身一揖,道:“显声兄,你回来了。”
万显声厉声道:“杨沂中,你给我滚出去,我家里不欢迎你来。”
一旁的杨炎不禁“呀”了一声。杨沂中这个名字他到是听说过。杨沂中,字正市,绍兴年间皇帝赵构赐名存中。是大宋军方重臣,官拜殿前司都指挥使。二十多年以前曾是与岳飞、韩世忠、刘琦等人齐名的抗金名将。曾参加过逾两百回的战斗,全身共有五十多处创伤。骁勇善战,曾率五百名骑兵,在椰子镇夜袭金军,激战之间一时生死不明,于“朝廷震恐”之中,他却渡过淮河,意气扬扬地归来。
去年十一月,金帝完颜亮亲统六十万大军攻宋,杨沂中和虞允文、李显忠、成闵等人一起在采石矶奋力血战,打退金兵。方保住了大宋的半壁河山。杨沂中也因为军功进爵位同安郡王。
杨炎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当世的名将却会亲自来到自己家里,显然还和自己家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一时之间杨炎的心里也是惊疑不定。
这时,杨沂中道:“显声兄,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这次我们是诚心来认错的。”
万显声“哼”了一声道:“认错?一句认错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当年如果不是你们硬逼着他们分开,朝辉又怎么会死,炎儿又怎么会没有父亲。”
杨沂中满脸后悔之色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想尽力弥补,希望能接她们母子回去。”
万显声断然喝道:“不行,只要有我万显声在,就绝对不会让她们母子和你回去。”
杨沂中叹了一口气,道:“显声兄,你一直都在江湖中漂泊,又怎么能照顾的好她们母子。何况你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你还能照顾她们母子几天。炎儿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好环境成长了,难道也要这样一生跟着你在江湖中漂泊吗?”
万显声“哼”了一声道:“这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如果在不走,可别怪我赶你走。别人怕你是什么郡王,我万显声可不怕。”
杨沂中道:“显声兄,你不要意气用事。”
这是万如菊开口道:“爹,您不要再说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