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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劲吹,精忠报国的大旗奇迹般的仍然在暴雨中飘荡,陈应良在大旗下冲锋,报****将士簇拥着陈应良和军旗冲锋,积水在报****将士的脚下飞溅,仿佛有无数的雷电聚集在足下,军旗所向之处,叛军士兵如同割韭菜一般的纷纷躺倒,鲜血迅速染红了地上积水,叛军将领士兵的尸体伤员在积水中横七竖八。
在如此猛烈的冲击面前,骨子里仍然还是乌合之众的叛军队伍开始慌了,他们之前在野战中遭遇的隋军队伍,不是还没来得及交战就已经不战自溃,四散逃命,就是象裴弘策率领的那些纸老虎,看上去军阵严整,装备精良,实际上却是海滩上用沙子堆砌的城堡,毫不用力的轻轻一推就能垮散,几时遇见过象报**这么凶猛这么敢打敢拼的队伍?又怎么能不开始心慌,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心慌之后自然是胆怯,胆怯之下,往日里在野战中不可一世的叛军队伍开始恐惧害怕了,口中的喊杀声不由自主的微弱了下去,冲杀的脚步也开始情不自禁的放慢,甚至还出现了连连后退的情况,报****将士则冲杀益猛,势如破竹的直接扎进了叛军的队伍深处,并且还在不断的挺进,挺进再挺进,不断的杀敌,杀敌再杀敌。
还是那句话,守卫东都的隋军队伍,无论是装备精良程度还是训练水平,其实都超过仓促组编的叛军乌合之众一大截,之前在叛军面前**连败,派上战场的军队争先恐后的投降叛军,问题就是出在士气和斗志方面,实力足够却输在了心理上,还有将领的统率能力不足,也是隋军连连败北的一个重要原因。
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做为一个拥有超过这个时代一千多年见识的穿越者,陈应良当然能够看得出隋军接连惨败的关键原因,也知道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关键问题,用上了一千多年后那支逆天军队的士气鼓舞手段,告诉了麾下隋军将士为了什么而战,战胜之后能获得什么,又用各种手段大大加强了麾下队伍的凝聚力和求胜心,来自隋军各队的报****将士自然就有了脱胎换骨的表现,正常甚至超常发挥出装备与训练的优势,装备简陋又训练不足的叛军士兵自然也就不是了报**士兵的对手。
倾泄的暴雨严重干扰了交战双方的视线,也给初上战场的报**队伍制造出了巨大优势,因为报****将士人人身披醒目白袍,既容易辨别敌我,也可以轻松尾随大队行动,将领士兵只管跟着大队冲就错不了,始终可以保持集体作战的优势。与之相反的是,叛军队伍的指挥却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叛军主将杨万硕虽然有着实战经验,指挥过一些军队战斗,可是在这样的暴雨中,杨万硕却是连十步之外就很难看清,压根就看不清自己麾下的团队所在,甚至就连报**即将把他的队伍生生切成两截都不知道,根本无法运用包抄拦截攻击侧翼等等战场战术,急得直跳脚,可是又无可奈何。
樊子盖也在洛阳城墙上急得直跳脚,距离本来就远,又被暴雨阻隔了视线,甚至就连喊杀声都被接连炸响的惊雷和暴雨声音掩盖,让樊子盖根本就不知道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急得直接踢翻了为自己打伞的禁军士兵,可同样也是无可奈何。
身体不好的皇甫无逸被亲兵硬架进了城楼避雨,许多东都文武官员都跟了进去,只有裴弘策和元文都等少数人留在城墙上陪伴樊子盖,看到刘长恭率领的后军还在没有出城,全身被雨水浇得精湿的裴弘策心急如焚,凑到了樊子盖的旁边建议道:“樊留守,应该让刘长恭的队伍上去接应,起码让我们知道战场上的情况!”
雨声太大,裴弘策大声说了两遍才让樊子盖听到,樊子盖派人下城传令时,躲在城门甬道里避雨的刘长恭派人答复,说是暴雨太大,引入了洛水活水的护城河水势猛涨,已经淹没了过河桥梁,现在出击太过危险,请樊子盖决定是否冒险渡河。
看了看水势滔滔的护城河,樊子盖也明白刘长恭的请示并不完全是胆怯作战,犹豫了片刻后,樊子盖咬牙传令道:“告诉刘长恭,暂不过河,等雨停了再说。”
“樊留守,那陈应良率领的报**怎么办?”裴弘策大惊问道。
“你侄子的麾下,只有两个团四百人,刘长恭的麾下却有三千守城主力,孰轻孰重?”樊子盖反问。
裴弘策默然无语,只得暗暗为两次救过自己小命的侄子祈祷,不求他能胜利,只求这个侄子能够活着回来——反正谁也没有想到报**的首次出战会遭遇这样的暴雨,就算报**全军覆没,裴弘策为侄子的小命求情时,在樊子盖的面前也有借口可用。
裴弘策在为侄子陈应良暗暗祈祷祝愿时,陈应良也开始发现情况不对了,因为报**再往前冲时,前方竟然已经再没有一个敌人了。仔细确认了这一情况,陈应良才万分惊喜的断定,自军已经把叛军队伍生生的冲成了两截了!但陈应良并不肯满足,立即命令报****将士停步整队,然后掉头再次冲向了暴雨中的敌人。
为了尽可能的杀散敌人,陈应良这次选择了冲击来路的右翼,也恰好不是叛军主将杨万硕所在的位置,看到如狼似虎的报**竟然掉头杀来,早已经是心惊胆裂的叛军队伍更是魂飞魄散,兼之又群龙无首,顿时就大呼小叫的一哄而散,扔下了武器盔甲抱头逃命者不计其数,甚至还出现了跪地投降的情况,口中惨叫不断,“白袍兵又来了!白袍兵又来了!”
白袍兵!
也不知道是那一名叛军士兵带头喊出了这个响当当的名字,总之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很快就成了叛军队伍对报**的统称,响彻了杨玄感麾下的所有叛军队伍。而无比巧合的是,八十四年前的那支奇迹般的白袍兵,同样是在这个洛阳战场上奠定了流传千古的赫赫威名,两支白袍兵的主将又更加巧合的都姓陈,所以陈应良也因此获得了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外号——小陈庆之!被许多人认为是陈庆之的轮回再世!
一将功成万骨枯,白袍兵和陈庆之的赫赫威名都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报****和陈应良的威名也不例外,在陈应良的率领下,四百报****将士如同一群发狂的狮子,在狂风暴雨中横冲直撞,在如同羊群一般的叛军队伍中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军旗所向之处,叛军队伍无不是土崩瓦解,白袍所过之地,无不躺满叛军士兵的尸体伤员,被报**盯上的叛军团队上上下下心惊胆裂,毫无勇气阻拦厮杀,争先恐后只是抱头逃命,惨叫的声音在暴雨中都仍然传出许远,“白袍兵来了!白袍兵来了!快跑啊!”
没办法可以形容描述报****将士现在的心情了,总之整支队伍都彻底陷入了狂暴状态,跟着精忠报国的大旗,嚣张跋扈的那里敌人多就往那里冲杀,怒吼咆哮着见到不是穿白袍的人就砍就杀就剁,任何敢于阻拦报****队伍的叛军士兵都被砍成了碎片,一个接一个的叛军团队被报**冲散冲垮,一队接一队叛军士兵被砍倒捅翻,在暴雨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叛军队伍尸横遍野,血流满地,雨幕中,到处都是抱头惨叫逃命的叛军士兵,也到处都是叛军队伍抛弃的武器旗帜。
六月天,孩子脸,暴雨说来就来,也说住就住,申时即正刚过,雨势开始转小,天空中的乌云也开始逐渐消退,曳着几声不甚响亮的雷,又待了一会儿,西边的云缝露出来阳光,把带着雨水的树叶照成一片金绿,也将整个战场照得一片通明。
视野终于开阔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在城墙上观战的樊子盖和裴弘策等人呆住了,匆匆走出城楼的皇甫无逸等东都文武呆住了,守卫城墙上隋军将士呆住了,躲在城门甬道里避雨的刘长恭等隋军后队呆住了,停下脚步整理队伍的陈应良也呆住了,还在拼命约束士兵向自己靠拢的叛军大将杨万硕同样呆住了,战场上交战双方的士兵也个个张大了嘴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所见。
没有办法不目瞪口呆,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战场上的情况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暴雨前气焰嚣张的三千多叛军队伍已经基本上荡然无存,只剩下杨万硕身边还有三四百叛军士兵勉强凝聚成团,余下的叛军队伍却消失得干干净净,地面到处都是叛军士兵的尸体和伤员,到处都是叛军士兵抛弃的旗帜武器,淡红的血水顺着地面缓缓流淌,将方圆几里的地面都染成了浅红。而陈应良率领的报**队伍,却基本上完好无损的簇拥在精忠报国的大旗之下,放眼看去,地面上几乎看不到身穿白袍的报****将士尸体!
把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三个鸡蛋许久,全身精湿的樊子盖终于第一个回过神来,重重一拍面前的箭垛,大吼道:“好!打得好!”
“万岁!”城墙上的守军将士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音,无数的守军士兵直接拥抱在了一起又蹦又跳,状如疯魔,在场的东都文武重臣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阻止呵斥,反而激动得比守军士兵还要厉害,哈哈大笑者有之,鼓掌叫好者有之,泪流满面者有之,从没上一次战场的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更是放声大哭,揪着同样眼泪滚滚的裴弘策只是哭喊,“裴国公!裴国公!你的侄子,让他进右武卫!让他进右武卫——!”
裴弘策身边的虎牙郎将谢子冲表现同样疯狂,把自己的头盔扯了摔在地上,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看着远处的战场大吼大叫,“这……!这是我麾下的士兵打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在我麾下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他们有这么厉害?!”
“啪”一声,躲在城门甬道里的右武卫首席虎贲郎将刘长恭重重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确认了眼前的画面不是做梦,刘长恭马上拔出了随身宝剑,指着奇迹般没被报**冲散的杨万硕残军,喊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弟兄们!有便宜拣!杀!杀啊——!”
大吼着,刘将军重重一踢战马,破天荒的第一个冲向叛军队伍,后面的隋军将士也都象全部打了鸡血一样,大喊大叫着争先恐后的冲出城门甬道,冒着被河水冲走的危险,踩着还被河水淹没的桥梁涉水过河,兴高采烈的冲向残余的叛军队伍,“杀!杀!弟兄们,杀啊!”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陈应良也反应了过来,二话不说用基本上没有沾过血的横刀指向残余叛军,大吼道:“将士们,杀!”
“杀——!”
狂喜万分的报****将士再次发起冲锋,而早已经是心理彻底崩溃的叛军队伍二话不说,马上就是撒腿就跑,杨万硕还拍马跑到了最前面,拼命踢着马肚子逃往金墉城的方向,脑子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这次的对手,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看到叛军队伍终于在自己面前落荒而逃一次,樊子盖手舞足蹈之余,又迫不及待的下令,大吼道:“去给刘长恭、陈应良传令,追!追!务必要给老夫全歼这支叛贼队伍,打出我们东都军队的威风!”
第26章再战
自杨玄感起兵反隋以来,野战中一直都是叛军队伍追着隋军的败兵队伍屁股砍,今天,终于轮到隋军队伍追着叛军的败兵队伍屁股砍了。
天上已没有一块黑云,雨水洗过了的蓝空与洗过了的一切,象由黑暗里刚生出一个新的、清凉的、美丽的世界,报****就是这样的环境中展开的建军以来的第一场追击战,同样震惊于自军在暴雨中的辉煌战绩过后,大胜的喜悦与实力的自信充斥了每一名报****将士的全身,使他们忘记了暴雨中激战的辛苦疲惫,脚步格外的轻快,即便穿着沉重的盔甲,踩着泥泞的地面,报****的队伍仍然势如狂飚。
追击战中已经没有了象样的厮杀,剩下的只是无情的逐猎,看到了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自军队伍被报**杀得尸横遍野的惨状,在叛军士兵的眼中,身着白袍的报****将士简直就象变成了鬼神一般的存在,在这群鬼神的面前,叛军士兵连回过头挥刀反击的勇气都已经当然无存,一个劲的只是抱头鼠窜,哭着喊着拼命北逃,象赶鸭子一样的被报**赶着猎杀,扔下武器跪在泥地上大叫投降的屡见不鲜。
刘长恭率领的隋军后队同样跑得飞快,看到了报**奇迹一般的战绩,原本连躲在城墙上看到叛军队伍都腿肚子打颤的刘长恭队伍,一下子就象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也象瞌了几十上百种兴奋剂一样,全军上下一下子就陷入了癫狂状态,又仗着体力优势,大呼小叫着冲得比报**还快还猛,很快就拉近了与报**之间的距离,也因为报**来不及收容俘虏的缘故,很多跪在地上投降的叛军士兵变成了他们的俘虏。
一口气追出了十来里,前方的叛军队伍已经只剩下了百余人,其他的不是当了俘虏,就是惨死在了报**的刀下枪下,再剩下的就是逃往了别的地方,在即将大获全胜的时刻,陈应良突然放慢了脚步,还命令报****队伍全体停止前进,停下来整队休息。对于这道命令,正在兴头上的报****将士当然是大惑不解,纷纷涌到了陈应良的面前询问原因,“陈记室,为什么要停下来?我们马上就可以把剩下的敌人杀光了,为什么要停下来休息?”
“记住,今天是第一次,我原谅你们!”陈应良喘着粗气大吼说道:“从今往后,在战场上只有一个脑袋,那就是我,我要你们前进就前进,要你们停步就停步,不能问为什么,否则一律军法从事!”
已经习惯了听从命令的报****将士闭上了嘴巴,但还是对陈应良的突然放弃追击大惑不解,这时,刘长恭率领的后队也已经冲到了近处,跑在最前面的刘长恭打马来到了陈应良面前,大声问道:“陈记室,你们为什么不追了?”
“将士们都累得受不了了,让他们休息一会。”陈应良解释了一句,又说道:“刘将军,前面只剩下百来个敌人了,你的队伍是生力军,拜托给你如何?”
“没问题!”刘长恭哈哈大笑,一口答应,“陈记室,那我就不客气了,等干掉了前面的敌人败军,回城我请你喝酒!弟兄们,追!给我继续追!”
大叫着,刘长恭拍马率军又往前追,陈应良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叫说道:“刘将军,小心敌人的接应兵马,不行就回来,我们在这里接应你们!”
刘长恭大声答应,表示自己明白,领着兴高采烈的后队越过报****,快马加鞭的往前追了。也是到了隋军后队都越过了报**,陈应良才向周围的报****将士说道:“今天我破例给你们解释一下原因,东都距离金墉城只有二十里,我们已经追杀出了十二里地,距离金墉城只剩下了不到八里,再往前追肯定会遭遇叛贼的接应兵马。”
“现在金墉城里有多少叛军,我们并不知道,杨逆贼军派出来的接应队伍人少还好说,万一军队多怎么办?我们现在的体力又有所下降,还怎么可能斗得过五六倍甚至十来倍的敌人?别指望我们屁股背后的后军,他们只会打顺风仗,战事稍有不利,他们只会逃得比兔子还快!打仗除了要勇敢,还要有头脑,明白了没有?!”
“明白!”恍然大悟的报****将士纷纷答应,这才明白陈应良下令停止追击的原因。
陈应良在这个位置下令停止追击还有一个原因,立即又指着路旁的一片小树林说道:“到树林里去休息,隐藏行迹,如果我们的后军真被敌人击败,逃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突然杀出来,打叛军一个伏击!”
听了陈应良的命令,报****队伍赶紧进到树林藏身,一边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一边清点人数和包扎伤口,耐心等待刘长恭后队的消息。在此期间,也有几名叛军士兵鬼鬼祟祟的从南面跑来,经过报**的伏击地返回金墉城,陈应良下令不予理睬,不肯为了芝麻丢西瓜。
和陈应良分析的一样,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刘长恭率领的隋军后队果然在叛军队伍的追击下重新逃了回来,刘大将军照例又逃到了最前面,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口中不断绝望惨叫,“陈兄弟,你在那里?在那里?不是说过要接应我吗?怎么不见了?陈应良,我操你娘的,快出来啊!”
三千隋军也果然逃得比兔子还快,不少步行逃命的隋军士兵甚至跑得和骑马逃命的刘长恭一样快,再细一观察追杀刘长恭队伍的叛军队伍时,报****的上上下下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撵着三千隋军追杀的,竟然是只有千来人的叛军士兵。看到了这点,郭峰重重吐了一口浓痰,骂道:“还他娘的虎贲郎将,简直蠢货一个!陈记室,让我们上吧!”
“不急,等他们都过了树林,我们再出林袭击敌人背后。”陈应良摇头,又顺口解释道:“这么做,是免得那些废物后军看到我们出现,全都往我们这边冲来,反倒冲乱了我们的队伍。记住一点,在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是我们自家的败兵!自古以来,被败退同伴踩死害死的士兵,比在战场上被敌人杀死砍死的士兵还多!所以你们将来独自统兵作战的时候,一定要千万小心自家的败兵人群。”
“我们独自统兵作战?”陈志宏笑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