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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深深无力感,贪污?整个大清国有谁不贪?但是,退一万步他毕竟是皇族中辈分最老的亲王,在整个皇族都被权力弄得支离破碎的时刻,觉罗家内不能有新的裂缝了,同样,羸弱的帝国也再经不起一次最高层的大动荡,就像溺在水里的人,需要的是救生圈,而不是一把匕首或者巨石。
“我知道你心里不平,我不是信他,我确实应该恨他。”载沣的话突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他抬起头来,目光仿佛穿透了御花园的花花草草,穿透了高耸的紫禁城围墙,向无穷远处延伸,汉人,洋人,八旗,革命党。。。各色各样的人在他的眼中出现又消失,最后,他转过身来,目光对着叶开,留下深深的叹息声:“但恨又如何,咱们大清国不能再让别人恨了。”
“良弼说过,摄政王想做的良弼都照办,摄政王高瞻远瞩,眼里面有良弼看不到的东西,良弼现在不明白,但良弼知道摄政王归根结地是为了咱们大清国。”
戏有演砸的危险,知道今天的计划不能再按照剧本进行下去了,叶开不得不用这句话来补救。
载沣点了点头,手抚上了发酸的额头,随即挥挥手。
“你退下吧”
有些疲累地看着叶开离去的背影,载沣同样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作为帝国的守院人,为了皇室的尊严和利益,权衡利弊他不得以做出这样的决定。
然而不管载沣如何想,出于完全相反的目的,一双黑暗中的眼睛,正在御花园某个角落里,悄悄打量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第十六章处境尴尬的候补太后
(第一更,抱歉评论实在有些影响心情,我想这位书友可能理解有偏差,这书绝不是为某族某朝招魂洗白,如果是的话绝不会有第十三章,只是想通过一个穿越者的眼光,回到中国帝制时代结束前最后三年,看看到底是什么将其送入了坟墓,至于主角选择这样的身份设定,纯粹是为了方便和权谋考虑,关于小说的内容走向欢迎大家伙随时和我交流讨论,如果实在不喜,抱歉滑沥沥只能说一味不能爽百口,永远感谢每一位书友的理解和支持,谢谢。)
“看清是谁了吗?”
“回太后的话,好像是个叫良弼的。”
“良弼?说了些什么?”
“隔得太远,他们说的什么奴才们没听清。”
。。。。。
“没听清?要你们有什么用!”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如同一道晴空霹雳般,在耳边轰然作响,太监们趴在地上的头搁得更低了,一个个噤如寒蝉般,口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奴才无能!请太后恕罪!”
说完就是一道道沉闷作响的磕头声,脑袋砸在地板上都是实打实的,生怕降罪下来,他们的脑袋不保连磕头的机会也没了,一个个都是十分卖力,说来也奇怪,主子的最近脾气可是越来越大,动不动就是摔着摔那,按道理主子晋封了太后,确实应该高兴啊,可怎么一天到晚都是坐立不安的,一帮惹了大祸的太监们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身上的冷汗直冒,太监们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用最细密的余光打量着帷幔后的那个朦胧的人影,良久,才听见一道冰冷的呵斥声。
“你们都退下吧!”
一个个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太监们站起身来,用最快的速度退出去,大门被轻轻合上,屋子内重新被灰暗笼罩。
在那道帷幕后面,站着一道萧索的人影,此刻,她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面前明黄色的太后御衣上,一束亮光从窗户的狭缝中投射进来,那件曾经代表着无上权力和尊荣的衣服反射出充人眼球的光辉,她久久伫立,手轻轻在抚在上面,一寸寸的摩挲,放佛要和自己融合一体。
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头发在脑后自由披散着,一帮宫女恭敬地站在面前,等待着为午觉后的主子梳洗打扮,但是一连串的坏消息接踵而至让她完全提不起心思,在大发一通脾气之后,头发甚至有些凌乱。
自从搬进了长春宫,更高的礼仪规格和最优越的生活待遇并没有让这里的新主人隆裕太后有半点喜悦,相反,这位年轻太后就仿佛时时刻刻活在噩梦和阴影里,日子过的没有一点换是,至于这噩梦的源头,就是那位代君摄政,奉命监国的大清摄政王。
一个月前,大行皇帝和大行皇太后先后驾崩,丈夫和婆婆的死去没有让隆裕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悲伤,相反,却有一种病态般的畅快感,在那段充当大清国皇后和大清国第一儿媳的日子,她的寝宫宛若冷宫,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就是她那位高高在上的姑妈兼婆婆,她没有办法忘怀1889年的那一天,一声命令宣她入宫,人生就此改变,皇后的宝座还未坐稳,之后的遭遇让她如梦初醒,似乎只是权力机器上一件不大趁手的劣质零件,可以随手抛弃。
正是因为这样,再听到那个女人死去的消息后,隆裕油然而生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轻松,时光仿佛恍恍惚惚又回到了50年前,太后垂帘与皇叔执政双轨并行的时代。不过她又错了,时移世易一切都变了,隆裕不是慈禧,而载沣也不像奕䜣那样听话,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命运,光绪皇帝傀儡一生,而她连做傀儡的资格都没有。
“老佛爷啊老佛爷,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长长的指套在太后衣冠的领口处停下,色厉内荏在她的脸上也一点点的褪去,她所有的念想都随之慢慢枯萎,轻轻的叹息在房间里缓缓回荡着,无预示着她那至高无上却形如摆设的愤懑心情。
这些充满戏剧化的表情,统统印在一旁的小德张眼里,懂得察言观色的他,知道怎么样把握住向主子献殷勤的时机,作为长春宫四处八司大总管,他是隆裕的心腹。
“太后,您啊不用这么悲观。”小德张不失时机地劝慰道:“老佛爷的遗诏上不写着么‘凡遇有重大事宜,须请皇太后懿旨,摄政王面请施行’,就是还惦记着您呢,怕她走后有人欺负您。”
隆裕的回答迅速且毫不留客气:“大事?什么算大事?”隆裕冷笑着,她转过身来看着这位红极一时的太监总管,咬牙切齿的道:“军机大臣的任免算不算大事?”
隆裕的突然失控让这嘴上圆滑的大太监也一时语塞,他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隆裕太后用商量的口吻向载沣表达了希望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出任军机大臣的想法,然而却遭到了后者的当面驳斥,理直气壮的载沣搬出了慈禧太后的遗诏,讽刺的是他引用的同样是那句话,只不过是截然不同的理解方式。
“我知道老佛爷一直不喜欢我,骂我没用,得不到皇帝的欢心,我也没求着她喜欢。”
隆裕太后叹了一口气,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随后接着说道:“可你猜老佛爷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以后勿再使妇人预闻国政,此与本朝家法有违,须严加限制,尤须严防,不得令太监擅权,明末之事可为殷鉴。”
隆裕太后学着慈禧的口吻重复了一遍,话里的意思顺带着狠狠地打了一下小德张的脸,这让后者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小德张咽了一口唾沫,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心谨慎的安抚着正在气头上的隆裕太后:“太后,当年老佛爷是靠着恭亲王才拿稳了权力,所以咱们在朝中也得都有自己的人,载沣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可总有人跟怎么一条心。”
听着小德张的话似乎有所转机,隆裕接着问:“你说谁?”
“老庆王奕劻”小德张毫不避讳的指出,“老庆王在皇族里威望最高,又是领班军机大臣,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载沣这么欺负咱们。”
“对对对,还有老庆王,你说的有些道理。”回过神来的隆裕似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庆王有威望,又有权,又是皇族里的老人。。。可是奕劻会帮着咱们?”
“帮不帮咱们奴才不知道,但老庆王肯定不会帮着载沣,归根结底还是帮着咱们。”小德张接着说道。
听到这话,隆裕总算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宫女,示意她们为自己洗漱。
“这良弼是什么人呐?”正在梳着头隆裕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奴才也不清楚,听说是个陆军部的司官。”
“司官?一个司官能让载沣这么看重?”隆裕瞅了瞅小德张,吩咐道:“你下去派人看看,是不是载沣的人咱们都要多接触接触。”
“扎!”
隆裕闭上眼睛,脑中彻底的放空,安心的享受着宫女们贴心的侍奉,哪怕只是这么短暂的片刻时间。
。。。。。
叶开从午门出来之前,韩春儿就已经在那边等了半天,看见自己老爷,他立马迎了上去。
“爷,您出来了?”
叶开点点头,坐上了马车。
“那给日本国大使的信春儿送到了,他还让我托话给爷。”刚坐上马车的叶开就听见了这句话。
“噢?说的什么?”
“那日本官老爷说希望以后的合作会很愉快。”
叶开无声笑笑,这结果也在他意料当中,毫无疑问那封信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列强在中国盘踞甚久,外交内政都是绕不过去,想要盘活这庄政治死局,就要以玩家的身份亲自参与进去,不过,在伸杆之前,他需要一个诱饵。
“爷,咱们去哪?”韩春儿问道。
把这些政事先放在一边,接下来去向早就在心里想好了,叶开抬起了头,冲外面吩咐道:“同仁医院,听说夫人醒了,去看看她。”
第十七章北洋水师追魂曲
(第二更,想在这一章插个小故事,一直觉得很感人,马吉芬,大家可以去查查他的资料。)
马车平稳地停在同仁医院门口,这位中西合璧的建筑叶开已经非常熟悉,为避免人多眼杂,他嘱咐车马夫桐生在外面等候,只是自己和韩春儿走进了医院。
“良大人。。。”
刚刚到候诊厅的叶开就听见了身后面传来的一道生硬的洋腔中文,他扭过来,看见主治医生洛尔斯正朝他走来。
“你好,洛尔斯先生。”经历了一番波折,两人已经不再像一次见面那样生疏,叶开礼貌的向他打了个招呼。
对这位作风独特的清朝官员,洛尔斯颇有好感,他微笑着回礼道:“下午好,良大人。”
心里面多多少少挂念着兰娘,寒暄过后的叶开没有多少些什么,直接向面前的洛尔斯问道:“我夫人的病情怎么样?”
“看把你着急的良大人,你们中国人不是习惯先说三句话客套话再谈正事吗?”看着脸上有些焦急的叶开,洛尔斯倒是哈哈大笑道,在中国呆久了,他多多少少了解些中国人的习惯,回答也跟着入乡随俗,对于这样的回答,叶开微微一怔,也跟着笑了起来。
“上帝保佑,夫人的恢复情况好于预期。”洛尔斯并没有让这位满心挂念的清朝官员等待太久,给予了明确的回复。
“但还是需要注意作息安排,特别是饮食,另外,如果工作的话时间也要控制在合适的范围内,还有我特别要说明的一点,如果某些不良的习惯无法杜绝,这种病并不是没有复发的可能。”基于负责任的态度,洛尔斯脸上变的严肃起来,接着补充道。
“谢谢洛尔斯先生,我会特别注意。”
洛尔斯的话让叶开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中国官员的夫人,是不需要进行出于生活目的工作,唯一需要惦记就是家庭内部的事,而这些病都是兰娘早年操劳留下的病根,如果不好好调养,后果还会不堪设想,熟悉这一切的叶开,这番保证的话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
看着叶开表情有些凝重,洛尔斯以为他是被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微笑着宽慰道:“没什么问题,我相信你的夫人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谢谢”叶开笑着点点头。
经历了这次的风波,叶开倒不介意和他多说两句,尽管十分清楚在整个清末民初时期,不少烜赫一时的大人物都莫名其妙死在医院里,一双双沾满黑色油漆的手在政治风暴的吹拨下,正逐步侵蚀着这片本应救死扶伤的洁白圣土,但两人的交谈倒并非叶开刻意。
“洛尔斯先生在中国待多少年?”叶开友好的询问道。
“我想想。。。五年,哦是六年,”
或许是待的太久有些记不清,洛尔斯想了想之后,还是微笑着回答:“我的家乡在美国的匹兹堡,受雇于美国长老会,六年前我来到了中国。”
“怪不得洛尔斯先生的中文已经有了中国北方口音。”
“哈哈。。。”
在两人轻松愉快的交谈中,洛尔斯也逐渐打开了话匣子,“良大人,你知道我的中国朋友并不多,你们中国民众似乎对于外国人有些。。。。。我是说不太友好。”话说到这时,洛尔斯的脸上有些尴尬,可见这位美国医生在中国的日子过得并非风调雨顺,在感慨遇见知心人的同时,心中不由得泛起了苦水。
洛尔斯的遭遇并非空穴来风,辛亥年那场发生在中国北方的战争,八国联军的野蛮行径在带来数十万无辜平民死伤的同时,也给中国人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耻辱和伤疤,特别是在条约签订划分使馆之后,每每看到那一队荷枪实弹的外国士兵如同瘟疫般游弋在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外,那种恐怖的记忆便再度从脑海深处浮现而出,一场由国家机器之间爆发的激烈冲突,却反而让两方平民间也互相竖起了壁垒。
对于这个问题,叶开也只能感叹时代的大潮可以淹死一切。
“是啊,中国人现在对外国人是不友好,甚至是某种敌视,因为他们总是像饿狼一样对中国的土地,金钱,资源垂涎三尺,并且怎么也喂不饱啊。”叶开义正言辞对洛尔斯说道,但对于洛尔斯这个普通医生来说,他实在没必要上纲上线,心中叹了一口气,叶开接着说道:“但我知道洛尔斯先生不是这样人,对了洛尔斯,我是一名军人,我倒是有个军队的故事想讲给你听。”
刚才心情还有些沉闷的洛尔斯忽然来了兴致,“什么故事?”
“说到故事里这个人,他跟你一样,同样来自匹兹堡,但他至死却说中国才是他永恒的故乡。”叶开缓缓地讲道:“他是中国海军的外籍舰员,事实上是一名优秀的大副,与他一起战斗过的同事中有丁汝昌、刘步蟾,杨用霖这样的帝国将领,在一场战争中,他作战勇敢,几块破碎的弹片钻进了他的胸膛,却依然坚持在战斗岗位直至最后昏迷倒下,在他醒来听说他的中国同事永远长眠于那片海底的时候,你猜他做出了一个什么选择?”
“什么选择?”洛尔斯被叶开的故事吸引住,“请说下去”
“两年后,目睹战友在身边离去的他不忍偷生,最后选择开枪自杀,在他的遗书中唯一的心愿就是穿着中国的军装下葬,他的中国名字洛尔斯先生或许应该记住,这个勇敢的战士叫做马吉芬。”
听完这个故事后的洛尔斯似乎难以置信,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尔斯,中国人讲究以心交心,我们对待我们的敌人从来不心慈手软,就像对待和我们一样善良的朋友亲密无间一样。”
叶开用手拍了拍洛尔斯的肩膀,轻声说道:“不用担心,你会有更多新朋友的,最起码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洛尔斯马上抬起头来,有些受宠若惊,“哦,当然。”
“失陪了洛尔斯先生,我得去看我的妻子,最后,祝你在中国剩下的日子里过得舒心愉快。”叶开冲洛尔斯微笑着说道,在后者还有些发愣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好长时间,洛尔斯还这种状态中反应过来,望着那道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六年里,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家乡亲人般的温暖。
“哦,我的朋友,你也是。”
洛尔斯的嘴巴喃喃一动,悄无声息的说道。
第十八章一时情旖旎
(第一更!感情戏份不会写太多,这东西写多了跟主线也没啥关系,后面基本不再涉及,此书剩余的空间都被男臣们压榨啦,没有太明确的女主角,嘿嘿。)
叶开进来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脚步声,静悄悄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房间里面,因为术后恢复不能过分运动的缘故,韩翠儿正在给兰娘做着背部按摩,看见叶开进来,还没等她喊出声,就被前者用手势制止。
“翠丫头,家里都还好吧?”兰娘整个人趴在病床上,眼睛闭着的同时,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
“夫人你不用挂念,家里一切都好。”
韩翠儿手上的力度拿捏的很精准,小心的谨慎的按压着兰娘的背部,让后者有些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老爷最近怎么样?”半天后,兰娘忽然问道。
抬头来,韩翠儿看了一眼面前被忽然拉入讨论话题的叶开,抿着嘴轻声笑道:“老爷自然时时刻刻都想着夫人,巴不得夫人赶紧好呢。”
望着你一言我一语交谈正欢主仆二人,叶开站在一旁,总感觉脸上有些讪讪的。
“你觉得咱们老爷怎么样?”
韩翠儿专心致志的做着按摩,听到这句话时,手不自然的僵了一下。
“老爷人是咱们国的栋梁,说话又和善又客气,对下人们也好。”韩翠儿的脸上有些窘迫,一向能言会道的她这些也有些结结巴巴,眼睛有些尴尬的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