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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业人员特有的冷静、睿智和干练,右手边第三个嘉宾看着比其他人年轻许多,人高高大大的,长相偏英气,是在场所有嘉宾看着最赏心悦目的一个。电视媒体是个靠脸吃饭的行业,尽管他比其他记者资历浅,还是被安排到正中间的位置,因为这样电视上的画面会比较好看。温嘉言看了看他的资料卡片,耿忠平,政大新闻系毕业,新闻从业经历四年,心中顿时了然。耿忠平和卢燕并没有太多的目光接触,更多的时候他都微抿着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的镜头。
干记者这一行真心不容易,且不说战地记者时刻得冒着生命的危险,就是一般跑社会线的记者也会遇到形形□□的问题。初出茅庐的小记者,半夜得去凶案案发现场。遇到台风天,得一边抱着大树一边播报新闻,那画面,感觉记者就跟风筝似的,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刮跑了。更不必说各种暗访,除了得和对方斗智斗勇,还得提防他们打击报复。他们这些资深记者,每个人的经历都精彩得可以写一本书,他们为了追寻真相,付出了很多的艰辛和努力,在场的人听了都很动容。
耿忠平叙述的故事和其他人相比就平淡了许多,没有各种高大上的理由,而且造成险情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这是一个菜鸟记者初入职场所犯下的蠢事,因为急着采访而没有穿救生衣,又因为晕船站立不稳,“咕咚”一声掉进了湖里。其实他的口才并不算是太好,当他认真叙述自己的糗事的时候就有一种冷笑话的效果,在场的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卢燕也跟着笑了几声,只是表情看起来很是紧张。
“那时天气很冷,水底下刺骨地寒冷。我想大声呼救,水却一直往自己的嘴巴里灌。那段时间也过得特别颓废,一点小事就受不了,当时觉得自己肯定没救了。那时候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心里很不甘心,也特别地恨。是真的恨,恨她爱慕虚荣,放弃了大学四年的感情。”耿忠平原本平静的声音渐渐地有些激动,“恨到最后,终究还是有爱。那四年里,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放不下,直到今天还是如此。”这是一个很伤感的爱情故事,有点年纪的嘉宾更是感同身受,学校里面的青葱美好,在现实面前还能剩下多少呢。卢燕浑身一震,眼中似有泪光。
“也许,这里面有你不知道的原因呢。”这是温嘉言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卢燕的这段往事,想来这就是她的初恋吧。虽然他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隐隐觉得,这里面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年轻的时候总是轻物质,觉得感情应该再纯粹不过,提到物质就是亵渎了这份感情。等到成熟一点才知道,爱物质并没有罪。温嘉言年纪虽然不大,但各种浮华名利的事情见得多了,很多事情他看得比其他人更明白。何大为经常笑话他,说他有一个老气横秋的灵魂。
“谁知道呢。”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对青春的喟叹,里面有无奈,也有不舍。心思敏锐的温嘉言还是捕捉到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她。爱慕虚荣,这是很多人对卢燕的评价,但温嘉言并不相信。一个节俭到用剩下的便当当宵夜的人,怎么看都不是这样的人,奢华的日子她能过,简单的日子她一样能过得很好。这个女人,骨子里自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即使她最近刚刚经受过这么多的打击。
录影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和在场的嘉宾都会惯例性地合影。耿忠平特意站在卢燕身旁,这是他们多年以后的首次合影,两个人在镜头前都笑得很灿烂,只是目光已经不再默契。
无论卢燕此时的心情如何,工作还是得继续。节目组一天录满一周五集的量,每集之间都会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卢燕正忙着补妆,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卢燕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立刻笑着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林苏也在笑,“在忙么?还在录影?那我长话短说,过几天咱们吃个饭,带个人给你见见。”
“谁呀?你不会是——”卢燕很警觉,很快就猜出这是林苏安排的相亲局。她有些无奈,在化妆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压低声音说,“我这才离婚不到半年啊。不用这么急迫吧。”
林苏不管她的意见,独断专行地替她决定好了,“就是让你见一见呗。那人真的不错,我已经考察过了。再说那厮都已经结婚了。你已经严重落后了。你得赶在他再结婚前把自己嫁出去。”卢燕自然知道林苏这是好心,也是替她打抱不平的意思。听到林苏如此诅咒金少博的婚姻,卢燕哈哈一笑。
“到时不见不散,记得打扮得漂亮点。”林苏那边不由分说就把电话挂了。
卢燕现在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却也不好拂了林苏的美意。她挂断电话,尴尬地问一旁的化妆师,“那个天湘楼在哪里?周六去的人多么?”
化妆师却先不答话,笑嘻嘻地凑到卢燕跟前说:“周六有约会哦。”
☆、第16章
里面的人都冲着卢燕暧昧地笑,每个人都是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化妆师热情地向她讲解天湘楼的地理位置以及开车的路线,这位化妆师的音量不小,卢燕尴尬地头都不敢抬。
卢燕按照林苏的指示出现在天湘楼。周末的天湘楼人满为患,地下停车场停满了车,卢燕只好开着车转悠,好不容易才发现一个狭窄的空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车停在了车位上。离她的车位不远处有辆奔驰,颜色型号看着挺眼熟,卢燕只是匆匆一瞥,也未曾细看,因为她快迟到了。开车对不少女性来说是一项不小的考验,为了不刮蹭到车,卢燕停车也停得小心翼翼,这一停就是二十来分钟。
林苏已经提前预订了位置,卢燕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了那间包厢,隐约能听到里面笑声朗朗,想来他们正相谈甚欢。卢燕忽然一阵紧张,这可是她第一回相亲。说实话,她刚离婚不久,还没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卢燕一推开门,就看到林苏冲着她招手,她左手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样子,只是年纪似乎略小了。他朝着卢燕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卢燕报之以微笑。右手边的那人背对着卢燕,他靠在高大的椅背上,只露出个后脑勺,卢燕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忍不住轻轻地“啊”地惊叫了一声。
那人笑意盈盈地转过头,“你来了。”语气之熟稔,仿佛之前就和卢燕约好了似的。
卢燕下意识脱口而出,“嘉言,果然是你?!”卢燕和温嘉言搭档了这么久,培养出来的又何止是默契,即使只是背影,卢燕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温嘉言笑笑,“如假包换。”相亲的场合碰到熟人其实很尴尬,如果还莫名其妙地和熟人同坐一桌,那更是手足无措。卢燕一下子就慌了,如果可以,她很想悄悄地溜出去,不再管这个该死的相亲。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卢燕只能祈祷着这个晚上尽快过去。
林苏笑容诡异地看了温嘉言一眼,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示意卢燕坐在那儿。卢燕很无奈地坐下了,于是她左边捱着温嘉言,右边是那个年轻人,整个人就和夹心饼干似的。一般来说,这种相亲的局,一开始不是应该互相介绍下姓名和基本情况的么。不过我们的中国好舍友林苏女士肯定不是走寻常路的主儿,她端坐在那里,含着一缕高深莫测的微笑,对着那个年轻的男子说:“来来来,挑贵的点,反正有别人请客。”。居然连一般的程序都给免了。
大多数相亲,不过是和乐融融地吃顿饭,吃完饭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卢燕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的。不过现在这局面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趁着他们研究菜谱的功夫,卢燕悄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嘉言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这里的菜好吃。”根据化妆师的情报,这天湘楼做的可是湘菜,这么重口味的酸辣,岂是温嘉言所能欣赏得了的?再说,这里的菜式再好吃,温嘉言也没有跑到他们包厢的道理嘛。卢燕时不时就看林苏一眼,希望她能给点暗示什么的。
尽管卢燕“频送秋波”,但林苏完全没有“媒人”的自觉,反而和甩手掌柜似的,朝他们示意,“你们先聊着。”
林苏居然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和年轻人讨论菜色上,相亲局,难道重点是吃?林苏说点什么,那年轻人就在那边毕恭毕敬地点头附和。卢燕依稀记得,林苏曾说过他是臻南集团某部门的高层,至于名字,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也许林苏当时在电话里面压根就没说。啧啧,在大企业做事就是不容易,不但得在公司里面卖命,业余时间可能还得陪吃陪喝,随叫随到。卢燕几乎认定他是被逼着来相亲的,除了刚落座时他们互相说了句“你好”之外,其他时间人家根本没有瞧卢燕一眼好么。卢燕原本应该是相亲局里面的主角,现在完全成了摆设。
温嘉言倒是一直含笑看着她,又绅士十足地称赞她今天很漂亮。虽然对这次的相亲没有抱着什么希望,不过出于礼貌,卢燕还是稍稍地打扮了下。她原就是美女,细心妆扮之下更是清丽难言。卢燕原本是大大方方的人,却被温嘉言这样的目光看得很不安。
就在卢燕度秒如年的时候,林苏终于招来服务生,也不问卢燕和温嘉言要吃什么,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菜,那豪情,那气势,和古代的太后差不多了。
卢燕和林苏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是怎么回事?不想林苏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很认真地说:“十几个菜应该够了,不够吃一会儿再点。”
于是其他两名男士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卢燕以手扶额,虚弱地说:“应该是够了。”
这个时间点客人很多,菜上得并不快。卢燕一直低头喝水,等她灌了两大杯水之后,菜终于上齐了。桌上有好几道卢燕喜欢的菜式,作为卢燕的老同学,林苏还能记得她们当年喜爱的菜式实在是不容易。那个年轻人只是规规矩矩地夹自己面前的菜,吃得很斯文很安静,让人感觉他并不是在很享受地在用餐,而是在应酬,或者完成工作任务。温嘉言很惨,一桌子菜没有什么可以入口的,只好挑那些用来摆盘装饰的蔬菜。即使是那些蔬菜,也被辣椒油浸透,温嘉言吃不住那辣,偶尔吃到一两粒辣椒籽,原本好看的五官立刻皱在了一处,让卢燕不禁莞尔一笑。
席间他们也有聊天,不过都是各自为政,所以场面并不算热络。林苏让卢燕多吃菜,她和温嘉言不知道何时就熟悉起来了,仿佛还打趣了他几句。温嘉言是在场最自在的人,和谁都说上几句。一个多钟头之后,林苏吃饱喝足就起身告辞了。那个年轻人也立刻站了起来,“我送您。公司还有事,我和您一块走。”而后他竟然还对温嘉言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卢燕起身想送他们,却被林苏一把按住,“你陪温先生吃饭。今天谢谢温先生的款待。我们先走了。”林苏干脆利落地走了,挥一挥衣袖,把那个小年轻人也给带走了。一场相亲局,连什么状况都没有搞清楚就这么结束了。
人少了卢燕自在了些,“别闹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嘉言笑着说:“你来做什么,我就是来做什么的。”
卢燕是来相亲的,难道温嘉言也来这里相亲?!难道林苏准备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居然是他?不不,不可能。林苏称他“温先生”,显然和他并不是很熟识。今晚林苏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应该是原本的相亲对象。只不过中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曲折,他们中途好像改变主意了。
温嘉言见卢燕并不相信,于是很认真地说:“你不是要相亲么?所以我来毛遂自荐。周太太听了我的介绍觉得我是很有诚意,魏先生也很有成人之美的雅量。”魏先生?就是方才那个年轻人吗?其实事情当然不是温嘉言说的这么简单,温嘉言为了这次约会可是煞费苦心。那天卢燕接电话,温嘉言在一旁听得一字不漏,他听到卢燕管对方叫“苏苏”,立刻就知道和卢燕通话的是谁了。周岳的太太,温嘉言也在应酬场合上碰到过很多次。当时他就计上心来。温嘉言只知道约会的地点,却并不清楚时间,于是他早早就来了天湘楼,傻瓜似的从中午等到晚上。最后服务员都换了一拨了。林苏他们两个到得稍早些,就在卢燕停车的那会,温嘉言就把自己对卢燕的欣赏表白了一番。温嘉言的口才很好,林苏立马就倒戈了。不得不说,小魏先生是一个很有涵养的年轻人,当即表示自己愿意退出。于是才会出现了方才那般搞笑的一幕。
手机“嗡嗡”地响了一下,林苏发来了一条短信:温嘉言对你不错,你别错过了。卢燕攥着手机,反反复复地看着这句话,心里忽而一阵欢喜,忽而一阵悲凉。
如果,她的年纪比温嘉言小……
如果,她身边没有带着个孩子……
如果,这通告白是在四年前……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卢燕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别说话,听我说。以前年纪很小,看到一座高山,会不管不顾地爬上去,以为这叫勇敢,以为到了山顶就是胜利。却不知道,你就算爬上去了,到了山顶可能会有高山反应,到时候一样会坚持不住。后来才懂得,这不是勇敢,这叫不自量力。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不自量力地爬过一次,最后摔了无数个跟头,滚落了下来。有一段时间我想不通,我曾经那么努力,那么拼命,怎么结果就是不行呢?后来才渐渐明白,那是个不属于我的地方,有些事情它的结果是早就注定的。假如,现在我遇到了另一座更高的高山,那里风景更美,景色也更让人陶醉。尽管如此,我还是不会再去尝试了。那种所谓‘勇气’的东西我已经所剩不多了,现在的我比以前更害怕失败,我已经没有放手一博的资本了。”卢燕多少有些了解温嘉言的家世。他们家祖上就在T市赫赫有名,如果说金家只能算是有钱人,而温家,则可以说是贵族了。
温嘉言并不觉得自己是那座更高的山。温家在三十年前,还可算是T市有名的富豪。只可惜,温父根本不善经商,不善经商原就算了,他还爱鼓捣些项目,好几项投资失利之后,温家的家境就慢慢地走下坡路了。温父其实是个好人,旁人找他求助什么的,他都会不计得失地帮上一把。然而,等他家境渐渐不如以前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人伸手帮他一把。他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就郁郁而终了。金少博说温家只是早前光鲜,说的也是实情。
☆、第17章 〔修)
尽管如此,这样的温嘉言还是让卢燕觉得高不可攀,以致于他还来不及靠近,卢燕就已经退避三舍。温嘉言半晌没有说话,眼神中微带着挫折和失望,卢燕大概也觉得很难过。在她心目中,温嘉言早就不仅仅只是搭档了,如果他们的关系再前进一点点……卢燕不敢再想下去。
不过片刻功夫,温嘉言已经振作了起来。他凝眸望着卢燕,目光深邃而幽远,让卢燕微微地觉得有些目炫。“我不知道将来会是怎么样,我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有努力争取,不要轻易放弃。因为很多时候你放弃了,那些就永远不再有了。”
——这也是温嘉言多年来的人生体悟。小时候他拥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长大后原本拥有的一件一件从手中溜走,冷峻的现实让他明了了争取和珍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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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燕打算到银行取一些现金作为家用,以前她都是在VIP室随到随取的,现在只能和普通民众一样在ATM机前取款了。排了一小会儿队才轮到她,卢燕插入银行卡,直接点了取款,很快就听到ATM“呼呼呼”运转的声音,等了几秒,屏幕上却显示“卡内余额不足”的字样。卢燕微吃了一惊,当下立刻查看明细,账户余额果然少得异常。这是很不应该的,原定汇款的日子已经过了,可是如今账上的数目却不对。在机器面前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还在后面排队的人发生了不耐的“啧啧”声,卢燕想了想,最后放弃取现直接拿了银行卡就走了。
下午带了女儿去逛五分铺,五分铺也是T市很有名的商圈,里面永吉路两边的巷弄里,深藏着1000多家服装饰品摊档,只要走进这个街区,无论站在哪个角度,抬眼都是望不到边的服装,在这里你可以淘到既潮又平价的衣服。金素妍对衣服的材质和品牌没什么概念,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让她很兴奋。她换上一双带有蝴蝶花纹的粉红色鞋子,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妈妈,我穿了这么漂亮的鞋子看起来像白雪公主么?”金素妍是白雪公主的发烧友,在她小小的认知里,她就像白雪公主那般生活幸福。
卢燕面上虽然微笑着,心里却有些心酸,她的小公主已经失去了城堡,她得替她牢牢抓住靠山才行。
几天后金少博知道报纸上的新闻暴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