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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疯子，在这个地方鬼鬼祟祟呆了两个月，为何没人制止他？”──他们听见有行人这样说。
天界。
白色的发散性的光，依然让人很不习惯。
眯眼，手遮住前额。
在来回穿行的正式装天使之间，人类打扮的众位显得不伦不类。
“就是这里。”
雷米勒在某处漩涡前停止，他以圣力发出信号，紧接著他们被卷入内围空间。
空中漂浮的晶体性状类似水晶或琉璃。将它们握在手中，很快又会消失。
脚下和周围，都是白色的气体，具备治疗和保养身体的双项功能。
他们走过蓝色雪花样的矮树丛，直至看见一位六翼天使靠在巨石上给两只小东西读书。
比起那光辉的长官，更吸引费洛尔注意的是其身边软软趴趴的小天使──两对水盈盈的大眼睛看著他，小嘴含蓄的笑著。“你们好。”大一点儿的女孩礼貌的说。
“你好。”雷米勒有些不好意思，然後他又对六翼的大天使：“殿下……”
“我知道。辛苦了，去休息吧。”
待雷米勒等退下，父亲叫两个宝贝自己去玩一会儿。
於是两只小雏鸟般的东东飞走了，那模样让费洛尔不禁笑。
“很可爱，是麽？”
“你有两个好孩子。”费洛尔。
“是的。我不知你在物质世界用什麽名字，但一直在找你。”一双蓝眼抬起来，“你很像他。”
24
弯弯小巷口，牧师爸爸离开卓恩去一位教民家中听临终忏悔。
少年边走边对小埃讲述自己熟悉的环境，他并不急著回家。
一人一猫慢慢溜达。空气清馨，一切都很惬意，直至大约四十厘米长的十字架挡在面前。
“这不是尊敬的xx神父？”卓恩漠然的拉下那苍老的手，“怎麽？我被莫名的灵魂附体咯？”
xx停顿，接著口中蹦出一大串古希伯来文与古拉丁文的混合言语。
“你听得懂麽？”卓恩颔首瞧瞧猫咪。
小埃耸肩。
“太可惜了，我和我的宝贝都不能理解您深奥的教诲。”卓恩笑，似有似无的讽刺，“不然我们找个翻译再来玩驱魔游戏？”
xx苍老得脸几乎瞬间变得灰青，那双眼球像要从骷髅般的框架中突出来。他凝视著卓恩片刻後，嘶哑的嗓音吐出一个名字：“默菲斯托……”
卓恩眯起眼。
十字架挥落时他轻松的躲过，致使袭击者向前倒。
“抱歉，我不该这样对待老年人的。”卓恩拉拉稍有凌乱的衣领，低头看爬在地面xx；“人总是需要自卫，这实在是件很无奈的事情。”
“你这个恶魔。”老神父身手矫健的跳起，精神亢奋的继续向卓恩攻击。
卓恩无奈只好跟他周旋。
十字顶端嵌入水泥墙壁，刺出一个坑来，灰尘滚落。
“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下？您这个年龄活动量太大对心脏不太好哎。”卓恩回头看；双手插在口袋里。
正在此时巷外传来警笛声。
xx再次朝他攻击，几个警员已经赶来。
疯狂的老人扑向卓恩，小埃跳上少年的肩膀，爪子勾勾伸出。
所以当警察们抓住可怜的神父，後者脸上多出一道五线谱。
警方简短的对卓恩解释，狂热的xx在三年前已有类似的用十字架伤人事件，根据检查并无精神问题，因此被关入监狱。不了这个号称“吸血鬼及恶魔的审判者”神父，出狱後再次袭击他人。他们希望卓恩一起去局里录口供。
卓恩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看地面上玩著十字架的小埃。──一位警员去取伤人凶器做证据，然而猫却叼住它跳过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掉……
“小埃？”卓恩叫它，他向它消失的方向追去。
然而无论如何，他们再也找不到它的影子了……
“朱赛，你真的可以？”
一只魔族怀疑的皱眉，瞅摆弄教材的同伴。
“没问题，不就是交流学者，给那些肥嫩嫩的伊甸娃娃上生物学课麽？”
“可是……”
铃响，朱赛从怀里取出手机接听。
“朱……”传出阴森森的沈闷之声。
“小埃？”朱赛从同事身边走开到僻静处，“谁欺负你了？没受伤吧？被发情的母猫骚扰了？”
“没有，怎麽可能……”猫咪无比颓废的，“真没想到你还在人界啊。”
“是啊。”
“血焰找到没？”
“没有，灾难绝不仅仅降临在你头上，唉，说来话长。不过……你到底怎麽了？”
“没什麽严重的。只是觉得不能呆在卓恩身边了。”
“为何？”
“今天遭攻击了。”
“被谁？天使？”
“xx神父。”
“又是那老兄啊……”朱赛嗤笑，“他怎麽袭击你们的？”
“用一个十字架，现在在我手里。”
“那种人类的玩具？”
“不是的，好像是古代战争遗留下来的──天界的。他自称上帝老爹所赐，我想他是捡的──普通的辨别魔性器具，还好没有攻击性……否则……”小埃，“总之这个东西的确查出我的成分了。”
“哦？”
“但他反倒把卓恩当作魔鬼。所以你说的对，我会给人家带来危险。”小埃越发难过，“我想还是先回魔界好了。”
“可怜的小埃。那xx呢？”
“因为企图行凶被警察抓走了。虽然神父没有说谎，他确实可以分辨魔鬼。不过这样的东西在监狱里呆几年对我们没有坏处啊。”
“你好坏啊。”
“不是我坏。虽然对我魔性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过他在那里扰民两个多月了，现在才被带走警方也太迟钝。”
“两个月麽？”朱赛，“真是的……如果他两个月来一直在那里，两周前怎麽袭击远在此地的房东儿子呢。真可笑。他是个人类，不可能会瞬移的。”
“你在说什麽呢？”
“没什麽。”
“哦，不管怎样。眼下打算做什麽？要不要我去找你？”
“不要。我要去天界。”
“哈？”
“你知道的，两界总会派一些交流学术天使或魔族到对方的教育机构。”
“你要去给天使讲课？”
“是光滑的小天使。”
“恶……”
“怎麽了？”
“亲爱的大哥，你自求多福吧。你以为小天使都像我一样可爱？呵呵呵。”这不是一般的阴险笑。
朱赛莫名其妙的看被挂断的电话。
而直至终於到达天界，他才体会到小埃话中真实含义。
他被肉肉馒头般可爱的幼儿小天使们……
非礼了。
25
“老师，人家也要摸摸嘛。”
十分锺之内，过分的要求已被第四次提出。低头看那一张张红扑扑鲜嫩嫩、处於三到五岁幼儿状态、可爱的漂亮的无比诱人的小小小天使。朱赛无力说不。
魔族的角对於伊甸宝贝们来说是有趣的东西。
“只有一下。”朱赛苦脸。
之後即刻後悔，天使们何时守过信用？──他们的宝宝当然也一样。
很快他知道那绝不仅仅一下，更不仅仅是局限於角的区域。贼溜溜的小爪儿们开始偷袭，最终一群蜂拥而上，将他死死压在地面。
一包包又肉又暖又香的天使小馒头贴在身上自是很舒服。可这样下去，他颜面何在……
大吼一声，身上那些软趴趴的小团团纷纷滚落，个个面带委屈目光的抬头朝他看呀看。如此统统将它们丢弃真是於心不忍。
课是没法儿讲下去，众小天使在折磨了朱赛後，总算觉得有点疲劳，便伏在他身边柔软的绿色地毯上做起香香甜梦来。
很久以後，几只管理员天使步入养育圣堂，见此状无不呈惶恐态，将小小宝贝纷纷抱离魔族“外教”不说，口中还连连道：“这些小孩子安全意识太差了，怎麽可以这样……”
朱赛感到这话异常的刺耳，怎麽接近他就是不安全？……说起来他自己的安全意识才叫差，如此莽撞的来给天界幼儿上课，搞到如此之惨烈。
正想著，耳边传来咯咯笑声。
回过头，看见斜对角的圣石上，还有一只幼嫩东东抱著画板，看他一副窘态──但是善意的看。
不理管理员们的抱怨，径直走过去坐到那幼儿小天使身边──
她是个女孩子，浓密的栗色头发卷了好多精致的卷儿，手工的裙子简洁却可爱，教养良好的样子。她见朱赛既跳下圣石，仰起头说：“老师。”
刚刚她并没参与对朱赛的调戏，过程中一直在画画来。
“能给我看看吗？”朱赛问。
“嗯。”她递给她画册。
“果然。”他不禁笑。刚刚的一切已被著小姑娘用画笔记录下。图中张大嘴巴怒吼的自己正被无数“肉团儿”欺侮。
“很好看。”
“谢谢。”她有点脸红。
“这些我可以都看看吗？”朱赛拿著小册子问。
“嗯……”犹豫了一下，“好吧。”
“这是你的家人吗？”他坐在孩子身边，边翻边问。
“嗯，这是爸爸，这是我弟弟──我们给它取名叫‘小肉卷儿’。”
朱赛笑，图中婴儿的确很像肉卷儿。
“这是花，是白玫瑰，还有萝斯玛丽花。”她小小的指尖指著，“这是跟爸爸一起工作的天使。”
朱赛点著头，耐心听她解释。
他又翻过几页，心突然一惊，“这是？”
“家里新来的大哥哥。”
“哦。”朱赛努力控制住内心波澜，外表根本看不出变化来，他看看管理员们，发觉他们根本没注意这里，於是又道：“是吗？他为什麽住在你家里呢？”
“我不知道。”
“他喜欢呆在那儿吗？”
“他不怎麽说话，但是挺好的。”
“不喜欢说话啊……”
“嗯，只说过一句话。有一次他很突然的告诉我，他很担心一个……”
“一个什麽呢？”
“老师，爸爸说不能用不好的词。”
费洛尔那个混蛋……朱赛心想。
“他说的是老师吗？”小天使手儿托著头，并未看朱赛而注视著正前方。
“呃……？”虽然装做若无其事，但这麽多问题好像让他露馅了。不过没关系，朱赛淡淡的笑，转而改变了策略，“是啊，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很久没见到他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要是老师带他私奔，爸爸会很生气的。”她轻声说，“他很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私……私奔。”朱赛脸上阴云密布，“我不跟他私奔，只看一看不行吗？”他哄道。
“嗯……，肯定不是只看一看的。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小天使摇头。
“你看，我可以保证……你叫什麽呢？”
“纪念。”
“纪念，我发誓不会把他带走可以吗？”
“其实只要保证不要伤害任何天使，也不可以弄乱我家里，就可以。”
“呃……？”真有趣，这个小东东居然在暗示……
“不过老师要让我看看眼睛。”
“测谎？好，我绝对不会伤害任何天使（自卫除外），也不会破坏纪念的家。”
绿色荧光闪烁一下。
“这是法眼的吧？”朱赛，“我们魔界的高层人物也有一位很擅长於这个。”
“我才练习不久，只能识别真话和谎言。”她说。
“好，那麽下一步要怎麽办呢？”朱赛托腮道。
不久之後，既是天界的礼拜期，每到这个时段，有亲人的小天使都会被接回家里，一起对神做赞颂祷告。通常是被父母亲，但有时候也是被那些高位父母的下属。
那是四个天使──与普通天界子民一样的装扮，而朱赛可以感觉出他们内在力量的不同凡响。纪念应该是极其重要人物的孩子。如果说费洛尔也暂被困其家中，这也合情合理……
“巴比勒哥哥，我希望朱赛老师到家里做客，可以吗？”
那下属听得几分诧异：“哦……？”
老师家访，在天界虽也是很正常的。然而朱赛和纪念父亲的身份都极其特殊。纪念较少邀请别人，实际上这种要求巴比勒也难找到可以公开的理由拒绝。
那些无法明面来讲的自然是种种政治与外交因素。
可是对於属下们，过於强调此类无非是给自己造成麻烦罢了。
如今最合适的办法，就是仔细的对这位魔界“外教人员”做一番详细的例行检查，确定他没有危险再放行。
费洛尔在圣雾缭绕的空间里走来走去，思索著进来他所知晓的一切情况，以及有关问题今後应如何处理……
这里一直很安静，来往的只是照顾婴儿的守护天使以及此处的主人。
那女孩儿大多时间去上学，只有礼拜期返回……
说起来，现在又是礼拜期了……
偶然回过头，他忽呆住了。
26
“我的私人居所无关公务是不错的。但就让外族人这样冒失的闯入，实在不再情理之内。你们这些粗心的天使。”高大身影快速疾驰入旋转通路。
自己住的这个地方宽敞舒适，机密文件之类的确实没有。但却有两个宝贝孩子。──即便“客人”是其中之一邀请而来，在天使长心里，魔族一向不可信。
“纪念！”对著空旷大叫。
“爸爸。”
看到女儿正在跟她的弟弟坐一起玩，心放松了许多。
小天使们不要紧──那魔族若只是顺手牵羊偷些圣物，实在是小事。
不过……
冷静下来，方察觉到这里丢了另外的……
“你怎麽随便把外人带到家的？”他责备纪念。
“他是朱赛老师。”
“他是外人，更是魔界的人。我告诉你很多次不要跟他们交往。虽说现在天界早已和谈了不错，可是……”他蹲下，握住孩子的肩，“我不希望你们被伤害。”
“我知道，爸爸，对不起。”
与宝贝们拥抱了一下。
“他把费洛尔捉走了？”
“呃……他们一起走了。”纪念。
“了解了，你没阻止吧？”
“没。”
“你做得对，永远不要去硬碰硬。”
人间。
“竟然这麽轻松就逃出来。我很奇怪没有守卫阻拦。”费洛尔跟在朱赛身後，慢慢走进破败的小教堂。
“因为那个小天使帮忙。另外，我既然去救你，事先也做了些准备把附近天使引开。此外那条最後的通路我母亲曾走过的。”
“是吗，”轻声笑，“你为我做这麽多，太让人感动了。”
“别客气。我们不是情人麽？”朱赛停住脚，转身，“而且我也有点只能跟你说的话。”
“哦？”费洛尔。
“不过在此之前，你不想告诉我什麽？”
“你先说吧，把你认为的事实和感受都讲给我。这样我才知道你在想什麽。”
“这是心理医生的一贯作风吗？好的，我就说说有关血焰。”朱赛说罢坐上一张满是灰尘的长椅，“很久很久以前，天使长梅丹佐把自己的卵送下人间，他用它作为交换，与一血族女子立约让她照顾其後代。後来，在圣魔战争中，天使长死了。血焰也销声匿迹，没有谁知道那颗蛋是否孵化、那个女性血族去了哪里做了什麽。过了数千年，我们魔界的回收小组在物质世界又发现了尘封很久的梅丹佐力量凝结。我们要把它挖出，然而有人却抢先一步杀掉我所有的同事，盗走它。你不介意我把这些唠叨再重复一遍？”
“不。你说的很有意思，继续下去吧。”费洛尔看起来认真的在听。
“当日中午，我们离开挖掘地去你的小屋。途中绕路────十二点左右到达，在前面看见那位的挪夫若患者（此患者因为与你房东三个儿子争夺血焰运送权被打伤）。下午三点左右，卓恩到挖掘地附近。三点三十分到四点三十分，卓恩看见四个天使。晚八点前後，又看见房东三位後代与梵灼血族贵族们相继到达挖掘地，并且发生殴斗。午夜前，朱赛和小埃返回，发现血焰被盗，同事们被杀死。”
费洛尔点点头。
“来说说嫌疑犯，首先是那位挪夫若，他在血焰被盗之前就接下运送生意，本身就很可疑，不过仔细想想既可以排除，当天他身上的伤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被房东的三个子嗣打得很惨，几乎快死掉，这样的能力不可能杀死我十余同事。第二是你房东的儿子，这一夥捎带贵族血统，找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在魔族完全不用法力时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做到。不过他们後来同样受到致命攻击，至今还在昏迷中。我怀疑这也是血焰的力量。第三还有你的房东，他是个百分之八十的伪贵族，并且喜欢独来独往没有太大的作案条件。总之这些都是小角色，他们一直再唱配角。”
“那麽讲主角吧。”
“嗯。有动机和实力的，梵灼贵族们、德古拉家族的小姐，跟他们一样的很多血贵族，以及拉密亚领主，此外还有天使。我认为你房东三个儿子以及你的患者刚开始是拉密亚雇佣的，她本想让他们当天晚上去劫血焰，可是下手迟了。所以她才安排那个所谓的拍卖会，以便诱敌──或者至少获得敌人有关的线索。如果血焰没在领主手中，它也可能被梵灼们或其他贵族盗走的，不过，你记得人类少年卓恩当天下午一直在，如果来往人太多，就算他不会都看见，也不应只看到一两队。但不管那天究竟去了多少只血贵族，有一件事的发生其实已经可以彻底排除掉他们──就是天使。”
“天使麽？”
“三点三十分到四点三十分，四个天使亲临挖掘现场。他们很可能是奉命要跟魔族回收小组交涉取回天界本有的东西。这次谈判没有结果。他们神秘的走入，又走出，不动声色。──为什麽天使会这样呢？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