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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顾悠悠头一回有点期待销假上班。即便销的假是年假。没办法，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情形了。如果她原本不爱丁子航，那么现在，她就不会这么纠结。甚至她可能会愿意相信他是想进一步，那么她会很愿意配合。
而现在，她只期待，等重新去上班了，有事情做了，就不会这么郁结了。
顾悠悠这样的念头太过明显，以至于她真的在言行方面表现出来了。比如频繁地看日历，清理自己上班要用的东西，查邮件看公司有没有什么事情要通知。她有那么点儿沉浸其中。
丁子航不是傻子，迅速地就察觉出来了，所以某天顾悠悠又去看日历的时候他就问了：“你急着回去上班？”
顾悠悠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啊，上班的时候有事情做，不会像待在家里这样无聊。”
丁子航不置可否。
每当这个时候，顾悠悠心里就会格外的郁闷。他总是挑起话题跟她搭讪，结果说了两句之后就不了了之，倒老是显得她很傻兮兮。
所以顾悠悠腹诽了一下，转过头继续盯着日历。
然后丁子航又开口了。
“我每次送你们出门的时候，都要先送了丁斯再去送你，你会不会那时候去公司的时候迟了点？”
顾悠悠只好又回头：“不会，还好。虽然我基本上是最后一个到的，可是不会迟到。”
顾悠悠心想你要是又说了这句没下文了我就不搭理你了。
丁子航跟听到她的心声似的，点点头，继续说：“那你下班的时候，我很多时候都不能来接你，你就得一直挤公车。”
顾悠悠抓抓头发，想了想，说：“其实也还好了，公车也不止一班，挤不上这班还可以等下班。我下班也算挺早的，不至于太晚。”
丁子航看着她，把手里的报纸叠起来放在茶几上：“顾悠悠，你有驾照的吧？”
顾悠悠被他突然转变的话题说得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考过。”
丁子航下颚微微低了低：“你从来没开过车。”
顾悠悠心虚，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不怎么敢开。考驾照也只是当时大家都考才考的。我想反正我也不会买车。”
丁子航坐直了：“这不行。我教你把车开熟了，然后去买辆车。”
顾悠悠眼睛都瞪圆了：“不用，我又用不着。”
丁子航口气毫不委婉：“你每次下班一个人的不安全，我不放心。况且不开的话你那驾照基本也是废了。以后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你要是不能开熟了也是麻烦。其余的你不用多想，买辆车的钱我还是有。投资给老婆总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顾悠悠想说你别叫我老婆，但看着他正在一本正经地教导她，就想着还是不开口的比较好吧。否则再引起一场争端，她怕她招架不住。
不跟丁子航费唇舌，是她最近才得到的一条真谛。
所以在年假即将结束的前两天，顾悠悠痛苦地被丁子航拖出去开车。她自己都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驾照了，也不记得当时是怎么考过的了，现在叫她一个几年都是坐车的人开车，她觉得很有压力。如果她本来就有点开车的欲望那也就罢了，关键是，她还有点怕车啊。
但是丁子航不管这些。他真的跟教练一样有板有眼地教导顾悠悠，而且还比一般教练要变态。顾悠悠本来就有点紧张，被他间或一句的“小心前面”blahblah的搞得心神不宁，几次差点撞车。她本想借此跟丁子航说她实在不适合开车，结果丁子航在她开口之前就是一句：“就你这个样子还是拿了驾照的人——顾悠悠，说实话，你驾照是买的吧。”
如此羞辱，就是顾悠悠这样淡泊名利的人也扛不住，瞬间觉得要是不把车开熟了，对不起当年那个慈祥的教练不说，叫丁子航看扁了才更是愤懑。
在此刺激之下果然有点作用。顾悠悠努力了小半天总算是上手了那么一点。
对此丁子航比较满意：“嗯，基本还是可以，就是不熟练。看样子还真是自己考的驾照。”
顾悠悠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读书的时候可是被老师表扬为“学习能力很强的同学”的好不好。
然后第二天，丁子航真的给她弄了辆车回来。顾悠悠无语的同时，还是有点庆幸他比较理智，非名车不骚包。一辆小本田，她还是驾驭得住。
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她把一辆七位数的车停在公司停车场会是什么效果。
她基本也不用在公司待下去了吧。
丁子航态度很淡然，把钥匙给她：“知道你受不了，所以让你走走低调风。”
顾悠悠默默地接过，然后默默地自己开车去买菜（……）去了。
不过，不用提着菜去打车，这感觉还真是不错啊。
虽然她拿到钥匙的第一个念头，是到时候要是跟丁子航离婚了，这车必须要还给他。
只是，他们会不会离婚呢。
这一直都是顾悠悠不敢想的问题。
鉴于丁子航各种各样的“变态行径”以及对顾悠悠来说相当于折磨的日子，顾悠悠生平第一次在重新回去上班的时候气色格外好。以至于头儿第一天开会的时候还特别表扬了她，惹得周围同事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眼神说：“顾悠悠你毛病了么，来上班居然这么开心。”
顾悠悠依旧默默。
鉴于顾悠悠坐的是闲职，所处的也是比较闲的部门，所以第一天对他们来说，还是如往常一样轻松。上午基本大家就坐在那儿无所事事了。小刘和顾悠悠都是“边缘人士”，所以她们凑在一起闲聊瞎扯。顾悠悠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小刘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翻着翻着，突然小刘说了一句：“呀，萧江最近又比较活跃了。什么时候能来咱们这儿开个演唱会啊。”
顾悠悠低着头，没有反应。
小刘抬起头，看着顾悠悠：“顾悠悠，你知不知道萧江是谁？”
顾悠悠也抬起头，想了想，摇摇头。
小刘叹口气：“少女，虽说你过了少女的年纪，但是你起码也得跟上点时代潮流啊。虽说萧江是小女孩子们喜欢的歌手，可是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基本上也都听说过啊。上回我还听见我妈跟几个大妈说起他来着。你看看你，思想比我妈都落后。顾悠悠，你平时都干什么去了啊。”
顾悠悠无言。她平时的生活，都基本上被丁子航和丁斯给充斥了吧。除了工作，回家就是家务，然后看看书，最后准点上床睡觉。综艺节目她看的都不算多，很多时候看节目她都不认识上节目的明星是谁，觉得无趣，也就不看了。
如果不是小刘直接说出来，她还真的没有怎么意识到，她多么孤陋寡闻。学生时代不热衷追星，现在更加如此。
但是追星放在一边，她的生活，也的确是太无趣了吧。为了那个家，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她还不到三十岁，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顾悠悠默默地盯着手里的书，默默地叹了口气。
Chapter 15
顾悠悠很反感情人节。原因很明显。在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没有爱人的话估计都是不怎么喜欢这个节日的。尤其是这个节日是在紧挨着年假结束的这个周六的时候。
顾悠悠想摔桌。只是，她是在一大早起来深刻地感觉到这种无奈的，所以除了身边一个梳妆台之外没有任何桌子让她摔，况且梳妆台要是摔的话实施性不太强，所以她更加无奈了。
无奈之后是现实。反正不是第一个没人陪过的情人节，所以顾悠悠很快就强迫自己起床去准备做早饭。
所以不难理解有气无力的她在看到餐桌上一大束玫瑰的时候有多惊悚。
至少，颓丧一下子就被吓没了，立马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简直比被泼了一大盆冷水还奏效。
顾悠悠站在餐桌前惊悚的时候，丁子航正好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了她，同时看见了她脸上的表情。相对比的是，他依旧面无表情：“是我妈送过来的。”
顾悠悠更觉惊悚——什么情况？丁子航他妈是看上她了还是看上丁子航了？
不管是谁，这一大把年纪了，这样不太好吧？
丁子航一看顾悠悠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在想什么正常的事情，眯了眯眼睛说：“是她买来叫我送给你的。顾悠悠，不管你在想什么，都给我打止。”
顾悠悠瞬间觉得面红耳赤，为自己的猥琐感到很是难为情——她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看来果然是心思比较变态啊。
丁子航没理会顾悠悠的面红耳赤，接着说：“早上她有晨跑的习惯，就顺便过来把丁斯也给接走了。她说今天情人节，所以让我们俩单独好好过一过。”
顾悠悠想哭。
所以丁子航他妈是在上次有意无意地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开始进一步行动了吗。
不明所以急着想抱孙儿的婆婆永远和有苦难言的儿媳妇有着无法逾越的交流代沟。
但是最让顾悠悠无语的还不是这个婆婆开的一个好头，而是丁子航真的照着一般人的法子来带着顾悠悠过情人节了。他的理由是“反正都没有情人，我们就将就过一下。要是不予对待，老太太会有法子对付我们的。”
顾悠悠承认是丁子航他妈间接地威胁到了她。其他的她不怎么在意，可是她真的有那么点害怕这个婆婆。虽然和气十足，可是顾悠悠总有种在欺骗她的罪恶感，面对她的时候就觉得格外不自然。
丁子航的方式让顾悠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叫她出去逛商场。逛商场也就罢了，他居然在逛商场的时候说了一句：“我给你交了一千块钱话费。”
顾悠悠下巴都要磕掉了：“你给我交这么多干什么？”
即便不是这么多，平时她的话费也是自理的，什么时候叫他出过钱。
丁子航大步往前走：“你不是老被催交话费。”
顾悠悠无语。她的确是经常受到提醒说话费余额不足的短信，每次看到这种短信的时候她就默默地叹口气，格外郁闷地把手机放到一边。这样的场面多了，估计丁子航也就知道她那种表情一出现就是被催话费了。
只是，他干吗注意啊。多让她难为情的事。
而且，她的手机是少于20块的时候就被催了好不好！对于她这种平时本来就没什么短信可发没什么电话可打的人，话费不用交多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话费刚刚好够用不是就行了吗！
“我会自己去交的。我没有欠过费。”
顾悠悠觉得自己不知道是在为自己辩护还是在反抗他的好心。
她能知道的，是不管怎么样的尝试，都是徒劳的。因为丁子航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她给秒杀了。
“这是情人节礼物。”
顾悠悠腹诽，你还不如给我个一千块或者给我买个什么一千块的东西。
此刻她确实已经忘了一般人来商场的目的。原谅这个女人已经头昏了。
丁子航大步在前面走，顾悠悠可怜巴巴地在后头跟，几乎要小跑起来才能赶上丁子航。所以她不得不怨念——老实待在家里不是就行了么，非得出来，搞成这副样子，累身累心。
看着旁边那些任女友挽着手臂慢慢看耐心地等的男人，顾悠悠觉得自己一定是造了什么孽现在被惩罚了。
等丁子航拐进一家店的时候，顾悠悠几乎要感激涕零了。现在，能停下来，她就满足了。
丁子航没有搭理那些看着眼色迅速上来的店员，径直自己走到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面前，看了一会儿，然后拿了两件大衣出来，对着站在不远处还在微微喘气的顾悠悠扬扬下巴。
顾悠悠心里翻了个白眼，脚却老老实实地挪了过去。
丁子航把那两件大衣举到她面前：“喜欢哪一件？”
顾悠悠手托着看了看，尽量想不着痕迹地看吊牌，努力了很久之后终于看到了，默默地倒抽一口凉气。
即便不是自己付钱，但是穿着一件值自己一个月工资的衣服在身上，不仅担忧驾驭不了，还会折寿的吧。
顾悠悠想了想，抬头看着丁子航：“只能从这两件中挑么？”
丁子航没说话，只点点头。
顾悠悠知道丁子航这是在照着他妈的旨意来“过节”，她忤逆不了，只能安分地接受。他能耐心，她已经很感谢了。
顾悠悠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指着那件稍微便宜一点的，说：“这件。”
丁子航看了她一眼，把那件大衣递给她：“去试试。”
她接过来，跟着店员往试衣间里去。
别的不说，她只想赶快把这诡异的情人节环节给过了。
顾悠悠整理了一下才从试衣间里出来，丁子航极其自然地把她的衣领又给理了一下，然后才让她自己照镜子。
如果说漂亮的话，顾悠悠是承认的。这么多钱穿在身上，她这种不懂得欣赏的小市民怎么也得说这大衣漂亮了。只是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好几秒之后她才觉察出来什么不对劲。
这大衣，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都跟丁子航现在穿在身上的那件大衣很有相似的味道。
所以说，他是在刻意挑疑似情侣装吗。
顾悠悠可耻地有点脸红。虽说挑起事端的并不是她。
丁子航持续了他一贯的速战速决作风。在得到顾悠悠“很好”的回复之后，他就付了钱叫顾悠悠直接穿着出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丁子航就放慢了脚步，带着顾悠悠接着逛，买了鞋，也是直接穿了走，然后去吃饭。
好不容易得以坐下来，顾悠悠都要谢天谢地了。
丁子航平静地点菜，顾悠悠听着他对侍者报菜名，心里就是一阵恶寒。
老实说，她不喜欢西餐。不仅是因为吃惯了米饭觉得西餐吃不饱，更是因为她不怎么会吃。用刀叉都是她私底下在网上学的，平时跟着丁子航出去吃饭，偶尔要吃西餐，所以她准备了一手。好在准备了，也不至于出丑。而且在为数不多的机会里，她会有意地跟着丁子航学，他怎么做，她就尽量怎么做。只是，不喜欢吃的习性总是改不了。平时上班的时候，她也只有偶尔跟小刘调侃时才会说起西餐是装文艺的最好办法。
到等上菜的时候才是这一天里顾悠悠终于看到丁子航闲下来的时候。他好像有那么点拘谨——顾悠悠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丁子航拘谨，这应该是最不应该用来形容丁子航的词语，但是此刻她就是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丁子航在时不时地看她，但是又不是真的在看她。
这个念头让顾悠悠有点脊背发凉，所以她开口说话来打破沉默：“丁子航，其实你用不着这样。”
本来在看着窗外的丁子航扭过头来：“嗯？”
顾悠悠咽了咽口水，说：“其实，这个情人节，你用不着真的陪我过。你妈那里我会去处理，很好对付的，你妈那么和善的人。我们俩也不是情人，这样感觉有点奇怪。买衣服，吃西餐，一会儿你还想去看电影是吧？”
她看着丁子航，意料之中地看到他的眼角抽了一下——果然，他就有此打算。
她突然觉得他可爱——又是一个用来形容丁子航会觉得惊悚的词。
顾悠悠头一回觉得在说话的时候占了丁子航的上风：“你没必要这么委屈你自己。我其实什么都不需要。我对什么情人节没什么念头。也不是第一回一个人过。你不也是一样吗。要真有情人，怎么过都觉得好，没有情人，随便找个人凑合着，像咱们俩这样，走最正统的情侣的套路，学所有情侣做的事，学得再像也没有意义。”
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丁子航真是她情人，天知道她今天会开心成什么样儿。
丁子航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在验证她说的是不是心里话。好几秒之后，他说：“我电影票已经买了，你好歹跟我去把电影给看了。”
顾悠悠笑笑：“好。”
如果顾悠悠早知道丁子航买的是情侣套票看连场电影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开始就拒绝了。
坐在电影院里连续好几个小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且还是在看着其他情侣在身边卿卿我我的情况下。
所以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顾悠悠已经没力气了。丁子航没有再拉着她进行其他活动，直接回家了。顾悠悠很感谢他。
到家之后丁子航就叫顾悠悠去洗澡，他来做饭。顾悠悠只当他是可怜她已经累到了，完全没有拒绝，径直拿了衣服去了浴室，慢腾腾地洗了个无比痛快的澡。
所以当她出来看到餐桌上点着蜡烛插着玫瑰，衬着丁子航做的完全中式的饭菜，惊讶之余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她看着丁子航，手插在家居服的口袋里，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什么。
丁子航站在餐桌边，也看着她：“顾悠悠，这跟套路无关。你连我给你买一件衣服都要徒劳地挑着便宜一点的，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套路。所以我听你的，打止了。只是，你嫁给我这么几年，把时间放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