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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觉得借了你的坐骑，自己送回来比较好。”她如是应答。
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人偷偷地将这对美貌男女在一起的画面连连截图保存——连同之前女孩子坐着魔龙而来的图片一并存进了邮箱。
——这只是个开始。
美丽的蓝色眼睛注视着那两人，眸中盛满了兴奋与恶毒。
右手指尖转着的笔花与腰间的铜钱佩饰同样熠熠生光，更高处端坐着的百晓生将地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看来，有人要和我抢这八卦之王的位置呐。”她喃喃低语，笔花在指间转得欢快，托腮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帮她呢。”
虽在犹豫，但手底仍是不停歇地按着截图。
“真没想到，会是她……”
“……呐，只是看在我还顶着这个会标的份上。”
卷五·
第八章
揣着要迅速升级的念头，葭葭一大早就起床开机。
——昨天那节课上完，基本就昭告着本周课业结束，余下的时间完全是自由支配。
于是她选择上游戏，莫晴则带着对她的鄙视出去和罗杨约会。
上线，毫不意外地看到好友名单上除了蚕、木头便全是灰暗的一片。
大概她起得太早了吧…0…～
“会长大人好早～”蚕率先发现了她在线的名字，笑嘻嘻地在工会频道里面请安。
“……你不会没睡吧？”她记得她昨天下线的时候蚕还在。
“睡了五个多小时，就起来上班了。”继续是带笑的声音，虽然说着是显然不足的睡眠时间，但声音里却毫不带乏意。
“才五个多小时，你不怕精神不济么……”以她每天至少七小时的睡眠时间来看，五个多小时——
“习惯了。”淡淡的声音。言归正传，“会长要不要看看最新一期的《乱世零距离》？”
“已经更新了？”尹真雪的速度真是快，昨晚十一点多才发的系统通告，现在已经更新了《乱世零距离》来作补充。
“是呀，百晓生现在我们工会里，会长大人就不必去论坛找帖子看了——论坛更新要比我们工会里更新慢三个小时。”
“为什么？”
“工会福利呀。”蚕轻描淡写地带过，毫不提及昨晚为此事和尹真雪交涉得多么辛苦。
“蚕你脑子坏掉了，干嘛还要付钱给她！”一直沉默的木头暴起，咆哮，“那女人钻钱眼里去了！”
“……是百晓生？”她的疑问句得到蚕的肯定回答后，她舒了一口气，倒不在意，“为什么不要给她钱，我们工会里又不坑自己人的了。”
“会长大人英明啊。”蚕的声音甚愉快，“以原价换得比别人早三个小时的更新时间，其实我们很赚了。”
“嗯。”她表示赞同，“你们有没有想好控制游戏币的事呢？”
“这件事情已经搞定了。昨晚我们后来也去虎踞龙盘的总部和来自天外他们通过气，今天我们会的商铺们就开始调整物价。”
说话间，她切去私人工会帖里查看百晓生的帖。
“血蔷薇之役”即是应了当初的“血蔷薇种子任务”而命名的大型工会战：一共安排了五场的计分城战。以现有的工会城池为基础，攻城成功计两分，守城成功计一分，守城失败扣一分。大赛取工会排名，而非联盟排名，结束时取积分前三名为优胜工会，依次给予奖励——尹真雪以醒目的红色字体强调了第一名工会的奖励——撇开游戏里赠予所占城池100名精英守卫和50套稀有制作材料以及一套神器，工会长将获得“血蔷薇之帝”称号（各属性抗性＋20％）之外，工会还可以作为《乱世》的推广代言工会出现在海报上。
很是诱人。
与“血蔷薇”同时更新的还有灵契的缔结系统。
这个原本只在游戏注册时随机赠予的系统，终于脱离了实验阶段，真正进入大多数玩家的视线——列举出的功能与现有的几乎完全一样，但多了一条灵契毁灭：即是双方解除灵契关系，但一旦解除，便不得再与同一个人重新缔结。
而灵契系统所作的补全便是——作为灵器一方所化的武器不受灵契持有者职业的限制，仅受灵器玩家自身的职业限制：灵器功能即是灵器玩家以任意同类武器为寄托所作的威力增强。
灵契的获得方法也由原来的随机抽取，改为了做各自的种族任务——与原来不同的是，维护后的系统增加了三界限制：仙，人，魔三种种族不再是全地图可以互相乱蹿的局面，而是限制了种族领地进入权——如果不能确保自己在对方领地被NPC追杀不死，最好不要乱闯——尤其含了BOSS级NPC的仙家蓬莱岛，魔族幽冥谷和人类的天山剑宗。
尹真雪的注解即是——如果实力不足，缔结灵契的双方最好还是同种族，这样做起任务来比较保险。
而任务流程——
葭葭看着以下占满整个版面的图片，自动选择了忽略。
尹真雪针对系统更新作出的《乱世零距离》更新内容仅止于改版信息，并不若正式版《乱世零距离》那样还有若干八卦加调查；因此她看完这些内容，帖子也到底了。
结论即是，有城战活动加上灵契推广，她有很大的压力须得尽快开启城战。
＇世界＇蒹葭苍苍：城战卷轴将于三天后正式使用，请各位在这几天尽早为城战准备。
她选择了世界频道内以通告的形式发出消息，而非以呐喊的声音通知各方——因为世界频道内通告可以设置一定时间内的循环。
和齐非白他们约好的，待要开启城战，必定提前告诉他们。
然后，堂堂正正地在城战中一决雌雄。
“真快啊。”蚕感叹道，“原本我以为你会在一周左右开启。”
“不能拖太久。”她凝眸，“商铺预备怎么办的？”
“……你就放心好了。”蚕的话语里又有了久违的“你马上就会知道”的故弄玄虚。
她便完全不去顾及这档子事了——这也正是雄霸一方工会的众元老喜欢她的原因，一旦托付了事情，她便完全放手，不会念念不忘地反复追问——不论结果是否让人满意，她都不会在过程中让人觉得掣肘。
所有的问题全部结束，那么——
她瞧着周围阴暗一片的精英区，想起昨晚是原地下线，所以现在就陷于精英怪的包围之中。
……
以她一介纯辅助牧师的身份，要冲出精英怪的重重包围，实在是吃力得紧。
“传送之——”
“哗啦”。身后的树上一阵响动，她几乎即刻跳开一大步，并便开启了防护盾，并牢牢地将喵喵拢在胸前，双眼紧盯着声音的来自。
仿佛是一道光，缓缓从枝叶中倾泻而出。
白色的衣袍下摆，白色的锦带，白色的护腕——比衣服更加白皙的手。
那个卓然出尘的冰霜俊颜，那双比冰霜还要凉的眼。
他似乎本来是倚在树上，但此刻却改作了坐在枝上，以一手揽开眼前挡住视线的枝叶，面无表情地看着树下严阵以待模样的她。
“是你。”她松了口气，戒备的姿态也瞬间放松不少，“吓了我一——”
话未竟，便见他整个人与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剑一起化作一道银光，倏地朝着她刺来！
阳光浅浅自窗口照进来，照在他白色的衬衣袖口，反射出比阳光更耀眼的光芒。
但这些都及不上他容颜的令人目炫。
青年修长的指尖在键盘不断敲击，偶尔停下来抬手捧来桌上的清茶啜饮。
“凌，真是难得看到你这么效率。”带着没啥诚意的敲门声，人已经进来了办公室。饶是在精英云集的繁盛国际，来人也极随意地穿着休闲牛仔裤配T恤，挑染成金茶色的发在阳光下透着灿亮的色彩。
凌昭头也不抬，听声音也知道来人是谁。
“哟，又开始扮酷了？”皮皮的笑声，桌子微微一颤，便见着他的尊臀压于其上。
——这失礼的动作，终于引来了凌美人的一瞥。
“你的尊臀下，正是今天下午要交给令尊看的企划书。”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仿佛没有看到对方越来越白的脸色——
不错，这个看起来与这个白骨精云集之地格格不入的时尚青年，正是繁盛国际的太子爷——程枫。
但对于凌昭来说，他仅仅是个大学同学兼死党。
听完他的话，程枫已经仿佛臀部被针扎了一般即刻弹起，规规矩矩地坐到一旁的休闲沙发里，“今晚我们几个去PUB玩吧。”他兴致勃勃地提议。
“不去。”他的眼里只映满了屏幕上的字，数据和图表。
“……你不是吧，这已经连续两个多月不和咱们出去玩了。”
“忙。”看一眼右下角的时间，估计着今天是否能将计划完成——也好早些回家去。
“……别介啊，Anna今天说美国那里已经发邮件给你了；这次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才能再聚聚了。”程枫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但换来的仅是无情的一句，“机票不贵，欢迎常来美国观光。”
程枫哀叹，“……你这个无情的人！早知道应该给你介绍个妞，让你在这里生根！”
他终于又抬起头来，“不劳费心了，我已经打算带着你嫂子一起走。”
……
葭葭瞪视着地上那一具精英怪的尸体，失语了好久。
方才他扬剑刺来的那一刻，她以为突生异变——虽然不知道原因是啥。但当时确实有了必死的觉悟。
但他这一剑，仅是阻止了她身后袭来的怪物——谁教她跳开的时候正入了某一精英怪的攻击范围。
他的动作很快，虽然没有灵器，没有通灵，没有BUFF，身法速度不及，但仍然还是勉强能与精英怪周旋，只是血药得常驻就是了。
而她亦很快反应过来，虽然没有组队，看不到他的血条，但她到底是玩久了治愈系的人；选定对象，治愈，加BUFF，切到怪物看仇恨。
没有组队的状态下，仍然配合无间地将眼前这只怪处理成了经验值。
他敛剑，冷冷地回眸来看身后的她。
虽然他不说，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抱歉，我只是以为……”以为什么，她更加说不下去了；只能尴尬着扭开头，“你怎么在这里？”
“练级。”他一阵气闷，为她方才的戒备。
昨晚和CICI聊到后来，他们一起出了这精英区，但他又记起她是原地下线，便又折返回来，亦原地下线。
今天早晨早早上线，久候她不至，便藏身至旁边的树上——
但这些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说出口的。
“我刚刚看到了《乱世零距离》，上面说灵契不会取消，而是有了补充和完善。”他不必担心在维护后失去“心境明澈”的威力，他的实力不会受损。
“嗯。”
第一天邀请您加入组队，是否接受？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接受。
他眉目稍霁。
“你得存活力强一点，”执剑引她朝着深处走时，他突然道，听不出弦外之音，“城战时，只可以死在我手里。”
银发红瞳的女子在总部的阁楼上，临风而立。
邮箱再度提醒有新邮件。
署名是第一天。
银发顺着风拂过淡然的脸庞，血色双瞳深处似乎又掠过一丝光。
慢慢地，就能知道一切了……
大概看完邮件上的内容，她打开工会面板，自上而下，缓慢地浏览过各个在线的名字。
她本是极淡然的人，不欲卷入任何一场心计角斗之中。
但现在的形势却不同了。
正如——
红瞳首先捕捉到那显眼的铜钱腰饰，再就便对上了一双灵黠似狐的双眸。
两人的眼里有相同的探究表情，不同的是执笔的一方唇边悬着一丝笑意。
“首席成衣匠，雄霸一方的女军师。”
昨天第一天也这么称呼她，她扬眉，“什么事？”
“哈。”百晓生坐在栏杆上，晃荡着双腿，仿佛毫不介意随时会被风吹落。
她不说话，CICI也跟着沉静——反正对她而言，沉默并不是很艰难的事情，她甚至很享受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百晓生侧脸来看身边的女子。
银发，素衣。面容沉静。从各方面的资料和传闻来看，她的心智机敏，几乎不亚于蚕。
冰雪聪明。
她心里蓦地升起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但她此行，并不是为了来欣赏她的风采。
“你喜欢第一天么？”
卷五·
第九章
整个上午，便是在精英区与第一天一起练级度过。
精英区不时有组队前来的玩家路过，看到蒹葭苍苍与第一天在一起，路人们无不报以300％的回头率以示好奇。
大战在即，这两家阵营里的峰尖人物竟还能一起玩，这世界真河蟹啊……
也有人注意到两者的作战方式，想到论坛上近来被渲染得神奇无比的灵契关系——当然少不了被玩家们加上的“强化版夫妻关系”的评价——于是看向他们的眼光里更添了暧昧。
虽然游戏里人人都知道蒹葭苍苍与来自天外是登对的才貌财三全组合，亦见过论坛聚会帖里两人现实中也相契的气场，但毕竟俊男靓女的组合无论具体对象是哪两人，都会引来无限遐想——更何况第一天的姿容、实力，在百晓生的权威帖里亦不在来自天外之下；这便使得他在人们YY的三角恋中，有了足够的资格来作为来自天外的对手。
天使的纯白羽翼在她的头顶绽开，她终于成功晋级130；成为可被称为“高等级”阵营中的一员。
“休息下吧。”恰恰他也在前不久升了一级，她便连忙申请中场休息。
“嗯。”
两人在树荫下坐着，因为在休息时间，便也不用药剂来补充消耗的体力与精神力，只坐着等待回复。
她放松地靠在树干上，仰起头来透过树叶间的疏漏处瞧着天空。
三天之后开启城战，争夺“血蔷薇之帝”之称号——虽然第二第三名的奖励也极为丰厚，但对于实力雄厚的两大阵营来说，一旦出手，便是为了第一的桂冠而战吧。
他说——城战时，只可以死在他手里。
她皱皱眉，歪过头来看着一旁沉静的他。
他也似乎有着心事，无意识地转过脸来，正对上她探究的眸子。
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
她大概是他所见过的最大的矛盾综合体。
难以想象，在《天下霸业》中指挥若定，杀伐果断的女子，竟也有白目的一面——她感情方面的一切，都大条得令人发指。
——那是自CICI那里听来的评价。
那个人淡如菊的银发女子，有着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红瞳。
凉却不冷然的气质，使得她有种让人内心安定清醒的力量。
“不。”
面对着百晓生的质问，CICI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果断。
她回答得太快太肯定，以至于使得尹真雪自己倒被慑住了，半晌接不出下一句。
她坦然的眼瞳里没有任何的虚伪，但这份真实，却使得尹真雪质疑。
“为什么，他不好？”仿佛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听到她决然的否定回答，倒教她感觉不平起来——第一天容貌秩丽实力高绝气质清冷——
“他好我就得喜欢他？”随意地撩开拂进颈中的长发，她转开眸光，一笑，“那么我不更应该喜欢来自天外么。”
“……”尹真雪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轻笑，初始时两人探究式的对视，以及这片刻的沉默，已经让她心里对她此行之意图有了些许了解；而她并不喜欢打哑谜，尤其在对方还是个自己也很糊涂的人的情况下，“我和第一天，确实最近有不少来往，但我们两人之间，也还纯粹是个交易的关系。虽然未来如何我无法保证，但现在，至少我并不喜欢她。”
“这个你无须担心。”她似笑非笑地补上一句，果然看到尹真雪的脸蛋迅速充血。
尹真雪本想顺着问到他们交易的名目，但显见套话这种事情，她玩不过素来被称为女军师的CICI，只能识趣地把话咬在舌尖，咽回肚子里。
“和木头相处得怎么样？”眺望着远方，CICI的长发在微风中轻柔地散成一片银色丝绸，她眉眼弯弯，唇角的笑意虽浅，但也能让眼前的百晓生心中警铃大作。
“没、没……我和他没有什么。你们不会想说我和他是什么欢喜冤家吵吵闹闹才有爱吧？”她几乎想要捂脸逃脱，大家都是老玩家，各自工会里能开出什么样的玩笑也无非是那几种。但她此时却惊慌的是——若是CICI将这个玩笑传到第一天耳朵里，那可怎么办？
“哦？”她挑眉，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那你可要坚持到底，继续去追求着第一天；也许哪一天——”她顿住了话头。
也许哪一天，那个清俊的男子，能够明白何为真心；停止对自己的质疑与惶惑。
也许能让他明白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拥有着年轻的心和火一样的热情，为了所爱一往无前——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积极个性啊。
——而她，似乎从来都只能旁观着艳羡。
“葭葭？”
似乎在游戏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飘逸公子。
所以此刻她见到他，颇有种久别重逢的味道。
尤其——
他身边有樱桃姬，而她身边，戏剧性地，是第一天。
之前也有过几次碰面，飘逸公子的脸上，总会有些许不自在的表情；但总会有樱桃姬执拗一般的坦然相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