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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俏 - 半个橙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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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就只能是历史了,她(我)们现在很友好。皮特把月亮宝石的皮带交到链链手上,链链就起身笨拙地拉着它,在咖啡馆门前无比神气地走出十多米远。     
    她(他)们约好了第二天还在这里见面,他说他愿意为她导游巴黎,她喜欢看他翻翘而细致的睫毛、灰色的眼睛,还有他羞涩时的脸红。链链也容易脸红。     
    皮特的车准时停在楼下,他穿干净的T恤,不太像艺术青年,月亮宝石精神抖擞地在车窗里张望。又近午时,阳光仍然鲜亮。她走过来,皮特轻轻吻了她的脸,她一直以为第一次面对这种暧昧的贴面礼她会不知所措,但没有,她一下子就学会了。倒是皮特又脸红着要求,你应该道歉,你迟到了。链链说好吧,我道歉。     
    车一路飞奔出了巴黎南城,驶上高速公路。车里放着皮特喜欢的蓝调,听这种音乐她完全找不着北,因为在她耳朵里这基本就没什么调。就像眼前这条路,她完全不知所向,她目前连巴黎市内的地铁线还没搞清楚,城外,她就完全陌生了。像她这种不分方向的人,永远以为前面就是正北。她甚至有点后悔跟这个只认识一天、又话语不多的皮特出来了,她几乎对他一无所知,她呆呆地看着皮特转方向盘的手势,娴熟而优美,像跳舞。     
    穿过两边矮小的童话似的村落,一个老式尖顶教堂在离城市数里处清晰矗立,汽车慢慢靠近,似乎不忍打扰它一草一木的悠然。驶上一个山坡,停在CHARTRE前,心落地了。链链听说过它,在巴黎人眼中它是法国最古老最完美的教堂,比巴黎圣母院更有味道,建于公元十二(12)世纪,以彩窗的精美而闻名。     
    月亮宝石留在车里,链链和皮特踱进教堂。空荡荡的教堂里,砖石堆砌的庞大穹顶好像可以揪起她的头发升到天上,那里有未知的幸福或邪恶。所有雕塑的石质清冷,注定恒久。她们并坐在椅子上听四壁隐隐的乐声,头脑里有什么东西一起在飘升,世界安静下来。链链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上帝面前,死亡是远了,还是更近了?     
    出了教堂,徒步走进瘦长缓坡的巷子,两旁砖石的古堡和每个门口小巧轻盈的风铃,都乖巧得惹人怜爱。小堡的形状各有日月,有的在转弯斜坡处闪出一个半月形的玻璃门,贴近了看,玻璃内挂着个镂空花纹的木牌,竟是个私人医生诊所。有的遥遥的,就在铺有深色瓦砾的雨棚下面,支出一个硕大的木头露台,在倚光处,鲜花趴满整个木头围栏。露台的下端是划着弧线嵌进石墙的木头支架,法国人对木头顽固的钟爱,充满了匠心和怀旧。     
    皮特是个安静的陪伴者,他牵着月亮宝石走在旁边,简单回答链链好奇的提问,然后沉默,不多说一句话。黄昏里,肩上有厚实的奶黄色的光辉,头顶有教堂的钟声或偶尔风铃的轻响,她和皮特,是唯一的行人。历史与时间一下子消失了,无论存在或毁灭,人们大可以想象这里淡漠着的恒久、不曾变化过的人迹、永远无关的沧海与桑田。     
    链链在一个瞬间喜欢上了这个郊区小城。静谧,无可挑剔的美,还有那条小河,致命的诱惑。它像极了她热爱的苏菲·玛索电影里的那条河,它从市中心穿过,跟电影里一样,有停靠着的白色帆船,有湿漉漉的岸和岸边永远潮湿的咖啡座,有咸味的风流淌着刮过。皮特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她选择在有长椅的草坪边上坐下来,面对河水朴素而简洁的光芒,在仪式般的自我满足里,想象故事后来的发生,想象镜头的下一个朝向。或者其实一切都不曾发生,仪式是一场回转,并没有一个确知的尽头。那就臆想着飘雪,或者飘雨也好,一个足够湿润的季节吧,在法国……     
    皮特然后就带着链链去了朋友家的聚会,那里正有一群他的乡村伙伴在狂欢。     
    链链跟皮特一起去捡木头,准备他们的野炊。夜晚,没有一丝风,河水翻动着一两个波纹的暗影。星星很快就出来了,淹没了刚刚一群年青人抢着翻链链那本汉法字典时,兴奋而奇怪的发音。他们寻找关于性器官的词汇,然后大声的朗读,然后狂笑。他们对中国一无所知,甚至把香港当成中国首都,因为他们只知道香港电影和成龙。天啊,有人还不知道,中国是不是跟他们一样也是二00(OO)二年。     
    下午穿着三点泳衣曝晒的白人女孩,现在叼了烟卷,烟圈攀升在她卷曲的长头发里,在夜晚,野性的妩媚。身后搂着她腰肢的男孩,没有了机会,像下午在草地上摩娑她白暂而光滑的大腿时,那诡秘而快乐的欲望,他像孩子一样依赖地坐在她身后,埋在她头发里的挺拔的鼻子努力地寻找迷醉的烟草味和体香。另一对接吻狂般的男女,只要目光对视就会狂啃一阵,男孩下巴上精心蓄留的一小撮胡须很显眼,一整晚,链链都在偷偷观赏他们舌头互相纠缠的角度。一辆汽车被擦伤了挡板,车主人放起愤怒的音乐,尖厉的嗓音从停车的斜坡上撕扯着逼近,其他人兴灾乐祸地笑着。几个妖娆的单身女孩趴在河岸的篝火边抽烟和闲聊,享用她们自己的河水和星空,眼皮上涂的亮粉闪着蓝色轻佻的光,不知疲倦地运动着。     
    有人递来一小杯据说是陈酿的白酒,链链喝了一口,胃里顿时烧作一团,她弯下腰去。身边的皮特朝她眯一只眼睛,腼腆地笑了,猫一样地,他的羞涩总是让人信任,其实又不安。他抱了抱她的肩,埋下头,用鼻子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印一两个吻在上面。链链的皮肤在夜里是凉的,几乎没有知觉。月亮宝石,舒服地趴在火光旁边,周身油亮的毛像个夜晚出来应酬的张扬女人。     
    他们离开的时候,其他伙伴们还在火边围坐,四周已经漆黑一片,剩了这些男男女女,像舞台上的木偶伴着星弱的灯光。她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坐多久,漫长的后半夜,会不会冷?     
    车回到链链家楼下,皮特认真吻她的脸颊说晚安,像个忠实的朋友。链链推开院门再回头,皮特的车已经从拐角处消失。     
《半个橙子》 第一部分《半个橙子》 南非钻戒(1)   
    4。南非钻戒     
    “喂,你干吗呢,我帮你上网报名参加游行去吧?!”圣诞节一过,刘拉丁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忽然神气活现地现身了,声调里带着糖果般的清脆甜美。仿佛漫长阴暗的冬天从来不会使她暗淡。     
    “什么游行啊?”     
    “就是中国新年的彩装游行啊,听说这次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搞,希拉克政府特批的,百年不遇的机会啊,好像规模很大。需要很多群众演员。”刘拉丁口齿伶俐,有着见人说话、见鬼打卦的天生禀赋。     
    “好啊好啊,那帮我也报个名啊。”     
    “明天下午跟我一起去华侨协会那边开会,到时候好像要分组彩排一下。”     
    有些日子没见了,刘拉丁的气色更饱满了,她穿了件大红色的外套、及膝的皮靴,说起话来声音清脆悦耳。她们在市政厅一站的地铁处碰头,她马上跑过来拉住链链。“链链,想想过年我就馋了,真想回国大吃一通,你就很爽了,回国一趟很过瘾吧。”     
    “嗯,对啊,跟北京的同事每天在外面找饭店吃,都胖了。”链链小心地回避着结婚的事情,好像这是个不可告人又挂在唇边的秘密,一不小心就能说漏了嘴。在活蹦乱跳的刘拉丁面前,她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半个透明人,有什么东西已经不自由了。     
    她们到了华侨协会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山人海了。链链睁大了眼睛,她来巴黎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中国人。刘拉丁拉着她挤过人群,在一张长长的报名表上找到两个人的名字,签了到,然后她们在旁边一间敞开的屋子里找到一个位置先坐下来。     
    “大家安静一下,同学们,同学们,大家安静一下。”一个老者的声音从外面进来,伴随着开朗的笑声,“我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谢谢同学们热心参与到这次活动里来!”老者气色饱满、脚步生风,说起话来声音响亮,花白的头发显得人气宇不凡。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忙里忙外组织现场活动的人,人人脸上都带着过节似的喜气。“请同学们对这次活动高度重视,我们外国人能在香街上搞游行,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以后也不会有,到时候巴黎当地的电视台、报纸都会报道,全巴黎的人都会到大街上参观,我们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啊。”他停了停,眼睛始终是笑的,“特别是国内的中央电视台也会来拍摄,到时候……”他忽然指向链链,“像你们这些一对对的小伙伴,爸妈就都能在电视上看到你们了。”周围的人一阵哄笑。链链往旁边一看,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穿着跟她的白色短上衣很像的棉衣也正扭头看她,两个人都同时红了脸,他们根本还不认识。     
    链链扭头的瞬间,看到了人群里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那人穿了一件牛仔上衣,身材高大,正跟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起劲的聊着。链链努力回想,哦,是那个晚上的家庭舞会上见过的,何平,他还留了名片呢。何平这时也正好转过头来,隔着人群冲着链链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好,下面由协会的王秘书给大家分组。我们还有分会场的工作要主持,请同学们到时一定要遵守时间,维护我们大家的荣誉。”老者说完就带着刚才的一行人急匆匆离开了,何平走在这群人的最后面出了门。王秘书是个态度谦和、做事麻利的小伙子。他在人群中间利落地分配着名签,给大家解释当天的阵容安排,还不时接听一通电话,调整眼前混乱的学生阵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从乱哄哄的人群中抬起头,拿着一张字条绕到链链旁边,“同学,你能马上乘地铁去这个地址吗?那边彩排缺一个旗袍模特,你的身高应该正合适。”     
    “哦,我一个人去啊?!”     
    “是啊,快去吧,时间满紧张的,那边急着找人。”     
    看王秘书忙前忙后的,链链也不好推辞。她马上收拾起背包,拉起刘拉丁,“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那地方我不熟。”刘拉丁手里攥着刚分到的组号,想想也没什么事情了,就爽快地答应了。“你的事情,当然奉陪到底啊。”     
    哇,这个地址可不近呢,等她们查着地图换了两趟地铁,好不容易找到那里时,天已经快黑了,链链马上拿出王秘书写在纸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竟然是何平,他在那头笑起来:“大小姐们,都几点钟了,我们这里刚散会,那个缺席的模特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     
    放下电话没过三分钟,何平从一座楼的拐角处大步流星地来到两人面前,分别跟两个人握了手:“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来帮忙,天晚了,我这里的工作也刚刚结束,正好送你们回家吧。”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划了个半弧线停到两人面前:“请上车吧,小姐们。”     
    “怎么会是你啊,何先生?”     
    “哎,为什么不能是我啊?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不是啊,实在太巧了?”     
    “我也在这家协会工作啊。呵呵,巴黎其实也是个小村落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问。     
    “中国领事馆啊,你们都没来过?”     
    上了车,链链刚刚有点悬着的心马上放下了,第一次来这个近郊的领事馆所在地,夜幕十(时)分,四周一片寂静,链链还真有点害怕来着。     
    “原来领事馆在这里啊,早听人提起过,还真没来过。”     
    “嗯,你们留学生每天闷在屋子里读书,外面的事情也要多关心一下啊,否则等你回国了,对巴黎还是一知半解,多遗憾啊。”何平说这话的时候,像个爸爸似的语重心长。     
    “哦,那您来巴黎多久了?”     
    “二十多年喽,老了啊,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阿(啊)。”何平语调拖得很长。     
    “……嘿嘿……”链链和刘拉丁互相看着笑了起来,反倒觉得这个幽默十足的人有着鼓舞人的旺盛精力。     
    快到家的时候,何平转过身来很客气地说:“链链你还有我的名片吧?我记得给你留过,在巴黎有什么困难你们都可以打电话来,留学生不容易啊,我们能帮忙的地方都会尽量帮你们的,不用客气。”     
    “好的,谢谢你送我们回来。”链链隔着车窗跟他挥了挥手。     
    何平的车走了,刘拉丁挤眉弄眼地拍了拍链链:“人家大叔说了,有困难尽管找他啊,呵呵。”     
《半个橙子》 第一部分《半个橙子》 南非钻戒(2)   
    游行从早晨就开始了,住在巴黎的所有中国人几乎倾城而出,好奇的法国人也蜂拥而至,大人小孩甚至爬上了树丫拍照,或攀在路边的灯箱和柱子上观赏这场盛大的彩妆演出,人山人海的观众队伍把香榭丽舍大街挤了个水泄不通。卡若琳本来说要来看链链他们的表演呢,直到中午,她才大声地在电话告诉链链:“我真的坐地铁去了那条街,但已经晚了,连街附近的小巷都靠近不了,更不用说主街了,太多人了,我只好回来看电视了,哎,电视上的效果还更清楚些,唉,全巴黎的中国人都出来了啊!oh!”卡若琳连连惊叹。链链在游行彩车上边举着手里的花伞,边遮住讲电话的右手,躲在伞后面吃吃笑着。     
    从游行结束后涣散的队伍里走出来,已经傍晚了,意犹未尽的参观群众迟迟不能散去,地铁里出现了交通严重堵塞的局面,腰挎警棍、带着警犬的警察正卖力地疏导乘客。大街上,还有各种悬挂着中文标语的倡议活动在风雨飘摇地进行,派发报章的宣传者们在人群里卖力地讲解着。整个游行大获成功的喜悦却还是掩藏不住大队人马一整天的疲惫,刘拉丁的脸,阴晴变化也颇似大西洋的雨雪气候。     
    “链链,”她追了几步赶到链链身边,“怎么样,好玩吧?唉,可惜,我在巴黎不能再呆(待)下去了,我要去奥尔良上课了。”     
    “什么时候走啊,你申请了那里的学校?”链链觉得很突然,盯着刘拉丁的眼睛看了半天。     
    “是啊,我下学期在那里读。后天就走。”刘拉丁撅起了嘴,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那么快?”     
    “嗯,本来还可以多留几天在巴黎的,可是房东,不让我多住了。”     
    “啊?”     
    刘拉丁绕了半天,链链才终于听明白。原来,房东太太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同一天就在刘拉丁的垃圾袋里发现了三个安全套。她吓坏了,断定刘拉丁的交际一定十分复杂,对她六岁女儿的成长怕(移至“对她六岁……”前)带来影响,于是下了逐客令。不过虽然只有一面之缘,链链对刘拉丁的房东太太也一直没什么好感,她觉得她是个古板又冷冰冰的女人,离开也好。     
    “有那么夸张吗?我的男朋友从外省来看我了,所以……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刘拉丁很委屈的样子,眼睛扫向别处,好像等着链链来声援她。     
    “是让吧,他来巴黎了?谁叫你那么饥渴了,自己还不打扫好战场。那,你要不要来我家混几天?我房东卡若琳,人很好的。”     
    “真的啊,可以吗?”刘拉丁皱着的眉头马上放松,恢复了面容光滑的一张笑脸。     
    链链点点头,没问题。“你来之前给我个电话吧,卡若琳明天又要去诺曼底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好,好。”刘拉丁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不出链链所料,刘拉丁推迟了去奥尔良的车票。她来到链链家的第二天,就把她的法国男友带来了。让,一个帅气的电脑工程师,蓝灰色的眼睛,卷卷的黑头发,他说他混了法国和意大利的血统。进来房间的时候,刘拉丁的胳膊一直挽着让,时不时四目相对,就腻腻地吻上一阵,刘拉丁眼神甜蜜无比,像刚生了孩子的母亲打量着自己千方百计猜测过的新生婴儿的脸。     
    跟让打了招呼,链链把一间小睡房腾出来给刘拉丁他们住。“不过,我这里只能留你们两周啊,等房东度假回来了,我就不想增加麻烦了。”刘拉丁兴奋的晃着链链的肩膀,“太好了,我们可以在这里玩上两个星期了,足够了!”趁着让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的空儿,刘拉丁拉着链链来到厨房里神秘地冲着她眨了眨眼:“链链,我幸福死了,我要结婚了,你猜他送了我什么?”     
    “结婚?你效率很高啊。”     
    “高什么呀,我们认识快一年半了,只是他一直在外省而已,我们不常见面嘛。”     
    “嗯,我猜猜,送了什么呀?夏奈尔礼服,钻戒?什么啊,不会半间城堡吧?!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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