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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川仍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沉声说道:“为陛下效力,乃是臣的本分,皇上谬赞了!家父与臣实不敢当!”
元宏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朕心里清楚的很!好了,你去吧,不要忘了朕的交代!”
大殿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被元宏寄予厚望的葛川轻轻的退出了大殿,元宏看着慢慢合上的大门,无力的倚在豪华的龙椅上,心中思潮起伏。
汉军的攻击出乎意料又如迅雷暴雨般,让他措手不及!而西方的突厥更是趁火打劫!国力大为疲敝的他不得不面对两线作战的窘境。若在平时,鲜卑强盛的时候,这点阵仗当然不会放在元宏眼中,但如今却由于元宏的操切,而使得如今的北魏耗尽了国力,再加上拓跋烈的叛走,北魏精兵几乎去掉一半!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太多的巧合使元宏内外交困,面对咄咄逼人的汉军以及打了就跑的突厥人,元宏只剩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派到李效那里求援的使者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元宏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难道真的只有迁都一途不成?元宏明白,迁都便意味着自己的一切抱负与希望化作了泡影,从此之后,自己与自己的子民又将继续着颠沛流离的游牧生涯。百年之后,鲜卑这个民族或许会永远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他所希望的!他的梦想便是让鲜卑民族如汉民族一般,经久不衰,傲然屹立!因此,他才不惜一切代价,即使面对强烈的阻力与反对都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他却忽略了外部条件!如今的并州并非后汉时期因为各大世家掣肘而疲敝穷困的并州,并州在赵平的新政之下,已经焕发出全新的生机,说是国富民强毫不为过!有足够的势力支持并州军方实施自己的战略计划!
反观北魏,却因为汉制的强制实施,而使得国内动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元宏手中的两万金狼卫是绝对不能轻动的!作为自己手中最后的底牌,必须要在最关键的时刻用出来,若是早早的用了出来,自己便真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因此,如今的元宏手中并没有多少可以支配的力量,因此面对汉军与突厥的两面夹击,只能节节败退!如今他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李效的身上。
若是李效能够起兵牵制并州,那么自己的压力将会大减!便可以抽调部分兵力,全力将突厥人的进攻打退!只是自己的使者派出了半个月的时间,却连一点讯息都未曾传回来。虽然元宏明白,他与李效之间只是相互利用,而且汉人的民族观念特别浓厚,李效肯为自己背负上一个汉奸的罪名而出兵攻打并州的几率几乎为零!但如今形势危急,哪怕只是万一的希望,元宏也不想放弃!
洛阳,这个煌煌帝都,足可光耀千秋,帝喾、唐尧、虞舜、夏禹等神话,多传于此。帝喾都亳邑,夏太康迁都斟鄩,商汤定都西亳;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周公辅政,迁九鼎于洛邑。平王东迁,高祖都洛,光武中兴,后汉龙腾,皆定都洛阳。如今这座千年古都依旧繁华,只是主人又换了一个。
“王爷,鲜卑人的使者来了三天了,您见还是不见?”李效的头号谋士吴晶问道。
李效看了吴晶一眼,笑道:“以先生之意,孤见还是不见?”
吴晶在李效的示意下,在一旁坐好,“此事全在王爷一念之间耳!重点不在见与不见,而在于王爷是否助它!”
李效闻言,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有些迟疑,沉吟着说道:“先生所言不错,孤实在是拿不定注主意,到底是不是应该助它一臂之力!请先生教我。”
吴晶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效,却不说话。李效被他看的有些吃不住,略显赧然的笑道:“先生这是何意?孤……”
吴晶微笑着打断了李效的话,“王爷既然早有决断,又何必问及吴某?”
李效闻言,哈哈一笑,“忽”的一声站起身来,在桌子后面来回走了几步,坚决的说道:“孤虽不才,但这汉奸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做的!孤若此时出兵,岂不是白白的帮了鲜卑人?诚然,此时出兵并州,对孤争霸天下有莫大的好处,但却也会让孤留下千古骂名!此事绝不可为!”
听到李效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话,吴晶连连点头,赞道:“王爷大义!老朽愚见,此时的确不可随便出兵!鲜卑人怎么说都是异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话又说回来,并州若是想将鲜卑人消灭,其消耗必然也会十分之大!待并州与鲜卑人两败俱伤之时,王爷再出兵的话,不仅于大义无损,更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并州这个心腹大患消灭掉!”
李效连连点头,“孤正是此意!那个鲜卑人的使者,先生去代孤打发了便是。孤要整军备战,毕其功于一役,将并州这个心腹大患彻底消灭!”
“对了,那吕征此时如何?”李效突然想起吕征,这些年来,可能是受到家破人亡的刺激,吕征的性格倒是变得沉稳了许多,整日除了练武,就是结交一些文官武将,碍于儿媳的面子,李效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效仅有一个儿子,李彤。当年娶了吕原的长女,也就是吕征的姐姐,多年来夫妻二人感情十分好,相敬如宾,并育有二子一女。因此,李效对这个儿媳还是十分满意的。毕竟自己偌大的基业也要靠儿孙来继承。
因此,即便面对吕征不安分的举动,李效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吕征闹的不是太过分,他都不去管。反正无论吕征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对自己的政权不会带来任何影响,自己的手下又有哪个是笨蛋呢?吕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戚,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有了这个认知,李效上上下下的武将官员对吕征都保持着一定的克制。
吕征却对此缺乏一定的认知。他只是一个武夫罢了,在并州时,因为有父兄的翼护,他的人生一帆风顺,根本没吃过苦,加之他的为人,根本便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待父兄被赵氏杀掉,家族灰飞烟灭之后,倍受打击的他开始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让自己报仇雪恨,因此他开始试图改变自己,开始结交李效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将,期望能够有朝一日,让自己的大仇得报!
“由他去吧,先生派人看着点,只要他闹得不是太过分,便不必管他!孤总要给秀儿面子的!”提到自己的儿媳,李效十分高兴,“好了,不谈这些,正好今天得暇,孤去陪元乾他们,哈哈哈……”李效一边说着,一边振衣而起,往后院走去,“先生办事,孤放心的紧。”
“小侯爷,前面二十里有一个大约五千人的部落!”陈武来到正坐在那里休息的赵平身旁,低声说道。由赵平率领的这只五千人的铁骑,深入北魏境内已经二十三天,纵横千里,已经歼灭了鲜卑大大小小十六个部落,所过之处,可谓鸡犬不留!这便是战争,特别赵平此行的主要目的又是消灭鲜卑人的有生力量,在鲜卑内部制造混乱,让鲜卑人产生恐慌的情绪,则更要如此!
赵平三口两口将手中的肉干吃完,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对陈武说道:“坐下来说。”
此时正是午时十分,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草原之上光照强烈,灿烂的阳光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稍微一动,便是满身大汗。这样的季节本来不利于战争,但战争乃是为政治服务的,为了达到目的,赵平也不得不选择这个时候出击!
“有什么好说的!”郑行一边咕咚咕咚的喝水,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一群土鸡瓦狗罢了,杀过去就是了!”
对于郑行的漫不经心,赵平与陈武都不予理会,见二人不理自己,郑行低声嘟囔了几句,便继续吃着手中的肉干。
赵平看了陈武一眼,说道:“情况如何?”
“五千人的部落,青壮年大约有一千三四百人,其余的皆是妇孺老弱,其装备也比较落后,弓箭、弯刀,至于甲胄,仅有少数人着皮甲。”陈武不假思索的答道。
赵平点点头,“斥候戒备,其余人原地休息,今夜子时夜袭!”
陈武点头应了,站起身来开始传令。郑行听得有仗可打,顿时高兴起来,“等等,某也去!”
目送着陈武与郑行二人离开,赵平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依旧炽热的太阳,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二十多天的奔袭、战斗下来,赵平率领的五千骁骑营铁骑竟无一人伤亡!不过连番的战斗下来,虽然敌人并未给他们带来太多的麻烦,但二十多天来屠灭部族十六,斩首四万余,几乎每天都要进行一场战斗,这对士兵而言是极大的负担,即便是勇冠天下的骁骑营也不例外!
不过,赵平此行的目的就是通过自己的不断的奔袭,牵制元宏的注意力,为正面战场制造机会,彻底打垮鲜卑人的斗志,为战争最终的胜利打好基础。因此,面对困难,赵平必须克服!
经过多年来战火的考验,杀戮与鲜血对赵平而言,已经成了习惯,见惯了生死的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随他征战的勇士更是骁骑营中身经百战的铁血之师!多年的战斗下来,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战斗机器!在他们心中,只有胜利与荣耀!
因此,此战虽然事关重大,而且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自己的行踪,陷入北魏的重重围困之中,但赵平却始终有着强烈的必胜信心!
“小侯爷,赵将军与马将军在主战场也不知与鲜卑人打得怎么样了!”陈武有些担忧的说道,看向赵平的眼光也充满了忧虑,虽说鲜卑人国力空虚,但若是举举国之力,即便打不赢这场战争,把时间拖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并州如今最缺少的便是时间,万一北魏将战争拖的时间过长,周围皆是敌人的并州必将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
看到陈武一脸的忧色,赵平转念一想,问道:“志勇可是担心此战拖的时间过长,于我不利?”
陈武点了点头,“如今的鲜卑人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他们若是有心拖延的话,还是很麻烦的!且不说李效,便是幽冀的丁、孔二人也会趁火打劫,皆是我军腹背受敌,形势却是不妙啊!”
赵平微笑着看着已经逐渐成熟的陈武,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意,“志勇说的不错!不过,志勇认为鲜卑人能够拖得住吗?即使能够拖得住,但是他们拖得起吗?”
陈武思索着赵平的话,这几年来陈武的成长虽然很快,但对于大局观方面却还是缺乏精准的把握。不过他毕竟是难得的军事人才,一些东西,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关键还是咱们啊!”陈武叹道,“如果咱们能让鲜卑人疲于奔命,无法将全部兵力投入主战场的话,此战便胜利了一半啊!”
赵平点头,“志勇说的不错!咱们这次行动,不仅要削弱北魏国力,更要让北魏朝廷心分二用,无法全力以赴!当然,咱们的任务也不轻松,要尽力隐藏行迹,让北魏军队无法追到咱们,这对于咱们而言,却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战事(4)
深入敌军腹地,以杀伤敌方的有生力量的同时,还要隐藏自己的行踪。这便需要他们行动如风,一击必中!中的之后,便要远遁。这对于士兵的意志、体力的要求都是十分高的!
且不说自行动开始起便要时刻保持着高机动性!更要在整个军事行动的过程中随时保持着警戒、更要随时改变行程,发现目标后,务必一击必杀,不留下任何痕迹,省的被敌军循迹追踪。
这不论对于将领还是普通的士兵而言都是十分艰巨的任务。将领不仅要与士兵同甘共苦,还要时时根据情况,调整目标。而士兵则要相对轻松一些,至少不必考虑作战方针,只需要听命行事便是。
但面对长时间的奔袭与行军,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巨大的考验!可以预见,此次行动,绝对不是在短时间内便能达到预期目标的。
时间过得非常快,似乎仅仅是转眼间,天色便黑了下来。一望无际的草原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为了掩藏行踪,赵平命令士兵不得点燃火把,五千大军以及数万匹马匹逐渐被黑夜吞没。
郑行依旧是那副急躁的性子,恨不得立刻到了子时,也好快些开战!而陈武却沉稳许多,坐在马鞍上,静静的擦拭着手中的马刀。如今骁骑营配备的制式装备乃是骑枪、马刀、弓弩。骁骑营的制式马刀是赵平根据后世唐刀的形制由武库专门打造的,极为锋利,适合马战,其战斗力在多场战争中已经得到了证明。
“彦明,你坐下,某与你们说说此次行动的具体方针。”赵平将闲不住的郑行叫道身旁,与陈武坐在一起。
“经斥候打探,这个部落乃是北魏丞相是纳利的部族,虽然只是旁系,不过其装备还是比一般部族要好许多,而且人员也多!此战却是需要小心才是。”赵平淡淡的说道。
“兄长多虑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骁骑营铁蹄之下,别说是这等乌合之众,便是元宏的金狼卫也不是敌手!”郑行慷慨激昂的拔刀而呼。
对于郑行的漫不经心,赵平眉头微微一皱,斥道:“狮子搏兔,亦当用全力!彦明如此大意,岂是为将之道?”
对于赵平的敲打,郑行早已是习以为常,不过正所谓本性难改,虽然赵平对他多有提点,但郑行的改变却也不大。看到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赵平在心中暗暗叹气,郑行若一直如此的话,实在是难堪大任啊!比起陈武的好学沉稳,郑行差的根本不是一点半点。
“志勇率一千人,从对方营地正面突入,消灭敌人的武装力量!”赵平遂不再理会郑行,安排起今夜的战术,吩咐完陈武之后,赵平将头转向另一名青年,“永强、永胜,你们两个各率五百人,从左右两翼展开包围,务必不教一人漏网!”
两个长得极为相似,大约十八九岁的青年立即低头应是。
赵平接着对急不可耐的郑行说道:“你率五百人,在志勇身后,负责清场!”
郑行不情愿的接受了自己的任务。环视了众人一眼,赵平接着说道:“子时准时行动!”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在任何地方都适用。是纳利作为北魏的丞相,与他相关的各色人等都获得了大大小小的好处。
由于葛昆末的祖父与是纳利的祖父是连襟,因此,是纳利得势之后,葛氏部族也跟着水涨船高。比如他们部族的卫队,其装备便是北魏军队的制式装备,虽然葛氏部族的部族卫队人数不多,仅有二百人,而且即便是这二百人中也因为长年的习惯,并不喜欢全副武装,但这毕竟是难得的荣耀!
除了那些贵族的部族卫队,遍观整个草原,又有哪个部族能够有这种殊荣呢?因此,虽然族中的勇士并不喜欢这些铠甲,葛昆末还是将它们当宝贝一样收拾起来。不过那些弯刀、弓箭却是被那些勇士们爱不释手。比起他们自制的刀弓,部队的东西的确要高出许多!不论是弓箭的射程、准头,还是弯刀的锋利,都不是他们事先能够想到的。
已经六十岁的葛昆末已经决定等此次游牧结束后,便将自己的族长之位传给自己在高柳做一个小吏的长子,然后自己吧便可以好好的享受一番天伦之乐,在高柳享享清福,含饴弄孙,比现在这种日子实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若不是大汗一定要实行什么汉制,使得各部族的牛羊、马匹产量锐减,几乎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像他这种地位的人根本不需要和族中的人一起出来受苦的。虽说鲜卑人的天性中便是逐水草而居,但那也只是对那些年轻的勇士而言,像他们这些老人,在任何时候都是留在后方的。
不过由于汉制实施的并不成功,朝廷又需要大量的牛羊马匹来度过难关,不得已之下,像他这种本来应该好好享受一下的老人也不得不风餐露宿。要说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葛昆末便不止一次的咒骂过这见鬼的政策,不过他只是一个小部族的族长,却无论如何都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透过帐篷的软帘,劳累了一天的葛昆末用浑浊的眼睛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已经将近子时,但人一老,便会很难入睡。葛昆末也不例外,将族人打发走之后,便独自一个人在帐中闷坐起来。
一阵饱含着湿气的风总帐门涌了进来,将帐内的灯吹得摇摇欲灭,葛昆末眯着眼睛,往帐外看去,口中喃喃的说道:“要下雨了!”
一阵急促、沉闷的马蹄声突然响起,如同自九幽中传来的恶魔的笑声般,让葛昆末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一片!竟然愣在当场。半晌,葛昆末才醒悟过来,发疯一般的扯着嗓子尖叫起来:“敌袭!敌袭!”人也如同发了疯一般连滚带爬的冲出帐篷,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
刚刚进入梦乡的葛氏部族中的老老少少被葛昆末凄厉的叫声惊醒。已经熟悉了危险与有突发事件的他们立即进入了完美的境界状态。不论男女老幼,都是各司其职,即便是孱弱的老者也都拿起了弓箭,寻找藏身之处埋伏起来,准备伏击突然出现的敌人。
按照赵平的安排,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