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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赵平应该不会用水攻吧!”马昕的声音十分迟疑,他的话不但说服不了别人,显然也没有说服自己。不会用水攻?那么蓄水做什么?
正在此时,忽然又见一名家人来报,道:“将军,不好了,外面的士兵来报,敌军开始涉水进攻了!”
原来,这便是答案,屋内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又暗自庆幸。不过,他们也知道,即使是涉水进攻,城内的守军恐怕也极难坚守。沁阳城实在不是一个很容易守住的城池。
第五百零一章 南征河内(9)
并州军的涉水之战已经打响,这次的大战,并州军把所有的步卒都投入了进去,并且是由赵平亲自指挥。
由于此时沁水在最深的地方都只有一人之深,但这沁水乃是一条古河,长期的水流让河水的中心处积累起了不少的淤泥。人踩在这淤泥上,不免要陷进去。所以,正常的徒步还是无法涉水。
因此,在涉水之前,并州军的几万步卒,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一个沙袋,冲入河里,立即把手中的沙袋丢进河。这样一来,只短短的半个时辰时间内,河面上就形成了一条康庄大道。在对面秦军弓弩手的目瞪口呆之下,并州军开始冲锋。
虽然敌军对面守着五百弓弩手。但这点人,在数万并州军面前,根本形不成任何的威胁。在并州军发动冲锋之前,这些人立即尽数撤回了城内。到并州军真正开始冲锋的时候,便毫无滞碍地冲到了城下。
并州军士气大涨,高声呐喊,在赵平的亲自指挥之下,向城头攻去。巨大的撞城车被推了上来,随着一阵“咚咚”巨响,虽然城内有数百名守军在勉力顶着,却仍旧是改变不了大门一下比一下更加松动的事实。
而城头上的战斗虽然激烈,却也是更加有利于并州军。原因无他,并州军有统一的指挥,而且这次指挥的乃是至今从无败绩的主帅赵平。这对士卒的心理,是一个极大的鼓舞。而城上的秦军则是完全相反,他们的两位主将这些天以来,一直都在为谁为主谁为辅的问题纠缠不休。虽然两个人还算是冷静,没有因为此事而大打出手,而且,这样做的后果,在并州军开始攻城之前看不出来,待得并州军真的开始攻城了,才发现两军之间很难形成默契。虽然两军也想要相互协调作战,却怎么也建立不起相互之间的信任。两方的将领之间也是谁也不服对方。
就在此时,两位主将出于急匆匆地跑到了战场之上。但当他们看清战局的时候,各自都是心理冰凉。以如今双方的战斗力,想要击败敌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沁阳城北攻破已经是近在咫尺的事情。他们两个要商议的,只剩下如何把这损失降低到最小,如何保全性命。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想从对方的眼眸里找出答案。在一个时辰以前,他们最厌烦的还是听见对方的声音,但仅仅过了这一会子功夫,他们最厌烦的东西却变成了最喜欢的东西。他们如今最渴望的,也莫过于听见对方的声音,听见对方的妙策,即使是一条并不算妙的计策也是好的,只要可行。只是,这时候,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就在此时,一直跟随在他们身边的司马悟忽然咬牙道:“两位将军,依末将看,咱们不如——突围吧?”
突围?!
这是一个好的说法,但说白了,不就是逃跑吗?而且是不加抵御地逃跑。这对于司马叙和马昕来说,都是一件很难下决心的事情。守将负有守土之责,弃城逃跑容易,逃避责任却难。沁阳的地理位置何等重要,两位大将心里都是有数得很。丝毫不加抵御就将这座城池让给了并州军,李效就算脾气再好,恐怕也难以留住两个人的性命!若是逃跑就要死的话,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呢这样至少还可以为自己的妻儿留下一点富贵前程,最低限度不会累及妻儿。
“两位将军,当机立断,若是再不行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司马悟再次劝道。
司马叙和马昕相互对望一眼,都想从对方的嘴里先听见这个肯的答案。这样,至少首犯的罪名就由对方承担了。只是,在这种事情上,两个人比谁都精,根本没有陷入对方彀中的可能。
司马悟沉声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们何须担心罪责的问题。大王本就是命令我军三路大军相互配合作战的。那章桓号称名将,又刚刚在战场上立下大功,面对并州军的攻势,却不动一兵一卒就逃跑了。留下咱们在这里孤军奋战,如何能击退如狼似虎的并州军?若要说责任的话,这个责任应该在章桓身上才是,与两位将军无涉,两位将军何必顾忌着许多?”
司马叙和马昕听得眼前大亮,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只要逃得罪责便是,至于由谁来担责,他们才不顾忌。当下,他们几乎同时道声:“说得有理!”
但随即,司马叙又说道:“不过,如今两军已经交战在一起,我们的士卒根本撤不下来,如何突围?即使能撤下来,敌军也破城之后,在后面掩杀,我军恐怕也难以抵挡!”
司马悟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两位将军宅心仁厚,到现在才想着将士们。这固然是很好。只是,事到如今,还顾得了这么多吗?反正赵平此人也是一个注重名声的人,就凭他不用水攻来取我沁阳便可看出。我们把将士们留下,他们也不会赶杀殆尽。咱们又何必顾忌这么多呢?”
马昕闻言,有些心疼地看着城头还在拼死抵抗的士兵,忽然断然说道:“不错,咱们确实不能顾忌那么多了。撤吧!”
司马悟阴阴地说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咱们就撤!不过,也不必走正门突围了,那样太危险,我的府上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城外,咱们从那条密道走,那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原来,他上任城守之位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自己的城守府和城外的密林之间打一条密道,这样便可以在危机时刻用于偷生。只是,他这只是应急措施,事到居然还真发生了作用。
司马悟和马昕同声应道:“好!”三人不再奔向战场,反向城守府跑去。
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去之际,城外忽然爆发出一阵震天价的欢呼。原来,在不懈努力之下,城门终于被撞开了!
“杀进去!”赵平一马当先,冲进了城内。
第五百零二章 南征河内(10)
难啃的骨头沁阳城就这样被攻下了,并州军本来是有机会立即挥军平皋的。但赵平却命令全军停了下来。原因无他,自从郑行和楼云私自率军前去追击章桓的大军之后,至今仍然没有回归。不仅仅是赵平,全军都产生了一种担心的情绪。若是此时对平皋发动进攻的话,虽然胜望也还是很大的,但没有了骑兵的威慑,敌军四面八方赶来的援军也会对并州军形成很大的威胁。
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隐患了。
赵平立即把军中大部分斥候都派了出去,向东搜寻郑行和楼云的去向。
谁也不知道的是,其实秦军对于并州军如此迅速就攻陷了沁阳毫无准备,此时,绝大部分的援军还在赶赴平皋的路上。而平皋城内的守军则只有三万人。若是并州军立即发动进攻的话,凭着双方实力和士气的差距,很有可能在短时间破城。
两日之后,斥候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却是一个大喜讯,群军几乎都被这个消息兴奋得手舞足蹈,但赵平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却发出了一阵苦笑。
原来,郑行和楼云的骑兵一路衔尾追击章桓,令章桓方寸大乱,军中多有散落的,一个个不是成了并州军的刀下亡魂就是成了并州军的俘虏。这样一路向东追去,追到雍城的时候,由于并州军追兵太急,秦军居然没有时间入城,只好匆匆地从城下经过,又继续向东疾奔。
而雍城的守军见了并州军如此威势,居然不敢发一兵一卒前去援救章桓,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郑行他们往山阳追去。
当这队亡命逃兵奔到山阳城下的时候,终于将并州军甩开了一定的距离。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的马比并州军好,或者他们的马术强于并州军。只是由于他们一路上散落下太多的兵马,并州军老要停下来收拾。
本来,有了这样一个良机,章桓本可以轻松逃出生天的,偏偏山阳的守军不愿开门。他们以为章桓是并州军派来赚城的,不但没开门,反而向城下射箭。好在章桓取出了信物,并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将事情讲清楚了。
但就在城内的守军刚刚放下吊桥,章桓的逃兵刚刚进去一小部分的要命时候,追兵终于赶到了。
前面的兵马自然想要把城门关上,但后面那些尚未进城的士卒哪里肯,他们只存着“要死大家死在一起”的心思,并州军还未杀到跟前,他们自己为了争斗城门倒是先厮杀了起来。这样一来,城门自然是无法关上了,而并州军居然在这紧要关头冲杀了过来,城门大开之下,一下子全部都涌了进去。
山阳本是河内大城,驻有守军四万人。但这样的变化却让他们猝不及防,并州军冲入城内之后,一阵胡乱厮杀,立即把那些根本没有组织起来的守军杀得四处逃逸。很快,绝大部分的守军便逃出了山阳城。
酣畅淋漓的一役,郑行和楼云指挥下的杀人器械们居然斩首近万人,俘虏无数,而自己的折损,才刚刚上千而已,除了“不可思议”,你再难找到其他的词汇来形容这场诡异的战斗。两万五千骑兵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攻破了四万人马驻守的城池。
郑行和楼云一边收拾战场,一边迅速派人前去向赵平禀报战况。
赵平简直哭笑不得,立即向那禀报的士兵道:“你速去传孤的将令,让他们即刻回返。告诉他们,我军此次的目的既不是为了杀敌,有不是为了攻城略地,我们只是要打通一条前往南方的道路而已。若是孤想要攻城略地的话,早就向雍城、山阳那边出兵了,还用得着等他们动手吗?至少杀伤敌军,又有什么意义,伪秦的疆域如此辽阔,兵马如此众多,岂是轻易可以通过杀戮可以消灭他们的?”
那报信的斥候本以为赵平会大喜的,没有想到赵平非但没有丝毫的喜色,反是一脸的不悦。当下,他不敢多言,又向赵平道:“只是,这一路上,还有攻破山阳之后,我军手上已经有了上万的俘虏。不知——”
赵平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说道:“放了,尽数放了!”
“啊!”那斥候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平想了想,道:“这样好了,你去和他们说,他们也未必会听从你的,这样吧,孤派一个人随你一起前去传命,想来他们还是会听从的!”便叫过赵仁来,道:“就你随他去一趟,方才孤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赵仁点点头,道:“小人听清楚了,只是——若是两位将军问起为何要将俘虏尽数放掉,却不杀掉或者押回并州为奴,小人应当如何回答呢?”
其实,这也是他自己的一个疑惑,只不过是借着这样一个机会问出来而已。
而赵仁此言一出,帐内的所有人纷纷抬起头来,望向赵平。显然,众人都存着同样的疑问,只是由于赵平的权威还有对赵平的绝对信任,没有问出来而已。
赵平也不敢怠慢,说道:“杀俘从来都是孤最为忌讳的事情。当年白起杀俘,只是为了从根本上消弱赵国的力量而已,那虽然残忍,却不啻一个明智的选择。若是孤为白起,虽然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却也可以理解那种行为。一旦杀俘,必然重创自己的名声而激起敌人的敌忾之心。以后谁还肯投降,谁还信得过我军?
发往并州为奴本还算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如今咱们无暇纠缠于此。况且,放俘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瓦解敌军的敌意,让他们军无斗志,对我们的攻伐之战,有不尽的好处!”
众将听了,都是信服不已,而赵仁也答应一声,正要出帐而去,却被赵平叫住,道:“你还告诉他们一声,对于那些俘虏,遣散的时候,尽量每个人发给盘缠,伤者多发一点。否则,若是他们手上无钱,遭殃的终究是普通的老百姓啊!孤又岂忍自己的征伐给百姓们带来灾祸!”
众人听得,齐声喊道:“大王仁德!”
第五百零三章 南征河内(11)
两日后,郑行和楼云终于回来了。只是,这两位打了打胜仗的将军虽然都是一脸喜色,但他们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奖赏。
事实上,当他们接到赵平的命令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不可能得到什么奖赏了,他们甚至有可能要受到责罚。但在众将苦劝之下,赵平终究还是网开一面了。两个人功过相抵,无誉无咎,既没有受到责罚,又没有得到奖赏。这也算是一个很公平的处置了。
两位将军对他们的行为非但不后悔,反而在心中暗暗欢喜。原因无他,虽然他们自己没有得到奖励,他们的手下却还是按照报上来的军功各有奖赏。有的是赏银,有的则是升官,总之是皆大欢喜。
作为一名主帅,能为自己的部属赚取功劳,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由不得两人不欢喜。
其中功劳最大的,莫过于苟户了。这个赵王当年的敌人在这一次作战中,表现极为神勇,一个人就斩首近三十级,俘虏十余人,为全军之冠。本来,按照他的功劳,是可以升为偏将的,但他却拒绝了,仍是执意回来继续当赵平的亲兵副统领。赵平提出换成赏银五百两,也被他所推辞。他的回答十分的方正:“这都是全军的功劳,小人不敢居功!”
尽管如此,大家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不是一个区区的亲军副统领了,他的实际地位已经可以和不少的大将相提并论了。
此时,斥候来报,就在这两天,平皋城的各路援军都已经到达。这也就意味着,此时即使以最快的速度杀向平皋,也起不到奇兵之效了。而由于并州的鲜卑骑兵都是刚从战场上经过长途跋涉撤下来,直接进攻的话,以疲兵对敌军的逸兵,想要获胜是很困难的,即使真的取胜,也必然更为艰辛。
赵平略略一思忖,便做出了休整三天,三天后再行出发的决定。
以后的三天内,赵平命令取出好酒好肉让大家享用。大军非但没有训练,反而只是组织了一些游乐项目。大军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难得地找到了片刻的安宁。在这三天之内,大家都忘记了战争,仿若只是和平时期的军营一般。
但美好的东西终究还是要打破的。三天的时间一过,随着赵平的一声令下,三军又紧张了起来。随即,赵平宣布,以陈武为前军先锋,以郑行为后军、楼云为中军副将,和自己一起执掌中军。
郑行虽然有些不愿,但被赵平严厉的眼神一瞪,只好委屈地道声:“领命!”楼云和他对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无奈。上一次的长途奔袭,倒是让他们两个原本并没有怎么说过话的人成为了好友。这一次,他们又同时被剥夺先期出战的资格,更是同病相怜,心有戚戚焉。
陈武整理好了四万前军,当天中午边杀到了平皋城下。
平皋位于河内和河南两郡的交界处,其南部的成皋、荥阳都是司隶的战略重地。平皋若下,下一步只要拿下成皋、旋门关,便可以一泻千里,直接威胁到洛阳。
沁阳在如此短短的时间之内沦陷,让李效大为震惊,立即从附近抽调了不少的兵马前往。
城内的守军四万人,此时已经完全就绪了。
陈武到了平皋城外,立即将平皋城团团围住,并立即派人将其护城河济水截断。
沁阳是如何陷落的,平皋城内就是普通的百姓此时也已经清清楚楚了,看见并州军截断护城河,城内的军民都惶急起来。
但经过军中一番分析,并州军这番动作,除了吓唬一番城内的军民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作用。济水虽然在平皋城的北侧,但并州军根本无需渡河就可以发动进攻,所以,平皋的兵力部署,绝不会如沁阳那般不堪一击。同时,济水并不是沁水那样的大泽,而平皋也比沁阳城高厚很多,在如今这个降水很少的季节,水攻也并不现实。
当然,并州军这番动作,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作用的。这作用便是截断城内的水源,等待城内断水,军心惶惶之下,再行攻城,那时节,便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只是,平皋城乃是一座大城,城中虽无很大的河泽,溪流却并不缺乏,能出水的井也颇有几口,除非遇上很大的旱情,单凭截断护城河的水就想造成城内的断水,并不是很现实。
这些的确是合情合理的。但是,这些道理也只有上层的军官们知道,下面的士兵并不甚清楚,而平头百姓们更不了解。他们只是觉得,并州军又开始蓄水了,平皋又要遭殃了,不止军心惶惶,民心也是惶惶。
这些对于陈武来说,就足够了。当他做完这些的时候,赵平的中军也到了,一应攻城器械也完全运抵。但陈武却并不急着进攻,赵平也似乎对眼前的战局毫不关心一般,并不催促,只是日夜要么在营中静坐,要么出来走走,看看附近的风景,甚或是干脆阻止一些士兵来个蹴鞠、骑射等比赛,他自为裁判。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