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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知道浙兵的秉性。
说一不二!
说好给多少银子,少一分都不行。说好先吃饭后开拔,哪怕戚继光都不能更改命令。否则大家就排排坐,不肯动。不过真到上阵杀敌的时候,浙兵也从不含糊,从未见到浙兵兵败溃逃的记录。
“我要五十人。”徐元佐算了一下,一年五百两,并不算太贵。他道:“都得是跟着戚爷打过倭寇的,年纪大小倒是无妨,如果要带自己子侄一起来的,可以算作编外,不能超过五十人,工银减半。罗老爹能帮我亲自跑一趟否?”
罗老爹是徐家的仆人,在体系上不归徐元佐管。但他归徐诚管,也知道徐诚是何等看重徐元佐。更何况他被人误会聋哑老弱,早就憋了一口气,要是能够摆脱看门扫除的杂务,整日里带着儿郎们操练,那才算是活着啊!
“没问题!”罗老爹应道,心中已经决定将这一百个名额尽数招满,绝不浪费。
徐元佐想想自己将有一支戚家军骨干组成的私军,心中也不免激动。
再想想戚继光其实也挺苦逼的。当初朝廷调他来江南,北兵一个都不给他,手下都是江南卫所老弱,见到倭寇就逃光了。等他好不容易练出了东亚第一强军,又被调去了北边,南兵却不许他带走,实在是俺答那厮这两年入寇太过猖獗,才同意胡守仁带三千浙兵去帮忙。
真是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命啊!
徐元佐现在也算是穿了戚继光做的嫁衣,心中对这位军神敬佩之余不免同情——虽然这看起来十分荒唐,到底戚继光坐镇国门,徐元佐只是个小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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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娘来了
军饷当然不是一次性支付的,但是总得给人家安家费,否则谁肯跑来松江?所以徐元佐开出三百两现银,作为安家费。为了保证安全,他又雇了两个知根知底,有家有室的壮汉跟着罗老爹,一路听从安排。
因为浙兵的名头实在太大,一个致仕宰相家聘用浙兵来看家护院,传出去难免令人诟病。所以徐元佐特意交代了罗老爹,只说自己儿子不在身边,现今在徐相府里扎根,便想提携往日的亲朋故友,这才回到衢州招人做工。
除了定计的三人之外,也只有徐诚知道这一百人的真正身份和用途。
就在罗老爹出发前两日,徐诚亲自到新园找了徐元佐:“用得着这么多人看家护院么?”他不是没见识的人,戚家军的威名显赫,等数对敌时甚至可以全员无损地全歼敌人。这一百浙军老兵,别说看护园子,打下礼塔汇都够了吧!
“掌柜的,这其实只是第一批。”徐元佐道:“而且多是衢州人。等以后,咱们或许还要从金华招募真正的浙兵精锐——义务兵。”
徐诚觉得徐元佐是说书听多了,义乌兵固然名头大,真能比衢州兵强多少却是未必……咳咳!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招那么多兵干嘛!
“你要造反么?”徐诚想给徐元佐增加点心理压力。
他失败了。
徐元佐根本不觉得“造反”有什么压力。他笑道:“掌柜的,我虽然是因这园子而有了招兵买马的计划,但目光却不仅限于这个园子。”他顿了顿,又道:“如今松江布已然是紧俏货,进出松江的商旅不知凡几。虽然灭了倭寇之后治安大好,水盗却仍旧时常出没,劫掠财物,乃至杀人害命。”
“那是巡检司的事,与我等何干?”徐诚皱眉道。
“咱们可以组建一个新的行当。”徐元佐吐出两个字:“镖行。”
“什么叫镖行?”徐诚每次面对徐元佐,都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虽然后世各种小说电影都不理会镖行出现的时间,但历史上第一个镖行却是在清朝乾隆年间才出现的。
在徐元佐解释了镖行保护商旅,充当保镖护卫的内容之后,徐诚皱眉道:“也就是我们把自家养的护院借给人家用,人家付钱给咱们?”
“正是。”徐元佐道:“就如车马行一样,但镖行不管干活,只是保雇主平安。”
徐诚苦笑:“你这孩子终究是欠了阅历。”他道:“想法虽好,却没人会来花钱借咱们的人。首先,不是自己人焉能放心?其次,他们运一船货,盈利之中又要分一份给咱们,岂不心痛?”
“总比货物被劫,人财两空要好吧。”徐元佐答道,心中对“信任”问题倒是不甚在意。在这个名望就是一切时代,还有谁能提供比徐阶更高的名望。
徐诚摇头道:“我倒是不看好这个。”他又怕这么直接否决伤了徐元佐的积极性,道:“这样,你让老罗晚两天走。明日我去问问Т笠此趺锤鲆馑肌!�
徐元佐知道单单为了保护个园子就养那么多人肯定是不经济的,他很清楚事物发展有其自身规律。
自打春秋战国时候就有劫匪了,为何直到乾隆时期才有了镖行?
这里面有政治因素:满清对汉人防范甚重,不许集会聚众,不许携带兵器。汉商不能自己养人,只能寻求官方认同的商业安保。
有社会环境因素:明末之乱,山西是重灾区,明军、顺军、西军各种余部成为匪帮,打家劫舍,地方官府根本无力根除。
再有就是经济因素:票号需要定期运输大宗银钱,必须得保证安全。在没有票号的今日,没有人会运送大量金银货币去远方。而其他货物的价值又未必值得额外花很多钱雇佣保镖,或许给劫匪买路财更加便宜。
所以镖行出现在满清乾隆时代,出现在山西晋商地域,并非是商业天才拍了拍脑袋就想出来的。
但是除了抛出镖行,徐元佐实在想不出如何说服徐诚乃至徐АD训栏墙步舱铰匀肆ψ试粗械娜瞬糯⒈负吞荻咏ㄉ栉侍猓�
徐元佐却又不愿意减少护院人数,一者是当前的危险,二者也需要时间培养他们的忠诚度。只有人等事,不能事等人。万一日后出现了建立银行的大好时机,手头却没有可靠人进行安全保护,那是做还是不做?
说来也巧,徐诚本想翌日去拜访徐烫执耸隆P飙'却在当日就到了新园,而且还带了仆从,要请几位客人游园。
“元佐,你也跟着。”徐匾獾忝馈�
徐诚当然乐见徐元佐能更进一步,获得东主的更大信任,轻轻推了一把徐元佐,不顾身段亲自去安排布置筵席。
徐元佐以为这些人是心学后学,所以徐Р盘氐匾妗K飙'带着这些客人转了两个园子之后,博得了不小赞誉,便开始叫苦:“我家大人诸位是知道的,有豪侠之气,这园子筑好之后,谁借都不置问一句,乃至于我们自家人倒没法用了。”
徐元佐耳朵一竖,心中暗笑:原来大爷是带客户来了!
有几个客人并不知道徐У男乃迹粲κ贝砹宋唬骸澳切┤艘彩翟谔皇断啵 �
“若是不借,人家还要乱说徐家小气呢!还是得设个门槛。”有个中年男子出声说道。他的嗓音沉厚,手持一柄折扇,说话时折扇轻点,颇有些书生指斥方遒的意气。
徐元佐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人不知道是徐О才诺耐卸故钦娴亩床烨锖痢?此笆檬枪γ谏恚嫔畛粒幌袷俏⒛┬」佟6祷熬伲挥镏械模馐浅N顺瞿被叩南肮甙伞�
“仲嘉兄所言甚是。”徐в忠×艘⊥罚骸耙彩俏弈危壹冶闵枇艘桓龌幔话言白咏韪牖嶂恕H粝肴牖幔阋嫖灏倭揭拥焦裆希挂嶂形迦司偌觥U饷偶骺晒桓吡耍俊�
那位仲嘉兄轻轻有折扇敲打手心,旁人知道这是他在思考,准备说话,便不抢在他前面。他道:“这门槛设得漂亮,有不妥当的人来借园子,便知道不是徐家不肯,而是会里诸人阻拦。好法子。”他又道:“不过这门槛却未必算高。苏松富室之家,何止万金。五百两对他们而言却是小意思。”
一旁有人还没摸清口风,道:“是该以功名算。”
当即就有人将他挤到后面去了,驳斥道:“七篇出身而不堪者多矣!二榜之外未必没有真豪杰。不当由此设槛。”
乡试、会试时,初场试《四书》义三道,经义题四道,一共是七篇八股文,所以科举正途出身者,又叫七篇出身。此人口无遮拦,却忘了徐且窆倥悦牛⒎钦境鍪耍曰罡帽煌榧房�
“照家世来?”又有人道。
仲嘉道:“豪门势家少这五百两么?若是没落名门,可见家风不慎,本也不该放进来。”
众人边走边说,讨论得十分热闹,最终却还是不得不承认用银子和会员举荐来设门槛是最妥当的方式。于是他们又开始讨论会员举荐的弊端,怕有人花钱买通,混进会来。徐Т由迫缌鳎奔淳头愿佬煸粼倥觥吧蠛朔窬觥钡恼鲁坛隼矗幢闶怯形逦换嵩蓖萍觯坏闷鹞灏倭揭樱参幢啬苋牖帷�
徐元佐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觉得时机尚未成熟,哪有市场还没打开就先拒人千里之外的呢?不过既然东家提出来了,自己遵命去做就行了。
如此一来,众人也自然认识了徐元佐,都奇怪徐家人才济济,怎么会让如此年轻的小伙计做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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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也不由佩服徐У慕患适侄危却蛄斯愀妫植徽慈舅亢潦锌胪簦蛔龅靡皇趾谩拔恼隆薄�
徐元佐一直跟在后面,等他们开席方才走开。刚以为自己任务完成,可以回屋做些工作,却见罗振权急急忙忙跑来,道:“正门处来了两人,说是你家大人和大姊。大爷在园子里,我不敢就此放进来,你去看看吧。”
徐元佐边走边问道:“是哪位大人?”
“你娘。”罗振权跟着徐元佐,努力学着文雅说话,但终究还是不如率性而言轻松。
徐元佐笑道:“哦,我离家有些日子了,怕是娘和大姐担心,特来看我呢。”
罗振权闷声道:“我看未必。”
“怎么?”徐元佐一顿。
“她们赶得很急,头发都散了,也没带东西,像是出了什么事。”罗振权道。
徐元佐立刻加快了脚步,几乎小跑似地朝正门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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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避难
徐元佐赶到正门口,见到了母亲和姐姐。果然如罗振权所言,两人额头带汗,衣衫上有泥水痕迹,头发也散开了,更没有包袱随身。
“娘,姐,你们怎么了!”徐元佐连忙迎了上去,多日不见反倒更觉得亲近。
“还不是你那短命该死的混账老爹!”徐母见了大儿子,两行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扶住儿子双臂:“你现在算是有出息了,可定要救救你姐姐,你们好歹也是一母同胞,不能见死不救……”
徐元佐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态,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望向姐姐,只见姐姐躲在母亲身后,看着阔气的园门还有些局促不安。
“爹又做什么了?”徐元佐一边扶着母亲往里走,一边问道:“他不会把姐姐赌输了吧?”
徐母用袖子擦了眼泪,道:“听说朝廷要选秀女入宫,你爹就要把你姐姐送去,都跑去苏州找门路了!”
徐元佐看了一眼姐姐,忍不住道:“姐,数日不见,你更黑了。”
徐姐姐听弟弟竟然突然说这话,那才是真的脸黑如墨。
徐母打了儿子手臂一下,道:“什么时候了!还调笑你姐姐。”
徐元佐心道:姐姐这个身材模样倒是都随了母亲,皮肤比母亲还黑还粗糙些。这样的人选秀女,估计海选都过不去,更别提入宫了。难怪父亲要去找门路呢!
“娘,您写别急。”徐元佐道:“咱们先去我房里细谈。儿子现在身上也有银钱,要安顿姐姐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管怎么说都不会让姐姐入宫的。”
徐大姐带着感激看了徐元佐一眼:“总算没白疼你。”
“你别以为我忘了娘打我时你递棒子的事……哎呦!”徐元佐话说一半,被母亲重重在手臂上扭了一记。不过如此打诨,母亲和姐姐的情绪也算是稳定下来了,一路上还有闲情看园林山水。
等到了后厢房徐元佐的宿舍,母亲已经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干练和镇定,打量着儿子的房间,满意道:“你自己倒是收拾得干净。啧啧,徐相公府上就是有钱,连你屋里都能用细木家私!”
徐元佐屋里只有木床桌椅,以及一个放衣物的五斗柜。他又去搬了两张藤椅进来,请母亲姐姐坐了,对缀在后面的罗振权道:“帮忙泡两杯花茶来。”
罗振权已经拿了徐元佐的工钱,只得去了。
“你还有使唤人呐!”徐大姐惊讶道。
徐元佐笑道:“我现在是徐家的大伙计,靠这个园子吃饭的人都得听我吩咐。”他这番从容镇定,更让母亲和姐姐放下心来,总算可以讲述家里发生的事了。
“你爹从你这儿回去之后气了好些日子。”徐母道:“后来不知从谁那儿听说皇爷要选秀女了,巴巴地赶去苏州寻门路。我开始还不信,谁知没几日风声传来,说真有此事。别说江南,就连湖广那边都波及了。”
“谁主持这事?”徐元佐问道。
“是南局太监张进朝,现在家里有女儿的人家都恨不得吃他的肉!”徐母恨恨道。
徐元佐想了想,又道:“娘,爹干嘛要把姐姐送进宫?还要去走门路……入宫很好么?”
“呸!好个狗屁!”徐母怒气升腾,骂道:“他就是利欲熏心!想挣银子!”
“皇帝家给的安家费很多?”徐元佐对这事真是不清楚,因为这种事本来也不会在史书中大书特书,更没有什么文人会考究其中的利益链条。
徐母解释道:“一旦选中秀女就要送进宫去,运气好的二十五六放出来,运气不好的就要在宫里呆一辈子。等闲过得去的人家,谁愿意女儿去受这个罪?”徐元佐连连点头。徐母又道:“所以大户人家就出钱找替身,应付了差事,也保全了女儿。你爹就是去找这种门路,丧尽天良的!”
徐元佐明白过来,原来父亲还不是想着女儿入宫有可能飞黄腾达,而是一开始就奔着卖女儿去的!
“他……”徐元佐只觉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但是身份又限制他不能非议父亲,只得硬生生转口道:“他这是白忙一场。姐姐就在我这儿,我看谁能带她走。有本事他来徐府闹啊!”
徐母又骂了丈夫几句,道:“如今看你能庇护家里,为娘也就放心了。我本想着,若是你这儿都靠不住,只有去投奔你舅舅家了。”说到亲人,徐母眼泪又流了下来:“你爹纵有百般不是,我都忍了。可他竟然连自己女儿都要卖!这还是个家么!”
徐元佐拍了拍母亲手臂:“娘,爹靠不住,我还在。我能撑起这个家,你且放心。”说着,徐元佐起身从五斗柜里翻出一个布包,是他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带回去的银子。
“这里有五两银子。”徐元佐将布包交给母亲手里,道:“娘先收着。”
“你哪里来这么多银子!”徐母吓了一跳:“我知道你在管事,可不敢乱动公用的银子!”
“这是我的。”徐元佐道:“赏钱和奖金。”
在园管行收进三千两银子之后,徐诚做主给了徐元佐五两银子的嘉奖,算得上是大手笔。当然,这银子从行里账上走,他也是慷公家之慨,并不真需要掏腰包。徐元佐则觉得自己受之无愧,所以也不推辞。
更何况家里还需要银子供弟弟读书呢!
在大明没有功名,实在是抬不起头来。
“你做了什么?几日里就挣了这么多!”徐母仍旧充满了担心。
徐元佐只得将园管行的事说了一番,道:“东家因此奖了五两银子,母亲觉得儿子不配拿么?”
徐母这才略略放心,斜眼看着儿子:“你当日说要从商,我只觉得好有一比。”
“哦?比作什么?”徐元佐好奇问道。
“草纸做衣——连个样子都不得。”徐母评价儿子起来却是丝毫不留情面。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见你现在的模样,却是为娘当日看走眼了。”
“谁没个走眼的时候?何况儿子当初内秀埋藏得是有点深。”徐元佐笑道。
徐姐姐没了被卖的威胁,心情也是大好,失声笑道:“你当日那点内秀,就像严家的肉馒头。第一口咬不到馅,第二口馅已经过了,就算细品也未必吃得出来。”
徐元佐无奈,岔开话题,道:“阿牛近来如何?”
徐母老怀大慰:“你走之后,他读书却是用功了许多,也知道不胡混光阴了。有回我在街上遇着陆夫子,他还说阿牛这般用功下去,再过两年就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