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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不负众望,九号在一年后成功诞下一个女婴,那就是苏珊,而在半年的哺乳期结束后,九号便因为生产消耗过多体力而提前结束了生命。
由于孩子失去了母亲,苏浩然不得不带着孩子回到苏家。女王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提及苏珊的生母,并要求苏家全力抚养这个孩子,并且不得过问孩子的来历。
苏夫人虽然知道这孩子一定和苏浩然这两年间执行的秘密任务有关,而且多少和苏浩然本人有关系——她不可能认不出自己丈夫的女儿。但是她却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默默把这个女孩当做亲生孩子抚养。
因为这是女王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抗。
录像的最后,是九号的一段视频。在蔡思琪不方便录制的部分,九号通过诺亚120内部的系统对她和苏浩然之间的点点滴滴做了记录,并在最后和蔡思琪的录像合并在了一起。
“我对它们进行了灵素化处理,这样,以后观看它的人就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我就在她身边一样……”九号说着,摘下脖子上的项链,递给苏浩然,“这个项链是激活诺亚120的钥匙,只有我们的女儿有这个能力,希望有一天,你能把它和这些录像一起交给她。”
苏浩然收下这一切,爱怜地抚摸着九号的头发:“我只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一天,如果可能,我希望她能像一个正常的女孩一样,在无尽的宠爱中度过一生。”
这时候,九号笑了,虽然笑中带泪:“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你,感谢你为我族所做的一切,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永远不要有唤醒诺亚120的那一天,否则,那就意味着,你们已经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候……”
苏浩然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最终,九号看着镜头:“女儿,虽然你现在还听不懂,但是终有一天,你会懂得——妈妈永远爱你。”
她刚说完,又转向苏浩然,仿佛舍不得离开一样凝视着他,却突然泣不成声:“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如果她真的能像个地球女孩一样长大,如果,地球并没有陷入危机,那么,请不要告诉她和我有关的事,也不要给她看这段视频……就让它成为你我之间的秘密,永远隐藏下去吧……”
苏浩然把她揽入怀里,点了点头。
视频的最后,是一段来自于蔡思琪的记录。那是九号的忌日,美丽的太空种女性躺在棺材里,最终彻底火化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是极其简单的葬礼,参加的人只有四个:女王,蔡思琪,苏浩然,和那位教授……
九号,最后的太空种女性,她独自醒来,又这样默默离去了。
175 使命
强烈的灵子干扰让播放中断,肖白竺发现周围的环境又变成了之前的密室,耳边是嚎啕大哭的声音。
“呜呜,妈妈——”苏珊毫无形象地放声哭泣。
“很抱歉。”女王叹道,“我也不希望有这一天,但是,到了把这些都告诉你的时候了。”
苏珊含着泪看着她:“谢谢您告诉我,否则,我会以为我不是被父母喜欢的孩子。一直以来,我很任性,总是随心所欲,从来没有听过父亲的话,在他看来,我应该不是个乖巧的女儿吧……”她说着抹了把眼泪,“父亲从来不提母亲,我甚至怀疑他们的感情一点也不好,所以,父亲才不喜欢我,他偶尔会对我好,也只是因为哥哥们都不在了……”
“唉,老苏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闷骚,所以被误会的很深啊。”女王淡笑道。
“所以,真的要谢谢您,如果不是看到真相,我可能会遗憾一辈子吧,虽然我一直想让自己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但是如果连父母都不爱我,那人生不是太可悲了?还好,幸好,真相不是这样的……幸好,还是有人爱我的……”苏珊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了。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女王点了点头,“你做好接受使命的准备了吗?如果你想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我们有这样的技术,可以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抹掉,就像我们之前没有这样的谈话一样,你还是可以过回你原本的生活,没有什么使命,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你的父母也是这样的期望的。”
苏珊使劲摇头:“说句丢人话。其实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使命的,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而现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我喜欢这种命运,我愿意接受它,所以。陛下。请您告诉我一切!”
女王的表情看起来稍有意外,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吧?
“孩子,有干劲固然是好的,不过你不觉得你需要再考虑考虑吗?”女王故意问道。
“我父母也说了。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个秘密是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既然您会让我看到母亲的录像,那就表示,现在的情形已经到了非我不可的时候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虽然我是女儿身,但是我姓苏。只要您需要我做的。我都会全力以赴,就算父亲在这里,也一定会支持我的……还是说,需要考虑的,其实是您?您在担心我无法完成使命吗?”苏珊说得好不害臊。看起来自信满满。
苏珊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那些事,地球人都知道,女王自然也不例外。
星灵族的出现日渐频繁,而太空指挥部浑然不觉,更夸张的是,有迹象表明,灵网以及通灵塔也经常性的和堕星现象重叠,这一切都让人相当不安。
能给人类结果的只有唯一能够识别星灵族的诺亚120号,但是要发挥它全部的功能,需要苏珊这把钥匙。当然,988的出现,使得现在成了获得这些秘密的最佳时段。
女王知道,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九鼎等不起,世界也等不起。
胜利永远只会给有战争准备的人,就算不率先发动战争,却也决不能坐以待毙。
正是出于这一点考虑,女王才决定启用苏珊,况且这丫头现在出的风头越来越大,她也担心今后苏珊的能力会越发不受控制,甚至被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星灵族盯上。而且,这丫头的梦想竟然是加入联合军,她甚至已经收到了邀请函——这可是有史以来联合军第一次接受女性!
难道联合军也发现了什么?
女王知道她已经不能再等了,如果不在现在阻止苏珊,他们所有人都会悔之晚矣!
可是,苏珊这丫头的个性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这孩子冲进太大,冷静不足,把诺亚120号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怎么都让人担忧啊!
而且,听听这丫头说的什么话?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苏老的爱国教育是不错,可是真到了备战阶段,一根筋也是不行啊。
看到女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肖白竺心中有数。
女王的灵子流波动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能辨得出些颜色,她对苏珊根本就不放心,但局势似乎又势在必行。
苏珊那个野蛮女啊,她做事,很少有人能安心的吧?
肖白竺对女王表示深切的理解和同情。
可惜,他也是有使命的人,他同样没时间继续等待,更何况,最后的钥匙都送到跟前了,哪有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的道理?
“陛下,是因为星灵族吧,录像中提到的,在地球表面有活动迹象的星灵族。”肖白竺开口说道,“近期,你们一定又发现了什么。”
女王眼睛一亮,看来,还是有个会用脑子的人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诺亚120号必然提供了新的星灵族出现的迹象,比如堕星现象……”知道了诺亚120号在这里,知道它的来历,肖白竺这个正牌星灵族自然知道,之前的几次堕星现象,一定被检测到了。
星灵族,其实是和地球种死去后的亡灵,或者高智商的人造意识团很接近的存在,后者也有转换为亚星灵状态的可能。当然,没有被星母所接纳的意识团,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星灵族的。但这并非意味着,地球这种地方不会有类似的堕星现象发生。
只是,正常来看,这种几率是很低的,尤其在地球种被联合军所管辖,极端情绪少了很多的情况下。
无疑,他最近的活动带来的堕星现象会比过去那些频率都要高,强度都要大,如果这位女王对此视而不见,那她非傻即庸。
所以,他多少猜到了,现在的九鼎女王她希望掌握可靠的力量,来防御可能出现的星灵族入侵。从这一点上来说,一个地球种人类,能意识到这一点是很不简单的,该说她未雨绸缪,还是杞人忧天呢?正常人应该不会从这么小的迹象就想这么远的吧?
但是事实是,她的确蒙对了,他会在这里,正是为有朝一日星灵族进入地球做准备的。
虽然他们的目的并非战争,但作为外星种入侵是必然的。
女王当然不知道,自己如获至宝般的前诺亚120机师988号已经被星灵族侵入了,她一直所防范的敌人就站在她面前,她还在暗自感慨这个太空种敏锐的洞察力,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可以把一切交给眼前这两个人。
“你说的没错。”女王点了点头,“我们的确检测到了堕星现场,它屡次发生在离我们并不遥远的地方,而且日渐频繁。为了防范于未然,我们需要诺亚120和你的力量,你愿意协助我们吗?”
肖白竺行了个太空种的标准军礼:“诺亚120号是我的母舰,九号是我誓死守护的对象,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是她留下的使命我绝对会尽全力完成它。星灵族,是人类共同的敌人,我也是人类,所以,我义不容辞!”
话说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吧?
肖白竺暗想着,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说着“星灵族是敌人”的家伙,其实是个星灵族吧?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女王欣慰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一切都将水到渠成,诺亚120号也将现出庐山真面目,苏珊却突然叫起来:“我反对!”
苏珊说话向来嗓门大,她这一声喊把肖白竺几乎吓得跳起来,毕竟这家伙本来就心虚。
女王眼眸中一抹不解掠过。
“为什么反对?”她问道。
苏珊看了眼女王,又看了眼肖白竺,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和他单独谈谈吗?”
“当然可以……”女王僵硬地点了下头。
苏珊当即把肖白竺一拉,往墙根上走去,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女王,确定这么远人家不会听到,她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白猪,你真想好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嗯?”肖白竺疑惑的看着她,这丫头又哪根筋搭错了?
“我是苏家的女儿,又是什么钥匙,所以逃不掉,你又干什么要淌这趟浑水?你忘了你这里有问题吗?”
肖白竺莫名其妙看着苏珊,这丫头正拿手指头指着脑袋,一副你脑子有病的样子。
正常情况下,被骂有病,肖白竺一定会生气,可是现在他心虚,想的自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担心的是,这丫头,该不会是看出来什么了吧?
虽然说她好像多数时候缺根筋,可是有时候也会歪打正着,加上这丫头变态的通灵能力……
“你的眼睛又变颜色了……”苏珊直直地盯着他。
肖白竺立刻避开她的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对付这种野蛮人最有效了,反正你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她那颗脑袋向来是按照自己想象的运转。
“我的意思是说,你记忆有问题啊,有时候会像换了个人似的,还不记得自己之前做了什么,而且你掉到地球之前很多事,你不是忘了吗?是不是掉下来的时候撞到脑子了什么的?喂,你自己没发觉吗,要不要先做个检查看看?”苏珊很认真地说。
肖白竺只觉得心里一突,她真的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人,真正的988?
176 理由
被苏珊这么一说,肖白竺无疑被吓到了,但是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这丫头才没这么聪明,她一定真以为他脑子有问题需要做检查。
这样一想肖白竺便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感到不妙起来。
苏珊可是个一根筋,她若是确实打定主意要他检查身体,那可是件麻烦事。
以现在九鼎的技术,结合诺亚120上的技术平台,如果是全面检查,尤其是脑部检查,很可能会发现他的大脑里栖居着两个意识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会暴露的!
该怎么办?
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肖白竺越谨慎了,他不想出一点差错导致功亏一篑。而这样的模样,看在苏珊眼里,却成了彻头彻尾的发呆。
“喂,你这样子去开诺亚120那么大的船,还有可能和星灵族战斗什么的,不会出问题吗?”苏珊拿手在他眼前晃,“一想问题就开始发呆,这样子开飞梭是很危险的啊——啊,我知道了,难怪你明明很会开飞梭,却从来不自己开,是因为这里的问题吗?”
苏珊敲着脑门子琢磨着,自顾自继续道:“对啰,所以你从来不和我玩飞梭对战,因为怕输给我没面子?”苏珊一边说着一边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注意力不容易集中的话,开那种高速型会相当危险啊……”
肖白竺挫败地看着她:“你说完了没有?”这野蛮人应该是歪打正着吧,就她那猪脑袋还能发现他的秘密?可是就算是这样,也很麻烦啊。
“还没!”苏珊早已习惯肖白竺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很自然地摊了摊手,“所以,你可以选择退出,做我老爹的干儿子什么的啊。很有前途的,以后还可以在地球上结婚生子,你们好像都很长寿啊,你可以想活多久,就活多久,诺亚的120事就交给我好了。”
肖白竺愕然看着她,这丫头的脑子。果然不正常吧?她在想什么啊。正常人。都会希望988来协助他们的吧,毕竟,作为诺亚120号唯一的船员,988掌握的无疑是最一手的信息。可是这丫头。却想打发他回家过日子,还结婚生子什么的?她是想自己出风头么?
更何况,昨晚他们之间才发生那种事,现在她却要他另外成家?她真的是女人吗?还是她真的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想到这里,肖白竺就觉得恼火!
“其实,你已经活了很久了吧?”见肖白竺依然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苏珊认真地看着他,“你和我母亲是一起的,而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因为寿命到了。所以,其实,你是不是,已经是个老爷爷了?”
这丫头明明说着不在重点的话,可是却总是能戳到些莫名其妙难受的地方。
肖白竺浑身一僵。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988的这副躯体,正常情况下,是不是早该寿终正寝了?如果不是他不自觉地使用星灵族的力量修复身体,恐怕这身体已经衰竭到无法使用了吧?他好像又干了多余的事啊……罢了,反正也没几天了,用完了再扔吧?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猜对了?”苏珊说着,眼眶居然就红了。
喂,这算什么,以为他要死了,所以她要哭了——他被这个野蛮人同情了?
“做太空种很辛苦吧,我母亲是这么说的,你们在太空漂泊了数百年,能够定居下来,繁育后代才是你们的梦想,虽然有可能会一辈子漂泊也无法找到落脚地,甚至就此死在太空中,但是只要想到有找到可生存行星的可能性,你们就会永无止境地游荡下去——这就是拓荒者的命运。现在,你已经找到地球了,明明都找到了,为什么还要战斗下去?就这样安居乐业不好吗?你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吧?”
苏珊一边说,眼泪开始不受控制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
肖白竺怔怔地看着她,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他被人可怜了?严格的说,被可怜的不是他,而是988。不知为何,肖白竺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感觉很难受,仿佛有什么情绪压抑着,无法发泄出来。
他讨厌这种感觉,这是灵子流失控的前兆,善于控制灵子能的星灵族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最近,这种感觉,似乎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
明明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地球土著,为什么会屡次让他感到如此不快?
可是,使命当前,肖白竺就算再不高兴也不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去苏珊,无论她怀疑他,还是把他当成别人,更何况女王还在一边看着。
他必须忍耐,以免功亏一篑。
可是,明明告诉自己要克制,为什么手指却不由自主伸出去了?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自动拭去了苏珊脸颊上的泪珠,并且用嘴封堵上了她的唇。
灼热的呼吸,伴随着少女独特的气息,让他几乎窒息。
肖白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