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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晚亭山回来之后,灵修很少会到各妃嫔处过夜,即使去了,也是不到戌时早早的回了承乾殿,沐浴过后,必要陪着我一起入夜。
因此,丁昭仪的风头便一日小过一日,只是惠妃仍然会不厌其烦的找她的麻烦。
云香殿并不如名字那般香艳,却是极清淡的。或许我如今见过最是温香软玉的寝宫便是惠妃的广仁宫,只不过,灵修却早已无心流连。
丁昭仪的面色比起做宫女的时候自是好了许多,可是却隐隐的觉着有股阴虚之气。我看了一眼子谦,示意他留心云香殿内的一切事物。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她似乎很是惊讶于我的到访,我离开了灵修,顿时那股扼喉之感也消散了。
笑笑的让她起来,也没有刻意的去扶,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她亲自给我上了茶,我也只是笑着接过,并没有推却。
“不知娘娘驾到,嫔妾准备不周,请娘娘海涵。”她显得有些局促,倒与我平日所见有所不同,可是,却像极了我第一次见到的宫女丁香。
我扫去了心里的阴霾,让她也坐了,“本宫只是闲来无事,到你这儿坐坐,并不用你准备什么。原以为能碰的上惠妃,她今儿竟没来么?”
提起惠妃,她似乎是有一股难以咽下的怒气,不过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我淡淡一笑,“不来就不来吧,本来就是忙人。”
我说的极诚恳,许是丁昭仪从我的话中隐约听出了讽刺的意味,竟也淡淡的笑了。
“倒是嫔妾该多到翊书宫拜见娘娘才是。”接着,也与我熟络起来。
她如今已不是宫女丁香,不需要再诚惶诚恐的对着我,也不必像对着惠妃那般冷漠淡然,只拿出十七八岁的女儿天性来,倒是极可爱的人。
我也很高兴,这两个月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本宫倒很是欢迎,想来栖霞宫,也会如此的。”
提起栖霞宫,她脸上只余一股浓浓的哀伤,我见状,少不得开解她了。
“如今昭仪也是一宫主位,到了栖霞宫,宫女下人们不得不恭恭敬敬的。那些人原是皇后选的,轻易也换不得,不过昭仪若是前去,定然能起到一番震慑效果,于贺妃,于平阳,都是极好的。”二月初二左右,明照班师之后,灵修一如前言,将江宁划入兰陵,封均儿为兰陵王,同时赐三公主封号“平阳”。
她面色一滞,似是努力的思考着我的话。
“昭仪多劝劝贺妃,糟蹋自己,并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只是亲者痛仇者快。往后为了平阳,再不要傻了。在后宫,只有自己强大,才可能做到想做之事,保护珍爱之人。”这话,说的是贺妃,又何尝不是说给丁昭仪的呢?
她对贺妃总是心里有愧,至今也没有好好的和解过,倒是两边伤心,让惠妃白白得意。
想要害均儿的人,我怎会让她得意呢?
回到翊书宫,馥儿已在等我。
虽然不理解我和灵修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她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讽刺我,只是在软榻上歪着做针线,而我则是沉沉的睡了整个下午。
用过晚膳,我们到翊书宫的后花园散步。
“为何会将灵洵放回江宁去呢?”本来她就该问我,所以我也没有觉得很突然。
我只是笑着摇摇头,“皇上只有一个姐姐了,自夜雨走后,他很孤独。”
她一脸冷然,“不是有你么?”
我强扯出一抹笑容,“爱情毕竟不是亲情,我们都很是渴慕这样的感情。虽然没有亲情,我们依靠彼此终究也能走下去,可如若有了亲人,好像才觉得完整。”
这个理由还是可信的,虽然我心里苦涩不堪。
“秀女初选已经结束了,赵氏已经如愿进入复选,你若果真不想,就让她们落选便是。当初你只答应让她们参选,却并没有保证一定选中,不是么?”馥儿有点着急。
我甚是感念她对我的照顾,可是依眼下赵相的势力,左家并不能轻易取胜。
不能轻易让左家卷进这些纷争中,我会一直记得。
“不,不让她们进来,难道让赵家用这两个女儿去盘根错节么?”我微眯起眼睛,“放在宫里,还能掌握,若在宫外,则其害无穷!你看,我那嫂嫂,不也是这般么?”
她点了点头,“话是没错,可是这两个女儿,却似乎不那么简单。嫡女赵婷,据说比你嫂嫂更甚,庶女赵媛,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这次能让赵相特意求你,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我手里握着梅的残枝,无所谓的笑笑,“我会留心的。”
第 149 章
层层筛选,终究还是到了最后御选这一天。
灵修自然是要出面的,卫后却不能再作为皇后陪同他一起选阅了。正妃都是要陪同的,我和惠妃也就各自穿起了朝服,收拾妥当。
惠妃是选秀进宫的,我在她之前两个月便进宫了,我对选秀十分的陌生。她虽说参加过选秀,可作为选人的人,而不是被决定的人,也还是第一次。
灵修坐在正中,我坐在他右边,惠妃居左,只是我不肯上座,惠妃想要做到灵修边上的那个位置也不可能。皇后尚在,我还是谨慎点的好。更何况,离灵修太近,我们都不自在。
一拨一拨的待选秀女走进来,问话,撂牌子,再出去。
我心里一阵麻麻的,也不做声,只是惠妃会时不时的与灵修说上两句。灵修几次欲与我交流,却始终也没有开得了口。
我总是提不起精神来,也幸好秀女们都是不能抬头直视我的,所以也就没人发现我情绪的不对了。惠妃倒还是很有城府,新人进宫,她也笑着出谋划策。强颜欢笑的背后,是怎样的凄凉?
这一拨秀女走出去,又进来五个。
我原本也是没什么兴趣的,待听到掌事太监报到“赵媛”的名字的时候,耳朵却即刻竖起来似的。眼光不由的看向那个随之出列的女孩儿,在这五人中,却是身材最为娇小的。
不似丞相家的千金,总是仪态万方的,这个女孩儿倒有那么一点点的拘谨和怯意。
我能感受到灵修两道追随着我的视线也转向了赵媛,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惠妃也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一拨的秀女,毕竟赵媛作为庶女进宫的事儿还是有点沸沸扬扬了。
“这便是赵大人的千金么?”我随口问到。
“回娘娘,赵媛小主便是丞相赵大人府上的六小姐。”回答我的是那个太监。
我微微摇了摇头,答应他的我都做到了,赵媛究竟能不能入宫,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早听说赵相府上小姐相貌出众,今日一见,倒真是名副其实。皇上,依臣妾看,这妹妹都如此出众,一会儿见了姐姐,臣妾可要自己遮丑了!”惠妃笑盈盈的说,虽说夸了赵媛,却也表明此次入选的该是赵婷,总体来说,是希望灵修选不中她。
“是么?”灵修淡笑着说,随即转过来问我,“爱妃以为呢?”
我也只是笑笑,“臣妾看着都好。”
惠妃突然来了兴头,“贵妃娘娘,您不能说都好啊!今天本就是选秀女的,您这一说都好,岂不是就都留下来了?等于没说嘛!”
这惠妃,当着秀女的面,踩着我来垫高自己的身份。
我面上不发作,只是淡淡的看了看灵修,“皇上若是愿意将她们都留下来,倒也不是难事。惠妃宫里地方大得很,才走了丁昭仪,想必也是空荡无聊的紧了。”
灵修明显是眼中噙着笑意看着我,嘴上却软软的回了我一句,“爱妃又胡闹。”
我态度已经表明了,也就不与他们闲话了。
最后,灵修冲何贵儿点了点头,何贵儿便知该如何做了。
又是几进几出之后,那个传说较尹梦梅还胜三分的赵婷,终于袅袅婷婷的走到了我们的视线之内。
听到太监报的名号,果然是赵婷。
她没有抬起头,不过周身散发出的柔弱的风姿,倒是让我觉得她很难不是个美人。
较尹梦梅仍胜三分么?
我看也不看了,没有落选的可能,也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
赵婷进宫,赵相自然是立刻与皇室攀上了关系。只怕祖父,对于有人在宫里风头盖过我,也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我与灵修之间还没有完全释怀,又出了这样一个难缠的人物,我倒是该仔细的留意了。
所有的秀女看下来,我已是累极,许是脸色不太好,灵修便与我同乘一轿,送我回翊书宫。
一路上,我还是想不到该跟他说什么,只是任他抱着,也仍然喜欢窝在他的怀里。
“这几日你怎么了?季子谦说你总是懒懒的,脸色也不好,也没有胃口,等会儿我让杜正辉过来一趟,好不好?”柔声的呵护,却让我愈加的心烦意乱。
是觉得对他有愧么?
还是别的什么?
见我不说话,他低下头用唇轻轻的拂了拂我的额头,却是更加爱怜。
无奈,我只得缓缓握起他的手,轻轻置于我的小腹,“我没有生病,只是有些害喜。”
他一听,兴奋的吸了一口气,双臂将我环的更紧,“傻然儿,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心里闷闷的,“我也是这几日才察觉,今早才让子谦看了看,才发觉是喜脉。”
他不再追问,却霸道极了,“不行,你还是搬回承乾殿去,我得天天看着你才放心。”
我自觉委屈,瘪了瘪嘴,“这不合适。”
“朕说合适就合适,你听话就是了。”说着微微冷了冷脸。
许是孕妇情绪不稳,我竟然被他一句话说得眼眶里噙满泪水,抬头看着他,“你嫌我烦么?”
他愣住看了我许久,一双黑亮的眸子射的我心里发慌,我自己也暗叫糟了,从没有与他说过这样的话,岂不是与其他莺莺燕燕无异了?
可是话已出口,也不能再收回来了,我也就只能对着他流泪。
良久,他突然轻笑起来,手掌抚上我的下巴,食指在我脸上不住的摩挲,“傻然儿,听你与我撒娇一次,真是千金难求。我嫌你烦?亏你想得出来!我恨不得把你揉碎了嵌进我的身体里,怎会嫌你?”
边说边轻轻吻去我的泪水,“可是你能这样说,让我觉得幸福的难以自抑。”顺着泪迹,细细密密的吻一路落下来,“得知你如此在意我,让我发觉,上天对我并非薄情寡义。”
经他一说,我的心彻底溃堤,帝位,权力,国家,远比不上眼前的他。
而且,也远比不上他心中的我。
轻轻的笑了,不由得环住他的脖颈,微微张口,将他的舌纳入口中,心里恨极,小小的咬了一口。
咬他,就换来他狠狠的惩罚。
可突然似又怕我伤心般,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我倚在他怀中不住的喘气,伸手掀开小窗的帘子,却被他的大手无情的挡了回来,“春寒,小心着凉。”
趁机在他手上捏了一把,谁叫他总是欺负我!
这么孩子气的动作,他笑着将我拢在怀里,手罩上了我的眼睛,“睡吧,到了我自会抱你进去的。”
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嗔怪,却仍是听话的睡了,毕竟身子不是一个人的,经不住困意。
第 150 章
选秀结束了,当然,赵氏的两个女儿全部留了下来。
宫里又要多一位贵妃了。
以赵家高于左氏的门第,加上此次赵相也是平乱有功,只册为妃,则因资历浅而落于惠妃之下,于是便直接立为贵妃。
虽然大家不说,可是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翊书宫这几日的压抑与谨慎。
我只是每日懒懒的,强迫自己忘记这些事情。
这几日,内务府正在打理汝嫣宫,那个地方,不彻彻底底的清理一番,是不可能再住人的。名字也换成了“撷芳殿”,“汝嫣宫”三个大字便拆了下来。
我吩咐子谦暗中将宫门匾额收了起来,斯人已去,我却总舍不得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哪怕是为汝阳。
另一位庶女赵媛,虽也入选,却位份不高,只封了婉容。
虽说是赵家出身,但若是封为正妃,就等于往四相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也会让我与惠妃,包括即将入宫的赵贵妃头上蒙尘。便与一般秀女无异,从底层开始进位,只不过还是照顾了赵相的面子,直接封了从四品。
我对赵家的家务不甚感兴趣,左右还有个消息并非一般灵通的季子谦。
冀儿和珊儿天天在屋子里满地跑,逐渐的,也能像模像样的背些诗文了。
惠妃母女与贺妃母女,早就成了我视线外的东西。连灵修我都不想见,何况是她们呢?
现在,只有幼子幼女,还能让我宽心以待,有所寄托。
冀儿最近也不怎么喜欢扑进我的怀里,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爬上来,犹豫半天,最终还是窝进我的怀里,拱来拱去的不肯出来。
珊儿喜欢逗均儿,而且每次都非要弄哭均儿才肯罢休,奈何均儿虽然爱哭,可对着这个“品性恶劣”的姐姐,就始终不肯出声。
这几个孩子,真是天赐的宝贝!
两个月的身孕,还看不出来,我也没有声张,也没让灵修声张。只有子谦和夏儿知道,其他的人我也并没有知会。最近的确是懒得连话都不说了。
灵修忙碌异常,似乎又恢复了对丁昭仪的宠爱,也时常会到延藻宫袁妃处,偶尔也会到别处转转,哪天兴致来了还会去广仁宫看看汝阳,顺带着与惠妃说上一两句话,也会召馥儿到御花园赏春游玩,却也再没有踏进翊书宫半步。
他不愿来,我不肯出去,就这样,入了四月,新人马上要进宫了。
丁昭仪最近几日总会到翊书宫坐坐,也就是说说话。
我虽然很喜欢她,可毕竟不是馥儿,不能像对馥儿那般随意,不可轻易敷衍,便也强打起精神,陪她说说笑笑,等她自己要回宫。
许是新人要进宫了,她也总是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晃的我心烦,可却仍强憋在心里。
选秀入宫,三年一次,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即便灵修不愿,我不愿,奈何这是祖宗家法,宗亲体制,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谁能傻到去担这个骂名呢?灵修即便想,我不会允;我即便想,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虽然已经接受了,可说不在乎,只能是自欺欺人。
他是我的夫君,我怎能毫不在乎他与别的女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他每日睡在谁的床上,抱着什么人,我不得不忽略。
否则,后宫便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陷下去,蒙蔽了双眼,一辈子就走完了。
我仍是淡笑着面对每一个看见的人,可心底那浓浓的哀伤,便是如何也不能抹去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馥儿才会做的梦。
陆陆续续的,已经将一些品级低的新秀接进宫了。
听说过我的名号,或是贪慕于我在宫中的地位权力者不在少数,这几天总有访客上门,却都被我以身体不适推掉了。
倒是惠妃,对新人“呵护备至”,大部分的秀女经过她几次“教诲”,便渐渐的有了一点点的明晰了。
我心里怄的难受,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应付这些人,这些事。
当初进宫的时候,可以做到被人遗忘,可现在,即便我想,也很难了。
那不如拖一时是一时,至少要让我自己从心里接受,不然若是情绪不稳,不是就种下了祸根了么?
四月十四,最后一批侧妃入住后宫,赵婉容分在了袁妃的延藻宫,倒让我有些意外,原以为她即便不是自己做一宫之主,也该是与赵贵妃同住撷芳殿。想来,我仍是高估了灵修心里对赵家的想法了。
明日便是迎新贵妃入宫的日子,我彻夜难眠,脑中空空的,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有了身子,夜里生凉,我也不敢随便出去走,躺在床上,也不敢总是翻动身子。眼睛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只觉得胸闷异常。
我突然像是情绪失控般,伸手将被子从身上拽下来,狠狠的扔到地上。转过身向里侧,将里面的手垫在脸下,泪水无预兆的便流了下来。
夏儿从外面匆匆的进屋来,见我如此,也不敢言语,只从柜中又翻出一条新被来盖在我身上,悄悄将我扔下的那条拿出去了。
我心中仍不畅快,但也没有力气再扔一次了。
出去喊了子谦,两人又一起折了回来。
这次,她上前扶着我的身子,看见我满脸的泪水,心疼的“呀”了一声,然后赶忙抽出帕子在我脸上轻轻的擦拭。
我一声也不肯出,心里一股积郁之气,怎样也发泄不出。
怀着快三个月的身孕,让我笑着看他又纳了新人,此情谁诉?
“娘娘,奴才去去就来。”子谦说着便要往外走,我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
每次我一出状况,他定然会想办法找灵修来。
可是,让他从另一个女人的床上,抑或是承乾殿,从睡梦中醒来,再趁夜赶来,我便又想起之前夜夜不能寐的时候。他总是不放心我,不肯一个人先睡,可我整日闲来无事,他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