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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一章 贪婪的日本
加拿大西北，坎伯兰湾。
人迹罕至的海湾内，几只北极斑纹海豹懒洋洋的躲在近海冰盖上晒太阳，时不时仰起头看一眼远方已经停驻五六天的灰色艨艟，非常奇怪这些大家伙是什么东西。
海天号是原英国皇家海军卡罗琳级轻巡洋舰中的三号舰，于17年初移交，是一艘拥有2门152毫米主炮、8门100毫米速射炮和4具533毫米鱼雷发射管的新锐战舰，并为纪念当年意外沉没的同名舰使用了这个名字。它与其它3艘巡洋舰和26艘驱逐舰共同组成了中国海军护航舰队。
虽然大家对战争的关注几乎都被陆战吸引，但护航舰队表现其实也很不错，以自身被击沉3艘、故障损毁2艘驱逐舰的代价，总计击沉11艘德国潜艇，2艘奥匈驱逐舰和2艘潜艇，完成护航和救援任务1330次，其中就包括护送美国陆军登陆欧洲，还有67位军官和277位水兵获得英国皇家海军授予的橡树勋章。更重要的是！护航舰队已经成为中国海军重新起步的基石。不仅因为舰队中大部分军官都是像陈绍宽、沈鸿烈这些新锐年轻人，水兵也都是辛亥年后国内培养或海外华人子弟中筛选出来拥有较高知识水平的佼佼之辈，而且总计有5千余人包括 在过去两年接受了大西洋甚至危险的北海风浪考验。这是多么宝贵的一笔经验啊！不能和对马海战比，但也还是拉近了中日两国海军的距离。
但这支舰队的最高司令，中国海军邱宝仁中将这段时间却神色焦急，整日就是板着脸在甲板上来回踱步。要不就爬上桅塔举起蔡司望远镜眺望远方，即使寒风彻骨都不愿放下。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在等什么，四周的4艘驱逐舰、3艘海军运煤船和2艘1916年向美国订购，交付才两个月并一直在护航舰队中测试的大型海军测绘船都在等待，等待那支本该于五天前汇合的船队。
见他坐立不安，军官们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把在整日关在测绘船上陈恩焘请出来一起拿主意。陈恩焘也是老北洋人，民国后在萨镇冰劝说下重新出山任海军测绘局局长。民国海军建立时间虽短。但在杨秋的梳理下逐步走上正规化，建立之初就从英国购买了一艘二手测绘舰，1916年底杨秋访美时还订购了两艘大型海上测绘船。眼看海军终于接轨欧美发达国家开始走正规化建军道路，他们这些有留洋经历的老北洋人都非常高兴。其实陈恩焘也很心焦，所以才把自己关在船舱里眼不见为净，此刻见到老伙计又开始在甲板上吹冷风，拿了件衣服替他披上后，关切道：“邱兄。这样等下去可不是办法，不如发封电报试试看。”
“你以为我没法啊。”邱宝仁伸长脖子嘴皮都冻得开裂了，搓一封电报，可到现在都没消息回来，我看要么是前几天那场大暴风把天线打坏了，要么。。。。。。哎。”
陈恩焘也在担忧。其实当初他看到这条航线时也就吓了一跳。他们这些当年留学英国并在皇家海军中实习过的军官谁不知道北大西洋环境险恶？就算没去过但只要看喜怒无常的北海就能知道。何况此次为避开英国，还需要选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突破封锁，绕道格林兰冰山区回来，这是多么险恶的一条路啊！就连英国海军中很多人听到北冰洋航线都脸色大变，现在靠一群年轻人就想挑战这样一条世界最困难的航线。实在是没底。…；
“要不这样。。。。。。”陈恩焘不想再等，说道：“这两艘测绘船都是美国最先进的，破冰、续航、无线电都很齐全，不如我带走一艘去迎迎看，总比待在这里傻等的好。”
邱宝仁张张嘴巴又忍了下来，因为这2艘海军测绘船不仅是世界最先进的型号，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以加入些协约说服美国建造。遍观世界海军强国，无一不是大量装备这类辅助船只，所以与傲视担负搜索任务导致损坏都没地方哭去。但它们不去的话，只能让海天号去搜索。至于几百吨的驱逐舰平时在北海上风浪大点都危险，更别提去闯危险地冰山风暴区了。
正当他拿不定主意该出发去搜索还是继续等待时，外面却突然爆发出兴奋地叫喊声，这个声音让两位老北洋都猛地站了起来，对视一眼后疯狂向甲板跑去。登上甲板后才看到，远远地海面上已经出现淡淡烟丝。甚至不需要下令，一艘驱逐舰就已经飞速冲了上去。等待是难熬的。尤其是已经能感觉到对方即将出现的时刻，所以当十几个黑点慢慢跃出水线后，两人不由自主的大松口气。
“1艘、2艘、3艘。。。。。。。”
“报告。只看到16艘。。。。。。。”
出发前的电报是19艘，现在却只出现16艘。。。。。。这个代价让两人心疼半天。
随着秉文率领剩余16艘大型轮船抵达海湾后，欢呼声陡然响彻云霄！这支承载了民族强盛希望的船队终于安全汇合舰队。虽然接下去还有相当于绕地球一圈的艰苦航程在等待大家，但在英法美注意力都集中在巴黎和会上时，只要不犯错根本没人会注意这些“中立国”船只。
凡尔赛宫小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下来，连杨秋都找不出词汇去描述此刻田中义一和日本代表团的脸色。除了杨秋外，大家谁也不知道为何国美国务卿兰辛会突然说这句话，虽然那句话很普通，像是指责近卫文麿随意插嘴破坏会谈秩序，声音也并不响亮，但现在这个场合说出来。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永田铁山心猛然往下沉。。。。。。情况显然比他预想的更糟！先是中国突然提出购买5艘主力舰，接着又是要求各国全面废除不平等条约，最后干脆直接针对日本控制的台湾和库页岛！还用德皇威廉二世发动战争的“名言“来刺激英法，试图让他们以为日本和德国一样。真是用心险恶！分明就是想借这个机会继续压制日本的生存空间！
这种挑衅和裸的敌视让他很不舒服，原本他还能容忍，毕竟日本和中国早已反目成仇，但美国突然表现出的暧昧态度，让局势一下微妙起来。兰辛的这句话仅仅是指责近卫文麿。还是另有所指呢？如果是后者，那杨秋到底给了美国多大好处才得到他们的支持呢？更重要的是，杨秋为何如此莫名其妙的敌视日本，且不惜作为长期国策呢？这点是田中义一最想不通的，杨秋的个人履历他不知看了多少遍，连号称日本情报之父的福岛安正大将都参研过，都没发现他为何敌视日本的原因。
现在思考这些并不是时候，虽然田中义一暗骂近卫文麿愚蠢。但作为日本相还是起身向杨秋鞠了一躬，又向在座的兰辛和劳合乔治等人鞠躬后说道：“近卫文麿阁下太年轻了，希望各位原谅他的莽撞。但他的话我认为是有道理的，我们日本国土狭窄，连粮食都无法确保，所以我们恳请诸位为我国想一想。我们大和民族是爱好和平的，我们不会学德国发动战争，只希望能安静地解决国民的粮食和基本需要，所以为表现我们的诚意，我们日本愿意按照《民八条协议》。。。。。。准时归还台湾岛管辖权。”…；
“什么！”
“不。这不行！”
“台湾岛是数万将士用生命换来的，支那人想要拿回去就要先打败帝国的海军勇士们！“话刚说完，身后的日本代表团就猛然如炸开锅般。就连杨秋和宋子清都猛然缩起瞳孔，两点寒星投射而出盯着这个身材矮小瘦弱的日本新任相。劳合乔治也很惊讶，他以为日本会挣扎一下，却没想到这么干脆就答应交还台湾。但大家都没说话，因为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说，所以全都竖起耳朵静静等待。田中清清嗓子，老鼠眼眨了几下后低眉耷眼摆出乖宝宝的模样：“我们日本国已经表达出足够善意和和平的愿望，但桦太岛之前属于俄国。未来的地位需要等俄国新政府成立后才能决定！当然，我国也希望获得一些补偿，希望能将德属新几内亚岛交给我国管辖。。。。。。。”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秋心底就长叹一声。。。。。。日本终究还是舍不得放弃殖民地。问题是德属新几内亚地处西南太平洋咽喉，英国不知眼馋多久想把德国那一半收归囊中。现在好不容易弄死了威廉二世和大洋舰队，怎会舍得拿出来呢？虽然碍于英日同盟协定，又需要日本遏制中美在太平洋上的力量不会直接拒绝。但人家前面还有个澳大利亚挡箭牌呢。
果不其然，劳合乔治的脸色一下阴郁起来，也不回答田中义一的要求向杨秋说道：“阁下。日本政府既然已经答应将遵守你们上次达成的协议，列克孟梭阁下、兰辛阁下和奥兰多总理都答应中止以前的条约，那么我们英国政府也一定慎重考虑这个问题。但在北方问题上需要等俄国新政府诞生后由贵国、日本和俄国一起决定。”
“我相信，我的四万万同胞都会为诸位的决定欢呼。”
杨秋向几人鞠躬后慢慢坐了下来，他此次巴黎和会的基本目标已经实现，只要全面废除满清各项不平等条约的公告一发，即使要等几年甚至一二十年才能最终撤离，但笼罩在中国头上半个世纪的半殖民地帽子终于可以摘掉了！至于剩下的《凡尔赛条约》签署和彩虹行动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完全是个过场。
等公告传回国内，民心士气必定大震，要是船队也能顺利回去。。。。。。国家命运百年来将第一次真正掌握在中国人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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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二章 中亚的风
接下去的谈判较为顺利，但气氛却有些古怪。杨秋知道英日内心都非常不满，也知道目前这对组合还非常强大，尤其是海上实力。将长门级真实舰炮数据给美国，就是希望在这对组合中间扎根钉子，而田中义一当面提出要接管德属新几内亚岛，无疑是自己用锤子更打深了一些。
严厉而苛刻的《凡尔赛条约》初稿在六国小范围讨论后终于定下基调，心满意足的列克孟梭顿时从老农变身成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一刻不停的将厚厚协约文本扔在德国代表面前，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传世名言：“每一条都无法修改，签字吧！”
丢了洛林、莱茵两岸不能驻军，全国只有10万军队，战舰最大吨位不得超万吨！等等。。。。。。最可气还要让出一个出海口给波兰！波兰都爬到德国头上了！还能忍吗？看完全部协约文本后，德国代表团差点想掀桌子。但这有什么用？军队已经解散，国内正在暴乱，大批富翁和企业家出逃。。。。。。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坐下来，拖着、耗着、总之就是暂时不能签这份丧权辱国的协约。英法施压，德国故意拖延，奥匈和奥斯曼继续打酱油。。。。。。。身患流感的威尔逊算是彻底看穿了，自己的理想在这里完全没法希望实现，于是干脆以养病为由去教皇老家度假。。。。。。。
和平。。。。。。真是让人难忘的岁月。
圣米耶尔小城见证了历史变轨，平行世界中拎着酒瓶腰挎左轮枪的牛仔们不见了，满大街都是从洛林和梅斯等地撤出等待回家的中国远征军士兵。一门门缴获的大炮、弹药和各种各样物资都用不同规格木箱装好准备运上火车。洛林本来就是欧洲著名的铁矿区，德国经营几十年留下的东西何等丰富，大的采矿机械不能拿，可小厂的设备还不是说搬就搬。就连士兵们都收获颇丰。之前在法国境内时不敢乱来。但进入洛林后军官就开始睁一眼一闭眼，虽然明抢事件很少发生，但暗地里有多少好东西被以搜缴残敌等名义搞走。恐怕只有老天爷最清楚。
由于德法铁路规制不同，所以洛林到这里后所有货物和辎重都需要重新转运。加上远征军如今也是家大业大，仅法国陆陆续续支援的雷诺ft17坦克就有200余辆。这么多装备和战利品要运走，难怪法国联络官整日都满头大汗，喊破嗓子要求加派火车过来。
这种场面让抵达的陈果夫和雷猛会心一笑，扭头看前来接待的秦章书和谢汝翼等几位军官，笑道：“副总统还以为大家思乡心切，每天都着着急从哪里抽调船只，看来。。。。。。真是白操心了！”
谢汝翼笑呵呵指指法国联络官，眨眨眼睛戏谑道：“我们为何要着急？现在急的是他们。几百万大兵留在这里吃吃喝喝瞎祸害，心里指不定想把我们全塞进车厢呢。这不。你瞧。连箱子里装的是啥都不检查了，浑沦吞枣送走拉到。”
“那岂不是更好，检查出来有问题还会惹出纠纷。”雷猛初次来西线。心底里总哀叹错过了大战。
秦章书和他是老相识。搂着肩膀笑笑：“我的雷大团长，这回你可说错了。就算检查出来他们也不会放个屁。你可知道我们待在这里一天要消耗多少粮秣物资？有多少法国娘们要遭殃？所以啊。。。。。。他们现在是恨不能倒贴让我们滚蛋呢。”
“对了，听说有好些人申请要带法国女人回去？”…；
“好几百呢，岳司令正为这事犯愁。我告诉你，这法国娘们的味道。。。。。。。”
两人贼眉鼠眼突然兴奋地谈起法国女人，让陈果夫等人哭笑不得，但也明白为何法国人如此急切要送他们离开了。几百万中美大兵留在这里，吃喝不说简直就是祸害！包你吃包你住，到头来还把自己的女人都睡了，再有涵养的人恐怕也受不了。在德国已经明显不可能重新武装起来的情况下，尽快把这些瘟神送走才是上策。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司令部时，岳鹏正和军官们讨论回国计划，见到两人连忙起身相迎。
好久不见岳鹏，陈果夫发现他改变很大。瘦了不说脸颊上的线条也硬朗不少，还蓄起了小胡子，走来时甚至给人种硝烟扑鼻的感觉，可见这场战争给他带来了何等影响，难怪国内现在把他和蔡锷并称为“国防双壁”。
由于需要安排部队回国，加上他本身对政治也不感兴趣，所以和杨秋匆匆见了面后又回到这里坐镇。见两人立刻问道：“巴黎定下来了？”
陈果夫将对德条约内容大致说了遍，苛刻的条件让岳鹏越听越觉得不妥。他们这些军官最清楚，其实德国并不算真正战败，至少协约还没有一支军队能进入德国领土，这种情况下利用人家内乱的机会强加如此苛刻的条件，无疑会挑起德国人的仇恨心理，甚至非常可能促使其倒向俄国穷党。
雷猛也端着茶杯，夸张地比划道：“总司令回来后就说了，这种根本就不是和平条约，只是休战条约。还和参谋长说，最多20年必定要重新打起来。”岳鹏没有杨秋那样精准的“预测水平”，但也知道这份条约要是签署，德国国内不满声肯定将愈发高涨，处于内战边缘的国家恐怕立刻会捏合起来。但这种事他们这些军人已经无能为力，法国都不想再打何况是正在撤回国的远征军。
“对了，你们怎么突然来这里？秉文他们有消息了吗？”
雷猛嘴快，说道：“秉文已经和海军汇合，前日船队已经解散分批启程回国，不过他们横穿大洋时遇上风暴和冰山沉了3艘，死伤四倍百余。总司令和参谋长别提多心疼了，里面好些都是海军重点培养的军官，沉船上还有两千来万设备和图纸呢。所以总司令让我保护果夫去德国，一来联络德国表达亲近，二来也准备去看看有没有同款型号能买一些。”
岳鹏是少数知晓莱茵兰计划的人，听说沉了三艘也是心疼。死伤不说，光是上面的设备图纸就不是钱能衡量的。但好歹大部分都安全，剩下的路也不算太困难，所以没再多想转到两人要去德国的事情上，问道：“德国国内现在很乱，各家政党为自保都开始组建武装，派别林立不说，背后还都有外国势力的干预，连穷党都插手了，你们此去准备联络哪一家？”
“外交部已经联络上爱德华…伯恩斯坦，他是犹太人也是左翼的德国社会民主党的理论家，在党内和德国有很高威望。此人思想上与我们国社比较接近，上月还公开发表演讲主张推行类似我国的土地和社会改革政策，解决德国阶层对立的矛盾。而且社会民主党最近和穷党闹得很僵，还一度大打出手。”几年政党运作经验让陈果夫彻底洗去了青涩，说起政党问题头头是道：“其实政党和国家一样，都需要盟友和广泛的接触。我此行就是希望能和他们打好关系，试试能否建立起合作关系。为此，副总统还决定等合约签署后，就以国社的名义向德国社会民主党提供粮食支持，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虽然岳鹏也是国社党员，但他对政治缺乏足够热情。不过既然能让杨秋看中并想要支持，还准备援助粮食，所以也暗暗上了心思。要知道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程诚法案》一度导致苏浙皖地区夏粮歉收严重，加上秋粮也没前几年好，所以储备粮数字一直没回复。在粮食如此紧张地情况下还支援德国，让他隐隐感觉这恐怕是为二十年后未雨绸缪了。
陈果夫看出他的担忧，笑道：“岳司令暂时不用太担心粮食，东北移民速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