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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彦泽偏着头望着两人,发现有些不对劲,走上去盘问道:“你们两人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其中一人望了身旁那人一眼,转身细声回答道:“将军,我们是一个时辰之前来的。”
张彦泽拍拍他的肩膀,回头对梁汉璋说道:“梁老弟,这两个士兵也是从冀州来的?”
梁汉璋本为冀州守备,此次是奉诏出兵协同杜重威抗击契丹。契丹退兵之后,杜重威在恒州举行庆功大宴,特意邀请他前来赴会,同时商议接下来的出兵计划。
梁汉璋听了张彦泽的话,抬头望了两人一眼,摇摇头说道:“张将军,他们不是我军营的,我并不认识他们。”
张彦泽为人粗暴,对手下士兵甚是苛刻,如今见他们不是梁汉璋的手下,顿时原形毕露,毫不顾忌在场各位将军的颜面,大声斥责道:“你们是哪镇的将士!怎能擅自离开军营?”
另一人谦恭有礼地答道:“将军息怒。我们两人刚到军营不久,有些规矩不懂,今日听闻楼上有庆功宴,因此一时好奇,前来观望各位将军的尊严,却不知触犯了军纪,我们甘愿受罚。”
张彦泽仔细打量此人,见他生的眉清目秀,并不像营中的士兵,故意吓唬道:“士兵擅自离营,已经触犯军纪,按大晋律法当斩!何况你们二人身份可疑,说不定是契丹的奸细,来人啊,将二人拖下去。”
楼下之人都是冀州的士兵,见喊话之人并不是自己的主将,这时并不理会张彦泽花花,无一人上楼来。
那两个士兵却不知道这些详情,听了张彦泽的话,一时心头大乱,急忙说道:“将军饶命啊!我们只因家境贫寒,所以才到军中谋个差事。我们以后一定戴罪立功,在战场上奋力杀敌!”
张彦泽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就凭你们二人,怎会是契丹鞑子的对手!”
室内的将军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听见张彦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纷纷说道:“张将军,这两人不过是新来的小兵,并没有犯下滔天大罪,你就饶恕他们一回吧。”
杜重威安坐在帅台之上,对李守贞说道:“李将军,你看此事如何收场?”李守贞起身说道:“太尉大人,军纪不能乱!我们方才商议的都是军国大事,若被人随随便便偷听去,岂不是会落下笑柄。如果真如张将军所言,此二人是契丹奸细,那么不仅刘延祚、赵延寿性命不保,我军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业也会搁浅。”
杜重威仰起头望着那两个小兵,突然睁大眼睛,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是……”他话刚说出口,又立即停住,陷入深深沉思之中。
那两个小兵正是乐异扬与匡未僵。两人离开藏龙客栈以后,连夜赶到恒州。两人在城内寻了一天,并没有看到管若即与步春胜二人。此时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尽,恰好碰到军营招募士兵,两人正有此意,上前报了姓名,成为了营中负责膳食的新兵。
乐异扬与匡未僵今日闲来无事,就偷偷离开军营到城中游逛,正好碰到杜重威在楼上宴请有功之人,于是悄悄混上楼去,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装作是守卫的士兵。
谁知庆功宴不过是个幌子,商讨军情才是真实目的。杜重威出发的时候叮嘱各位将军不准带随从前往,同时让人知会兵马都监李守贞。李守贞想到这不过是赴宴,也让手下的将军单身赴会。梁汉璋从冀州远道而来,事先并不知情,因此带了几个亲兵前来。这些人与他朝夕相处,感情颇深。到了庆功楼下,才知道今日有这个规矩,只得让那些亲兵在楼下等待。
杜重威等人在楼下看到冀州的士兵,见他们整齐地站在楼梯两侧,心中都对梁汉璋赞许有加。一行人上楼看到门口的二人,也以为是梁汉璋的冀州士兵,因此并不为怪。梁汉璋以为这两人是杜太尉特意安排的人,对他们也没有过多的留意。
但凡当兵之人,平时严格训练,站立时都挺直身体。乐异扬与匡未僵刚刚低头沉思,被张彦泽无意间撞见,他容忍不料这般松散之风,这才上前盘问。哪知这二人并不是梁汉璋的属下,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杜重威望见那个小兵,发现他身着军服之后,与十多年前同他在代州并肩作战的定西将军乐援极像。乐援当年率军驰援代州,缓解了杜重威的燃眉之急。后来两人却因政见不和,乐援不得不含冤而死。乐援死后,五万定西军为大晋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但杜重威担心乐援的旧部会为他报仇,没过几年,就将定西军解散,数万士兵只得返回原籍。
杜重威心中有鬼,这时看到乐异扬,自然大惊失措。
乐异扬两眼直瞪着杜重威,想起自己的父亲无辜身死,母亲下落不明,心中怒火升起,心想:“我与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正好天赐良机,何不与他做个了断!”
杜重威看见乐异扬满脸杀气,此时已经猜到积分,却仍然问道:“小兄弟,你莫慌。老夫问你话,你可要如实回答。”
乐异扬听后恨恨地说道:“杜重威,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第一百零二章 楼中争斗
张彦泽见这个士兵直呼太尉其名,立即拔刀说道:“小兔崽子,你胆敢对太尉大人不敬,小心老子劈了你!”
乐异扬并不理会他,仍然目不转睛地望着杜重威。室内的那些将军都绷紧了神经,不知道这个小兵与杜太尉有何纠葛。
杜重威示意张彦泽放下大刀,和蔼地说道:“小兄弟,请问你高姓大名?”乐异扬答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乐名异扬!”
杜重威心中一惊,心想:“乐异扬,乐异扬,莫非他正是乐援的儿子。当年乐援来代州的时候,可是携着妻儿而来。他的儿子当年才三四岁,如果还活着,算着日子,现在也应该十七八岁了。”又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乐异扬咬着牙齿,冷冷地回答道:“我今年刚满十七岁。”
杜重威听后半响不语,隔了一会,愀然说道:“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十四年啦!”众为将军不知太尉为何会说这话,只以为他是怀念十余年前的往事。
乐异扬冷笑道:“杜重威,你的记性不算坏,还记得是隔了十四年。可你的良心却坏了,这些年,你可能够睡过安稳的一觉?”
杜重威被他的话刺痛内心,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这么多年来,他在夜间时常会被噩梦吓醒,以为乐援的魂魄来找自己诉求冤屈。
乐异扬见他默不作声,表情痛苦,心想:“杜重威啊杜重威!你也会有难过的时候!想我乐家时代为将,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当年却被你搞得家破人亡。幸亏养父武艺高强,才幸免于难。虽然我又落到你的手上,却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想到这里,他伸手握住青云玄空剑的剑柄。
这时,张彦泽大声吼住:“大胆!难道你想行刺太尉大人。”
乐异扬对张彦泽怒目而视,心想:“这人如此蛮横无理,却能坐上将军的位置,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方才他对我和匡兄弟百般羞辱,等杀了杜重威之后,再向他讨个说法!”
张彦泽见他不理会自己,立即拔出刀向他挥过来。乐异扬并不闪躲,待他靠近之时,立即扬起青云玄空剑,挡住横空劈下的大刀。
杜重威刚想制止,张彦泽已经与乐异扬刀剑相接。室内众人见两人正在打斗,不清楚乐异扬的底细,担心主帅有危险,一时全都拔刀护住杜重威与李守贞。
楼下士兵听到上面有打斗之声,急忙冲上楼梯。匡未僵举剑站在楼梯口,说道:“各位军士,我们并不会为难梁将军,请你们不要上来添乱。”
那些士兵想起来时被告知不准上楼,这时却见到楼上平白无故多出此人,心中顿时一怔,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鸿门宴。
当年项羽在咸阳郊外的鸿门设下宴会,邀请率先进入秦都的刘邦赴会,意欲在席间将刘邦除掉。梁汉璋奉命守卫冀州,契丹大军甫一撤兵,就接到赴宴的邀请,当时营中将士就有人担心他的安全。
梁汉璋却笑道:“太尉大人德高望重,又是此次抗击契丹的主帅,我早就想去恒州拜访他,只不过困于军务,难以脱身罢了。如今冀州的忧患已除,太尉又遣人送函而来,我岂有不去之理。”营中将士都自告奋勇要与将军同去。梁汉璋只待了几个亲兵同行。
那些亲兵回过神来,大声说道:“你们想把将军困住吗?痴心妄想!”说完飞身涌上楼梯。
匡未僵并不像伤害那些士兵的性命,只用剑柄与他们搏斗。那些士兵来势凶猛,大刀碰碰当当地敲击在匡未僵胸口的剑柄上。
匡未僵一面用力挡住来人,一面丹田运气,忽地一下,真气自掌中传出,以三分内力击向其中一个士兵的胸前。
那人被猛地一击,顿时口吐鲜血,松开手中的大刀向楼梯下面跌倒。他身后的那些士兵急忙扶住他,其中两人又冲了上来。
匡未僵担心自己方才出手太重,有仔细看着那人,见他尚能够站立身体,并无大碍,方才放心。说时迟,拿时快,那两个冀州士兵已经扑到匡未僵跟前,他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立即拔出天山剑,剑光一闪,那些士兵急忙用手挡在眼前。楼下士兵大声喊道:“你们小心啊。”
那两个士兵只觉脚底松动,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急忙退后数步,只见楼梯被化成两截,缓缓跌落到地上。楼层高达五六丈,那些士兵纵有满身蛮力,也难以上的楼去。
匡未僵在上面拱手说道:“各位军士,刚才得罪了。我们乐大哥有事要办,就烦请你们在楼下等着。事情办完之后,一定将梁将军完好无损地归还给你们。”
那些士兵听完他的话,虽然心中怒火冲天,但也只能无奈地举起刀,严密注视楼上的动静。
匡未僵依靠在门框之上,默默看着室内乐异扬与张彦泽之间的较量,自己并不出手。
张彦泽正与乐异扬斗得不可开交,突然听到楼梯倒塌的声音,心想:“不好,这两人恐怕真是契丹的刺客。如今主帅和各位将军在此,若被他们一网打尽,我大晋岂不是无领兵之将,到时必然引起士兵哗变,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二人拿下。”张彦泽想到这里,使在刀上的力气更大了。
乐异扬不敢有一丝疏忽,一面接招,一面按运内力。张彦泽挥刀划过乐异扬的颈前,乐异扬抬到挡过,身子朝后轻飘数步,用脚踢起一章木桌,横空扔向张彦泽。
张彦泽大刀一挥,木桌立即被劈成几块。乐异扬见他满身是力,有环顾室内众将,想道若要刺杀杜重威,稍后必然要与这些人过招,因此这时故意保留实力,不与张彦泽拼死厮杀。
乐异扬在屋内木柱之间来回穿梭,张彦泽举起大刀在身后猛追。过了片刻,张彦泽追累了,大骂道:“小兔崽子,你这样躲来躲去,想累死爷啊!”乐异扬微笑道:“张将军,你也有累的时候。”
第一百零三章 社稷为重
张彦泽听出他话里之话,猛然朝他扑过去。乐异扬未防到他有如此一招,这次急忙长剑出手,将张彦泽手中的大刀击成几截,大刀的碎片在屋内四溅开来,其中一块朝杜重威直直飞过去。
王清此时正在杜重威身旁,见主帅有危险,立即拔刀挡住碎片。那刀片叮当一声击中大刀,哗啦掉在地板之上。
杜重威正专心注视二人的打头,未曾想到会有飞来横祸,当他看到地上的刀片,额头立即冒出冷汗。
王清上前说道:“太尉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属下还是先护送您回军营吧。”杜重威摇摇头,说道:“王清,刚才多亏你出手。不过我与那少年有旧,有些话一直想对他说,现在还不能离去。”
王清知道杜重威性格执拗,听到他这样说,也就不好再开口,只得站在他的身边,密切注视乐异扬与张彦泽二人。
张彦泽见杜太尉差点被大刀的碎片刺中,心中恼恨不已,他恨恨地瞪了乐异扬一眼,拾起桌上的杯盘朝他砸过去。乐异扬急忙侧身避过,又学着张彦泽的样子,用剑掀起盘子抛向他。张彦泽却不躲闪,双手挡在胸前,杯盘一至,就被他抓在手中,磨成粉末。
乐异扬心中大惊,心想:“这人竟有这样的神力,不同的刀剑落到他的手中,岂不是要被挤成铁丝。”他下意识看了手中的青云玄空剑,长剑乃天上陨石提取的玄铁所制成,坚硬无比,这才稍稍放心。
乐异扬望见张彦泽,见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决心露出真实本领教训他一番。他暗聚真气在手,传到青云玄空剑之上。青云玄空剑有了真气,立即晃动起来。乐异扬监事及成熟,分身刺向张彦泽。
张彦泽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兵器,此时不敢轻易伸手去接招,急忙后退数步,一边后退,一边掀起眼前的木桌。
乐异扬长剑在前,分身越过地面。那些木桌一碰到青云玄空剑,立即被劈成及断。张彦泽掀起了七八张桌子,本以为可以抵挡得住乐异扬。不过他刚刚立住脚根,乐异扬已飞至跟前。
张彦泽此时无路可走,他的身后是墙壁,墙壁后面是大街,离地面有数丈高。他若用手击破墙壁,到时可以轻松逃走。但他念及主帅在场,若此时逃脱,与在战场上临阵而逃毫无分别。因此眼见乐异扬剑尖逼近,却仍然一动不动。
乐异扬心中一怔,心想此人倒有些意思,不急着伤他的性命,剑尖一偏,从他的胳膊的衣服处划过。
张彦泽看到自己衣服被刺破,心中万分羞愧,无奈地说道:“小兔崽子,好俊的功夫!爷自己功夫不济,败于你的手中,服了!服了!如今愿杀愿剐,悉听尊便。只是不能为难太尉大人。”
室内之人听到张彦泽这么说,心中都很感叹。杜重威站起身来,示意张彦泽退下,然后说道:“乐公子,多谢你刚才手下留情!江山代有人才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么高深的武功,真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乐异扬举起剑,指着杜重威说道:“我与他无冤无仇,自不会伤害他的性命。可是与你就不一样了,你心中有数!”
梁汉璋与宋彦筠听后急忙劝阻道:“小兄弟,你冷静下来,杜太尉可是我大晋军队的统帅啊。”李守贞和王清也附和道:“是啊,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乐异扬望了几人一眼,淡淡地说道:“各位将军,你们为国出力,数十年如一日,却无怨无悔,在下真的很佩服。不过今日之事与几位将军无关。我与杜重威有天大的仇恨,一定要做个了断。”
梁汉璋道:“小兄弟,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老夫帮你评评理,看什么可以比大晋的江上、百姓的性命还要紧。杜太尉若遭不测,我大军必然群龙无首,到时契丹趁火打劫,中原又将血雨腥风,万千生灵惨遭涂炭。小兄弟,我看你文质彬彬,想必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社稷安危与个人恩怨,孰轻孰重,你不会不懂吧。”
乐异扬听了他的话,缓缓放下手中的青云玄空剑,心想:“梁将军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能不报。就等杜重威返回开封府再找他算账。”
梁汉璋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兄弟,难得你以天下苍生为重,本将在此谢过。”
乐异扬收起长剑,淡然说道:“梁将军,多谢你的提醒。”有回头对杜重威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改日我定会上门去你的性命,为我父母报仇!”说完与匡未僵飞身下楼,来到街上。
街上此时已无闲杂人等。乐异扬与匡未僵未行得几步,就见百余名士兵携着弓箭赶来。他们离二人不到五六丈远,即停下来,张着弓对着他们。
原来那些冀州士兵听到楼上打斗不止,早就派人去城中求援。守城的将士得知杜太尉受困,立即分出一队兵马赶来。
乐异扬与匡未僵对视了一眼,说道:“匡兄弟,今日事情真多,看来又得打斗一番。”匡未僵道:“这些人有眼无珠,他们那里是我们的对手,不过我们不想再出手,还是走为上计。”乐异扬点点头,说道:“就这么办。”
二人正欲翻身上屋顶,却听身后传来杜重威的声音。杜重威自知理亏,说道:“各位将士,这只是一场误会,你们放两位侠士离去吧。”那些人听后收好弓箭,朝两边分散开来,空出一条大道放行。
乐异扬回过头对杜重威道:“多谢你的美意,不过我岂能接受仇人的恩惠!”说完就与匡未僵飞上屋顶,两人迅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杜重威望着乐异扬远去的身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想:“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乐援贤弟英勇一生,儿子又这般有出息,他可以安息了!要是当年没有契丹入侵,我和乐援还能做一辈子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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