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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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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怎么了?”
李昱回过神,“没什么。鼻子有些痒,是谁在偷骂本王呢?”
那可能的人选多喽!孙良在心里叹息着。
“有什么事呢,孙总管?”李昱微笑地问。
他从朝中下来还未入房歇息呢,孙良便找上来了,想来没什么好
事。
“是这样的,王大人邀请王爷过府赏菊。”孙良奉上请帖。
李昱接过,随意打开浏览。
“王爷您要过去吗?”
“呵,看来本王行情不错,又是个相亲宴,替本王回了它。”他
丢开那张精美巧致的红帖,缓步在花园之中。
孙良接住那张差点沦落至遭人践踏的无事纸张,无奈地跟了上去。
现下不过初秋,荷花都还未谢尽,能有什么美丽的菊花可赏?
王大人府中有三名据说才貌俱佳的待嫁女儿,恐怕赏菊是一个借
口,赏美才是事实。
“王爷,说不定会找到您喜欢的刺激,何不给个面子?”
别说皇上了,就算皇上还未立后,也已有无数后宫佳丽,反观王
爷,侍寝不少,称得上“侍妾”的却不多,宠妾跟侧室更别说了,王
妃——或许还没出生呢!
唉!王爷不是喜欢刺激吗?把一群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摆在同一
屋檐下最刺激了,光看她们使尽心机、尔虞我诈,就比说书的精采万
分,再添上几个子嗣,包准王府乌烟瘴气……
呃,他在想什么呀!
孙良甩甩头,继续说道:“听说圣上将要立后,王爷也该积极寻
找自己的王妃了。”
李昱金扇摇开,状似随意,“王孜是给你多少,你这么替他说话?”
“冤枉呀,王爷!”孙良立即一副被深深侮辱的表情,“奴才完
全是为您着想呀!别人要怎么误会奴才都不在意,但就是王爷您不可
以呀!奴才对王爷的忠心……”孙良,本王只是随口说说。“李昱受
不了地打断他。
“随意说说就代表王爷平时真这么想奴才的,否则……”
“好了,本王去就是了。”
“谢王爷,奴才立即去准备。”孙良目的达成喜孜孜地退下。看
着园中争奇斗妍的百花,李昱的心思却不在上头。
日便一日他只是重复做着一样的事,令他提不起劲过日子。训练
探子、听取情报、整理情报、报告皇上、铲除异己……
一再地重复又重复,偶尔来个小插曲,日子又归于平淡。
别人看他莫测高深,他只是觉得无聊罢了。
唉!若他起兵叛乱,日子会不会有趣一些?
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甫起,立即被李昱丢开。若他真想与大哥一
较长短,当初父皇立储之时他就该下去趟浑水了,何必现下才来多此
一举‘!何况当皇帝不一定会比现在有趣,更可能的是双倍的责任与
义务,绑死在皇宫那个金笼之中……
他一向聪明,何必做这损人又损己的蠢事?
抬头望向初秋的蓝天,李昱微微盛眉。
或许他是舒服太久了,该出去寻找不同的刺激才是。
“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仆人禀告道。
李昱收回视线,“知道了。”
或许……他真的在京城里赋闲过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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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昱?”乍听到这个名字,荷瓦姬拉皱起眉来。
崔纥紧接着说道:“昱王爷是敝国圣上的亲手足,也是提议出兵
贵国最力的一人,此人阴险狡诈,手段凶残,实是头笑面虎。在敝国
朝廷布满了自己心腹,随时注意朝臣一举一动,以防有人做出不利于
他之行为,是故朝中无人敢反抗他。圣上昧于手足之任,看不透此人
包藏祸心而加以重用……唉!实是敝国之不幸。”
看你就知道汉人朝廷有多不幸了,荷瓦姬拉在心中暗嘲。
“荷瓦姬拉,你先进去吧!”突地稽说道。
接下去的事实在不适宜女孩子在旁,何况这场宴会本就是为男人
办的,荷瓦姬拉在场怎么热络得起来?
荷瓦姬拉闻言不依地撒娇,“父王,明明是您叫女儿来的,况且
女儿也想为我北疆尽一份力嘛……”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可以不在场?万一父王给汉人骗了怎么办?
“听话,这不是女孩子该管的事。”突地稽板起脸。
荷瓦姬拉这才听话的起身,知道真让父王生起气来她就难搅了。
望着荷瓦姬拉玲珑妩媚的身影,崔纥痴迷地收不回目光。
“荷瓦姬拉公主真是美若天仙呀,中原也找不出几个能与公主匹
敌的美貌。”
“呵呵,她确实是本王引以为傲的公主。”突地稽得意地说。拉
回目光,崔纥问道:“不知公主是否已有婚配?”
“哈哈,那娃儿至今还没有看得上眼的男人,本王也由得她去。
何况普通人也配不上荷瓦姬拉啊!”
荷瓦姬拉——聪慧勇敢的女人,只有她才配得上这个称号。
“的确,要能配得上公主的男人,世上没有几人,也难怪大王舍
不得把公主嫁出去了。”崔纥陪着笑道。
就一个蛮女来说,她确实很美丽的。但女人的天职就是取悦男人,
即使她是公主也一样。他想要,也一定会把她弄到手!注意到崔纥的
心思,突地稽大笑道:“莫非你对荷瓦姬拉那娃儿有意?”“小人不
敢高攀。”崔纥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小心掩去眼底的轻蔑。
哼,等他大哥掌握大权之后,北疆算什么?荷瓦姬拉迟早都会属
于他。
突地稽怎会看不出崔纥对荷瓦姬拉的欲望?
望着场中舞娘妖烧好动的身躯,突地稽轻轻的笑了。
他是故意叫荷瓦姬拉在此刻出现;即使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在政
治之前也不过是一块高价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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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有动静?
临出门,万俟丙忽然拿了突来的飞鸽传书与他,是安插在北疆的
探子所传来。
因着之前的几次战役,北疆相当排斥汉人,即使是做生意也难打
人北疆核心,是故他所派出的探子仅能打听到次等的消息,但已弥足
珍贵。
仅靠兵员调遣频繁来做判断,实在很难肯定北疆意欲出兵,就算
真要出兵,也说不定目标是其它小国,反正北疆本就好战。
立在王府之前,李昱敛眉沉思一会儿。
“孙良,派人去王大人府上,就说本王临时有事,不能前往。”
“啊?王爷您……”孙良愕然。
吩咐过孙良,李昱上了轿子,“往定远侯府。”
孙良只能暗恨这一次的安排又尽付流水。所有亲王、公主都成了
亲,就剩下主子一个,急死他这个老奴才了,偏偏当事人却悠哉游哉
不当一回事……
唉!
让忠心老管家频叹气的当事人浑然不觉,或许该说是刻意忽略。
国事跟儿女私事,孰重孰轻?不消说,当然是国事为重喽!
逮着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李昱理所当然地推开那个相亲宴。
“稀客。”听到门房通报,定远侯商孝云走出大厅。
李昱微笑道:“今日又待在府里?想来苹儿真是驯夫有方。
“你别笑我,三年风水轮流转。”吩咐下人奉茶,商孝云对他的
取笑回敬道。
“呵,本王等着。”李昱根本不当一回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不会是特意来取笑我吧?
“说不定。”啜了口茶,李昱才把信笺拿给他。
会找商孝云商量,主要是因为他曾领军攻打过北疆,甚且把北疆
逼得节节败退,虽然未竟全功,但对北疆也有一定的认识,找他商量
算是最佳的选择。
等确定了这个消息,再禀告皇上也不迟。
看过信笺,商孝云敛起嬉笑神色。“边关守将可有消息?”他抬
头问道。
“目前没有。”李晃悠哉喝着茶,引得商孝云狐疑地望着他。
这头狐狸不会是诓他的吧?瞧他的神色,哪像边关告急的模样?
瞄一眼商孝云的神色,李昱似笑非牢地说道:“就算边关真是告
急,也轮不到本王操心,该是你需担心皇上派你出征才是。”简单说,
就是不关他的事。
对他看透人心的本事,商孝云早已麻痹,不惊讶他为何能猜中自
己心里所想。
“说不定皇上体谅苹儿甫生产。计移留出京中换你披挂上阵。
“不可能。”李昱想也不想地否决。
“你怎么肯定?”看不过去他事事皆在掌中的自信模样,商孝云
偏要泼他冷水。
李昱但笑不语。
商孝云撇撇嘴,“既然还未确定过消息的正确性,你来找我做啥?”
“躲人。”摇开金扇,他简单说了前因后果。
若是平常,他或许会去虚与委蛇一番,但今日他不想。
像是突然发觉到李昱今日的不同商孝云皱起眉来,“你今天心情
不好?”
勾起唇线,李昱望着好友,“为何如此认为?”
“因为你……”商孝云顿了顿,改口道:“不是便好。要不要进
去看看苹儿?这几日她快闷坏了……”扯开了话题,商孝云起身领他
往内室而去。
他不追问并不代表他不关心李昱,而是他知道,即使他问破了嘴,
李昱还是会用那一张始终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庞,四两拨千金地躲过他
的问题……
2 “父王要把我许给那个汉人?”
荷瓦姬拉惊愕地跌坐在榻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见的。
看到女儿厌恶不信的神憎,水氏微叹口气。
她是一个柔顺的女人,从不曾反抗过命运。当年在出嫁的途中给
南探的北疆王掳来北疆,嫁给了北疆王爷,她也只能顺从,如果这是
她的命,她如何能反抗?
但她的女儿却不同,或许是北疆的强悍血统所致,自她懂事起便
勇于争取。今日女儿所得到的赞美及地位,除了美貌之外,没有一项
是她这个母亲所给予的,全都是女儿自己争取而来。
她对女儿始终有一份愧疚。
“荷儿,你……逃吧!”闭了闭眼,水氏毅然说道。
她看得出荷儿不喜欢那个汉人,荷儿不是她,没必要接受强加于
她的婚姻。
“娘?”荷瓦姬拉愣愣地望着母亲。
“男人都把女人当作工具,你爹即使疼你也不免如此。”水氏感
慨地说,“为了笼络那个汉人,你爹把你当成了筹码,但娘却不信那
汉人会因此而把心偏向北疆,与其让你牺牲得毫无价值,不如让你逃
开,或许过一段时间之后,你爹会回心转意。”
那个汉人是士族,士族一向自视甚高,她不相信那个汉人会真心
与北疆来往。
深吸一口气,荷瓦姬拉被母亲的言行吓到了。
她印象中的母亲总是柔顺少言的,怎么今日却对她说出这番话?
拿出早已整理好的包袱,水氏把它交到女儿手中。
“荷儿,你就逃到中原去吧!你爹再厉害也不可能到中原搜寻你
的下落,你就先到中原避一避,顺便……顺便代替娘去外公家看一看
……”想到老父老母,水氏不由得眼眶一红。
十几年音讯全无,双亲是否健在?
“外公?”荷瓦姬拉愣愣地重复,低头望着手中的包袱。
“住址在包袱中,答应娘,别把娘的消息透露,好吗?”泪水迷
蒙了眼,水氏恳求地望着女儿。
就算双亲知道了她的消息又如何?只是多添一笔憾恨。
“娘,我若走了,您……”
“别担心。”水氏露出慈爱的笑容,“记住,在中原,你的名字
叫水荷。快走吧!不必担心娘。”
“娘……”
“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水氏说道。
揣紧怀中的包袱,荷瓦姬拉不再迟疑。
凭借着对王宫的熟悉,她平安无事地出了宫殿,但她心中的想法
却与母亲有所出人。
她是要去中原,不过不是去避难,而是去杀敌!
今日她会落得如此仓皇离开,全是汉人的定远侯和四王爷所致,
他们两人是罪魁祸首!
但她不是傻子,单凭着一股冲动只会送掉自己小命;定远侯的骁
勇连父王都忌惮三分,她岂能占到便宜?故而她仅能把目标转向四王
爷李昱。
崔纥是说了他许多坏话没错,但其中绝不包括他武功高强之类,
想必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亲,最适合她下手。
只要她杀了那个阴险的四王爷,看谁还能帮汉人皇帝出主意,北
疆也少了一个威胁人物;光一个定远侯就让父王忌讳成那副模样,再
多一个狡诈的四王爷还得了?若她杀了四王爷,也算替北疆立下一个
大功,或许父王会重新考虑她的婚事。
对父王把她当作拉拢汉人的筹码,枉顾她的幸福,荷瓦姬拉不能
说毫不心伤,但父王已年迈,她只能安慰自己,父王也是为了北疆才
出此下策,只要她除去李昱,父王就没理由把她嫁给崔纥了。
主意一打定,荷瓦姬拉趁着还没有人发现她离宫,疾行往中原而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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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即使有了皇后,行情还是看涨,只不过稍稍下滑了一些。
如今要说京中最受父母青睐的单身男子,就非四王爷李昱莫属了。
毕竟李昱的性情虽令人捉摸不定,但至少是个受重用的皇亲国戚,
外貌又俊美,谁家闺女不爱?荷瓦姬拉一到京城就听说了许多有关李
昱的传言,说他气宇非凡、高深莫测,权倾朝廷,是汉人皇帝的肱股
之臣,倚为左右而重用之。撇开他的才华不说,至少他是皇帝的亲手
足,这一层血缘关系就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哼,可笑,她听说血缘对汉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看看曹丕是怎么迫害他的手足的,隋炀帝又是怎么踩着兄弟的尸
体坐上龙椅的?更别说子弒父在汉人历史中屡见不鲜了。
汉人历史是用鲜血写成的。
这汉人皇帝该是昏了头、被下了蛊,才会相信李昱到这种地步。
依照她对李昱的“了解”,他应是那种会把自己兄长端下龙椅自
己坐的人,如此说来,她要刺杀李昱也算是救了汉人皇帝一次。
虽说她不想帮助汉人,不过这与她的利害关系一致,只好便宜那
皇帝了。
今晚是个无月的夜晚,适合她实行暗杀的计划。
为了今夜,她已夜探过昱王府数次,虽说仍谈不上熟悉,但至少
不是一无所知。
如果可以,她想再多观察一段日子,但据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监视,
李昱似有远行之计划,若不趁早下手,她怕没有机会了。崔纥不会永
远待在北疆,而中原是他的地盘,万一行踪暴露,她怕会被强押着嫁
给崔纥,到时不就枉费她逃婚到中原的举动?
望着高耸的昱王府围墙,荷瓦姬拉一身夜行服融在夜色之中,只
露出那双表达出坚定意志的眼眸,深吸一口气,她射出带绳的铁钧勾
住墙顶,借力跃上围墙,而后小心收回工具,以免被人发现。
屏住气息,躲过巡逻的守卫,荷瓦姬拉有惊无险地到了后院。
哼,一个王府筑得好比皇宫内苑,让她来了几次都寻不着李昱的
寝房,可知李昱不知私下污了多少银两。荷瓦姬拉在心里批评了一番
之后,朝之前不及深入探查的方位而去,确信李昱的客房应该就在那
里。她之前所以无法深入便是因为那方位的警备特别森严,就算不是
李昱,也该是在王府里有其重要地位的人。
来到一个广大院落,荷瓦姬拉登时不知该往何方前进,此时一阵
轻微的莺声燕语吸引了她紧绷的注意力。
类似这种声调在宫里听过无数次,荷瓦姬拉清楚知道那是男女调
笑声。
她冷笑一声,毫不迟疑往声音来处而去。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李昱,我会让你死得毫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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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地牵起唇角,李昱拍拍怀里美人的水嫩脸颊,“你出去吧!”
美人不依地在他怀里扭动,“王爷,今晚就让秋奴伺候您嘛!”
“乖,别让本王说第二次,好吗?”李昱仍是在笑,秋奴却是无
来由地窜起一股冷寒,渗进骨髓。
“知道了。”即使心中觉得害怕,秋奴还是不动半点声色,妖娆
地依言起身,微笑道:“秋奴这就不打扰王爷了。”
随着秋奴的离去,原本在李昱房里伺候着的侍女也潮水般地退出,
很快地,偌大的寝房里只剩下李昱及对映的烛影。
躺在卧榻上好一会儿,李昱才起身,漫步至窗前,望着窗外一片
漆黑。
呵,他还以为得再枯候上两三天呢,看来是他高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