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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别爱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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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一人一半,吃完了就没啦。应该够当我们的晚餐了,小谷的苹果派实在是一绝,诱使我迟迟舍不得与他一刀两断。”
  “你——你不必装作很好相处的样子!我不会上当,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文小姐背贴着墙壁,装出很神勇的样子说着。
  我不理她,迳自坐在桌边开始趁热吃着口在快吃完我这一份时,贼眼瞄了瞄为她准备的那一份--
  “你不吃呀?那基于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我--”
  喝!之神速的!文书满飞快的在餐桌前落坐,吃起她那一份来,并且含糊不清的开口: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我乱失望的舔了舔手指:
  “哎,你骨气再多一点不就好了。”
  “对付你,不需要客气。”她送我一个白眼。
  “不错,不错,你开始懂得变通之道了。”我从冰箱中拿出两罐可乐。
  “你直接说你的目的吧--哎呀!做什么?”她尖叫,差点喷出口中的食物。
  我早已成功偷来一颗扁食吃下肚去。
  “请你喝可乐,你回报我一点东西有什么不对?”我坐回原位。“我这个人的怪癖很多,爱抢钱、爱漂亮小孩、爱管闲事。”
  “没错!甚至可以为了管闲事,不在乎自己丈夫外遇!”她展开攻击。
  “我在乎。”我很慎重的表明,一点也不嘻哈。
  “呃——抱歉。”她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歉。毕竟外遇对女人而言是至重的伤害。
  我微笑:
  “程度问题而已。因为我与我丈夫认识了二十九年,一但要将他拱手让人,着实甘心不了。但是老天似乎注定了男与女必然会遇到互属的那一个,这是我无能为力的。”
  “你--真奇怪,听起来你比较重视青梅竹马的情谊,而不是夫妻之间的爱情。”文小姐毕竟是从事慈善活动多年,不知不觉就会出现辅导老师的职业病。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在她不明所以的眼光中,我说着:“夫妻四年,朋友二十九年,孰重孰轻?”
  “但女人都重视爱情的,你以为我为什么防你?因为你与锺大哥太接近了。”她忍不住咆出她的抑忿。
  我伸出手指对她摆了摆:
  “这不能混为一谈,得分成两点说明。”我预计了一下要说的话,然后咕噜完一瓶可乐才道:
  “女人是重视爱情没错,不过由于我与我丈夫结婚的众多理由中并不包括『爱情』这东西,所以我才会重视情谊胜过一切。不能说没有爱情就不会伤心丈夫有了心爱的女人。”
  “你真的很奇怪。”文小姐被我滔滔不绝如吗啡的词令搞得忘了生气,只能痴痴跟着我的高谈阔论走。
  我杜菲凡别的本事没有--哦不,是别的本事虽然很多,但最最厉害的其实是当我愿意演讲时,没有人能不被我催眠的。
  像小谷呀!小苹果她爸呀!锺玉藜呀!大美人箫素素呀!以及众多被我榨钱的金主——
  真是族繁不及备载,哪一个不被我这种乍听之下全是道理,细想之后全是狗屁的词令唬得一楞一楞?
  今天文小姐很幸运,引发起我沉寂数月的演讲欲。
  “再谈到锺昂吧。他不帅,顶多有一双温柔且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好眼睛。他善良、热心公益,不在乎一辈子吃饭拌盐,这种史怀哲式的情操,很能今女人心折。进而引发满腔爱意,希望与他携手天涯。照顾这种男人,发扬我国妇女固有的母性美德--这就是你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原因吧?可是他挺木头的,不解风情得气死人,所以你-边爱恋他,还得一边扫除所有可能近他身的女人。我觉得扫除对手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对,但暗恋的行为就教人摇头了。对一根木头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告白,押他上床,要他负责--呃,太激烈了,不好。
  反正是告白嘛,让他面对这一段感情,也许刚好两情相悦;也许失恋,但那总是个进展。拜托你的传统美德适度改良一下好不好?同是女人,我真不想看到自己同类这么不长进。”好喘,有没有茶?呀哈!趁文小姐楞在一边,我匆匆抄走她面前的可乐,连呷了数口,才心满意足的培养下一波的口水。
  文书满的脑袋好久才恢复正常运转:
  “你的意思是,不会与我争锺大哥了?”
  天呀!仍是没有丝毫长进!再来!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重点是,不要老是忙着扫除其他对手,该做的是绑住锺昂的心,搞不好他什么女人也不要,一心想当和尚出家去呢。你回想看看,这些年来他曾对什么女人表现出好感吗?如果没有,你居然不曾想过他也许是同性恋的可能性。怪哉。”
  “他以前的确都不看女人的;但他对你特别关心,所以我才会防你。”
  “屁用。如果今天我想要锺昂,你防得了我?能防我的只有锺昂的不接受。”
  “你要跟我抢?”文小姐的口中涌出尖啸。
  “除非他成了货品,才能被『抢』。”
  “你——你——你不可以!你太可怕了!不行!锺大哥绝对会被你欺负死的!你这种女人不适合待在锺大哥身边!不可以!不可以——”
  一连串的“不可以”几乎没震破我的耳膜。在四下找不到耳塞,又找不到东西堵她大嘴的情况下,我只好以恐吓她来达成耳根清静的目的--“我偏要!我就是要得到锺昂!而且我比你强,因为我敢表白出口。”
  一秒之后,尖叫声倏止;还来不及高兴一下哩,哇咧!啜泣声马上淹过来,让我的小木屋泛滥成水灾。一整晚不得安宁。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嘛?头好痛!

 


第六章

 
  全世界还有谁不知道我现在人窝在花莲的某个小木屋孵蛋的?
  昨日才送走啼哭一整夜的文小姐,正想去海边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震撼。谁知道刚买了一大堆食物回来补充冰箱的空虚,才下计程车呢,已有人站在门廊下等我了。
  “菲凡。”
  是朱棣亚;一个工作成狂,难有休息日的男人。我看了看天空,努力思考今天是几月几日星期几。
  星期三耶!四月刚来,春天快要被夏天取代,同时也不会是资讯业的淡季。正常的上班日,朱棣亚是不会离开工作岗位的。
  “公司倒啦?”我很哀悼的问他。
  他伸手轻敲了下我的头,然后接过我两手的物品,让我顿时轻松不少。
  “怎么知道我人在这儿?”我伸出一手勾住他手臂。
  “向锺涔女士问来的,她还打量了我好久。”
  我打开门让他进去,一边道:
  “很正常,因为她把你当成陈世美看待了,算她修养好,没有拿扫帚打你。”
  “她是没有,但一个小女孩做了。大概就是那位以前被你整得很惨的小妹妹,看来她可是一点也不讨厌你。”他苦笑。
  “不会吧!锺玉藜很讨厌我的。”
  一一将食物放入冰箱,我拿了两瓶饮料坐在他身边,习惯的窝在他身边。
  他搂紧了我一下,才伸手揉乱我半长不短的发。
  “你有心事?肯对我说吗?”虽然不太可能,但我总要略尽一下朋友的义务嘛。
  “我不懂女人的心”他道。
  “你说过了。”我指出。
  他笑,忍不住啄了下我鼻尖。
  “我不懂女人心,但也不容许太多的猜测来烦躁我的生活。如果所谓的爱情是必须一再一再猜心,应付层出不穷的状况与无止境的解释,那我会放弃。”
  喝!有那么严重吗?我坐直身子,盯着他一向平和的面孔——还好呀,没有青面撩牙。
  “这位大哥--你这是陷入爱河的表态吗?”我极小心的问着。
  “菲凡,与你相处是很轻松的事。因为我们互相了解得透彻,你也不会藏心事。”他叹息:“但这样比是不公平的。也许正是我过分在意,所以无法全然包容。当成妹妹可以包容,当成情人却处处挑剔。是我的错,总希望下班之后,过着最恬适平和的生活,以调和上班时紧绷的身心。”
  “你这是努力未果的感言吗?”我问着。据我对这位难兄难弟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只会在一边无病呻吟的人,而是会努力改变现况、力转乾坤的人。莫非他中意的那名女子果真难缠?
  “我想症结在我们的婚姻上头,以及我与你之间的感情。”他淡道:“我们的情谊永远不可能为了什么事而一刀两断。但恋爱中的女人无法理解--也可能她从未体会过,所以不相信。”
  “能有女人可以让你跷班来花莲,也真是丰功伟业了。要我上新竹鸡婆一下吗?”虽然我不太想,但好兄弟有困难,我走一趟也是应该。我忽尔想到:“还是我马上签章下堂?”
  “这也是我要来告诉你的重点之一。前日你母亲与我父母一同到新竹找我们,却发现与我住在一起的是另一名女人。”
  “哗!”
  我大呼,完全可以想像情况有多么壮烈。
  “然后呢?然后呢?”跪坐在沙发上,我急着听下文,好难得有这么刺激的画面可以想像。
  “还有什么然后?你母亲放声大哭,我母亲在一边安慰,我父亲在一边骂我,最后要求我找你回台北,做一个圆满的解决。”
  “那——你的心上人有什么反应?”
  “你以为与一个有妇之夫同居的女人该有什么反应?”他苦笑的反问。
  见鬼了,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说嘛!说嘛!”我扯着他袖子叫着。
  “我人来了。”他道。
  “她发飙了?”据我匆匆与她对望过一眼的印象,觉得她似乎不是那种容易失去理智的女人。
  “菲凡,她不会发飙,但会以冷战来折磨男人。而我的性子并不擅长软语哄骗女人,我看上她的独立理智,以为任何事都可经由讲理来评断是非曲宜。但男女之闲有时候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耙着发,可见这事仍深深困扰他。
  “可能是你没有给她充足的安全感吧。你一定没有让她明白我们之间的事,也没有实际的行动来给她安全感--对了,她有身孕了吗?”
  “你怎么猜到的?”他挑眉。
  我得意一笑: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她,你怎么可能在与我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与女人出双入对让我难看?”
  “你看来大而化之,有时却是犀利剔透得吓死人。”
  “别夸了,我只想知道你没让她彻底明白的主因。”
  “也许是下意识我在惩罚她的任性。如果今天她相中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男人,情况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她以为借取男人的精子完了就可以一柏两散,但她忘了男人的心理会有所变化,以及她本身在与男人有了肢体接触后,心境上会不会有所改变。虽然她曾强调观察了很久才挑我下手,但她又哪来的肯定我必然是婚姻不幸福的?只因为夫妻闲聚少离多吗?”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虽然眼中蕴含沉怒。
  对,他的想法也正是我初时对此位女性不以为然的原因。不过,陷入爱河的人一向眼茫目浊,可以原谅啦。至少目前他们是两情相悦不是吗?何况都有孩子了。
  “别太严格,上床这档子事,一个铜板敲不响,你也有责任的。”我说公道话。
  “是,但起步上是一大错误。”他不欣赏的叹着。
  “尤其当你变得太在意她之后,更无法释怀是吗?”我明白他语气下所包含的深意。
  “菲凡,我曾经希望能与你当一辈子夫妻的,因为与你生活在一起很舒适。”他叹息,眼中有着对我的依恋。
  我知道的。在我们二十九年的情谊中,其实是有机会让它孳生为爱情;只是我们并不想改变,因为能够在一起就好了,不管以什么方式维持。
  只是没想到,当其中一人的爱情来到时,乍觉要分开了,必须分开了,会是那么令人不舍。我已哀悼过了,但显然朱棣亚到现在才有深刻体会。
  “不要拿我与她比较,因为你会让两个女人同时陷入沮丧之中。而且既然我们来不及有进展,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把握现有的才重要。我不希望你有顾忌。”这男人一向为我打算惯了,所以不肯在我形单影只时提出分手。但这是不行的。
  “离婚吧,能遇到所爱不容易。”
  “除非你也找到,否则我不会与你离婚。”
  “天哪,你别来肥皂剧那一套。想想你快出世的小孩吧,以及你心爱的女人。”我推他,不敢相信这男人竟对我唱起文艺腔。
  他眼中闪过一抹冷。
  “她会是我未来的妻子,但不是现在,一如当她坚持与一个有妇之夫上床时,就该知道必须背负的十字架是什么。”
  我对他的冷酷咋舌!
  “大哥,都两情相悦了,你就不能表现出昏头的样子一下吗?”爱情不是会叫人凡事皆包容?
  “我有。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为她发狂。但在面对你时,我不由得会想起与她是以错误的方式起步。我改不了我性格中冷静理智的一面。在爱与不爱之外,我永远都无法忘怀这一点。再有,我放不下你。两家子中,你唯一还肯听的,大概只有我了。而我相信一旦离了婚,你是连我也不轻易联络了。”
  真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呀!说得一点也不差。当初我之所以会哀悼,就是因为一旦与他分手,我便再也不会与他分享我的所有快乐悲伤或恶作剧。依赖了二十九年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放手的。
  “你认为必须有一个男人出现,才会肯对我放心吗?我又不是箫素素那一类风一吹就跑的女人。”
  “相同的。你是一只自由的风筝,独立自主,自得其乐,无论飞得再高再远,你都不必担心迷失,因为线的另一端,永远有人等着让你依靠。这对你很重要。从小,你就是个恋物成癖的小孩,对『人』是看不出来,但对那些你明明用不着、却喜爱的物品,你光是每天看到了就很安心快乐。我二十九年来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一个不常用得着,却可以让你看到了就很心定的人。然后不能绑住你,给你全然的自由。我必须等到这样的男人出现。”
  我不由得怔住。在朱棣亚认真的眼神中,开始检视起自己不自觉散发出的讯息。
  是吗?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不是云,而是风筝?
  那--谁能承接“线头主”这个角色?
  这是哪门子自由新女性呀我?
  ※        ※         ※
  “你怎么了?还好吗?”锺昂迟疑的问着我。
  “我——很——好——非常——好”有气无力的回应来自我口中。
  “要--不要进去屋内喝杯凉水?”他轻轻问着。
  我摇头。
  此刻,我俩所待着的地方,正是锺昂动物诊所的门外;我坐在小围墙的出入口处,而锺昂刚从外面工作回来,抱着由小货车内搬下的什物,却不得其门而入。
  “那——你总要让我过去吧?挪一下位置好吗?”他语气中添了几抹好笑。
  我动了动屁股,让他得以进去,整个人又懒洋洋的看向天空,一如快枯萎的花朵(或小草?)。
  不一会,忙完搬物工作的锺昂带来两瓶矿泉水,一瓶交在我手上。
  “还是比较习惯看到你活力四射的样子。”他笑。
  “说霸道吧,我听起来比较顺耳。”我知道我这个人做起事来向来强要人家顺服。吓得人抱头鼠窜。
  他只是静坐在我身边,陪着我,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吧!我蓦地笑了。
  “太正经的人与我相处,会产生很多困扰。”他看来就是很困扰的样子。
  “不,与你相处可以很放松。”他摇头否定我的说词。“我一向极少去想男女之间的事。因为我觉得与女孩子相处很难有恰当的拿捏。”
  “我比较男孩子气。”我靠向他的肩,顺道大口喝着水。
  “不一定要有男孩子气,而是有话宜说、不扭捏的脾性使人放心。当然这也不一定局限于女人,也是有男人期望不开口就有人知道他九拐十八弯的心思的。”
  我嗤笑:
  “只不过--女人心眼比较多是不是!你说吧,是不是文小姐向你告白了?”
  “我告诉她,从来不考虑娶妻的事。”他双眼盯着我,其中的光采令人害怕。
  “哦——那就是说你拒绝她了?”我小心退离他肩膀,隔出“淡如水”的距离。
  他伸手抓住我左手,没让我退得太远。
  “她说--你中意我?”
  “哈哈——那是开她玩笑啦!我逗逗她而已,”我就知道文小姐一定会说,这时候我终于体会祸从口出的下场,这——这男人不会不小心就当了真吧?
  “拿我开玩笑——很好玩吗?”他温和的眼看来多了些危险。
  他——在生气吗?我又没有对他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以为他不是小肚脐小眼睛的男人耶。
  “锺昂,你想要我的道歉吗?”我这人一向识实务,必要时做什么都可以。何况具有造成他困扰的话,我的确该道歉。
  “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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