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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会仗势欺人。”
周家女子在百姓的口碑中不好，是因为违反这个时代的价值观，但是真提起周家的某个人，尤其是那位被封为公主的林孝珏，大家还是要竖起大拇指的。
这叫一码归一码。
盛七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这些人怎么说倒戈就倒戈。
他一恨，瞪着周清云：“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周清云其实是想跟他回去的，但是她对那个妹妹太惧怕了，心中就只敢想着她的告诫，摇头，哭。
盛七气的手抖：“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跟我回去你要干什么？你还有脸哭。”这女人不向着他，他的所有打算就都落空了，想到此处，心中更急，道：“不跟我回去，你难道想再嫁，我告诉你，再嫁你就是不洁之人，死了要去十八层地狱，要被判官分成两截，你就没有脸见人，所有人都会对你指指点点，说你水性杨花，那根妓女有什么区别，你以为和离真的那么好吗？”
周清云泣不成声，盛七又道：“你是不是想让人骂你是婊1子！”
最后这一句，是吼出来的，可见愤怒之极。
周清云六神无主，面如死灰，身子摇摇欲坠。
陵南心中一笑，心想小姐料事如神。
忙把周清云扶着护在身后。
随即怒目而视盛七：“先用孩子污蔑我家小姐，再用名声威胁我家小姐，难怪我家小姐三十不到，人已心力交瘁，若是再回到盛家，怕几日就会被折磨而死，四姑爷还是收敛一下您的盛气吧，给我们小姐留一条活路。好歹我们老国公为大家赶过蒙古人，他老人家的孙女，也不该受这种屈辱。”
林孝珏不让陵南提太子，因为很多人都说他们周家借用太子之名狐假虎威，但是老国公却可以提，毕竟人们是很敬重英雄的。
果然人群中有人抱不平；“不是说周家欺负他，我看他比谁都横气，明白着是欺负这位四小姐，可怜老国公的后人，让一个商户作践。”
盛七的话太不中听，常人谁会那么骂自己妻子。
“您不知道，周大人以前被贬巴陵，四小姐和五小姐都留在了京城，无依无靠，这就养成了夫家欺负人的个性，我看啊，和离算了。”
“对，和离算了。”
当大家想起了老国公，忽然就想起了这周家本是功勋人家啊，盛家一个商户娶了一个功勋人家的小姐本来就不般配，还对人家不好，那赶快和离吧。
这才符合世人的观念。
盛七听周围都是对他的讨骂声，吓得人一哆嗦。
老管家拿着扫把颤巍巍的走出来：“老奴跟老国公鞍前马后，若是他老人家九泉之下知道有人这么欺负他的孙女，他死也不会瞑目，今天我这老奴就要替老国公教训一下这个狗东西。”
偏偏他一打落空了，许是扫把太重，许是他太老，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跟老国公鞍前马后的老人受到这么侮辱，人们哪能受得了。
有人道：“替老国公教训这狗东西。”就有人要上手。
盛七见识不妙，撒腿就跑。
有些义愤填膺的侠义之人追了过去。
陵南等人扶着老管家进到大门，周家门口看热闹的人没热闹看了渐渐散去。
陵南趴着门缝见人都走光了，兴高采烈的回过头来，对老管家竖起拇指：“周叔，您可真厉害，把那狗东西打跑了。”
老管家爽朗一笑，哪里还有方才的老态龙钟，他缕着胡须道：“这都是小姐的主意，小姐说别人能装孙子，咱们也能的，还能比别人装的更像。”
这时周清云的哭声袭来。
陵南忙去安慰她：“都过去了，四小姐您还哭什么？那盛气偷鸡不成蚀把米，看他还敢不敢来。”
周清云是真的被盛七的言语吓到了，陵南和老管家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585 狭路
周清云双手扶着肚子，就在王府的花园里溜达。
她刚睡过午觉，因为跟林孝珏学过医术，知道怀孕的时候不能懒着，不然容易难产，所以这是她午休之后必做的事情。
王府的侍女婆子都走在她不近不远处。
只有从家里带的两个丫鬟离她最近。
如今她已经五个多月，身子沉，步子很慢。
因为天气热，园子里水榭是最凉爽的地方，于是她们一行人朝水榭那边走去。
等到了地方，周清媛站在围栏后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湖水是从宫里的太液池引过来的，九曲十八弯，站在她的角度，竟然看不见边。
这可比周府那种买来的园子大多了。
这才是她的家啊。
虽然她来了不久，时而还感觉陌生，但她已经贵为汉王侧妃，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的家比周府大，比那个妹妹的地盘大得多。
这样想着，周清媛的心底竟升起一股让人愉悦的自豪感。
她又摸摸肚子，这种自豪感就更强烈了。
等她生下小王子，就一定会成为王府的女主人的。
正想着河岸边走来四个女子，四人很安静，若不是她眼睛看过去，根本不知道有人来。
四人之中为首的那个穿着大红色洒金花的比夹，里面是一个象牙白的小袄，下穿象牙白的掐腰百褶裙。
红白相间非常惹眼。
可惜她脸色暗黄，样貌也不是十分出色，生生可惜了那套好衣裳。
挺着的肚子更是多余，显得人有些臃肿。
周清媛认出她是少施晚晴，自打嫁过来之后，她就发现汉王对少施晚晴的态度非常诡异，说对她好吧，但从不去她的院子，虽然汉王也不会在她屋子里留宿，但偶尔会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少施晚晴那边据说汉王一次都没去过。
可说对她不好吧，吃穿用度一点也不会少了她。
这真是让人奇怪。
而且她以为嫁过来之后多少会跟少施晚晴有些摩擦，可是少施晚晴很少出屋子，也不争宠，更没有找过她麻烦，这跟之前听说过她的性格一点也不一样。
周清媛抚着肚子走过去；“妹妹好兴致，这么热的天，怎么还出门走动呢？”
少施晚晴定睛看着周清媛，不是林孝珏那样的冷艳，但五官精致，眉眼柔顺，别有一番风味。
周家的女子好像都很漂亮。
她不想跟这个女子碰上，因为这女子过门那天晚上，汉王好像发了很大的脾气，还调查了她的人。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下人回来说是怀疑她给这样女人下毒。
怎么可能，她现在韬光养晦，怎么会去得罪汉王。
她没有做过。
只能说明这女人一进门就跟她对上，设计陷害她。
周家女子个个都是蛇蝎心肠，看她软弱就想欺负她。
少施晚晴把对林孝珏的仇恨全都转移道周清媛身上，可她现在的处境，好像又不能把这个女人怎么样。
但心里的气恼实在控制不住。
她声音冷冷道：“妹妹不是也走动吗？进门才几天，肚子就这么大了，有六个月了吧？”嘴上不吃亏那是能做到的。
两个人竟然谁也不服谁，都觉得对方应该比自己第一头，都叫对方妹妹。
少施晚晴言外之意还在讥讽周清媛未婚先育。
周清媛的孩子在周家都算一个秘密，可是因为肚子不会骗人，汉王府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敢说出来的人还是少有。
周清媛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事就是这件事，可是如果不是未婚先育，汉王又怎么会把她娶回来？
这样想周清媛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她淡笑道：“妹妹的月数也不小了，说起来妹妹这一胎应该还在本宫之后吧。”说到这里她脸蛋微红，身子慢慢靠近少施晚晴：“因为妹妹跟王爷成亲之日，那一晚，王爷是歇息在本宫的床上，直到天亮，小王子就是那一晚来的。”
也就是说那一晚汉王找的人不是林孝珏，而是这个贱女人。
少施晚晴听了如遭雷击，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晚的，若不是去找汉王，她怎么被进入林孝珏的圈套，被人侮辱？
原来罪魁祸首是她。
她双手攥紧了，指甲深陷在肉里，这样的疼痛袭来，才不至于让自己做出掐死她的举动。
周清媛还不知道自己把祸水引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见少施晚晴气的脸色更难看了。
以为是少施晚晴在吃汉王的醋，心情大好。
想了想又道：“对了，王爷为什么不去看妹妹呢？”得意的轻抚自己的肚子；“王爷每天都会来看本宫，还说本宫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小王子，王爷还说要长得像本宫才好，本宫想还是像王爷比较好。”
少施晚晴出入都要受到汉王的人监视，所以她没法办法盯着汉王的举动，自然也不知道周清媛在撒谎。
周清媛却能通过自己的人脉把少施晚晴的情况掌握在手，所以轻轻松松就给她会心一击。
果真少施晚晴气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若不是被人侮辱，她也会怀一个汉王的孩子。
周清媛咯咯笑的欢畅：“妹妹怎么不高兴了呢？是因为王爷不喜欢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吗？都说一碗水要端平，可王爷就是喜欢本宫，本宫也劝过王爷要雨露均沾，但是王爷不听呢。”
少施晚晴暗暗咬了咬牙。
忽的她呵呵一笑。
周清媛正在得意，那里容得下她这阴阳怪气，冷笑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少施晚晴道：“本宫笑妹妹还笑得出来啊，妹妹没听说周家现在身处的困境吗？您的两个姐姐都要跟自己的相公和离，你的那个妹妹，正好倒贴我家行医，可惜我家行医不要她，这样不要脸的一家人，本宫真是替妹妹臊得慌，听闻妹妹还是个庶女，不知道王爷新鲜劲过了之后还会不会对妹妹这么上心啊，毕竟下贱的女人很多，不乏长得漂亮，给钱就能买到。对了，还有王妃，王爷迟早要娶正妃，正妃家世好出身好，定然是大家闺秀，不会跟人私通，也不会未婚先育，到时候正妃见到妹妹这样一个不正派的女子，不知道要如何处置妹妹。”
“你胡说，我四姐怎么会和离？我周家女子个个都比你强。”
因为着急，本宫都变成了我。
少施晚晴的一席话正是她担心的。
她是庶女，最怕汉王娶正妃。
586 秘密
少施晚晴戳中了周清媛的痛处，好不畅快，笑出了声。
周清媛面目变得扭曲，咬牙切齿道：“到时候你先哭你自己吧，你比我又好的了多少？”
少施晚晴定睛看着她：“起码本宫不以色侍人。”
说完少施晚晴心中自嘲一笑，难道她受的侮辱反过来还能成为她的助力？
周清媛见少施晚晴面色笃定，也慢慢冷静下来。
她一笑，笑容温柔可人，道：“王爷说如果本宫生下的是小王子，就会立本宫为正妃，所以本宫根本不怕你说的话。”
这下又轮到少施晚晴急了：“王爷真的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周清媛仰着头：“王爷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少施晚晴摇着头道；“一定是假的，你家女子都行为不检点，就算王爷同意，皇上也不会同意。再说王爷如果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你方才何必羞恼成怒。”
周清媛心中一惊，汉王没说过要立她为正妃。
但她想，汉王迟迟不娶正妃，不就是在等她生下小王子吗？
可是就像少施晚晴说的，周家女子名声不好了，那皇上会同意吗？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少施晚晴见打中了敌人的七寸，微微一笑：“你还是回家阻止你四姐和离吧，不然周家女子的名声可真就都完了。”
对，不能再让周清云出幺蛾子。
周家有一个和离女已经够倒霉的了。
她斜眼看着少施晚晴：“我四姐最是端庄贤惠，你的消息是道听途说来的，不足为信。”
是，事情还没传出来呢，她怎么能自乱阵脚，兴许这件事就是假的。
“娘娘……”一个穿着浅紫色比夹的女子快步走向她。
周清媛定睛一看，是她院子里的丫鬟，这丫鬟对她忠心耿耿，当年她被困家中，就是这丫鬟想办法给汉王送的信。
等丫鬟走到她面前一礼。
周清媛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丫鬟看了一眼少施晚晴和她身后的人。
周清媛把丫鬟拉到一边去，丫鬟在她耳边嘀咕了好长一些话。
周清媛听完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似不敢相信的看着丫鬟：“真的？这个外姓女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毁了我周家她才满意。”
盛七在周府门前捣乱被周家人赶跑了，但是周家女也没示弱，要跟他和离的消息却越传越广。
现在她们王府的买菜婆子都知道了。
周清媛心里清楚，周清云是个窝囊废，给她撑腰的一定是林孝珏，当初周清晗和离就是林孝珏的主意。
她从没把林孝珏当成周家人，所以才说她是外姓女。
原来少施晚晴说的都是真的。
周清媛手指节攥的发白，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这周家，就得有个像样的人来管，跟王爷的人说一声，我要回周家一趟。”
她声音不大，但是少施晚晴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丫鬟说的是什么了，勾唇一笑，继续向前迈开步子。
周清媛本来打算走了，正好回头看见少施晚晴轻视的笑。
她心中一冷，心想难道我不好过，就会让你好过？
她又拦住少施晚晴的去路。
少施晚晴这下真恼了，道：“妹妹到底想怎么样？”
周清媛在她耳边低声道：“少施行医就这么死了吧？是不是连个后人都没有？”
本来可以有的。
被她们周家的贱女人给打掉了。
少施晚晴眼睛微眯，用警告的目光看着周清媛。
周清媛心情大好，再次出声：“那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会很震惊，本来少施行医可以有后的，让林孝珏给打掉了。”
这用你说？
少施晚晴刚要出言反驳，周清媛娇媚婉转的声音再次进到她的耳朵里：“是，周清池有过少施行医的孩子，让林孝珏偷偷打掉了，尸体就埋在医馆里的大榆树下。”
少施晚晴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毫不怀疑周清媛的说法。
汉王喜欢林孝珏，没人会容忍自己的男人心里想着别的女人，妹妹也不行，所以周清媛一定也恨极了林孝珏。
林孝珏啊林孝珏，打了行医两个孩子，简直是灭绝人性。
一箭三雕，周清媛见少施晚晴脸是血色的样子真是解气极了，心想为什么不把她的孩子气下来呢？
她掩口呵呵笑，施施然离开了。
到了吃完饭的时间，林孝珏点了茄盒，香辣排骨，西湖羹和清炒笋子。
她嘴馋，但是比较克制，不过不会忌口，也就是不管冬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当然除了生病的时候。
两个小家伙留在她这里蹭饭，菜饭摆上桌，香的让人流口水，三个人抄起筷子，正准备一展身手。
有下人悄悄来到林孝珏身后，低声道：“小姐，周妃娘娘来了。”
周妃？
啊，周清媛。
林孝珏心道这人帖子都没下，直接就来到她的家，是不是找死啊？
她回过头去：“她找谁来了？”
下人道：“没有去看老夫人和姨娘，也没有去见大夫人，直接冲到二夫人的院子里去了，好像去找四小姐。”
林孝珏明白过来。
她回过头见两个小家伙用天真的懵懂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像在为她担心，她笑道：“开吃啦……”
抢过一块排骨，外香里嫩，咬一口，香辣可口，真好吃。
周若林和王智慧都急了；“八姑姑，你嘴慢一点……吸溜……”
林孝珏吃完饭，把周若林和王智慧送走了，才迈着步子向二房的院子里走去。
她也没带人，所以来势低调。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低调，二房的下人没一个人注意到她的，二房院门敞开，下人们错落着跪了一地。
不光是下人，刘氏也跪在正屋的台阶之下，低着头很是恭谨的样子。
林孝珏看不见她的脸，也不知道用恭谨这个词对不对。
东厢房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声音，那声音不细听听不见。
林孝珏看了一圈，没见到周清媛和周清云，点点头，悄悄进了传出声音的厢房。
等她负手进了门，就见有两个侍女垂首立在珠帘旁。
屋里的声音听起来也清晰了：“你三十来岁的人了，要不要脸，谁准你和离的？”
这不是周清媛的声音吗？
林孝珏挑挑眉。
587 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