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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君垣桃花眼瞪大;“是那件事?”
林孝珏道:“你也想到了?”
说完二人的神色都很是凝重。
兰君垣道:“既已料到,当初,当初……”
“没有当初,是势在必行,不然技艺怎么传下去,不让我再拿刀针不要紧,可惜他们还没学完整,我怕还没出徒,就这么被发现了,怎么不晚一点。”
晚一点能将技艺更好的传下去,但还是逃不过要被人诟病猜忌的结局。
第二日天刚放亮,十几口棺材从南城城门进城,棺材车队绕着京城一圈一圈的行走,跟棺材的队伍中还有人高声解说:“永安公主肢解的无名尸体,随后又缝上,都在这里了。”
棺材队已经很扎眼,这解释又吸引了无数的人。
街道一条条的逐渐被人群覆盖,从城南门口,一直到皇宫大街。
最后由着棺材队打头,停在午门菜市口。
声势之浩大比犒军游街还壮大,林孝珏背地里做的事就这么**裸的曝光在全城百姓的眼皮子底下,甚至惊动了正在早朝的帝国精英。
一场不可避免的失败即将上演,由少施名医方君候运筹帷幄,薛世攀是刽子手。
公主,好似只能引颈就戮。
879 虐尸
天边风起云涌,四方渐渐暗下来,一场酝酿已久的大雨即将如约而至。
养心殿四壁已点燃盏盏宫灯,灯火闪耀,大殿里金碧辉煌的装饰此刻都笼罩在光里,越发晃眼,又显得那般不真实。
林孝珏微颔首,步履稳重迈上殿内。
殿左横排立着六个人,光看官袍上的祥云图案就能猜出六人已位极人臣。
解剖尸体的事被公布于众,皇上定然要给百姓一个说法,审问的时候就要有重臣为伴。
可是如果是在朝堂上审问,又会对她不利。
所以就折中把她叫到养心殿,选了几个大臣。
皇上的心还是想着她的。
林孝珏走到御案前不远处停下脚步,行礼叫着父皇。
坐上的人没有立即传来声音。
但林孝珏头顶已感到了压力,知道是皇上在看着她,也能猜到他的目光极其凌厉,不然不能这样恍如实质般让她觉得莫名紧张。
虽向着她,到底还是无法理解。
过一会上头道;“抬起头回话。”
林孝珏抬起头。
她一向站姿如松,这样挺身在那里,脸上表情凝重,竟然有种不亢不卑的味道。
皇上心想也不是谁要为难你。
道:“你真是大胆妄为,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所以这种被审问和质疑,明明是她自找的,为什么神态上还看不出一点悔过之心。
林孝珏不知皇上心里正在碎碎抱怨着她。
声音清脆道;“知道。”
“你知道?”皇上沉下脸:“知道你还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左边六位重臣中有两位跟林孝珏极其熟悉,一位是韩刚韩大人,一位是内阁首辅陈大人。
其他五人都以为永安公主会矢口否认,因为午门口的棺材里躺的已经是腐烂了的尸体。
那些携棺散播言论的人说是永安公主肢解了尸体又缝上,这是辱尸罪,对于重视尸身的民族来说,这罪过可真是不小。
只有韩刚心想,尸体虽有些腐烂,但毕竟还有刚埋不久的,上面刀口也羊肠线还在,除了永安公主谁又能把尸体拼凑的那么完整?
她当然可以说不是她,但得问别人信不信,尤其是皇上,皇上可精明着呢。
他更知道,这位公主敢作敢当,可能在做的当时,就已经预测到了今天的结果。
故而就直接承认。
林孝珏必须要回答皇上的话,道:“午门外棺材里的尸体是儿臣捡回来的,儿臣也知道父皇召见儿臣来,肯定是为了了解此事,尸体是儿臣肢解的,最后缝也是儿臣缝上的,这一切儿臣都不否认,儿臣只想替自己辩白一句,儿臣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要虐尸,这种技术若是传开了,对我们大家,对后世子孙都有好处。”
皇上看着他,久久没有出声。
一干大臣都知道皇上是极其喜爱永安公主的,所以只要公主给出理由,他不追究也有可能。
而且这理由很正义。
陈大人这时道;“圣上,神鬼之事向来受人忌惮,公主是觉得对后世子孙有好处,可是是肢解的谁的尸体?谁愿意被人碎尸万段?这可不是打架斗殴的那样的小事。”
好在是乱葬岗捡来的尸体,暂时还没人认领,不然的话大理寺门槛不得让人踏平了?
是啊,在永安公主的所作所为里,杀人放火已经不是大事,打架斗殴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轮到了虐尸,真是花样百出。
皇上听了陈大人话,看向林孝珏的目光又一丝无奈,像是可惜,又像是恨铁不成钢。
他道:“你终归是把别人的是尸体碎尸万段了,哪怕他们是乱葬岗子捡来的,他们知道也未必愿意。”
可是人已经死了,哪里还知道愿不愿意。
林孝珏想了想辩白的话还是咽回去了。
说什么都没用,她触碰了人们心中的底线,皇上都帮不了他。
皇上见她难得的无言以对。
灯光下小脸沉静如水,她一向坚强好胜,此刻的落寞仿佛从一颗挺拔的松变成了被凸岗上被劲风蹂躏的小草,也坚韧,但很可怜。
皇上自认为是大丈夫,向来怜惜弱小,可是要怎么判她?
当然不舍得让她死,但是虐尸是重罪,又要如何为她开脱。
这时韩大人道:“圣上,公主肢解无名尸体是真,但是将尸体复原的人也是她,而且原本该暴尸荒野的他们,现在都有了一口棺材,葬身之所也是公主提供的,试问公主若真是要虐尸,何必多此一举,因此臣不认为公主有罪,反而那些将已经安葬了的尸体挖出来的人才有罪,他们明明是居心不良,打扰人家入土为安。”
皇后暗暗点着头,心想这韩刚知我心意。
皇上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凌厉的眼神已经变得随和,竟然是带有欣赏的目光看着韩大人。
陈大人有所察觉。
冷笑一声看向韩大人;“亏得大人还是礼部的第一人,虐尸都被大人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照大人的意思,公主不仅没罪,还应该奖励吧。”
韩大人道;“本官只是阐述事实,到底是暴尸荒野对尸体有利还是入土为安的好?可惜这些尸体不会说话,不然他们会给陈大人答案。”
如是这些尸体能说话,不见得就会觉得公主罪不可恕。
可是也不见得就高兴被人切开再缝上吧?
陈大人已做好了据理力争的打算,一垂眸见皇上又恢复了之前的黑脸,那不满的目光竟然还是看向他的,立即就闭了嘴。
心想这林孝珏动一动可真难,皇上比老母鸡还要护犊子。
这还说什么?
他不出声,韩大人也歇了战火。
殿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正这时众人眼前倏然一亮,是一道闪电从天上竖着劈下来,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
不等人说话,大雨已至。
再不结案,这些人就得留在宫中过夜了。
等雷声住了,皇上咳嗽一声,大家的视线又都回来。
皇上呵了一声;“永安。”
大臣们心头一震,皇上要做决定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定永安公主的罪。
林孝珏低声道:“儿臣在。”
880 绝技艺
皇上道:“残尸辱尸,按律当收监,但你事后又将尸体复原,而且很好的安葬,朕念你不是要侮辱尸体。”
林孝珏道:“儿臣绝对没有对死者不敬。”
把人家的尸体剖开再缝上还说没不敬?那怎样是不敬?
众位大臣一听,又没戏了。
皇上微微颔首道:“但你身为公主,做出此等行为,也着实让人不可捉摸,收监免了,责罚难逃,就罚你抄写金刚经法华经各一百三十遍,替死者超度。”
这算什么惩罚,这是应该的好吗?
而且还可以找枪手。
林孝珏忙谢恩。
其他五位大臣傻眼了。
韩大人心中暗笑,公主的行为虽然惊世骇俗,但是细想起来,难道不是跟医术有关吗?皇上也是务实的人,怎么会因为她办正事来惩罚她。
陈大人陡然间出列。
外面雨声不知道是不是要迎合他,突然间也变大了。
皇上看着他:“你有何话要说。”
陈大人道:“圣上,尸体之事可以这般了结,可是还有换眼睛的事呢,两个加在一起,若是只写几百篇经文就了事,怕是难平息民愤,更堵不住悠悠之口。”
皇上听了唔的一声,好似牙疼。
林孝珏看了韩大人一眼。
韩大人对她轻轻摇头。
陈家虽然跟林孝珏有过节,陈大人虽然不喜欢林孝珏。
但是他还是个有眼色的人,皇上分明是不想为难永安公主的。
但是朝中确实收到了很多弹劾奏折。
民间对此事也是极度畏惧,若是陈大人不提,怕后续也难了解。
而且他是首辅,在立太子的事上就被人说成不作为,之后便积极多了。
这件事上他可能有真对不林孝珏,但算是职责所在,不见得是跟方君候等人勾结在一起了。
林孝珏从韩大人的暗示中理清这些,那种恼怒也便消了。
既然做了,也就不要怕谁说。
皇上看看林孝珏,并没有因为陈大人的话就义愤填膺。
又看向陈大人:“那依爱卿之见呢?”
陈大人用有些小心的目光看一眼林孝珏,确实,他很讨厌这位公主,但不想招惹她。
可是更不想被人说袒护她。
道:“依臣只见,应当禁止公主使用这项技艺,尤其是换人器官,肢解身体等。”
为什么要肢解尸体,就是为了了解人体,然后可以熟练的替换器官。
这是大家对林孝珏这项医术的印象。
皇上也是。
他点头;“也好。”
林孝珏早就预感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当陈大人说出来的时候,她想该来的还是来的。
但也要力争一下。
道;“父皇,手术不光是换器官,有人肚子破了,必须得缝合才能痊愈,有人手脚断了,经脉接在一起又能行动了,这不是好事吗?对患者不好吗?就这么舍弃了不可惜吗?”
皇上陷入思考。
陈大人道:“可是公主到底是帮人接脚还是砍了另外人的脚来给这人接上谁都不敢保证,总之百姓忌惮你,你不如就干脆绝了这项技艺,就不要动刀也不要动针,免得又起事端。”
林孝珏道:“所以怕做不好就干脆不做,所以朝廷养了一大票懒政的官员,大人您的意思就是懒政。”
“这跟朝中之事有什么关系,公主又要胡搅蛮缠?公主有三寸不烂之舌,微臣说不过公主,但是公主要知道,微臣也是在替公主考虑。”
绝了技艺确实一劳永逸,他说是在替自己考虑林孝珏也说不出来什么。
而且谁人都知道她嘴皮子厉害,现在反而成了她为己伸冤的阻力,因为不管说什么,都好像是强辩的来的。
最主要的,这件事皇上的态度不是关键,民众的才是,可是民众不接受她,也不见得能解释清楚。
林孝珏叹息一声,继而看向皇上:“父皇,您也这么想吗?”
皇上抬头,见她坚毅的小脸满是失望。
正好外面闪电在半空中划过,与灯光呼应,她的身影笼罩在光亮里,背景是白茫茫的雨雾,她仿佛真的化身成为那株风雨飘摇中的小草。
心里是大大的不忍。
但是一再袒护,真的就是对她好吗?
皇上道:“你也累了,别人不领情,就算了。”
所以皇上的意思也是陈大人那样的,总归是麻烦,就干脆不要用了。
林孝珏道;“您金口玉言,要是下旨,儿臣就真的再不能动刀动针,不能为人做手术,这可能是患者的损失。”
皇上笑了。
摇摇头:“朕还是方才那句话,你也趁机休息。”
林孝珏双手慢慢垂落下去,大家都支持她不再手术,因为谁都不会去想,自己可能会成为那个需要被手术的人。
雨越下越大,皇上让大刘公公派了依仗送林孝珏出宫。
到了宫门口,大刘公公打起轿帘道;“殿下莫要心灰意冷,圣上还是很器重公主的。”
不然不能派依仗过来,是怕他挨浇,肱骨之臣都没有这种待遇。
林孝珏点头;“我知道。”
但是别人不知道。
皇上这一次终于对永安公主有了实质的惩罚,这让外面的人开始猜测,永安公主是不是失宠了?
好几日不曾下地的方景隆听到结果后甚至让儿子置办一桌酒菜,要叫夫人一起,一家三口好好庆祝一番。
当然方君候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办,酒席是置办了,饭菜没有有伴奢侈,因为他知道,皇上这样惩罚,反而是在维护林孝珏,不然直接入狱不就得了。
可到底是有希望了,此事说明什么?即便是皇上,又有对抗不了的力量,这种力量就是民意,林孝珏以前一直利用的,而他们却忽略了很多次。
还有更高兴的人是少施名医。
到了傍晚,天边火烧连云,天晴了。
可一场大雨,街道早就没有行人,医馆更没有客人。
巧娘开门来收牌子。
忽见一男子兴高采烈的踏水跑来,奔跑之下,袍子湿到膝盖仿佛未觉。
他登上台阶,如牛一般喘着长气;“永安公主呢?林孝珏呢?”
这人正是少施名医,巧娘认识,脸黑的能拧出水,同时也带着防备;“你来干什么?”
少施名医哈哈大笑:“我当然是来看永安公主的笑话,当年她也是这般对待我的。”接着又道:“我知道她不会见我,转告她,这只是开始。”
说完又转身跑开了,留下一路的郎笑声。
巧娘心想,这人是个神经病。
881 姐弟
恨林孝珏的人多,关心她的人也不少,继少施名医之后还有好友来看她。
都不一一赘述。
太阳高照,石子路的缝隙还存有湿漉的痕迹,风雨过后的空气总是特别的清爽宜人。
林孝珏到了二门口叫人备车,老管家过来道:“公主还要去医馆啊。”
林孝珏一笑:“怎么不能去?”
不是不能,是昨日皇上下了旨意不许她再做手术,第二日就去医馆,难道真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吗?
见老管家踟蹰担忧,林孝珏摆摆手;“不去医馆,去百花深处。”
皇上只是对她下了禁令,好在没有牵涉到徒弟们。
百花深处周云锦在住,还有几个医术没有成形的学子。
近来她的关注点都放在医馆上,学生照顾的少了些。
百花深处花园的院墙已经拆了,雨过天晴,园内风景如画,有一些附近的居民在园子里穿梭。
看样子像是在赏景,也有的是纯粹路过。
不过后院住所还是用墙隔开了,中间开了个小门,林孝珏到了门口问着来迎她的田管事:“经常很多人来游园吗?”
田管事道:“学子多一些,因为知道偶尔会有先生在园子里讲学,也有结伴来描绘丹青的,是吵了些,公主若是不喜欢让人打扰各位举人老爷,那便把人赶走,不让他们来了。”
本来这宅子就要当做学习之所。
各位举人老爷说的是她的徒弟。
好像也没那么容易被打扰。
林孝珏道;“就这样吧。”转身往院里进:“云锦在吗?我给他带了些换洗的衣物来,这孩子读书读傻了,怕过些日子换季,想不起换衣服。”
“在的。”田管事跟在她身后,笑道:“还有我们这些人照顾三爷,怎能让他不知换衣。”
林孝珏摆手道:“我觉得我之前的教育有些问题,可能是亲弟弟的缘故,得放手了。”
田管事脸带疑惑之色。
林孝珏没有解释,直接去了周云锦住的屋子。
田管事早早被她甩在身后,眼看跟不上了,停下来,眼睛一立:“忘了跟公主说二爷也在。”
门窗敞开着,里面有爽朗的笑声传出。
门口没人把守,林孝珏自己掀开湘妃竹的帘子:“呀,敬之也在,你不好好当差,怎么跑来了?”
周云锦和周敬之分别坐在上首的两把椅子上,周敬之在左,周云锦在右。
见是她,二人眼中露出惊喜,一起站起来。
“姐,你怎么过来了?”
周云锦给她让座。
林孝珏抬手制止住他,坐到了周敬之的旁边,并问周敬之:“你怎么过来的?”
“姐,别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