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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又变得不信任,开始倒向方氏那边了。
接生婆还是很镇定的样子,道:“大人您应该看见了,这银票是废弃的。”
右下角盖了废弃的印章。
路宏微微颔首。
接生婆道:“这银子民妇是花掉了,不过支取的时候,跟江南票号的人商量过,他们把底根送给了民妇,不然我就不花银子。江南票号对客人都是很恭敬的,欣然应允。”
路宏道:“有所耳闻,不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接生婆道:“这还不简单吗?大人,民妇就是一个给人接生的老虔婆,方夫人高高在上是国公府的夫人,如果事发,她肯定要找替死鬼,就会推出民妇来,谁让民妇卑贱,是下等人呢?可是别人糟践民妇,民妇可不会看不起自己,民妇在收银票的那一刻就留了心眼,要留在证据,免得到时候事情说不清,现在看,这证据不正用上了吗?”
兰君垣已经说不好自己对接生婆的看法了,她是杀害父母的仇人,但是关键时刻,没有她的证据,方氏很可能就会逃脱,从这个意义上讲,她还是自己的恩人。
林孝珏看着接生婆的背影,目光略沉。
方氏见四周的声音又都回到接生婆那一边,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兰君垣伪造的,她故意陷害我,不然谁会保存二十五年前的银票?这银票是假的。”
老嬷嬷也道:“我们从来没有给过别人五百两银票。”
接生婆道:“大人可以鉴别银票的年代,都那么旧了,怎么可能是假的,不信可以请江南票号的人来验证。”
路宏道;“本官对字画颇有研究,因为研究字画,就要研究纸张,这几张银票的纸张,都是二十年前宣城的一家叫做清名轩的纸坊造的纸,青檀皮的料子占八成以上,剩下的用木浆,稻草,再用淀粉托表两层以上的单纸,所以纸张较厚,不过这纸坊只存在八年,东家去世,东家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工艺失传了,所以现在根本买不到这种纸,要想造假是十分难的。”
林孝珏听了笑了,说到纸,陆大人和毛晋还因此成为了好朋友。
周围百姓自然要感叹路宏的学识。
方氏喊道:“难并不能说明就不是假的,兰君垣跟永安公主要好,永安公主连人命都能救,还不能造出三五张仿古的银票?
这样怀疑也很合理,因为那位公主连手枪手榴弹的武器都能想出来。
路宏道:“所以还是要请江南票号的人上堂一趟。”
江南票号的门店距离衙门口不算近,不过衙役骑马而去,路上也没有积雪了,不到两刻钟,就把票号的掌柜请来了。
江南票号之所以一百年都能屹立不倒,说明票号里有人才,能做票号的掌柜,那技艺和交际方面是十分了不得的。
掌柜的五十多岁,记忆力超群,能把自家店里的各式银票如数家珍,包括二十多年前的,所以这五张银票,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二十五年前的,十分珍贵,要不是证物,他都要掏钱收回。
当然路宏不会给他。
将掌柜的遣下去,这证据也就坐实了。
是二十五年前出自凉国公府的。
路宏捏着其中一张银票的一角看向方氏:“方夫人,您说不认得这个接生婆,可是她手中有国公府的银票,您怎么解释?买凶杀人,到底是不是您做的。”
方氏看着银票,吞咽一口,摇摇头:“她偷的,我没有杀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1013 顶罪
到这个时候,方氏还死不承认。
兰君垣和高耸两兄弟气得胸前起伏。
接生婆道:“夫人,五百两银票,请问民妇如何偷的,您都说不认得民妇呢,民妇怎么偷?这就是您让老嬷嬷给民妇的,您可低不了赖,再者说,民妇偷的,怎么没听您那边报官?”
五百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
方氏道;“二十五年前的事谁记得那么清楚,反正我没杀人,谁要指证我杀人,得拿出我杀人的证据来,就凭你们红口白牙诬陷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她这样子,除非她拿刀杀人的时候被路宏和众人看见,众目睽睽之下,不然她绝对不会承认。
可如果案子都这样,那还怎么破案?
路宏一拍惊堂木,道:“方夫人,如果你没有买凶杀人,那么兰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在凉国公长大,他可绝对不是你的儿子。”
方氏看着兰君垣,支吾一下,虽然挺直了腰板道:“他是我包养的,不行啊?不是我儿子,难道就一定是那什么李秀才的儿子,简直荒谬。”
她终于承认兰君垣不是她儿子了。
林孝珏松了一口气。
兰君垣和高耸却怒了。
高耸道:“弟弟如果不是养父的儿子,你从哪里抱养来的,你能说清楚?”
方氏道:“就路边抱养的,怎么着?”
方正承认兰君垣不是她亲生的不违法,但是承认杀人就不同了,所以她又开始找借口。
路宏又拍惊堂木:“真是冥顽不灵,方夫人,本官告诉你,证据确凿,不是你不承认,就可以脱罪的。”
要不然天下就没有可以绳之于法之人了,上堂了都不承认就行了。
围观的人皆是愤愤不平的声音:“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么多证据还不承认呢。”
方氏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她回头看着众人,再看向路宏,每个人都表情严肃,眼里还充满厌恶,那样子,不管她承不承认,她都已经是买凶杀人的幕后指使了。
方氏大叫:“不,不,我没有杀人,我不是。”她手撑着地面挣扎站起,回身就要往外跑。
路宏大呵一声:“抓住她。”
两边衙役一起上,将她胳膊扭住。
方氏脸色涨紫,大吼大叫道:“你们放开我,我是凉国公夫人,一品诰命夫人,我的丈夫南征北战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要是没有他,你们这些人都是亡国奴,你们这些奴隶凭什么抓我?快放开我。”随即又道:“还有我大哥,我方家,我是定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我是方家人,兰家夫人……放开我……”
最后她歇斯底里,还有些语无伦次。
衙役们都差点没控制住她。
兰君垣心想,她为什么还有脸提凉国公,人是她杀的啊。
又一想,她以前也不觉得杀凉国公有错。
突然的,他的脊背有些发凉,方氏这个人,唯我独尊,她从来没有觉得对不起过谁,别人都是应该的,唯有方颜诺才是她的心头肉。
何其自私,真是令人发指啊。
最可气的,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有错。
路宏这时道:“抢人儿子,买凶杀人,证据确凿,还死不悔改,脱掉锦衣,去掉华冠,先打二十大板。”
衙役拉着方氏往门口拖。
之前都打过二十大板了,方氏不走,叫的犹如杀猪。
众人纷纷捂住耳朵。
老嬷嬷跪着去抱方氏,一脸焦急:“夫人,夫人!'
“我没有杀人,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我没有……”方氏还在喊叫,不过这次她被衙役们移动了一段路程,所以声音充满绝望之情。
老嬷嬷看得眼泪都掉下来,
“夫人。”忽然回首,跪行到离路宏更前面一点:“大人,我招,我招,人是我杀的,钱也是我交给接生婆的,都是我主使的,与夫人无关,夫人什么都不知道,请大人明察。”
陆宏微愣。
兰君垣和高耸瞪大了眼睛。
林孝珏紧拢的双眉,就没展开。
只有方颜夕笑了,她低声道:“永安公主,你没想到吧?还是不能把我姑姑怎么样。”
林孝珏沉吟一下,道:“就算是有替死鬼,就算是金蝉脱壳,但也能说明,君垣不是兰家的孩子,君垣的父母是被兰府的人害死的,他就不会再回兰家,所以他不养方氏,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是,虽然老嬷嬷是下人,但也是方氏的下人,所以即便老嬷嬷是幕后主使,兰君垣想脱离方氏,在道德上也站得住脚。
方颜夕用眼睛斜着林孝珏,恼怒之极。
林孝珏转过头看着堂上,兰君垣能得到解脱了,但这远远不够啊,方氏作恶多端,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她?是要将她绳之于法的。
堂上路宏已经在审问老嬷嬷。
“你说都是你主使的,夫人生的是女孩,可孩子变成男孩,难道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提到孩子,方氏在后面嚎啕哭起来。
老嬷嬷知道她为什么哭,但场地不容许她回头安慰。
她道:“因为夫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女儿,都是我一手操控的,老国公从战场上传来痴傻的消息,我担心夫人以后再无法怀上孩子,所以十分期待她这一胎是男孩,不然国公府的产业和爵位就都要让给老国公的其他族人,我家夫人自小金枝玉叶,难道以后还要寄人篱下生活?我不能忍,不能让夫人受那份罪,所以早就在心中盘算,万一生个女孩,就给她换了。”
“夫人去大兴的庄子上养胎,我要跟庄子上的人打交道,就看见了李秀才夫妇,这对夫妇相貌出众,又是外来人,庄子上的人都喜欢说他们的事,我知道他们是来寻亲的,路上了一个儿子,儿子……我听了心中一动,悄悄去看,虽然才五天大,但老皮掉了,是个非常俊俏的孩子,我就一直忘不了。”
“那天晚上赶上夫人生产,偏偏就生了个女儿,之前我说过了,夫人是绝对不能生女儿的,于是我便想起那个孩子,所以找到接生婆,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她把孩子给我,顺便把父母杀了,一了百了。”
“所以什么都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婆子为求路宏能相信她,又道:“您可以问接生婆,是不是至始自终见她的都是我?”
接生婆道;“是您没错,不过按照您说意思,是夫人生产当晚您找到的我,可是不是啊,咱们之前就见,那时候夫人已经生产完,是个女儿,三天后您才抱走了兰大人,难道这三天里,夫人都不知道自己生了男孩女孩?”
兰君垣见二人争执,联想到父母的惨死,都是因为他的出生,难过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可那边争执还没有停。
老嬷嬷道:“这就是你诬陷,你说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咱们是当晚交易的。”
双方各执一词,这种小细节上,通常都不会留有证据。
所以很难判断谁撒谎了谁没有撒谎。
可是这种小细节偏偏又特别重要。
路宏听了一会,制止住二人,看向老嬷嬷:“那本官再来问你,方夫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女孩是怎么成为当时定国公府的小姐的?也是你送过去的?没有跟主人商量,定国公就同意了你的请求,把孩子留下来,然后也从来不告诉自己的妹妹?”
老嬷嬷一噎,千遮掩,万隐藏,就是忘了一件事,夫人生的孩子是方颜诺,她刚想附和路宏的话,可是那谎言太简陋了,谁都不会信。
想了想道;“方颜诺小姐并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夫人的亲生女儿已经送走了,此刻不知道在哪里长大。”
她说完,方氏目光直直的看着她,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知道方言诺身世的人都不在了,即便在,方家人也不会出来作证。
所以这样一说,抛开方颜诺,老嬷嬷的说辞就合情合理了。
陆宏在堂上忽地一拍惊堂木:“简直一派胡言,你这老妇既是真心为主,怎么会把主人生的千金小姐随便送走,当本官是三岁孩子吗?敢当堂胡编乱造。”
老嬷嬷想要给方氏担罪,可是连自圆其说都做不到。
林孝珏见陆宏发怒,一颗不安的心又放了回去,就是陆宏不发怒,听到这里,她也不会认为陆宏会采纳老嬷嬷的说辞。
果然,路宏道。
“已确定兰君垣不是方夫人和逝去凉国公的儿子,经过证人证词和尸骨勘验,可以肯定兰君垣是寻亲而来的秀才,李明举的亲生儿子,方夫人抢抱他人儿子在前,有又明显的人证和物证,能证明方夫人买凶杀害李明举夫妇。尽管老嬷嬷一力承担,说她自己的才是主谋,但她与方氏几十年的主仆,有替主定罪只嫌,所以老嬷嬷的证词,本官不予采纳。”
确定兰君垣的身份,还不采纳老嬷嬷的证词,那就是要定方氏的罪了。
但见陆宏将证物一件件摆好,看向众人,缓缓启开薄唇。
“凉国公夫人方氏,抢人儿子,买凶杀人……”
宣判时候,正是四周鸦雀无声时,围观的人和原被告都紧张着呢,忽然街上一声马啸:“且慢……”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声音高而绵长,附近的人都能听见。
林孝珏站在门口,地势比较高,回头一看,就见一身着四品内侍服的中年男子高坐于马上,是他打断了路宏的审判。
四周议论声起;“是宫里的太监……“
1034袭爵
这太监长得方脸阔口,浓眉大眼,十分端正。
不过林孝珏对他好像没什么印象,刚好兰君垣也回过头来,跟他对着口型。
林孝珏微愣。
因为兰君垣说着太监是东宫太子身边的。
太子的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总不能是帮着方氏的吧?
想完,林孝珏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太子就算跟她不是亲戚,跟兰君垣也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怎么会帮着方氏?
那太监迈着阔步上的堂来,方氏双目含泪的看着他:“你是钟粹宫的公公吗?”
钟粹宫是方贵妃宫里的。
方颜夕口中喃喃道:“难道是太妃的人?”
可见她们也都不认得这太监。
太监没有理会任何人,只对陆宏一拱手。
路宏站起来叫着他曹公公:“您有何指教?”
林孝珏暗暗点头,路宏认得这太监。
那曹公公道:“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他话语刚落,林孝珏,兰君垣,高耸,陆宏就都愣了,太子的人为什么这样神神秘秘。
林孝珏见方氏大喜,脸色有些不高兴,一想,方氏一定以为这人是救她的呢,可是她还是不相信太子会帮着方氏,因为没有任何理由。
陆宏请曹公公去后堂,这案子就卡在这里,四周百姓议论纷纷。
林孝珏也觉得很蹊跷,看向兰君垣。
兰君垣也正回头看她,对她点点头,消瘦的下巴端着倔强的姿势,好看的桃花眼眸光是十分肯定的,他也相信太子不会帮着方氏。
且信的虔诚。
林孝珏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他。
后堂陆宏把曹公公带到无人的角落里。
不解道;“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曹公公道:“这是太子下的口谕。”说完声音变小,在陆红耳边嘀咕一阵。
“大人您知道该怎么判了吧?”最后,又问了一声。
陆宏为难道;“怕兰大人不甘愿。”
曹公公道:“这是太子的口谕,先不说君臣之道,这都是为了兰大人好啊,又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兰大人不一定愿意,不愿意的事,也不能说是好事。”
“您还没宣判呢,怎么知道兰大人不愿意?”那曹公公一哼。
陆宏脸也黑下去,没有出声。
曹公公想了想,语重心长道:“陆大人,咱家问你,这样判可违背你的良心?可让你为难?是姑息养奸了吗?”
陆宏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那您问心无愧,又顾及什么呢?”
陆宏张张嘴,最后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我在顾及什么,总之,感觉不妥。”
曹公公道:“您不判,太子殿下最后也会亲自召见兰大人的,快去吧。”说到最后,他手脚并用着,催促着路宏。
路宏不多时就回到前堂。
周遭因为他的片刻离去,声音乱糟糟的。
他坐下来一拍惊堂木:“肃静。”
四周顷刻间安静下来。
兰君垣仰头看着他,因为从他拍惊堂木的力道来看,他要开始宣判了。
不知道曹公公的出现是为了什么,会不会影响结果。
其他人也有这种预感,路宏要判决了,所以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路宏咳嗽一声,把他之前的结论又说了一遍。
所以对方氏的结语就是:“杀人且夺人子,罪大恶极,去掉锦衣和头饰,投入大牢,等上级审核之后,再行监斩。”
老嬷嬷是帮凶,不是主谋,判的是收监,秋后问斩。
轮到接生婆了。
接生婆磕头向兰君垣;“大人,为了您我可是肝脑涂地,什么都没有保留,求您绕我一命吧。”
可是父母都是这个人杀的,饶恕的话兰君垣说不出口。
接生婆看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