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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不能从他这边传出去。
陆宏给梁宇强深深做了个揖:“那就有劳梁兄了。”
随后他二人分道扬镳,陆宏到御书房求见皇上。
皇上正在跟大刘公公说话。
大刘公公将东厂打听到的消息说给皇上,其中包括林孝珏和住持大师的事。
皇上先是死了母亲,又死了挚友贤臣,情绪一直很低落。
听了大刘公公的话,脸上难得有些许笑意。
“又开始欺佛了?和尚都开始炮轰了?这样下去,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
大刘公公笑道:“这回用的是太祖的话,国家懒虫,民间蛀虫,色中饿鬼,财上罗刹。”
自己那个偏心老爹就当过和尚,这评价再中肯不过了。
皇上也不礼佛信佛,所以对佛事无感,可是别人信啊,他始终不能将这个东西一网打尽。
现在倒是有人替他出气。
皇上满意的点着头。
正说着,外面有太监通报:“大理寺卿陆宏求见。”
如今九成的事都交给了太子,包括刑狱之事,按道理,这个陆宏,不应该来找他。
皇上微微抬起左手;“宣。”
陆宏进到殿里之后便双腿打颤,好不容易走到地方,一下子就跪下去:“圣上,臣手上有个案子要请圣上过目。”
说着将状子擎到头顶,然后低头不动了。
这样,皇上就是不想看,也很好奇是什么事。
大刘公公最是知道皇上的心思,从陆宏手上接过状纸,恭敬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低头扫了一遍,脸就变了颜色。
这状纸,说的是他的公主啊,他的宝贝女儿尚未婚配,怎会和和尚有染?
皇上一拍桌子:“胡说八道。”
大刘公公不知道什么事,目光很担忧的看着皇上。
陆宏头低到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想了想,如果真有其事,那这个女儿可真是太不要脸了,他也不是傻的,怎么会相信和尚敢奸11污公主这种传言,定然是公主同意,二人是你情我愿。
可是女儿在他心中是清水一样。
皇上气的额头青筋突突跳,喊着大刘公公:“去把高阳给朕叫来。”
高阳公主不在宫里,大刘公公寻人不得,皇上这样震怒,他也没办法帮忙兜揽,硬着头皮说了实话。
皇上怒气更甚,让大刘公公把高阳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全部叫过来。
有两个是近身伺候的,不等皇上用刑,一五一十的就全招了。
高阳公主看上了觉远和尚,二人都好了三年。
所以这件事不是别人给女儿泼脏水,就是自己的女儿不检点。
皇上气的头晕目眩,刚死了一个不知廉耻的老大,小的又这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失败,怎么连女儿都教养不好。
立即传下命令,把高阳公主抓回宫。
大刘公公已知道是什么事,冒险劝道:“圣上,公主年幼,说不定是被人诓骗的,那觉远和尚的师父以前就是乡霸,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对,就算是自己公主的错,也不能说是公主的错,不然皇室的脸都丢光了。
皇室声音低沉道:“传下去,将觉远和尚缉拿归案,如有违抗,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就是审都不想审问了,大刘公公本也是这个意思,不管谁对谁错,罪名只能是和尚担待着。
有辅宛在,高阳的马车终于在快出城的一家茶棚里找到了林孝珏和觉远。
林孝珏领着觉远上了高阳马车,然后看着高阳道:“听我说,方颜夕知道你们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说,也没有威胁谁,说明她在等一个机会,机会有了,她也不可能无凭无据,不然她不会自己站出来,诋毁皇家公主的名声,她还担待不起,所以,她手里有证据,按照她和方君侯的行事风格,他们肯定已经报官了,故而觉远绝对要逃,绝对要逃,不然只能是死路一条。”
高阳听完看向觉远,泪水瞬间就决堤,咬着牙道;“我和他一起走,天南海北,我们都要在一起。”
1090 逃
林孝珏嘲笑不出来,她脸崩的紧紧的;“你要留下来替觉远周旋,他才有可能活命,如果你跟他一起走,你放心,天南海北皇上都会把你们抓回来,觉远就更活不成了。你一定要留下来,为了觉远,你也要留下来。”
高阳心痛万分,和觉远抱头痛哭。
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林孝珏看了一眼窗外日头,回头将二人分开,强拉着高阳下车,又叫上辅宛:“快下来。”
她们都下了车,林孝珏跟车夫交代一声:“将他送出城,向北走,找到周家铺子,我那边的人自然能听懂是什么意思,就会送他出山海关,要快,不要回头。”
车夫答应着,一脸肃然,急忙赶车走。
高阳舍不得觉远,看着马车哭的一摊烂泥一样,要福婉扶着才能站稳。
林孝珏心中叹息,比死别还痛苦的,是生离。
马车渐行渐远。
高阳突然放开步子,去追马车。
辅宛反应过来要去追高阳。
林孝珏拉住辅宛:“让她去吧,她追不上。”
马车四个轱辘,出城的道路又无比宽敞,跑起来带烟,高阳衣服鞋子不适,跑的踉踉跄跄,如何能追的上?
辅宛见高阳摔了个跟头,复又起来追,鞋也丢了,身上泥土和头上散落的珠花,高阳都顾不上了,还是继续追,一边追一边痛哭,但是什么话都没说。
高阳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啊,为了情郎,仪态面子都顾不上了。
辅宛看的心酸,将头别过去,下一刻哽咽道:“我懂,我懂她,如果是我,我都想死了算了。”
林孝珏微微颔首。
前面高阳终于追不动了,趴在地上大哭,四周的行人对她投去好奇讥笑的目光,她都毫无察觉,只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中。
林孝珏双手捏在一起,如果老天给她一个机会,可以许下心想事成的愿望,她会希望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孝珏和福婉把高阳架上车后不久,城门就被封锁了,一小队官兵去皇觉寺方向,另外的拿着画像四处寻人,说是抓杀人越货的逃犯。
可是觉远那么有名气,而且在百花深处的巷子里,流言已经传开了。
如今这样一抓人,更显示出了官府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所以觉远真的跟高阳公主有事。
不过这些谣言,从方颜夕一开口的时候,就没办法抹平的。
因为很显然,能调动官兵来抓人,说明皇上已经知道了。
事情如林孝珏预料的一样,闹的很大。
福婉问林孝珏接下来她们怎么办?
高阳在一旁哭道:“我不怕死,我只怕觉远受连累,父皇知道了我反而松一口气,我就是想跟觉远在一起,不用瞒着谁了。”
她倒是坦荡,可是规矩能压死人啊。
林孝珏摇摇头:“如果觉远是别的身份还好说,偏偏是个和尚,若是父皇答应你们,让天下信徒如何自处?皇室脸面往哪搁放?”
“我的幸福,竟然比这些东西还重要吗?”高阳跟福婉坐在一边,抓住福婉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林孝珏道;“你的幸福当然比这些东西重要,这些东西就是个屁,可是你我,包括福婉,就是我们三个加一起,也战胜不了这个东西,它没有用,谁都不需要,可是不懂为什么就偏偏很重要,很有力量,能将人压死。”说到最后,她仿佛是带着叹息的说道;“所以,还是顾命要紧。”
高阳止住哭声,哭的再厉害,她的父皇都不会心软。
她焦急的看着林孝珏:“觉远能跑得了吗?”
林孝珏也不敢保证,但她还是肯定的点头:“他出了城门谁都想不到他会逃到关外去,你不用怕。”
“我不怕。”高阳用袖子擦干眼泪:“只要他活着,我们就有见面的机会。”说完,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林孝珏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
她道:“你会你回宫知道怎么办吗?”
高阳忙道:“是我心甘情愿的,跟觉远没有关系,是我连累了他,我会跟父皇求情。”
“只怕这样,父皇会更为生气。”
高阳一愣。
福婉好像明白了一个道理,父目都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太上赶着谁。
高阳道:“那我总不能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吧。”
“那样觉远就更死无葬身之地了。”
因为皇室威严不可侵犯,谁敢欺辱公主,就得死。
高阳捂住脸,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林孝珏试想一下如果是她自己的话怎么办?
皇上太强势,手握生杀大权,就算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皇上自己消气。
林孝珏道:“你就什么都不要说了,老老实实认罚吧。”
为了觉远,这些苦高阳都能承受,她唯一不能承受的是,以后怕是见不到觉远了。
所以等到回到宫里,跪在皇上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出心里话:“父皇,儿臣想跟觉远在一起,父皇,求您成全。”
皇上余怒未消,再添震怒,恨不得一巴掌打死高阳。
他气得脸色发黑。
道:“你堂堂公主,如何能跟和尚在一起,这个和尚,真是罪该万死,你越是求情,朕就一定要杀了他。”
高阳伏地大哭,再也不敢求情了。
皇上发完一通脾气,要把高阳关到宫中老死,说着就喊人来带人下去。
正这时,大刘公公迈着无声的步子走进来。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高阳公主,皇上一生呵斥:“说。”
大刘公公不敢隐瞒,低头道:“圣上,觉远和尚抓住了。”
高阳听了吓的魂飞魄散:“怎么会找到?他在哪?”
皇上看着大刘公公一瞪眼。
大刘公公道:“其实不是下面人抓到的,是那和尚自己跑到宫门口,要见高阳公主。”
所以他是自投罗网的,皇上有些意外。
高阳突然站起,撩起裙子就往外跑。
皇上大拍桌子,喊道:“给朕把她抓起来。”
两边侍卫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高阳制伏。
高阳回身扑到在皇上面前,头磕在地面上咚咚作响:“父皇,儿臣求您,您就让儿臣在见他一面吧,他要见儿臣啊。”
1091 是谁的责任
皇上还是让人把高阳带下去了,至于觉远,问了大刘公公他身在何处,大刘公公说收在东厂监牢,皇上二话不说,做了个杀无赦的动作。
可怜觉远,也很舍不得高阳,不然他不会去而复返,他心思单纯,以为见最后一面也是好的,哪承想皇上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眉心带着朱砂痣的少年和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死的没有闭上眼。
终于把勾引女儿的和尚杀死了,皇上心头解了不少恨意。
听说高阳哭的吃不下饭,作为父亲的爱女之情又被引出来,皇上想了想,亲自到高阳宫中来,准备看她一眼。
正赶上太医在请脉,皇上随口问道;“公主身体可有大碍?”问完又想,肯定是自己吓自己,就哭一哭能有什么大碍。
太医不敢隐瞒,示意左右退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圣上,公主刚小产过,如果这样哭,肯定会伤身子的……”
他话还没说完,皇上眉毛倒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太医吓得身如筛糠,根本想不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小产。
小产。
竟然跟那和尚珠胎暗结。
皇上差点背过气去,将隔断的珠帘一把手扯断,扔到地上,怒火中烧进到高阳的卧室:“高阳,你真是朕的好女儿,朕白疼了你这些年,一点脸都不给朕长。”说完双手已不可遏制的颤抖,寻找屋里的东西,不知道是要打人还是要摔东西。
伺候高阳的宫人强忍着,才不让自己晕倒,因为晕倒有可能会死,可是不晕倒,这样吓也吓死了。
高阳躺在床上迎着父亲的目光,眼里都是泪,十分可怜。
她道:“父皇,求您让儿臣见觉远一面,就一面,求您了,求您了。”
求到最后,只间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皇上道;“朕已经把他给杀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袍袖一甩,又怒气冲冲出门去。
高阳忘记了哭,坐起来看着床头跪着的宫女:“方才父皇说什么?觉远已经死了?”
宫女听她声音出奇的平静,不带一丝情绪,心中顿时一惊,方才她还又哭又叫了,怎么人死了反而不伤心?
宫女不敢回答。
高阳猛然间推她一把:“去打听,去,你们都是打听,本宫要见觉远。”
觉远是真死了,宫人出去之后都不忍心回来告诉公主。
高阳在屋里等了好久,也不见宫人回来,心中已然明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动声响的吃了宫女端来的米粥,然后便说累了,要休息。
她哭了一天,是该累了。
宫人们伺候她也累的不行,再加上皇上惊吓,身心俱疲,没用她劝几声,人就都下去了。
等外面没了动静,高阳换好偷偷准备好的嫁衣,将雨后天晴色的软烟罗床帐撕成布条,打好结,踩着凳子搭到房梁上。
她脖子挂在系好的圈里,望着窗前无边月色一笑,宫殿的夜景真漂亮啊,一串串的灯笼宛如游龙,风一吹,那龙就活了,树木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从小到大,她都过着富贵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本来应该很快乐,可是总感觉的缺点什么。
直到遇到觉远,她才明白为什么宫里的生活死气沉沉。
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失去了,就再也快乐不起来,人生了无生趣。
“觉远……”她鼻子一酸,流出泪来:“我真的很想你,你慢慢走,等我。”
说完将凳子踢倒,便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林孝珏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日早早醒来,紧接着,李固信就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觉远被抓到了审都没审就被处死了,夜里宫人发现,高阳公主吊死在自己的宫中。”
二人是在花厅见面的,林孝珏听了捂着胸口退后两步,一下子坐到身后的椅子上:“都死了?”
李固信见她已热泪盈眶,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事实上他也非常难受,高阳和觉远,他们只是想在一起而已,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可就这么死了。
或许他想的不对,他们伤害到了皇上,伤害到了皇上的脸面,皇上的自尊心。
李固信蹲下来拉起林孝珏的双手,轻声道;“希望将来,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真心相爱的人,可以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自由在一起。”
林孝珏一下子抱紧兰君垣,泣不成声:“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断的努力,我不断的努力,我就是要告诉世人,那些个规矩,观念,都是狗屁,都是狗屁啊……”
说到最后,她嗓音都喊变了调。
李固信轻抚着她的背,心中无声的叹着气,这个世界根深蒂固的无媒苟合,厌恶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她那点努力,杯水车薪都不到,又如何能撼动皇权,撼动道德基石,办不到的。
林孝珏哭了好一通,等实在哭不动了,感觉气息都不够了。
但她还是站起来,对李固信道;“我要去为高阳送送行。”
锦衣卫和东厂都收到了消息,街上传闻高阳和和尚有染,如果这时候说高阳暴毙死了,就等承认事情是真的了。
可是不宣布死讯,又如何能掩饰得住呢?
皇上心里全是后悔,没想到自己娇惯的十分娇气的女儿,竟然有勇气死,这出乎他的意料,他也不明白,就死了一个和尚,至于就放弃做人的机会吗?公主的身份都不要了,他这个父皇都不要了。
他十分想发脾气,想把高阳从棺材里拉起来,大骂她狼心狗肺,养育之恩难道抵不过一个和尚?
可是他心里好似又明白,是他把女儿逼上绝路的。
看着女儿安静的躺在棺材里,随是吊死的,但是脸上没有淤血,还是那么干净,他一下子就颓然了,连退三步都没站稳。
身后大刘公公硬生生接住她,用身子挺着他坚实的身体。
皇上扶着额头站稳,顿时热泪盈眶。
这时小太监来报:“永安公主来送高阳公主。”
皇上没有让人给功勋之家送讣告,但是义女还是来了。
他就知道事情瞒不住。
皇上转过脸去,大刘公公忙将皇上身体挡住,让皇上调整一下情绪。
林孝珏从外面进来,没有看皇上,直接棺椁之前,手扶着棺椁的帮沿,头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