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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文也不敢透漏太多,道:“一直在准备。”
这等于没回答,滑不留手的。
杨泽文听了暗暗撇撇嘴,这家伙,心眼见长啊。
他笑了笑:“梓岐兄是永安公主的得意门生,一定有关于春闱的内部消息吧?”
白梓岐警惕之心更重了,这种事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能跟别人说啊。尤其是这个杨泽文,他是程朱理学的门徒,而他家公主讲心学,明显的,杨泽文是许文馨的人,许文馨又是薛世攀的老师,薛世攀处处跟公主作对。
就是他杨泽文自己,也曾正面跟公主捣过乱。
不管哪方面,都不可能告诉他。
白梓岐道:“杨兄不是已经高中,问这些事做什么?”
杨泽文尴尬笑了一下,道:“不瞒梓岐兄,我有一个师弟,今年也下场,人都说你们这里有许多锦绣华章做参考,梓岐兄能不能看在咱们昔日的情分上,把这些制艺文章借我师弟看看。”说到最后,他陪着笑,声音低低的。
白梓岐想到他说的,他们昔日的情分,昔日杨泽文生病,是他不日不夜的照顾杨泽文,最后请到了永安公主。
后来杨泽文高中,他落榜,杨泽文连回头找都没找过他。
他倒不是想要杨泽文回报什么的,可是富贵了就把人忘,这种举动,到底让人心凉。
不提还好,提起来,白梓岐好性也有些不满了。
而且这种可能影响命运的东西,怎么可能外界,每年取士是有限额的,借给别人,可能影响自己的排行。
白梓歧沉着脸道:“没有,有也不可能随便外借的,这都是公主的心血。”
后一句话就说明有。
白梓岐对杨泽文的冷脸不以为杵,依然笑道:“你我兄弟,梓岐兄怎么还变得这么小气了?看完就还给你,你是不是别别人看完了比你学的好,考过了你啊?如果存在这样的心思,梓岐兄未免心胸太狭窄了。”
这是激将法,如果不借,就是心胸狭窄。
而杨泽文知道,白梓岐好名声,肯定不希望别人说他心胸狭窄,他看着白梓岐,眼睛都笑弯了。
杨泽文见这位昔日同窗志在必得的样子,心中冷冷一笑。
若是没被杨泽文恩将仇报过,他可能会把东西借给他,都明知道这人不怀好意,再借,就是蠢了。
那他这三年书又白读了。
不过让他笑呵呵面对这个人,他还是做不出来。
白梓岐一副冷面冷心的样子:“我们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还是请回吧,另外你在与我家公主作对的时候我就不再拿你当同窗,我以为你知道,没想到你不知道,那我今日再告诉你一回,我们一别两宽,个生欢喜,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不是拐弯的骂他不知自觉?
杨泽文没想到白梓岐能抢白自己,欲要跟白梓岐理论,白梓岐已经摔袍走出门口。
杨泽文大步去追。
“这位大人,出门的方向在那边。”到了门口,一个小厮抬起胳膊挡在他面前。
杨泽文忙解释:“本官是白梓岐的同窗,跟公主也有交情的。”
小厮突然冷下脸;“我家公主金枝玉叶,怎么会跟你这种小官有交情,你再赖着不走,我可报官抓你了,是不是要偷我们府上的东西。”
人嘴两扇皮,若是被冤枉偷盗,以后仕途就到头了,还得吃劳饭,而永安公主心狠手辣,什么都做得出来。
杨泽文这时才感到害怕,如果白梓岐不招待他,他赖下去,后果肯定很严重。
他飞也似的逃出大门,等站到离大门六尺远的巷子里才感觉自己还活着,还能喘息。
到外面了,永安公主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吧?见四下里无人,他掸了掸袍子,对着大门呸了一声:“什么东西,有你求我的一天。“
这话也不知道是跟白梓岐说,还是跟林孝珏说。
当守门的暗哨把事情经过告诉林孝珏的时候,正好白梓岐也来跟林孝珏回禀情况,听了气得怒火中烧,这人吐他还行,要是吐公主,有他好瞧。
不知不觉中,白梓岐也硬气了。
林孝珏对他的改变很欣慰,微微摆手:“这种人前装孙子,人后使绊子的混不吝小人不要理他,你细细跟我说,他是受谁指使,为何而来,这才值得我们注意。”
1132 眼中钉
白梓歧提到杨泽文是来借制艺文章的。
这是个奇怪的讯号,杨泽文投靠了许温馨,什么样的文章看不到?
当然,她搜罗的文章肯定更全一些,因为许文馨那些人思维模式已经固定,地位又高,难免容不下别的思想,就会错过很多好文章。
但是许文馨自己肯定没发现。
林孝珏想了想,笑意中带着淡淡的鄙夷:“王泽文早就与你划清界限,也知道你不待见他,可他还是厚着脸皮来找你借,你真的以为他不难堪吗?也难堪,但是没办法,不然他早来了。所以他早不来晚不来,还顶着难堪也要借,说明这东西现在对他们很重要,或者已经想过很多办法,可都没得手。所以我猜测,他们借回去恐怕不是为了学习,是想知道我们这边到底学到什么程度,都在学什么,要知己知彼,毕竟现在你们的文章传出去的没几篇,还很神秘,他们害怕了,要研究咱们。”
“害怕?公主说的是许文馨?”白梓歧蹙眉:“可是就算知道这些,他能做什么。”
这就不得而知了,有些人就是没有安全感吧。
林孝珏眼珠转了一下,还可能,想知道的人根本不是许文馨,是薛世攀,更可能,他们二人都想知道。
陈博彦的书房,陈大人陪着陈夫人来给儿子送补品。
陈博彦正一手捧着中庸注解看,一手在草稿纸上写下自己的见解。
陈夫人将燕窝放下后站到一边,陈大人道:“这些你不都背的滚瓜烂熟了吗?怎么还在看注解,我交给你的几篇制艺你看了吗?那都是去年进士前几名的文章。”
陈博彦早已恭恭敬敬的站起来迎接二老,听父亲提着学习意见,他笑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应该将基本功练扎实,爹爹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陈大人道:“我无意中见到一个叫白梓岐的人写的八股,真是字字玑珠,听说是那位的徒弟,你心里应该有谱,白梓岐前面连着两年都没考上,若是跟了那位突然高中,你知道那位会得到什么样子的赞誉,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自己的父亲痛恨永安公主,所以连名字和封号都不愿意提,只用那位代替,陈博彦觉得很无奈。
科举是为国家选拔栋梁,能者居之,他也没想过要与永安公主为敌。
见儿子不出声,陈大人也没难为他,肃然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实力,我对你还是有信心,就是担心,白梓岐这样一个庸才,那位都能把他调教的这样明理,怕那位还有后手,万一有别的黑马杀出来呢?她可不止白梓岐一个徒弟,总感觉她留着后手。”
陈博彦忍不住道:“爹,科举这种事,各凭本事,您担心也没用。”
各凭本事?陈大人心中一哼,这里门道可多了。
他见儿子不愿多谈对方的实力,也不再勉强,反正他有后手。
于是转了话题道:“你若是能凭真本事考个状元回来,我当然也就不担心了,我正在让人帮你找那位编制的制艺文章,她的徒弟,可是都看过的,所以学问才会突飞猛进,你别小瞧了她,也别轻敌。”
陈博彦却知道林孝珏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弄到手的,自打去年盛夏,白梓岐的文章流出之后,士林就都想知道林孝珏是怎么教徒弟的,文章书籍,自然都想弄一套出来,可是没人得手。
父亲唠叨这件事,也已经有大半年了。
陈博彦认为父亲还是会空手而归,不过不愿意扫父亲的兴,点了点头:“儿子一定好好温习,爹放心。”
儿子很听话,陈大人夫妇从书房中走出来。
二人并肩而走,陈夫人见陈大人神色凝重,想了想道:“大人,六郎不愿意与永安公主为敌,你何必总是逼他呢?再说永安公主跟咱们,也没有太多仇恨,过去的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陈大人冷冷的看了夫人一眼。
很多事,妻子儿子都不知道,老家的兄弟违规放债,收买土地,这件事已经被永安公主盯上了,永安公主虽然还没有行动,也许是因为她还没倒出时间来管这件事,一旦她开始较真,就会后患无穷。
她为了避嫌,朝堂上没有勾结多少势力,已经这般厉害了,如果门下出个状元,那等于如虎添翼,就更难对付了。
虽然现在还没想到可以把永安公主打败的办法,但总不能看着她羽翼越来越丰满。
陈大人道;“他早晚要出世的,不是他不想与人为敌,人家就会放过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以后进入仕途,还不让人吃个干净,儿子的事,你就别管了。”
陈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也就是随口劝一句。
她点着头。
后又道:“老爷,永安公主既然这么厉害,如果真的培养出了黑马,把儿子越过去了怎么办?”
陈大人惦记这个状元位置,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朝中所有阁老的子孙考中状元都会被人认为是舞弊,唯有他的儿子高中,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名声,人们还会说是实至名归。
这样的盛名之下,若是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人。
陈大人微眯起眼睛,其实有个人比他还输不起。
所有他的后招就是,看薛家那边如何应付。
比起薛大人,许文馨更看重薛世攀的学业。
年前薛世攀还留在家里温习,年后许文馨要给他开小灶,就让他搬到许府。
星光璀璨,红烛摇曳,冰冷的冬末季节,屋中热气萦绕,正是读书的好时候。
书房中,师徒二人正在探讨考提,小厮来报,杨泽文求见。
杨泽文本应该是韩大人的门生,历届主考官,都是当界考生的老师,这是不成文的规定,是惯例。
不过考生太多,能被器重的也就那几个,杨泽文偏偏就是不被韩大人重视的那个,所以就转投到了薛大人门下。
薛大人的人,许文馨也很给面子的器重。
因为杨泽文经常晚间过来,许文馨和薛世攀的习以为常,许文馨让小厮把人带进来。
进到书房后,杨泽文局促的站在地中央。
薛世攀抬起头看他一眼,目光冷漠,随后又低下头是翻书。
许文馨看着杨泽文:“借到了吗?”
让杨泽文去找白梓岐的,正是许文馨。
1133 约定门生
杨泽文当时去的时候夸下海口,一定能弄到手,哪成想白梓岐完全不念旧情,不给他。
见他这副样子,许文馨就知道是没戏了。
杨泽文这个人,主意倒是不少,就是一到关键时刻,事情的发展总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许文馨再没问杨泽文,而是侧头看了一眼薛世攀。
薛世攀听这么久没有动静,也明白杨泽文必然是空手而归。
其实真正想知道对方实力的人是他。
当他看过白梓岐等人的文章之后,心里实在是太害怕了,从未有过的感觉,比林孝珏仇视他还让人难受。
是一种恨不得毁掉对方又毁不掉的难受感觉。
他很想知道,林孝珏到底还有什么后手,如果林孝珏的东西他拿来复习,会不会比现在更上一个台阶。
但是这些事不能明说。
他是老师的关门弟子,老师对他寄予厚望,如果老师知道他更希望得到林孝珏的东西,那么老师一定很伤心,会抛下他。
所以他只能跟老师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应该打探下林孝珏那边温习功课都看得什么文章。
老师赞成他的提议。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想偷师,而老师是真的想摸底了。
不过现在不管是什么目的,杨泽文这个废物都没有完成任务。
薛世攀心里升起一股邪气,懒得去看杨泽文,放下笔目视许文馨。
“先生,永安公主最擅长邪门歪道,佛祖修行万年,才能成佛,邪门歪道向来会走捷径,徒儿看到那个白梓岐的文章,深深以为,徒儿敌不过,而且永安公主兴许手头还有别的招数,这次春闱,咱们怕是只能看着永安公主那边的人表演了。”
许文馨听了沉下脸:“你这是什么话?就这么自暴自弃了?你的文章比白梓岐不知道高多少,不可妄自菲薄。”
薛世攀当然知道自己比白梓岐高明许多,可是不示弱,老师就不会对林孝珏穷追猛打。
什么成就都没取得的时候,林孝珏就已经敢开堂授课,若是再培养出状元,进士一堆,那这天下就容不得男人说话了。
翻天覆地,林孝珏会不可一世。
他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让林孝珏明白,女人就应该做女人该做的事,相夫教子,把后宅替相公打理的井井有条。
做学问这种事,永远都轮不到女人来指手画脚。
薛世攀神色落寞:“学生不是妄自菲薄,学生是忌惮永安公主的为人,之前老师跟她辩论理学,她定然认为老师是在故意与她作对,她睚眦必报,这次咬着牙也会让自己的学生超过学生。”说到这里,若有若无一叹,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许文馨听进去了,之前为了理学正统,永安公主就跟他挣谁对谁错,最后不得不承认,他说不过对方的三寸不烂之舌。
对方赢了。
如果这次对方的学生再比自己的学生考得好,那么就别想再在士林立足了,什么理学传人,什么大儒,这些荣誉统统都会没有,随着对方声名日盛,而自己被蚕食的什么都不剩。
许文馨脸色变得极差,让杨泽文先出去。
然后站起来。
薛世攀急急叫道:“先生,这么晚了,您要出门?”
许文馨回过头来看着得意门生,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世攀,你必须要用尽全力去考得比永安公主的门生好,是比任何人都要好,不过凡事都有万一,万一永安公主那边就有人突然鸿运当头,咱们不得不防,就得想别的办法。”
要不说林孝珏觉得许文馨目中无人,他薛世攀考得好就是实至名归,别人万一考得好就是鸿运当头?
这话说的蛮不讲理,让人气愤。
薛世攀不会觉得气愤,反而觉得老师顾虑的十分在理。
“那老师此去?”
“我去找你爹商量,再去找首辅陈大人。”
“陈大人?”薛世攀眉心轻拢,让他清秀的俊颜染上一层淡淡的茫然之感,看起来越发人畜无害。
“老师为何要找陈大人?陈博彦不是也要参加春闱?”
“正是因为陈博彦也参加春闱,他与你齐名,本来今年春闱,就只剩下你二人逐鹿中原,本该受万人瞩目,现在突然杀出了永安公主的学生,咱们不能让永安公主出头,我想陈大人,也有这个意思,所以不如暂时跟陈家结成联盟,只要永安公主那边挑不起头来,你和陈博彦就又成了公平较量了,这时候靠的就是你二人真本事,岂不是好?”
要是连陈博彦一网打尽就更美了。
不过陈博彦有他父亲做后盾,不那么容易被除掉,好在,自己不比他差,只有更胜一筹。
薛世攀已听出老师的言外之意,老师要和陈家联手,酝酿一场大阴谋,就是不知道这阴谋是什么。
薛世攀问道;“陈大人能跟咱们一个战壕吗?老师希望他做什么?”
许文馨淡淡一笑,教人无数的先生摸样十足,志在必得的样子:“放心,陈大人一定会同意,而且不用脏他的手,可以说是兵不血刃,你应该知道春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做约定门生,我们只需陈大人利用职务之便,给永安公主的学生找一个合适的主考官,就一劳永逸了。”
约定门生,主考官勾选进士,勾上了谁,就是谁的仕林领路人,在朝堂上,这种关系就是师生关系,有时候比真正的授课学课师生关系更密切,按理论上来说,这种师生关系是到揭榜才知道的,可是如果在双方理论上的确定名分前先确定了名分的话那就是约定门生了。
也就是主考官事先就有看重的学子,学子也决定跟随考官,考官保证学子高中,这是一种暗箱操作。
许文馨把自己的计划跟薛大人说了一遍,薛大人虽然觉得这种行为不是读书人所为,但是永安公主这个人太可怕,一旦这个女人出头,他们的所有理学理论,就都会被击破,不管是对士林还是对社会本身,都不是一件好事,都不能纵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被逼的。
薛大人叹息一声之后同意了,然后让人下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