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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都不下雨,周围空气干燥的让人鼻子灼痛。
薛世攀在黑暗中捏捏鼻子。
他闹出了动静。
薛大人本就觉轻,听见声音忙睁开眼,层叠的纱帐外,借着月光,能看见人的影子及其模糊。
“谁?谁在那里?”
薛世攀帮父亲把床帐挂好:“爹,您醒了?”
外面晴空万里,满天都是星星,半月也十分明亮,月光如水撒在眼前的青年脸上,让他有些天真的脸颊多了一层温柔的意味。
薛大人看清楚是儿子闯入自己卧室。
吓了一大跳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薛世攀坐到床边看着薛大人:“爹,我一想到你要认那个野种回来,我就难过的睡不着觉。”他声音轻轻的,透着无尽的悲凉。
薛大人没有听出儿子的异样,这种话最近儿子说得多了,他都听腻了。
道:“我都说了,这件事不用你来操心。”
薛世攀不肯让步道:“我如何能不操心?我是家里的嫡长子,父亲认个状元回来,那我算什么呢?他是庶子还是嫡子?是长还是幼?”
薛大人不耐烦道;“你不就是怕分家产的时候分的少吗?你的那份一点都不会少了你,你回去睡觉吧。”
父亲这样敷衍的态度,气得薛世攀暗暗攥起了拳头。家产本来只有他的份。
他又问道;“父亲很喜欢哪位夏雪吧?”
薛大人斜眼看向儿子:“她的名讳,不是你能在直呼的。”
薛世攀道:“既然父亲这样喜欢,当时为什么又抛弃她,回来跟母亲生我呢?”
薛大人听儿子语气还算好,不像之前动不动就要骂人的样子,暗暗叹息一声,道:“这是男人的责任,我是薛家人,我与秀臣说过,身为薛家人,能为薛家牺牲,这是责任也是荣幸,当时我已二十有三,不再是那个浪荡子了,我要功成名就,撑起门楣。”
薛世攀道:“那父亲也可以休了母亲啊,这样也不必耽误母亲一生。”
薛大人呵斥道:“胡说,薛家人岂能做出休妻之事?亲事是老太爷定下的,你娘没犯七出之罪,如何能休了她?”
薛世攀心里冷笑,所以他就伤害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美其名是为薛家做了贡献。
他很想告诉这个伪君子的父亲,愿意牺牲是他的事,他也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为薛家牺牲。
薛世攀道;“如果认回来,薛秀臣要让父亲休妻,或者让父亲娶夏雪做平妻,父亲会同意吗?”
薛大人心中一动,名声已经不好了,娶个平妻又如何?这个原配妻子是肯定休不得的,但是死后,也不想再跟这个人睡在一个棺材里。
他面上不显示,道;“我与你娘,是有三媒六聘为证的,绝不可能休妻。”又道:“跟你说了,你放心,你哥哥自己有本事,他还有贤王妃撑腰,少不了你什么。”
贤王府有什么了不起,福婉都是他看不上不要的,那个薛秀臣喜欢捡破烂就让他捡好了。
薛世攀再琢磨父亲话语里的玄机,只说不休妻,可没说不平妻。
而且父亲让他叫那个野种哥哥。
薛世攀慢慢闭上眼,这个伪君子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了。
薛世攀突然从身后抛出一个白团来,白团那么一抛,立即算落,等抖落开,薛大人看清了,这是白绫。
他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嘘!”薛世攀一边在床眉上系口子把白绫挂上去,一边低头看着父亲:“爹,你该怎么选,儿子帮你选好了,上来吧。”
薛大人又惊又怒:“你是想逼我死?”
薛世攀点头:“因为我越来越厌恶你,你就是个自私鬼,事到如今,你都不知悔悟,你死了薛家可以对外宣称你是被那些舆论逼死的,你是以死谢罪。
很快你做的下做事就会被人们原谅,毕竟人都内疚死了。
可是你要赖着不肯死,还要认回儿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私生子,那就只会让外人越来越厌恶薛家,薛家的名声才是真的毁尽,你快上来吧,我不容许你这样糟蹋薛家。”
薛大人怒急了:“薛世攀,你还敢弑父不成?我现在就叫人来打死你,你信不信?”
薛世攀道:“我说你心情不好,要伺候左右,下人都信了,都被我打发下去了,毕竟你奴役他们很久,是人就需要休息,他们很高兴我给他们放了假,不会出现在这附近。”
薛大人听儿子语气不像是开玩笑,这才感到深深的畏惧。
这儿子既然是提前计划好的,那真的想杀他。
薛大人气得大吼:“我会听你的吗?你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打死你算了。”
“反正你又有儿子了是吧?所以无所谓打死我。”薛世攀苦涩一笑。
笑容虽悲凉,但他相貌天真无邪,让人看了会生出无限怜意,薛大人心里真有些不舒服了,若不是之前一直忽视这个儿子,讲究棍棒之下出孝子,这个孩子不会这么顾影自怜吧。
薛大人又心软了,道:“我死了你和你娘怎么办?这件事不用你管,你回去吧。”
“不。”薛世攀很倔强的出声,指着薛大人墙上的长装裱好的壁画道:“我知道你把那东西藏在那里了,现在就在我手上,你不把脖子乖乖搭进来,我就把证据交给大理寺。”
他说的地点一点不差,薛大人脸瞬间变得颜色,像开染房了一样好看,一阵青一阵白的。
“你怎么会知道那东西的存在?”
薛世攀眯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婚书:“看清楚了吗?这是你和夏雪的婚书,事发之后,你只感承认夏雪是外室,从没拜过堂,但这婚书就是你停妻再娶的证据,有了这个证据,你就等着坐牢狱吧,也不会轻易被放出来,会死在牢狱中。”
薛大人眼睛快要瞪出血来:“薛世攀,我是你亲爹。”
薛世攀笑道:“所以我才给你一条明路。”他指着白绫扣:“自己上来,你能拿个畏罪自杀的好名声,不上来,那就别怪我要把你推倒牢里去,你也活不了多久,还多了一个恶名,自己想。”
不容反驳的语气让薛大人后退了:“薛世攀,你这是弑父,是死罪。”
“所以我让你乖乖上来,不要连累我,我做事不爱脏手。”薛世攀已经明显不耐烦:“还不上来?等着天亮被拯救吗?我说到做到,你不上来,我就去告你停妻再娶。
“十三,我是你爹啊。”
“我没有你这个爹,快上来。”
薛世攀将白绫套子扯开,恭候着薛大人。
薛大人还是不动。
薛世攀道;“大人不是说,能为薛家牺牲,这是荣幸,这份荣幸你不要了吗?”
薛大人被薛世攀逼的嘴唇开始颤抖。
薛世攀眯起眼睛:“快上来吧,上来,你真的该死了,不能再留你了。”
薛大人又被薛世攀拎着两字抓起:“非要我们父子反目成仇吗?临死都不留点好印象吗?快上来。”
薛大人被薛世攀推到白绫前,眼泪一瞬间就流出来,他一辈子学理学,教书育人,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死在儿子手上,自己没教好?
薛世攀道:“”死在我手上,你死得其所,死在别人手上,人家都会让你忏悔,而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忏悔,你觉得别人都是应该的。”
薛大人在最后的时候后悔了,后悔生这个儿子。
1164 急着成亲
林孝珏早上从国公府出发,还没到百花深处的宅子,就听说薛大人死了。
到了宅子,去偏院见周二:“听到消息了吗?”
不用她说全,周二站在案后已点头:“田叔已告诉我了。”薛大人吊死在卧房中,还是跪着的,虽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他也知道,是薛世攀的手笔。
因为公主对薛世攀很有信心。
林孝珏见他表情平静,看不出悲喜道:“还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周二先是摇头道:“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想法了,好的坏的,罪恶的,正义的,都已经带走了,我记得我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村里的老人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孩子,人和人相处,就是缘分,你父母缘薄,但是别心灰意冷,他们只是这芸芸众生的两个人而已,以后你还会遇到许多许多人,有缘分的,真挚的情感是一样的。”
林孝珏笑了:“是有智慧的老人家。”
周二抬眼看着自家公主蓦然间温柔下来的容颜,忍不住也笑了:“是有智慧的老人家,跟公主一样,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应该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或者我对你好,你也来对我好,而不是根据什么亲情,硬要把没缘分的人凑在一起。”
林孝珏上辈子父母缘不薄。
这辈子林世泽虽给她造成了一点困扰,但她并没有多么在意,因为也不是亲爹。
所以她无法对周二感同身受,但因周二平淡的笑容而带来的心头隐隐悲伤让她知道,没有父母陪伴,其实是一件相当不幸的事。
林孝珏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了,周二没事就好。
“总之,是过去了。”
周二抬头看着薛家的方向:“过去了吗?嗯,过去了,怎么也想不到,薛世攀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他选择了最彻底也最令人震惊的方式结束了我和薛家的关系。”
林孝珏不以为然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不用理他,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都作死的。”
周二想了想,觉得公主说的在理。
周二幸好没有跟薛大人扯上关系,不然薛大人一死,他又得守孝,刚刚金榜题名啊,还跟福婉定了亲,谁愿意再等三年。
现在这些顾虑都没有了。
即便世人都知道他是薛大人的儿子,也有人提出他道德上应该守孝。
但族谱都没入的人,谁会管的那么严。
故而在朝廷定下新科进士门的职务之后,贤王府就张罗着要给郡主成亲的事了。
周二是林孝珏培养出来的,林孝珏虽不管他娶谁,但在道义上,他还是要问一问公主的意见。
因为各自开了府,他们现在都不住百花深住了。
林孝珏也搬回了医馆,她到底更爱当大夫。
周二到后堂来见林孝珏,行了礼把来意说明。
林孝珏掐指算了算:“六月初二就很好,不要大操大办,因为要闹旱灾,你们要着急成亲,就选这个日子,不然的话,之后旱灾一起,宗庙和礼部就没那么好过了。”
福婉成亲,不光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要上报宗庙和礼部。。
周二道:“那我回去跟岳父说一声。”
林孝珏道:“在此之前,二哥还是找个日子把名字改回来吧,世人还是重礼法的,不然不好听也不好看。”
周二点头:“我来,一并要说这件事,当年那人给我取名叫做秀臣,虽然我很不待见他,但这这个名字我娘和外公外婆都能认识我,就不改了。”
名字而已,林孝珏不那么在意这些东西。
道;“到时候别忘了禀告给吏部,重新写档案。”
周二答应着,不过他到底不如林孝珏在朝堂中混的久,不知道薛大人死后,他要改回姓夏,还会不会有人捣乱,所以心有些不安宁。
事实上这样喜欢管别人家闲事的还真有。
薛大人的丧礼,就有人提出让薛夫人去认领丈夫的遗孤,给丈夫守孝。
不过薛夫人是软弱废物不管事的,丈夫死后,她要听儿子薛世攀的。
薛世攀亲手杀了父亲,就是为了不让哥哥回家,如今父亲都死了,他可以做主了,怎么还会去找那个麻烦?
所以薛家不配合,谁想找周二的晦气,都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贤王等知名大人物的见证下,周二正式在院子里起了夏家祠堂,祠堂里供奉外公外婆和亲生母亲,他的名字,也叫回了夏秀臣。
这是在礼部和吏部有档案记录的,所以以后谁想赖账,都不行。
夏秀臣就只姓夏。
福婉嫁过来就是夏家的儿媳妇。
说夏秀臣和福婉的婚事有眉目了。
林孝珏和李固信天天张罗要成亲,可是总觉得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如今林孝珏又给夏秀臣和福婉选了六月初二的日子,那他们就不好再赶这个日子。
可是越往后,越不适宜成亲。
林孝珏道:“我们只请几个亲戚吧,把亲事定在六月二十。”
只要能成亲,李固信谁也不请都可以。
他高兴的将林孝珏抱起:“你说哪天就哪天,别的我不管,只管成亲。”
林孝珏吧嗒在他额头盖了个章:“我也只管成亲。”
虽这么说,可是都不管,怎么成亲。
林孝珏还要写信给周光祖说一声。
李固信倒是会想办法,把事情都交给风少羽操持,风少羽成过亲,周清靓又怀孕了,经验丰富。
大哥终于要成亲了,风少羽宁可日子不过,也要帮大哥这个忙。
可他是含着金勺长大的,什么都喜欢阔气,李固信即使交代他低调一点,还是不少人都知道了。
太子听到婚讯的时候正在看奏章,有本边关的奏报拿错了,本来是要送到皇上那里去的,却出现在他的桌面上。
太子把下人都遣走,然后放下奏折慢慢站起,一步步走向窗口。
虽然步伐很慢,腿也吃力,但他已经走得端端正正,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姿势那样难看了。
窗下摆了两盆美人蕉,卷曲的花朵正开的娇艳,像是女人最美好的时候。
花朵渐渐变成表妹的样子,这么特别的女人,正应该陪伴他左右,分享他的锦绣河山,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是不是有些不甘心?
1165 送礼
正当太子沉思的时候,锦衣卫来报:“殿下,方贵妃派人给指挥使大人送了贺礼。”
方贵妃跟李固信已经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还会送贺礼?
太子一声轻快的笑,看来有人比他还等不及。
林孝珏和李固信成亲要在公主府。
林孝珏没住进来,李固信早就住进来了。
风少羽帮他收拾婚房,他劳作一晚,回来准备检视一边就去休息。
这时门房的下人来报:“宫里来人求见驸马爷,在门口等着呢。”
李固信道:“是哪一宫的人?”
门房道:“拿的是采买小火着的牌子,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宫。”
李固信想了想;“带他到前厅等着。”
李固信到了前厅一看,这个来访者的气质绝不是小火者,一看就是管事大太监,而且他看着十分眼熟,等他坐下来之后目光看着前方一敛;“钟粹宫的人?”
那太监身后背个小包袱,躬身一礼,把包袱递给李固信:“这是贵妃娘娘派咱家送给指挥使大人的。”
李固信没有接,道:“我与你家贵妃并无礼尚往来,她这是何意?”
太监没想到会被拒绝,伸出去的手很是尴尬的挂在半空中。
李固信眸子沉下去:“若是没事,那本官就送客了。”
太监急的额头冷汗直流,之前听说这位指挥使大人面扎的一个人,哪里就跟传说中一样了?周身散发的冷酷气息让人不自觉对他心生敬畏,人家是亲而不近啊,根本就不是善茬。
太监想着方贵妃交代下来的话,一时间觉得自己命可能保不住。
“大人,其实是……”
李固信面沉如水:“若是来捣乱的,趁我没发脾气之前回吧。”
回去他又如何跟贵妃交代呢?
太监豁出去了,总不会真的杀了他,可要是办不好这件事,贵妃娘娘能把他踩死。
他打开包袱,里面的东西明晃晃的,是个木牌位,方颜诺的。
李固信大怒这站起。
太监后退三步,牙齿打颤道:“这是大人的原配妻子,大人再娶,总不能忘了让续弦夫人给原配上一杯茶,我家娘娘就是怕大人不记得,所以才好心让小的送这灵位来,到时候大人可别忘了,若是大人忘了,那娘娘只好让人把牌位摆在路上,跟着迎亲队伍,到时候不知道是谁难堪。”
方颜诺虽然没人重视,但一提起就都会有人记起,是他取过的妻子。
李固信从未有过的气急败坏,抬起一脚,直接踢在太监肚子上,那太监从屋子正中间,直接射到厅门口,手上牌位也被摔得好几半。
李固信呵道:“捡起来给我滚。”
太监疼的额头冷汗直流,但还是用尽了吃奶得劲跑了,再留下来,他怕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跑了并没有带走牌位,李固信低头,那个摔碎的诺字就在他脚底下。
他火冒三丈把碍眼的东西提走。
真他妈晦气,新婚的房子里出现这玩意。
又十分心疼自己,给方氏做牛做马那么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