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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那么多单位,怎么走得过来。
程文明想了想又问:“卢书记有没有回来?”
“没有,雨山夏天没思岗热,冬天没思岗冷,气候和自然环境比我们老家好。他儿子女儿反正在外地,对他来说在南港工作也是在外地,打一通电话,把芦笋芦荟全叫到雨山去过年,说让孩子们看看大山,逛逛苗寨。”
“人家去南海过年,他让家里人去贵省跟他一起过年?”
“不光芦笋芦荟,不光他老卢家人,把马主席、袁书记、牛部长等老朋友全请了一遍,用他的话说就当旅游,旅游过年。”
如果评选“最潇洒的干部”,老卢第二,估计没人敢当第一,他日子过得太特么潇洒了,在良庄当乡长时就很潇洒,天天大鱼大肉。
程文明禁不住笑了。
林新霞过半辈子就出过一次远门,同样是大西南,不过那次差点成奔丧,想到老卢过得如此滋润,忍不住说:“老程,要不我们明年也去贵省看看。”
“我们去做什么?”
“去玩玩啊!”
韩博回头瞪了他一眼,扶着方向盘没好气说:“你以前办案,天南海北跑,什么地方没去过,提起出差就怕。嫂子和孩子没出过门,甚至没旅游过。我家老爷子电话,我姐夫电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时间陪嫂子孩子去东海看看。
等明年孩子放暑假,你再跟单位请个假,陪嫂子和孩子去新阳,那边夏天不热,真不用开空调的。就算我没时间陪你们转,晓蕾有时间啊。现在条件好了,以前是生存,现在要得是生活。”
“旅游,其实我们旅游过,去bj,还看过春节联欢晚会。”
“一码归一码,再说那跟政治任务有什么区别?”
“好吧,我看看,有时间带她们去。”
程文明其实真正想问的不是老卢,提起老卢只是一个由头,韩博不明所以把话题说到旅游上,他只能开口问:“韩局,陈文兵的事有没有戏?”
有没有搞错!
自己早忙忘了,他居然惦记着。
韩博轻叹道:“老程,我一直想跟陈文兵书记谈谈,想想觉得不太合适,我又不是组织部长,这些事不好谈。既然你提到这事,帮我提醒提醒他,雨山和思岗存在很大的地区差距,雨山县的副处级干部,退休待遇极可能没有思岗的副科级干部高。
事实上不只是待遇没沿海地区高,甚至没有保证,拖欠一年半载工资并非没有可。他这是要调动,不是一般的交流挂职,调过去就调不回来了,这些现实问题必须要考虑清楚。”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
作为一个过来人,程文明能理解良庄镇党委书记陈文兵的感受,笑道:“韩局,他去雨山考察过,当时去过很多人,现在还有丝绸系统干部在雨山工作。地区差异,这些情况他知道,他肯定有这个心理准备。”
“你确定?”
“你想当一个好警察,我到底想什么,其实只想当好一个刑警队长,不被人误解,能对得起这身警服,这个目标我不知道有没有实现,反正我们现在混得应该不算差。陈文兵呢,他一样有理想,有政治抱负。
同样是良庄一把手,老卢成了副调研员,现在退而不休,越过越风光。焦汉东现在是分管经济建设的县委副书记,听王燕说他在那边干得有声有色,指不定哪天就接任县长。陈文兵才46岁,当然想拼一把。”
政治抱负说白了就是想当官,只有走上更高的领导岗位才能体现自我价值,才有职业成就感。
学而优则仕,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陈文兵作出这个抉择无可厚非。
韩博却觉得有些讽刺,自己这个从未想过当多大官的人官运却一直不错,职业生涯中总能遇到贵人,人家很努力很拼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迟迟得不到晋升。
把程文明一家送到地方,回到阔别大半年的滨江小区,韩博仍唏嘘不已。
停好车,走进客厅,气氛明显不对。
李晓蕾没上楼,李佳琪坐在沙发上跟她嘀咕什么,田学文抱着双臂假装看电视,但声音却调得很低,显然在听她俩交谈。
“怎么啦,大过年的。”韩博放下钥匙,一屁股坐到沙发扶手上。
李晓蕾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说:“吴娜被欺负了,可能遭到家暴!”
“吴娜?”
“别装了,这又没外人,你青梅竹马的那位,咱家的亲戚。”
“想什么呢,我不是说不认识她,我是说她被欺负,她可能遭到家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她打电话了?”
“大哥,我看见的。”
李佳琪抱着大肚子,凝重地说:“前天下班,我见她车停在小区门口,红色宝马,江城牌照,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的。我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她,她想走,被我拦住没走成,说开着开着稀里煳涂来这儿来了,到这儿才想起你们不在南港。”
“然后呢?”
“她戴一副大墨镜,只能遮住眼睛,遮不住嘴角。再说我是干什么,半边脸都肿了,嘴角破了,左手腕还有挫伤。”
老同学的婚宴看样子不是一两点失败,好不容易复婚却过成这样。
中国不是美国,公安不是美国警察。事主不报案,公安不能跑过去抓人,真要是去,别人会以为你吃饱撑着没事干。
两口子打架,这种事应该找舅舅,找舅姥爷。
韩博很同情“同桌的她”,可这种事又不好介入,当着老婆大人面更表现出很积极,干脆跟田学文一样装着看电视。
“我刚给她打过电话,她说没事,不过声音不对。我挂断电话再给咱姑打,咱姑家不是跟她娘家挨一块儿么,咱姑说她在镇医院,肋骨好像断了,骨头断了还把车从江城开了回来。”
李晓蕾最见不得打女人的男人,咬咬银牙,接着道:“咱姑还说她男人带着孩子追到丝河,跟她爸她妈赌咒发誓以后不动手,她爸她妈没让那混蛋进门儿。”
“怎么办?”
“你说呢?”
李晓蕾狠瞪了他一眼,愁眉苦脸说:“你去年春节没在家过,你不知道,她想复婚她爸她妈当时是不同意的,她跟我说,我帮她跟咱爸咱妈说,咱爸咱妈再去做她爸她妈工作,也就是说这事我们有责任!”
帮人牵红线,牵出麻烦了?
韩博暗叹一口气,指指她手机:“再给吴娜打个电话,问问吴娜的意思。”
“怎么问,问什么?”李晓蕾只知道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能问什么,问这个日子想不想过了,如果不想过,干脆再离,这次把孩子的抚养权拿回来。那个混蛋不是动手打人么,还打断骨头,财产怎么分割,孩子的抚养权归谁放一边,只要吴娜愿意指证,还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这就是对了么,我给吴娜打,把那个王八蛋抓进去,判他个三五年。”
老同学看样子对她的丈夫恨到极点,李晓蕾根本没怎么做她思想工作,吴娜哭着说这次不会忍,这日子没法再往下过。
李晓蕾不出意外的大包大揽,俨然以娘家人自居,全权负责接下来的相关事宜。
这算不上以权谋私,韩博立即拨通思岗县公安局丝河派出所长电话:“林所,我韩博,我现在以事主亲属身份向你报案……受害人从江城回到丝河老家,嫌疑人带着孩子也到了丝河,受害人在镇医院接受治疗,你可以安排民警先去做个笔录,可以找孩子侧面核实。”(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不是小事!
丝河不是良庄,走出去的大老板不少,大干部不多。
但不管大老板还是大领导,全是镇里关心的对象。
跟大老板搞好关系,人家说不定能回老家投资,帮助老家发展。就算不回来投资,镇里有点事也能找人家化化缘,诸如造桥修路、资助困难家庭、救济孤寡老人等等。
跟领导搞好关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总之,丝河镇领导跟曾经的良庄乡党委书记老卢一样有一个电话本,上面记得密密麻麻,只是相互之间关系没老卢跟人家那么好,记录得也没老卢那么全面。
老韩家两样全占了!
韩总是丝河镇赫赫有名的大老板,全镇35岁以下的木匠、漆匠,至少有80%在他手下干过。全镇大大小小30多个装修老板,几乎全是他带出来的。
现在东海开装饰材料市场,其实不只是市场。
前面一排商铺的二层和层,有七八家丝河人开的装修公司,工装家装全有。在市场内经营的商铺老板,也有十几个是丝河人。
市场后面原来是三排大仓库,结果在东海搞装修、做其它生意或打工的丝河人知道装饰材料市场老乡多,个个往哪儿跑,韩总干脆把一排仓库改成“丝河宾馆”,有条件不错的标准间,也有价格便宜的大通铺。
久而久之,韩总的装饰材料市场成为丝河人在东海的“大本营”。
甚至有人买了一辆大客,申请营运路线,每天凌晨5点准时丝河出发,10点左右到东海长途汽车站,然后再去装饰材料市场。下午1点半从装饰材料市场发车,先去东海长途汽车站,带上散客再回丝河。
不光普通老百姓过去,镇领导去东海办事或去外地经过东海,也会把装饰材料市场作为落脚点。老家父母官过去,韩总自然热情接待。
良庄建筑业搞得好,丝河装修业独树一帜。
可以说韩总在丝河的地位,相当于汪总在良庄、
虎父无犬子,韩总厉害,小韩一样出色!
副处级领导,而且是前途无量的副处级。
韩总的儿媳妇更牛,曾经的良庄农民合作基金会董事长、南港…市城市商业银行董事长,是思岗县金融界的“一姐”,迄今为止仍是思岗县人民政府经济顾问、南港市城商行董事。
人找你这个派出所长办事是给你面子,这个机会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林所长接完电话,一下子来了精神,拉开门,朝斜对过办公室喊道:“敬生,查查春风旅社入住记录,有没有一个江城人!”
“好咧。”
公安信息化建设正在不断完善,宾馆旅店管理系统不再是大城市公安机关的专利,已经普及到基层。
值班民警点点鼠标,调出镇上旅馆的入住记录。
大过年的,谁不回家?
丝河镇平时就没几个外人,临近春节外来人员更少,顾敬生一下子就查到了,“林所,有一个,姓阎,叫阎中洋。”
“你去值班室叫上老王,在春风旅社盯着。带上对讲机,等我命令。”
“林所,我查过,他不是在逃人员。”
“废话,要是在逃人员,他还能在旅社呆到这会儿。”
“有线索?”
“有,我去落实,盯紧了,人跑了你负全责!”
“是!”
询问情况、做笔录这些事情,林所长是不会假于人手的。
收拾好纸笔,拿上车钥匙,开警车直奔镇医院。
门诊一个人没有,药房和收费的地方被小偷搬空都不知道,里里外外又没个监控,一点防范意识没有,林所长微皱起眉头,打定注意明天要跟院长好好谈谈。
穿过门诊,赶到后面的住院区,才看到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正在办公室看电视聊天。
林所不只是派出所长,也是镇党委成员,镇里的企事业单位没人不认识他,走进去看看住院记录,让两名医护人员继续看电视,独自来到产房隔壁的一个病房。
乡镇医院,条件一般。
没有电视机,只有四张病床和两张长椅,病床中间有白色的床头柜。
临近春节,住院的人也不多,整个病房就一个病人,正躺在床上发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卧在里面床上睡着了。
“吴娜同志吧?”
“您好,请问您是?”
吴娜强撑着要起身,林所急忙示意她不要动,朝惊醒的中年妇女笑了笑,拉过长椅坐到床边。
“吴娜同志,我是丝河派出所长林志贵,这是我的证件。韩局刚跟我通过电话,他很气愤,对这件事很重视,正同李行长一起从南港往回赶。”
老同学果然没袖手旁观,李晓蕾真是一个好姐妹。
吴娜心中一酸,又禁不住流下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
“别难过,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强。”
林所从床头柜上找到一包纸巾,递给她道:“韩局和李行长很气愤,我也很气愤,你是我们丝河人,作为丝河派出所长,这种违法犯罪行为我能不管?韩局工作很忙,而且他调到大西南去了,请你相信我,相信我们公安机关……”
老同学让来的,当然能相信。
吴娜强忍着伤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林所很认真地做笔录,每个细节都问得很清楚,吴妈意识到老韩家愿意给吴家“撑腰”,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起来。
韩局交代的案件,当然要办成铁案!
不能光凭一面之词,林所提出要要孩子,吴妈立即给家打电话,让吴娜父亲赶紧把外孙送来。
正等着,正说着安慰话,外面又进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风度翩翩,女的气质也不凡,不是韩博和李晓蕾,林所和吴家母女一个都不认识。
“您是吴经理吧,我是思岗正义律师事务所主任董虎,这位是我同事吴文静律师,跟您是同宗。我们同时也是南港城市商业银行、良庄建工集团的常年法律顾问,李晓蕾女士在电话里跟我们简单说了说,如果您相信李晓蕾女士,完全可以签一份委托书,把剩下来的事全权委托给我们代理。”
老同学两口子真没说的,一个找公安,一个找律师。
在江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吴娜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吟着泪水,紧咬着嘴唇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二章 “这个年你要在看守所过”
韩博和李晓蕾所做的不只是这些!
韩博开车,李晓蕾不断打电话。
“许院长,病人不光要在您那儿治疗、康复,今天都腊月二十九了,而且要在您那儿过年,费用不是问题,关键是环境,谢谢,拜托了,回头我去给您拜年。”
“陈总,我李晓蕾,我一个姐姐在人民医院,对对对,人这会儿还在丝河,马上转院,等病房确定下来我给你电话,两个老人,一个病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准备四个人饭菜,这方面你有经验,好好好……”
作为前良庄农民合作基金会董事长,作为思岗县人民政府顾问,李晓蕾对思岗比韩博这个思岗人熟悉多了。
人民医院的院领导,人民医院对过酒店的老总,没有她不认识的,几个电话一打,吴娜该怎么接受治疗,她们一家这个年该怎么过,全部确定下来了。
之所以连夜办理转院手续,不光是让吴娜换个环境,省得被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笑话,也是让她赶紧到县里来做伤情鉴定。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姓阎的既然敢动手,那么他就要承担后果!
好长时间没回老家,老家的变化又一天一个样。
大半夜开车,安全第一,赶到思岗县城已经是深夜11点多,打电话确认吴娜也转到了县人民医院,李晓蕾在人民医院门口下车,先上去陪陪她,晚上住良发大厦的宾馆。
韩博没上楼,不是不想去看看,是不知道见着之后该怎么安慰。
太关心不好,不关心更不好,这个尺度很难把握,不如不见,反正她们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收拾那个敢打老婆的混蛋!
驱车赶到阔别一年多的丝河老家,没跟一样晚上到家的老爸老妈、老丈人丈母娘及姐姐姐夫打电话,直接把车开到丝河派出所。
“两口子吵架,你们没跟老婆吵过?我是没控制住,动过手,她一样动过手,你看看,这是她抓的,这儿是她挠的!再说我知道错了,我是来跟她认错的,你们去问问,下午我都跟她爸下跪了……”
办公室很吵,一听见江城口音便知道嚷嚷的是老同学的丈夫。
韩博关上车门,站在外面没进去。
林所长等候已久,从后面跑过来招唿道:“韩局,到了,李行长呢?”
真没注意到他在门边,韩博紧握着他手,一脸歉意地说:“她在思岗,明早再回来。林所,辛苦了。”
“这算什么辛苦,大半夜赶回来,你才辛苦呢。”
二人离得比较远,说得又是思岗话,不怕在里面接受询问的阎中洋听见,韩博掏出香烟,问道:“林所,什么情况,怎么样?”
“情况基本搞清楚了,这混蛋单位效益不好,学人下海做生意,结果亏血本无归。三十好几的人,要么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要么老老实实找个工作,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