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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验方怎么说?”伊宁拉过夏朵压低声音。
“我问了好几家,都说这方子是治痨症的!”夏朵脸色煞白,“而且说最近几个方子下药越来越重,应是病入膏肓了!”
伊宁一个踉跄,若不是靠着墙几乎摔倒。“不会的,不会的!去病这大半年一直在尽心调理,不会啊!”
“你也先别着急,皇上这么关心霍去病,太医院的人都是全国最好的郎中!”夏朵一把扶住伊宁,心里也是暗自担忧。屋外传来宁宁的锐笑,伊宁透过窗棂看到霍去病两父女玩性正酣。
“禀报将军,敌军已经被我们层层包围!”霍去病假意给宁宁作揖,宁宁板着一张小脸,“很好,有赏!父亲,接下来我该说什么?”
“要说下令进攻!”霍去病压低声音,忍住笑。
“对,下令进攻!”宁宁憋不住笑了起来,父女二人各持一根竹竿奔跑起来,一边大喊着冲杀。初冬的暖阳照在他们身上,两人无忧无虑的笑颜却让伊宁潸然泪下。“别告诉任何人,你继续找长安最好的郎中问方!”
“父亲,长大了我也要跟着你打匈奴人!”宁宁满头大汗,趴在霍去病身上舒服地闭上眼睛。霍去病枕着脑袋躺在回廊长椅上,冬日的天空难得放晴,浮云悠悠让霍去病突然想念征战的酣畅挥洒。女儿胖乎乎的身体有些沉重地压到身上,霍去病怕她冷微微用力搂住,这种甜蜜的负荷突然压到心间。
“宁宁,如果有一天父亲不在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不会!”
霍去病意外地略抬起头,宁宁在他身上蠕动了一番,像拍枕头一般拍拍他胸膛。“父亲如果和我躲猫猫,宁宁一定会找到你!”
霍去病闭上眼睛,勉强平顺了呼吸,“宁宁说得对,父亲喜欢躲猫猫。不过母亲不知道,到时候你要告诉母亲,让她不要伤心!”
“呵呵,母亲最怕冷了,父亲去躲猫猫了那谁给她暖暖?”宁宁笑了起来。
“宁宁,到时候你要给母亲暖被窝哦!”霍去病眼睛一酸,咬紧牙关。
“不要!母亲是匈奴人,好可怕!”宁宁噘嘴,突然她大声叫唤起来。霍去病一惊,抬眼看到伊宁一脸不豫揪住她耳朵,“你方才说什么?”
“宁宁说母亲漂亮!”
伊宁一愣,却看到霍去病讨饶的眼神,心下一软。“夏朵,带她洗澡!”宁宁尖叫起来,却被夏朵和奶娘拖走了。
“你和她一样大啊,一头热汗还敢吹风!”伊宁扶起霍去病,给他披上狐皮大衣。“去泡泡热水!”
“伊宁,我们的宁宁真聪明!霍嬗到现在话都说不囫囵,她的嘴可比我们都快了!”霍去病露出骄傲的表情,伊宁默默扶着他望向塘中残荷。“还说呢,说好今日回侯府,你自己倒玩疯了!”
“好,好,马上走!”霍去病含笑扯过伊宁,伸手想抚平她眉宇间的轻愁。“伊宁,等开春我们去一趟草原好吗?我打猎,你给我做饭?”
“好!”伊宁的声音几乎哽咽,掩饰地转过身,快步拉着霍去病,“别吹风了!”霍去病看着伊宁纤弱的背影,内心一阵翻江倒海。
曹静拿着一个香囊立于内室一隅,仿佛已石化,良久没有一丝动静。茜儿嗓子直发毛,站在一边盯着自己鞋尖,局促不安。
“把这个加到汤里!”
茜儿一愣,过了一刻方反应过来,立即伸手接过。曹静听得背后的脚步声,愣怔看着窗棂花隔在自己深裙上打上印记。从夏日起伊宁就因霍去病虚不受补停了“补药”,曹静只得恳求卫少儿要求霍去病每三五日回侯府一趟,说霍去病应跟霍嬗多相处。
“侯爷回来了!”
曹静优雅地理理衣襟,抬步走向中庭,看到霍嬗已经在奶娘牵引下立到门口。
“我们到了!”霍去病一把让宁宁骑到自己脖子上,伊宁在一边轻斥他们两个。曹静暗中握拳,面色平静向霍去病行礼。霍嬗定定看着霍去病,眼神中有一丝畏惧。
“又高了!”霍去病略瞟了霍嬗一眼,却见他胆怯地躲到大人身后。
“嬗儿,还不行礼?”曹静温柔拉过儿子,霍嬗突然闹起别扭,身子扭成一团几乎要哭出声。霍去病皱起眉头,伊宁在一边倒有些尴尬,抱下宁宁。“长公子好!”伊宁笑着给霍嬗行礼,霍嬗盯着她,突然踢了伊宁一脚。
“嬗儿!”曹静和霍去病同时呵斥,伊宁看着小孩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只觉得无奈。
“混蛋!”听得怒吼,宁宁冲上去推倒了霍嬗,还没等大人反应过来已然骑坐在霍嬗身上一顿捶打。
“宁宁!”伊宁大惊,赶紧拉扯女儿,曹静再温良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宁宁,伊宁一惊,赶紧抱过自己女儿。顿时霍嬗哭声震天,宁宁抹抹脸,一脸无所谓。
“霍宁!”伊宁厉声呵斥女儿,“你什么时候能安生点!”
“嬗儿!”卫少儿听到哭声赶紧出来,搂过霍嬗气极败坏。“你们怎么教她的,殴打兄长,成何体统?每过几天就来这一回,嬗儿身子本来就不强,怎么折腾得起!”宁宁瘪瘪嘴,斜视日头。伊宁瞪了她一眼,却无可奈何。
霍去病一脸赞赏地牵过宁宁,“这才像我霍去病的孩子!叫霍嬗别哭了,跟个丫头一样!”
曹静浑身一抖,扭头看着霍去病有说有笑地和霍宁往正厅走去。“还不给小侯爷上药,过几天到宫里让皇上和皇后看到这一身伤,你们还有脑袋在吗?”卫少儿喊了起来,侯府下人顿时忙作一团。伊宁立在一边有些尴尬,略向曹静等人行礼,曹静别转脸去装作没看见。
“嬗儿,不准哭!你父亲不喜欢男孩哭!”曹静直起腰,深吸了几口气,往正厅走去。“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曹静在心底默念,再无一丝犹豫。
忆君迢迢
“父亲,好了!”
霍去病躺在竹榻上昏昏沉沉却被女儿的声音吵醒,他勉强作出笑脸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不禁浑身一震。伊宁局促不安,被动地被女儿牵引着走向夫君,看到他眼中的惊艳。
“母亲真好看!”伊宁拍着手,夏朵跟在后面微微一笑,给伊宁理理裙摆。霍去病想起身,却压根使不上劲,伊宁一惊,快步上前扶住他。“真好看!”霍去病给伊宁理理刘海,满意地看着她一身鲜红的嫁衣。“折腾我够了?”伊宁脸一红,盛夏时节却给霍去病拢紧薄被。
“我答应过的!”霍去病柔声道,伊宁一愣,突然想起李敢婚宴上自己曾说想以汉人礼仪和霍去病成亲。“还真当真了!“一滴清泪滴到红衣上,氤出一个鲜妍的小圈。伊宁掩饰一笑,“好热,都流汗了!”
霍去病心底一酸,轻柔地抱住伊宁。伊宁再也忍不住了,在霍去病怀里泪流满面。宁宁一脸愣怔,夏朵含泪牵着她走远了。“你答应过会和我长相厮守!”伊宁知道自今年开春霍去病日渐虚弱,盛夏时节几乎到了灯枯油尽的境地。夫妻两人谁也没有说破,心下却都和明镜似的。
“伊宁,我一定会守护你!”霍去病拍拍爱妻肩膀,扭头看向满塘荷花。“今年的荷花好漂亮!”伊宁快速擦干眼泪,和霍去病看娇柔的荷花随晚风起伏。“不过还是我的伊宁好看!”伊宁噗哧一笑,眼圈却又红了。
黄昏的未央宫分外宏伟,一片金壁辉煌间透露着帝国的雄浑与豪气。刘彻独自立于飞雨殿回廊看不远处的龙首山。夏风抚过他的衣衫,他依稀闻到空气中的清香。刘彻垂首看看手中的竹简,露出泣颜。“大司马还说了什么?”
“大司马叩请皇上承认伊宁公主霍氏主母的身份,还托请皇上将来照顾宁宁小姐。”章平落下男儿之泪,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刘彻扬起头,“真是有出息,到了这个时候还念着这些!”
“大司马说侯府诸人都是皇上家人,皇上必然会照拂有加。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伊宁公主母女了!”章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刘彻长叹一声,“来人!”
“听说你们侯爷今日宴请大司马大将军等人,这个就当朕的礼物!”刘彻疲惫地起身,在宫人簇拥下往寝宫走去。章平颤抖着接过一个漆盒,沉甸甸地几乎拿不稳。
“舅舅,我和伊宁成亲这么久好像没有正式请你来喝过一杯酒!”霍去病淡淡一笑,卫青看着他白里透青的脸色心下一酸,“我们常年征战,好不容易空闲些!”
“可不是!”霍去病在霍光搀扶下起身,“我霍去病从来任性,敢爱敢恨了二十多年。今日敬诸位一杯,若曾有怠慢,还望一笑泯恩仇!”
卫青定定看着他,眼眸深处漾起痛惜。公孙贺、路博德和赵破奴纷纷起身,默默端起酒碗。“我先干为净!”霍去病一扬脖子,卫青等人面色各异,皆喝干了漆碗中的酒。听得轻笑,宁宁一身红衣倚着木门看向霍去病,霍去病朝女儿招招手,宁宁笑着蹦到父亲膝盖上。
“舅舅,宁宁像我吗?”
“像,性子也像!”卫青别过脸去,赵破奴眼圈一红。整个正厅一片寂静,满桌佳肴却鲜有人动筷。宁宁左瞧瞧右看看,朝卫青伸出手。卫青抱过霍宁,看着她肖似霍去病的五官,感伤混着宠溺,轻抚她头发。霍去病目光中沉淀出不舍,“不知道宁宁嫁人的时候我会在哪里?”
“和我一起嫁了呗!”宁宁咯咯笑了起来,孩子童真的话反射出满室成人的心事,路博德叹了口气,起身看向屋外绝美的荷花胜景。
“今日请诸位来还有一件事!”霍去病淡淡一笑,“赵破奴、路博德当日曾见证我和伊宁的婚事,不过我们汉人有些规矩还是不能马虎,我一向疏忽,到了今日终有些空闲把礼给全了!所以也请在座诸位为我和伊宁作个见证!”
霍光扶起霍去病,听得珠佩轻响,伊宁一身红裙走入正厅。霍去病朝伊宁露出最温柔的笑容,伊宁满心酸楚却作出如花笑颜。霍宁拍起手,好奇地看着父母,间或问卫青几句。
“一拜天地!”霍城含笑看着夫妻二人,伊宁和霍去病对着室外缓缓一拜。
“二拜高堂!”众人面面相觑,却见霍仲孺在下人搀扶下气喘吁吁进屋,“可算赶上了!”
霍去病高兴地笑了起来,拉住伊宁向霍仲孺一拜,霍仲孺一头热汗却泰然回礼。
“夫妻对拜!”
霍去病几乎站不住,霍光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咬牙稳住哥哥。“伊宁,你穿我们汉人的嫁衣真好看!”霍去病气喘吁吁,勉强一笑。
“你这一身打扮也很好看啊!”伊宁温柔浅笑,霍光忍不住扭转脸,感觉自己无法面对伊宁此刻的目光。霍去病身子一晃,伊宁伸手扶住夫君与他一同行完礼。
“好!”赵破奴击掌,诸人多少说了些吉祥话。
“伊宁,老夫以前没送过你什么,这点薄礼权表心意!”霍仲孺含笑将一个玉镯带到伊宁手上。卫青亦起身送上贺礼。霍去病一脸欣慰,在霍光和伊宁搀扶下踉跄坐下。夏朵站在门口攥住衣襟,忍不住潸然泪下。在长安贵戚眼中伊宁的身份不尴不尬,现下霍去病此举给了伊宁最浓厚的霍氏印记。
“侯爷,皇上命小人送来这个!”章平双手奉上漆盒。霍去病打开漆盒,一枚小小的金印熠熠生辉。霍去病和伊宁对视一眼,拿起细看。“霍氏伊宁!”霍去病声音一颤,紧紧握住伊宁的手。
“恭喜侯爷!”路博德起身敬酒,霍去病一团高兴,以茶代酒。顿时席间略热闹些,宁宁四处奔窜玩耍,倒有了些喜宴的样子。
“舅舅,嬗儿身子不好,又被静儿她们娇惯得过了头,你到时多费心!”霍去病躺在竹榻上看荷塘中点点星光。卫青没有回头,“你放心!”
“宁宁性子像我,又是女孩,我就怕她到时嫁不出去!”霍去病笑了起来。卫青心底一痛,“你霍去病的女儿还愁嫁?”
“我就怕她像了静儿,所嫁非人!”霍去病叹了口气。卫青转身,“你放心!”霍去病不再言语,朝卫青感激一笑。
“舅舅,我不信什么殉葬,你到时别任别人胡来!”霍去病呼吸急促,卫青点点头,“放心吧!”
“这屋子的地契和房契我已经交给伊宁,只要她愿意,这里永远是她家!”
“你别说了,我都明白!”卫青按住霍去病。
“我对不住伊宁,空留给她一生悲苦!要她孤零零看这里四季景致变幻,太痛苦了!”霍去病表情略略扭曲,声音已然哽咽。卫青双手颤抖,“她是个洒脱的女子!”
“她这个人现在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到时您可要开导开导她!”霍去病心中悲苦,求助般握住卫青的手。卫青眸光一闪,已然看到回廊一角伊宁的泣颜,卫青强压下所有的情绪,用力回握霍去病,“一家人,你放心吧!”
霍去病轻声咳嗽了几下,伊宁从花园直起身子紧张打量他。霍去病微微一笑,伊宁亦婉转一笑,继续侍弄满园菊花。厢房传来宁宁诵读诗经的声音,霍去病拢拢被子看秋高气爽,突然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好看吗?”伊宁折下一支紫色的菊花凑近霍去病。
“没我的伊宁好看!”霍去病淡淡一笑,伊宁嗔了他一眼,在他跟前坐下。“今日还舒服吗?”
“好得很!”霍去病爽声一笑,“好得都可以生儿子了!”
“侯爷真是豪气冲天啊!”伊宁笑了起来。
“伊宁,你第一次看到我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霍去病含笑搂过妻子。
“跋扈,不讲理,眼睛生在额头上,恶少……”伊宁突然扭身笑了起来,“不许抓我痒痒!”
“那你倒说说,最后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恶少?”霍去病觉得胸口烦恶起来,强吸了几口气。伊宁一眼看到他脸色变了,向夏朵使了个眼色,夏朵立即跑去请霍仲孺。
“我也不知道,竟然喜欢上了你,喜欢得要死要活!不管你有多气人,多讨厌,竟然就是一路喜欢下来,天神都拆不开我们!”伊宁埋首入怀,心中涌起空茫的恐惧。霍去病无言搂紧她,感觉到了离别的临近。
“伊宁,我会永远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你!不要怕黑,也不用怕冷,你信吗,我每晚都会搂着你!”伊宁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霍去病感觉到自己胸口湿漉漉润开一片,胸口的憋闷让他不由自主加快语速,“伊宁答应我,要看着我们的女儿嫁人!”
伊宁猛地抬头,拼命摇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告诉你,我不许!如果你敢扔下宁宁一个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去病!”伊宁捂住嘴巴,眼泪绝堤而下。“我不要,无论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
“我会跟着你!”霍去病笑了起来,“哪怕一阵风、一朵花可能都是我的喽罗,时刻盯着你有没有好好教宁宁,有没有三餐俱全,有没有光着脚乱跑……”霍去病说不下去了,深情看着伊宁露出温柔的笑容。霍仲孺和霍光静静立于一边,霍光紧紧握拳忍住已在眼眶的泪花。
霍去病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一条红豆手链,轻轻给伊宁带上。“伊宁,我会等你!我先去那里杀出一片天地,等着我的巫女过来!”霍去病抚摸伊宁头发,疲倦地闭上眼睛。“去病!”伊宁赶紧摇晃他的身体。
“父亲?”宁宁被夏朵牵了过来,愣怔地看着祖父和母亲的眼泪。
“宁宁,父亲交代你的都记住了吗?”霍去病勉强朝女儿一笑。
“父亲放心!宁宁是当朝大司马霍去病的好女儿!”宁宁一拍胸脯,笑了起来。
“好!真乖!让父亲听听你读了什么书!”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一朵紫色的菊花轻轻掉在地上,伊宁平静地看着霍去病的睡颜,仿佛被人抽离了呼吸。她颤抖着抚摸夫君的面容,一一细数着他脸上每一道熟悉的纹路。
“母亲,父亲睡着了!”宁宁轻声道。伊宁点点头,“我们不要吵醒他!”
听得门口一片嘈杂,伊宁皱起眉头,让夏朵带下宁宁,平静地看着卫少儿和曹静。顿时荷叶屋响起一片哭声,曹静脸色煞白看着霍去病平静的容颜,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给侯爷擦身、换衣!”
伊宁平静地看着曹静,终于在她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憎恶。侯府的下人哭着给曹静等人换上麻衣,伊宁看着这一片井然有序,有些讥讽地看着曹静。
“等下送侯爷回府!”曹静咬紧牙关,盯向伊宁的眼睛。伊宁淡淡一笑,蹲下身子最后给霍去病擦擦脸,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去病,我们会再相逢!”
曹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