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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七分开人群,来到床前,俯下身看了看那将领的伤势,问道:“你是焉耆人?现在还能说话吗?”
“大、大漠王,焉耆危在旦夕,求、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陛下吧!”
“好!你先告诉我,大唐究竟因何要突然进攻你们呀?”
“是、是因为我、我……”将领刚说了个开头,就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
楚恒言道:“王上,这一定是路上太过劳累,失血过多所致呀!”
“恩,快去请大夫好生医治,走,咱们出去说话!”
众人回到前殿。
张小七就说:“龙突骑支是咱们的朋友,咱们来西域这一路上蒙他多次搭救,这回他有难,咱们绝不能坐视不管。”
楚恒大骇,“王上!您可要想清楚,这次进攻焉耆的是大唐苏将军的部队呀!难道你真要与他为敌吗?一旦交兵,引火烧身,咱们恐怕也得有灭顶之灾呀!”
“诶,去了也未必就是打仗,咱们可以从中调停嘛!以咱们和将军的交情,料想他必会买咱们的账,对焉耆网开一面的。”
“哎呀,王上,您想得太简单了,苏将军出兵必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皇命大如天,就算您跟苏将军是莫逆之交,他也不可能为了您抗旨不尊哪!”
“好了,你不必再劝了,此事我已决定,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蒙难,袖手旁观。”
楚恒急得直跺脚,“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程怀亮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大人,你就听王上的吧!朋友面前,还是不要太过计较利害得失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我们随机应变,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张小七旋即下令道:“时间紧迫,咱们必须马上行动,还是老规矩,楚大人、陶员外,你们带五百人留守,其余人即刻回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咱们兵发焉耆!”
楚恒没办法,只得遵命,“王上,还有一事,疏勒王父女尚在咱们这里,你们走后,若他们问起,我该如何解释啊?”
张小七想了想,“这事瞒不住的,你据实相告便是。”
“好吧!”
书说简短,当晚,张小七点兵出发,率众赶赴焉耆。
行军途中,程怀亮趁着身边无人,悄悄对张小七道:“小七兄,我知道咱们身边的奸细是谁了。”
“哦?”张小七一惊,忙问道:“是谁?”
“奸细就是侯五!”
“不可能!”
“哎呀!你小点声!”程怀亮慌忙又往四周看了一圈,“小七兄,你要相信我,此事我绝不是信口开河,刚才咱们到前殿时,大家都在,我特意对每个人都观察了一番,我发现侯五晃动袖子的时候,他的袖口里露出了黑色的夜行衣!这一定是他偷听咱们讲话时,被咱们察觉,迅速逃回前殿,仓促之间来不及更换所致!”
“不可能,不可能……”张小七连连摇头,还是不相信。
“小七兄,我知道你和侯五的情谊,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你也不能自欺欺人哪!本来宇文霞之事一出,归义城必然对咱们有所警觉,如果再放任这个眼线刺探咱们的动向,咱们恐怕就更加被动了。”
张小七一摆手,“别说了!三当家跟你一样,都是我的生死兄弟,不管怎样,我都信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尽快赶到焉耆,救下龙突骑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唉!也罢!你知道此事就行了!”程怀亮拗不过他,也只得答应。
大军一路急行,先是往东绕过守备空虚的石头镇,接着又往北翻越沙漠,六日后,才赶到焉耆城外。
而此时,焉耆城头上已经插满了大唐的旗帜。
张小七手搭凉棚看了看,叹了口气,“唉,终究还是来晚了!”
程怀亮就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天兵到此,这小小的焉耆城又如何能撑过六天呢?”
“说的也是!”张小七遂转头对吐迷度道:“俟斤,我和殿下他们要入城了解情况,你暂且率军后退三十里驻扎,等我消息!”
“遵命!”吐迷度带兵后撤。
张小七、李恪、程怀亮、翟珊、阿史那云五人催马来到城下,张小七高声喊喝:“城上的唐兵听着!我是大漠王张小七,我有要事求见苏定方将军,请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可他一连喊了数遍,也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难道将军他不愿见我?”
“不会吧?”李恪质疑道,“苏将军行事一向坦荡,应该不至如此!再等等,若他还不开城门,咱们就直接冲进去!”
“好!”
他们刚说到这儿,一个人立刻讪讪地笑着从城上探出头来了,“诸位别急嘛!本王放你们进来就是!”
五人忙仰头观瞧,一看之下,都不禁火冒三丈,原来此人正是龙突骑支的弟弟,那个焉耆的叛徒龙栗婆准!
张小七厉声骂道:“狗贼!你为何在此?”
“大漠王何必生气嘛!实不相瞒,如今我业已投唐,已被大唐皇帝陛下册立为新任的焉耆王,也算是大唐的臣子了。”
“哦,原来如此,老家伙,你倒挺能投机钻营的,费尽心思,总算如愿以偿把你亲哥哥扳倒了!当叛徒当成你这样,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呵呵,要论起当叛徒,我可比不过你们哪!当日,也是在这座城墙上,你们大放厥词,口口声声自诩大唐忠烈,可短短数月,竟然脱唐自立了,还当了个大漠王,想想真是叫人不胜唏嘘呀!”
“老家伙!我不想跟你浪费唇舌,我要面见苏将军!”
“好啊!我这就开城门放你们进去,不过苏将军可没我这么好说话,进去了可要小心你们的脑袋哦!”龙栗婆准有些尴尬,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句。
城门一开,张小七五人也没理他,径直入城,赶往王宫。
此时王宫大殿内,苏定方和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都在。
见五人进来了,苏定方忙抬手摒去左右,起身向前迎了两步,“大漠王,你不在于阗做你的国王,匆匆前来,所为何事呀?”
张小七满腹怨气,一看他还在卖关子,实在憋不住火了,“将军,我就是要来问问你,为什么要打焉耆?”
“怎么?大漠王是找本将军兴师问罪来了?”
“别叫我大漠王!我当这个什么鸟王,还不是拜你所赐?”
程怀亮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张小七,“哎呦,这事你怎么可以随便乱说啊?”
苏定方笑了笑,“没关系,今天这里没外人,说出来也无妨。小七,你刚才问我为何要打焉耆,那我就告诉你,焉耆王龙突骑支首鼠两端,背信弃义,撕毁了与大唐的盟约,转而投靠了西突厥阿史那欲谷,不再向大唐进贡,皇上雷霆震怒,下旨令我出兵剿灭焉耆。”
“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一个小国,还妄图跟大唐周旋,讨价还价,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这……”张小七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李恪叹道:“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许这只是父皇进攻西域的一个借口罢了!”
“殿下说得没错,西域四国,皇上志在必得!”
“可是,可是龙突骑支只想自保,并无犯唐之意,父皇为何非要这样呢?”
“殿下切不可如此说,皇上可不是穷兵黩武之君哪!龙突骑支虽未犯唐,可他却依附西突厥,而西突厥狼子野心,近年来,屡冦甘凉,就在前些日,咱们还在播仙镇阻击了阿史那欲谷的攻唐大军,难道你们都忘了吗?现在他们虽然式微,可我们也不能因妇人之仁,对其放任不管,若待其壮大,终为边患。
况且西域控制着从大唐西去的商路,若能占据此地,便可保证商路畅通,贸易繁荣,咱们大唐因此每年所获之利难以计数,这受益的不光是朝廷,更是大唐的黎民百姓啊!
我在入宫见驾时,皇上曾跟我说过,咱们大唐怀柔万方,恩济天下,可对待那些心怀异志,敢于犯边骚扰的贼寇也不会手下留情,五胡乱华,中原数百年黎民涂炭,这切肤之痛决不可忘,所以我们必须要趁现在兵强马壮之时,彻底荡平周边的逆贼,不能再为后世留下祸根!”
闻听此言,张小七登时被说得没脾气了,沉吟了半晌,道:“这国家大事我是不懂,可龙突骑支确实是个好人哪!你把他的焉耆灭了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扶持他那个混账弟弟龙栗婆准啊?此人心术不正,卖国求荣,绝非善类呀!”
阿史那社尔解释道:“张将军误会了,这其实是我给皇上献的一个计策……”
他还没说完,就被苏定方打断了,“诶,不必多说,小七,我只能跟你说,无论好人坏人,只要能为我大唐所用就行,皇上让龙栗婆准当焉耆王,自有皇上的深意,这和让你做大漠王是一样的!”
“恩,我知道了,皇上让我当这个大漠王,该不会就是想把我拖在于阗,防止你进兵焉耆时,我从中阻挠吧?”
“你会吗?”
“唉!”张小七哀叹一声,“龙突骑支现在何处?”
“他已被我囚禁在王宫的偏殿里,不日就将被押往长安。”
“皇上会如何处置他?会不会杀了他呀?”
“应该不会,皇上仁慈,从不滥杀无辜,不过他想要再回来,恐怕是不可能了!”
“我想去见见他!”
“好啊!但是你可要抓紧时间,再有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该上路了!”
“知道了!”张小七五人出了大殿,在一个士兵的引领下,来到一处偏殿外。
张小七正要迈步往里走,无意中一抬头,正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屋顶上一晃而过,“诶?那不是白英吗?”
第七十八章 诱捕奸细
却说焉耆被苏定方的大唐/军队攻灭了,张小七众人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无奈之下,只得向苏定方恳求,要见龙突骑支一面。
苏定方同意了。
五人进了一处偏殿,就见龙突骑支一动不动地瘫坐在椅子上,发髻散乱,双目无神,满脸的皱纹好似刀刻的一般,显得愈发苍老了。
张小七走上前,朝他施了一礼,“陛下,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龙突骑支抬头看了看他们,叹了一口气,“唉,我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这就是焉耆的宿命,怎么能怪得了你们哪?若非你们帮忙,数月前的那场变乱,焉耆就该亡了。”
“陛下言重了,事已至此,你还是要振作些,焉耆虽然没了,可是至少大唐的军队秋毫未犯,您的百姓们还可以照常过日子啊,说不定将来这里成了大唐的领地,没了战乱,百姓们也能活得更加安稳一些。”
“但愿如此吧!这儿的一切已经与老朽无关了!昨日,城破之时,我本欲一死了之,可尝试了几次,都没有下得了手,我这心里始终还有一丝念想挥之不去啊!”
“陛下还在挂念白英?”
“是啊!唉,此去长安,万水千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了,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太多了,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再见她一面,跟她说上两句贴心话,我就算死也无憾了!”
“好!既然陛下有此心愿,我会尽力帮您达成,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去长安的,等下苏将军派兵押送您上路,我就在半路上把您救出来!”
程怀亮忙道:“小七兄,如此能行吗?强抢朝廷钦犯,这可是大罪呀!”
“咱们身上的罪名还少吗?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陛下是咱们的朋友,说什么我也得把他救下来!”
李恪也赞同道:“大哥说的对,陛下对咱们有过救命之恩,咱们不能因为怕受到连累,就忘恩负义,眼睁睁看着他落难,置之不理呀!”
龙突骑支感动得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老朽已风烛残年,时日无多,恐怕无法再报答诸位的大恩了,就请诸位受我一拜吧!”
“哎呀!陛下!你这不是折煞我们吗?”张小七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这是我们应尽之责,您就不必挂怀了!”
“多谢!多谢!”
周围众人见此情景,都不禁暗自感伤。
长话短说,众人返回大殿,向苏定方辞行后,便退出了焉耆城,回到军中。
张小七当即挑选了五百健卒,令他们都换上焉耆兵士的军服号坎,在押送队伍必经的道路两侧打伏击。
整个劫囚过程进行得非常顺利,众人没遇到多少抵抗,便轻而易举地将龙突骑支救了下来。
回军途中,张小七就问龙突骑支,“陛下,接下来您有何打算?倘若暂时无处栖身,可以跟我到于阗,我派人帮您打探白英的下落。”
龙突骑支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鱼海,眼中闪烁着泪花,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忽而他身子一震,好像发现了什么,随即飞马奔着湖边的一处直冲了过去。
“哎!陛下!你去哪儿?”张小七惊道。
“小七兄,你没看到吗?陛下是去跟白英团聚了呀!”一旁的程怀亮用手一指。
张小七这才看清,湖边的一处草地上摆放着一簇红蓝花和一坛酒,一个老妇人站在花和酒中间,正笑着朝自己久别重逢的爱人挥舞着手臂。
没有了甜言蜜语,没有了海誓山盟,没有了世间的纷纷扰扰,两个历尽沧桑的人终于又走到了一起,过往如烟,随风而散,他们就在落日的余晖中相互搀扶着,依偎着,缓缓地远去了。
众人望着他们的背影,都不免动容,感慨万千。
“能有这样的结果,相信陛下也应该感到欣慰了吧!”张小七叹道。
“是啊,本是一对有情人,却到了这把年纪,才总算摆脱了世俗的羁绊,真说不清该为他们庆幸还是惋惜呀!”翟珊说着,看向了李恪,提醒道,“殿下,该把握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别再瞻前顾后了,难道你还想做下一个龙突骑支吗?”
李恪深以为然,点了点头,侧身从马鞍桥上跳下来,走到阿史那云近前,突然单膝跪下,“公主,请你嫁给我吧!”
阿史那云毫无准备,登时涨红了脸,“你!你!你到现在才想起我来!晚了!哼!”她拨转马头,甩开了李恪,飞马而去。
“哎!公主!”
程怀亮笑道:“恭喜了!殿下!你可真叫人羡慕啊!”
“诶?什么意思?公主没答应我啊?”李恪是丈二和尚,没摸着头脑。
张小七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快上马吧,殿下,咱们回去以后就把婚事办了!”
众人返回军营,他们刚一进营门,侯五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王上!有麻烦了,苏将军派人过来命您进城回话,是不是刚刚您营救焉耆王时,露了马脚了?”
张小七一愣,“怎么会这么快?”
“王上,要不咱们赶快撤兵离开吧!”
“不成!这事躲不过去的!你和俟斤留下守备,我们五个再去一趟焉耆!”
“好吧!”
五人又马不停蹄,再次进了焉耆城。
来到王宫大殿,张小七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将军,你匆忙叫我前来,有什么事吗?”
苏定方面沉似水,“小七,这几年没见,你确实长了不少心眼儿呀,都学会跟我耍花招了!我来问你,擅放朝廷钦犯该当何罪呀?”
“什么?放钦犯?龙突骑支被劫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装了!你当我的哨探都是瞎子吗?你一动手,我就得到消息了!你的胆子真不小啊!不想回唐了吗?”
“将军,这焉耆都是咱们大唐的了,你又何必对一个老头儿穷追不舍呢?我保证,龙突骑支早已心灰意冷,不会再对咱们构成威胁了!”
“你说得轻巧,走失了朝廷要犯,回去以后,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大不了你把我抓去抵罪喽,反正人是我劫的,要杀要剐,随皇上的便!”
“想回去送死?没那么容易!现在战事才刚刚开始,你得给我留下来将功折罪!”
“哦,原来是有任务啊!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嘛!何必还绕弯子呢?说吧,让我们做什么?”
苏定方就把任务向他讲了一遍,末了,又嘱咐道:“小七,此事不仅关系到你们能否回唐,更关系到整个战役的成败,一旦出了差池,大唐损兵折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所以你们务必要万分小心,不得露了破绽,千万千万!”
张小七应诺:“将军请放心!小七绝不辱命!”
“好!那你们便尽快回去准备吧!”
“遵命!”
五人告辞,走出了王宫。
路上,张小七不觉嘬了嘬牙花,“哎呀!苏将军的计策是不错,可我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太光彩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