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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了,我、我去不成了,就、就让它留在我、我的梦中吧!战、战死的兄弟们都、都在天上等着我呢!”吴老三说完,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老三!老三!老三!”张小七肝肠寸断。谁能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刚刚还在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兄弟,转眼间竟天人永隔。
周围,李恪、程怀亮众人已率领兄弟们跟陈吃糠的手下兵士杀成了一团,可此刻,张小七却满眼绝望,什么也看不清,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拎着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恍惚间看到了对面陈吃糠那肥硕的身影,顿时,复仇的怒火烧红了他的双眼,他好似凶神恶煞一般冲了过去。
陈吃糠正跳着脚,声嘶力竭地指挥战斗呢,猛然看到张小七冲来了,急叫起来,“张小七!你要干什么?你可看清了,我是朝廷命官,你敢杀我吗?你不想活了吗?”
张小七也不说话,杀散了军兵,径直冲到陈吃糠面前,单手一探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拎起来往地上一摔,抡起腰刀将他劈成了两半,血溅得到处都是。
县令一死,那些衙役兵丁们顿作鸟兽散。
张小七撇下血刀,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即便手刃了仇人,也没有使他感到丝毫快意,他知道就算再杀这狗贼一百次也换不回兄弟的命了。
战斗结束,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神色黯然地看着张小七,脸上挂着悲戚的泪水,没人说话,也没人再责怪他的鲁莽了。
正这时,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钦差大叫着,“圣旨到!张小七、李恪接旨!”
众人闻声,纷纷放下武器,跪了下来。
钦差气喘吁吁地赶至近前,滚鞍下马,先看了看现场的情况,也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圣旨来,“张小七、李恪听旨!”
李恪擦了擦眼泪,走到张小七身边,“大哥节哀,我们先去接旨吧!”
张小七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钦差面前,跪了下来。
“皇帝诏曰:卿等以弱寡之旅,深入夷狄之境,历尽艰险,转战千里,虽身陷绝地,而不改其志,虽割据一方,而不忘故国,以忠臣之丹心,扬威名于大漠!朕遍观自古忠烈,未有过于卿等者。
朕心感慰,定不使烈士的英名蒙尘,特封张小七为检校金吾卫大将军,平凉侯,食邑两千户。恢复李恪吴王之位,回京侍驾。其余诸卿皆由有司论功行赏。钦此!”
钦差念完了圣旨,对张小七道:“张将军,接旨吧!”
可张小七没有说话。
钦差纳闷,又连催了数遍。
张小七还是沉默不语。
李恪劝道:“大哥,这是父皇的恩典,快些接旨吧!”
张小七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任两行泪水滑落脸庞,“唉!老三……”
第一章 东市卖货
“求珠驾沧海,采玉上荆衡。北买党项马,西擒吐蕃鹦。炎州布火浣,蜀地锦织成。越婢脂肉滑,奚童眉眼明。通算衣食费,不计远近程。经游天下遍,却到长安城。”
贞观年间,天下太平,四夷臣服,政通人和,又连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大唐之盛已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而长安作为大唐的京城,自然也成为了天下商旅云集之处,东西两市热闹繁华,真可谓满街珠翠、沸地笙歌。
却说这一日,天气晴好,在长安东市的一处街角,两个卖杂货的摊贩毗邻而卖。
其中一个货摊的生意非常火爆,摊贩满头金发,看样子似乎是个西域人,他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话不停地吆喝着,“哎!南来的北往的,都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珍珠玛瑙舍利子,长衫短打裤衩子了啊!别看我的摊子小,可我的货物包罗万象,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二两银子,统统二两银子!二两银子买不到吃亏,二两银子买不到上当,我的东西样样真货,件件真品,我以吐火罗人的人格担保,决不会有假!阿卡勒嘛喊了马哈!”
一大群人挤在他的摊子周围,伸着脖子,瞪着眼睛往里瞧。
“哎呦哎呦,这是什么玩意儿!太好玩了!”
“哎!这个好!真漂亮!还有好几种颜色呢!”
与之相反的是,另一个摊子则顾客寥寥,非常冷清,摊主百无聊赖地坐着,抱着肩膀看着旁边摊贩滔滔不绝地白话,生闷气。
看了一会儿,他挑了个没人的机会凑到摊贩跟前,问道:“哎,小哥,借问一下,你看咱们两人卖得东西也差不多,为什么你的摊子这么火,我的却没人呢!”
摊贩不耐烦地撇了他一眼,“去去去!一边去!我凭什么告诉你呀?瞧你愣头愣脑的样,别影响我做生意!”
“你放肆!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张小七!”
“哦?你是张小七?你就是张小七?”
“对呀!就是我!”
“我还是王老五呢!滚!”
张小七气得鼻子都歪了,小声道:“小子,告诉你,我可看到你的黑头发了,你要是不教我卖东西,我就把你的头套摘下来!”
“你!你敢!”
“哎!南来的北往的,都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大变活人!”
摊贩赶紧把他的嘴捂上,“别叫!”
张小七一把揪住他的手腕,“你要干什么?假洋鬼子!”
“哎呦哎呦呦!”摊贩疼得呲牙咧嘴,“松开!我教你还不行吗?”
“哎,这还差不多,早点说嘛!何必受这罪呢!”
那摊贩被逼无奈,抖了抖手腕,苦着脸来到张小七的摊子上。
张小七就问:“说吧,你是如何卖了那么多货的?”
“道理很简单!一个字,炒!”
“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给你卖的东西编个故事,加个噱头,然后它就能卖出大价钱了!”
“哦?”
“怎么?还不明白?打个比方,假如一个不认识你的人评定你的身价,他看什么呢?他就看你的穿着,若你穿绸裹缎,即便你其实没什么钱,他也会买你的账,若你穿得跟个乞丐似的,即便你是个侯爷,又有谁相信呢?
你看这个鎏金铜壶没有,要正常卖,也就卖个三两银子,顾主儿还未必愿意买,但是咱给他加个噱头,它就好卖了!”
“你说的我怎么不信呢?你给我卖一个试试?”
“行,我这就给你打个样!”摊贩咳嗦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买啦买啦,快来买了啊!法拉克王国的稀世珍宝,有钱的赶紧来!没钱的闪远点,别晃瞎了你们的眼睛!”
话音刚落,一个公子哥就循声赶来了,低头往摊里踅摸,“什么宝贝?让本公子瞧瞧!”
摊贩煞有介事地打量了那公子一遍,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铜壶捧在手心里,拿给他看。
“诶?这算什么珍宝?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水壶吗?”
“公子你这次可看走眼了,这个水壶可大有来头,它来自法拉克王国,是国王法克尤的御用酒壶啊!”
“什么法拉克王国?我怎么没听说过?”
“法拉克都不知道,公子真该多读读书了。法拉克是大唐西边的一个国家,距离吐火罗尚有八万八千里的路程,那个国家物产丰富,国王法克尤专好收集天下各地的奇珍异宝,尤其爱好收藏酒壶。只是这些年这个国家败落了,王宫被敌兵攻破,宫里的宝贝被抢劫一空,散落在民间,这个壶就是其中之一呀!”
“是吗?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们吐火罗人从不说谎!你看看这里还有国王标记呢!”
“在哪儿呢?”
“你仔细看看,不就是在这儿吗?法!克!尤!你再看这里,这儿有个缺口,这是剑砍的痕迹,是当年乱兵抢劫法拉克王宫时留下的!”
“诶!还真有啊!”
“怎么样?公子把这壶买回去,宴会的时候,当着亲戚朋友的面,用法拉克国王的酒壶喝酒,多有面儿啊!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人生在世争的不就是一个面子吗?”
“恩,说得在理!这个法克尤,爷们买了,多少银子?”
摊贩想了想,“要说起来,此宝物价值不菲,可是我看公子跟它挺有缘分的,这样吧,收你个成本价,五十两!利钱我也不要了,就算小的孝敬公子了,以后还请多多照顾我的生意!”
公子哥一摆手,“不用!爷不差钱!这是一百两,不用找了!这个酒壶我拿回去当夜壶用!法拉克国王用它喝酒,爷们拿它尿尿!”
“牛!”摊贩狂竖大拇指,赞不绝口,“公子真是叫小的五体投地呀!”
公子哥得意洋洋,拿着水壶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摊贩拿着银票对着张小七甩了甩,“看到没,这就叫本事!学着点!”
张小七连连咋舌,“行啊!你他娘的有两下呀!”
“好了!照这个样慢慢学吧!别再纠缠我了!”摊贩转身就要走。
张小七一把扯住他,“别走!”
“哎!你还想怎样?”
“我还没学会呢!你再给我卖一样东西,要是卖出去了,我就放你走!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的头套摘下来!”
“你怎么不讲理?”摊贩挣脱不掉了,也没办法,只得答应,“行行行!我再帮你卖一件,不过你可得说话算数!”
张小七红着脸把一条女子穿的肚兜拿出来了,“你要是能把它卖了,我就彻底服了!”
“你怎么还卖这玩意?”
“你就说你能不能卖吧!”
摊贩咬了咬牙,“没有我卖不出去的东西!”他一伸手抓过肚兜,往怀里一揣,“说好了,最后一次!”
这回,摊贩老实了,坐下来专注观察摊前过往的行人,也不吭声了。
张小七纳闷道:“诶?你怎么不吆喝了?”
摊贩朝他一瞪眼,“废话!一个大老爷们卖这么私密的东西,能吆喝吗?卖这个得等待时机,不要着急嘛!”
“好好!你说了算,你给我卖出去就行!”
又足足过了快半个时辰,摊贩总算发现“猎物”了,歪过头小声对张小七道:“哎,你看到那小子没?色眯眯地,一直盯着旁边女孩的下三路看,那眼神半天都没移开过,这就是目标客户,你看好了!”
他说完,站起身来,哼着小曲,若无其事地凑到那小伙子身边,咳嗦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小兄弟,我这儿有好货,想要就跟我来!”
那小子一愣,看着摊贩,不明所以,“你说什么?什么好货?”
“小点声!”摊贩紧张地往周围看了两眼,“在这儿我不方便说,不过这绝对是你想要的好东西,只此一件,绝无仅有,不看后悔!”
“是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你跟我过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小伙子点头,跟着摊贩来到张小七的摊位里。
摊贩满脸坏笑,磨磨蹭蹭地把那件肚兜拿出来了,“你看这个。”
小伙子一见,当场翻脸了,“啊!简直岂有此理!”
“你急什么?我可跟你说,这肚兜可是有来历的,你知道婉儿姑娘吗?”
“不知道啊!”
“别装正经,她可是咱们京城醉春院的头牌!姿色才艺俱佳,名动京师,多少王公子弟、富家大少想见她,都是一面难求啊!你会不知道?”
“那又怎样?你想说什么?”
“这肚兜就是她穿过的,不瞒你说,我的一个朋友是醉春院的熟客,这是他在一天晚上趁人不备从婉儿姑娘的房间里偷出来的!你若想要,我可以便宜点转给你!”
“你!你低俗!你下流!”
“好好!随你怎么说,不想买拉倒,我这宝贝儿又不愁买主,你请便吧!”
“恩……”小伙子站着没动,脸涨得通红,犹豫再三,吞吞吐吐道:“这、这是婉儿姑娘的?你、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咱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童叟无欺嘛!你闻闻,这上面还有婉儿姑娘的体香呢!原味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婉儿姑娘也太不小心了!不行,我必须要替她把肚兜买回来,不能让你们这些猥琐之人亵渎她的贞节!”
“哎呀!你看看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太能装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就是喜欢,大大方方地承认,有什么不好吗?”
“你就说多少钱吧!”
“这宝贝儿世上仅此一件,来之不易呀!我若卖便宜了,也对不起婉儿姑娘不是?这样吧,五十两,少一两不卖!”
“这……”小伙子面露难色,“可我没那么多钱哪,能不能便宜点?四十两行吗?”
“不成,感情的事能讨价还价吗?你也不想想,你见婉儿姑娘一面,要花多少银子?”
“可我就这么多,真没钱了!”小伙子苦苦哀求,一着急把钱袋子拿出来了,“不信你自己看吧!”
摊贩打开钱袋子一数,真就只有四十两,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也是被你的一片痴情打动了,便把这宝贝儿转给你吧!”
“太好了!多谢多谢!”
临了,摊贩还不忘安慰小伙子一番,“小兄弟,拿了宝贝儿就赶紧回家吧!虽然见不到真正的婉儿姑娘,但是睹物思人嘛!至少可以用它来寄托一份相思、一份爱意呀!”
小伙子千恩万谢,兴冲冲地离去了。
摊贩高高兴兴把银票揣进怀里,对张小七道:“这回总该行了吧?”
张小七都看傻了,“他娘的,人才呀!让你当个小贩真是屈才了!”
“呵!这算什么,我跟你说,这世上就没有我看不透的人!你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慢慢来吧!”摊贩说完,溜溜达达回到自己摊位上去了。
张小七接着卖货,不时也学着摊贩的样子吆喝两声。
这时,一群打扮入时的少女有说有笑地走到他的摊子前,挑选脂粉。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只看了两眼,便嫌弃道:“这都是什么呀?这也算胭脂?去年都过时的垃圾也好意思拿出来卖?”
张小七现学现卖,“啊,姑娘有所不知,我的胭脂那也是很有来头的,它们都是从西域焉耆运来的,现在各大王府的丫鬟婆子都用这个!”
“哎呦,姐妹们!看看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跟咱们讨论胭脂呢!明明卖了破烂货,还想骗我们,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真不要脸!”
第二章 吐蕃和亲
却说张小七在东市当起了货郎,学别人卖货不成,反而遭到了一群女子的奚落。
张小七还想争辩,“各位小姐,我说的没错啊!”
“还想骗我们?你真以为我们没见过世面吗?本小姐经常出入潞国公府,人家下人擦脸用的都是珍珠粉!你的这些破烂货,人家拿着都嫌脏!再让你开开眼,知道本小姐擦的是什么妆吗?”
“不知道啊。”
“这叫青娥红粉妆!再看我的这个妹妹,她的叫对君洗红妆,你连这都不知道,还卖什么呀?”
旁边一个略矮的女子好奇道:“姐姐,你还去过潞国公府啊?我记得你不是经常去谯国公府找二公子的吗?”
高个女子脸一红,“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喜欢的郧国公三公子才只有十岁哦!”
另一个女子解释道:“姐姐,你说错了,她喜欢的不是郧国公三公子,是三公子他爹!”
张小七听得不耐烦了,“哎!你们有完没完?别在这碍事,影响我做生意呀!”
高个女子没好气道:“滚一边去!臭土鳖也敢跟姑奶奶耍横,小心姑奶奶找人撕烂你的嘴!”
“姐姐,别跟他多说了,这年头,丑人多作怪,你看他那样子,呃,真恶心,会不会心里变态呀?”
正这时,就听“汪汪汪汪!”一只卷毛狮子狗欢蹦乱跳地从街上跑过。
高个女子一眼就认出来了,“诶?那不是鲁国公公子的小豆豆吗?”
“对呀对呀!就是它!”
“哎呦,好可爱的狗狗啊!我喜欢!”
“豆豆,等等我们!”
少女们争先恐后地追着小狗跑下去了。
张小七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谁心理变态!”说着,他无意中一扭头,眼睛一亮,大叫起来,“哎!程贤弟!”
就见程怀亮正战战兢兢地在街上走着,边走边警觉地四下张望,一听到张小七叫他,忙快步走了过来。
张小七就问:“贤弟,你干什么呢?跟作贼似的!”
“别提了,最近我出门老是被一大群女孩子追,哎呀,一个个好像狗皮膏药似的,可劲往我身上贴,甩都甩不掉,简直烦死了!这不,我迫不得已使了招调虎离山,先把我家豆豆放出去,引走那些女孩,我这才敢出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