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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谁天荒地老》沐清雨
作者:沐清雨
序言
清雨的话
有人说,记忆终究要被时间所模糊,清雨说,时间却模糊不了文字。哪怕经年之后,我们已然记不清当时的心情,然而,翻开书页之时,淡淡的文字到底能够令我们记起什么,或悲伤,或甜蜜,或微笑,或哭泣,或惆怅,或欣喜...
对于爱情,没有谁可以进退有距,面对爱情,很难淡定从容!
为什么?
因为往往心不由己,因为这世间,惟有人心难测!
弱水三千取一瓢,刻骨铭心的爱情誓言;天荒地老永携手,持之恒久的美丽约定。
爱情,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爱情,真的有天荒地老吗?
不曾亲身经历,不坚持走到最后,谁又能知道!
《许谁天荒地老》讲述都市中男男女女各不相同的爱情之路,有离别,有感伤,亦有快乐与幸福的影子。
停下你的脚步,给清雨一点时间,让我有机会与你共同分享爱情的另一种境界,那就是—天荒地老!
天荒前面的章节亲们看下来会觉得有点压抑,还会有些小伤感,从第二卷起开始甜蜜加轻松,希望亲们喜欢,多多支持清雨!
第一卷:往事如昨影绰绰
柔软时光
夕阳的余辉洒在素雅的古镇上,蜿蜒的小巷,石块垒砌的拱桥,古旧的房子,全部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暮色之中。看似破旧的建筑历经百年的风雨洗礼,略带苍桑之感,又透着些许恬淡之意。小镇中的建筑依山就水,四周被青山环抱,布局得错落有致,既具山城的自然风貌,又富水乡的独特韵味。这一方天地,仿若世外桃园,充斥着古朴而纯净的气息,令人流连忘返。
潺潺的流水声被渐起的对歌声掩盖,郗颜穿着平底凉鞋踩在极富质感的青石路面上。侧耳细听着脚下轻微的声响,她感到真实的平静。
郗颜喜欢古镇,更喜欢古镇的路,甚至因为这条路喜欢上了雨季。站在窗前,看着珠帘般的雨幕倾泻而下,将路面冲刷得一尘不染,那么干净,那么舒服。
曾经渴望惬意人生,追求生动又温情的生活,然而,人这一辈子,又有谁能平顺到老?例如郗颜,为了逃避,她选择蜷缩在这片幽静的天地里自我放逐了三年之久。
从最初的朦胧恍惚,到后来的慢慢清醒,从那时的举步维艰,到现在的随意自在,郗颜的生活渐渐有了色彩。时间弹指流过,如水般的日子令她暂时忘却了难以释怀的烦恼,简单的生活令她开始回归真实的自我。
宁静朴实的布衣生活,梦境随意的生活空间,还有朋友家人的关怀问候,如此柔软的时光,慢慢抚慰了她心底刻骨的痛楚。郗颜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单一的麻木,她终于会笑了。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熟烂于心的名字跳动在显示屏上,郗颜敛起素颜上那抹纯净的笑容,按下通话键。
“在哪呢?”电话那端传来低沉磁性的男声,语气似乎有着些许不悦。
习惯性看看细腕上的手表,郗颜皱眉,“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吧,你查岗?”
“那边很吵,在四方街?”那人答非所问。
“嗯,有事?”郗颜有些漫不经心应着,随后又听她惊呼一声,“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清脆的女声连连道歉,打断了他们的通话。
踉跄着退开两步,她脆声回道:“没事没事,你们玩。”不在意的挥手,对道歉的女孩子浅浅一笑。加快了脚步,离开了喧闹的人群,顺着水流缓步而下,心情并没有因此受影响。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细听之下带着丝急切。
“没什么,被撞了一下。”郗颜不以为意。
“昨晚我打公寓的电话你不在,酒吧那边也说你没过去,怎么现在才开机?”
“我和子良打过招呼,昨天加班赶方案,所以没回去。你找我有事?”郗颜对于他管家婆式的询问有些见怪不怪,口气却有些不耐烦。
“没有。”过于简洁的回答像是懒得和她废话一般,气得郗颜翻白眼,咬牙切齿地强忍着没发作。
“喂?”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电话那端的温行远低唤一声。
“不是听说你很忙的吗?”她半天挤出一句话,语气淡淡。
“我是很忙。”他脱口而出,接得利索。
“那你还这么有空?”
“打个电话而已,这个时间还是有的。”电话那端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心情已由阴转晴。
“我忙着呢,没事别耽误我宝贵时间。”郗颜负气般冷冷回道,暗自腹诽他怎么这么闲?眼晴开始冒火星。
“你有什么忙的?”不理会她的不悦,温行远追问,“忙着看帅哥?”
“不关你事。”深吸了口气,她咬牙,本就少得可怜的耐性正被一点点磨光,“到底有没有事?”
“没有。”
“没事我挂了,再见。”
话音一落,也不等他反应,郗颜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利落的关机。想像着温行远在那端怒瞪着电话,然后再打过来打不通的气恼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就是气你,怎么着吧?”
郗颜觉得温行远简直就是她的克星,每次打电话来的语气比她老爸还严厉,总是能轻而易举挑起她的火气。收好手机,脚步顿时变得轻快了许多,五分钟后郗颜出现在一家名为“似曾相识”的酒吧。
“今天怎么这么早?”杜灵见她进来,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昨晚忙了个通宵,今天休假,睡了一天精神好。”郗颜嘻嘻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边说边向吧台而去。
“颜颜,昨晚行远打电话来,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哦,谢谢!”郗颜道了声谢,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手机没电了,睡醒时才发现。”
“你没告诉他我加班过不来了吗?”郗颜侧身看着一直忙碌的张子良,他是温行远的好朋友,酒吧里的小妹都亲切的叫他张哥。
“昨晚生意忙,今天早上才看到你的短信。”张子良一边调酒,一边答道。
“难怪...对了,他有说什么事吗?”郗颜趴在吧台上懒懒的问了一句,现在时间还早,不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客人不是很多,她也不必现在去帮忙招呼。
“他就问你来了没有,我没来得及多问。”
“不用理他,可能闲得发慌了...”
“你呀!”张子良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嘻嘻的样子,随手揉乱了她的长发,目光中透着大哥般的宠爱,“把这个给那位客人送去。”用眼神示意她靠窗那桌,把啤酒推到她面前。
“得令。”郗颜麻利地跳下椅子,笑闹着福个了身,端起托盘走了过去。
“先生,您的啤酒。”郗颜礼貌的打断了客人的凝思,将手上的酒瓶和空杯子轻放在桌上。
“谢谢。”那人道了声谢,目光仍旧停留在窗外,没有转过身来。
“不谢。”郗颜回身前悄悄打量了那人一眼,见他双手抱胸倚坐在藤椅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扬眉笑了笑。
她这人优点不多,怪癖不少。向来喜欢观察客人,确切的说是观察身边的人,捕捉他们脸上的表情,自娱自乐般沉醉其中,至于有没有看出所以然来,只有她自己知道。
“颜颜,来搭把手。”杜灵轻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来喽。”郗颜快步到吧台放下托盘,小跑着冲杜灵去了。
“前天不是就让良子找人挪了吗?”郗颜看着杜灵吃力的推着门边的木櫈,边帮忙边嘀咕。
“客人太多,忙着忙着...就忘了...”两个女孩合力把长长的木櫈挪开了些,杜灵深吸了口气,轻喘着回答。
郗颜皱着眉,看着眼前俏生生的美女不说话。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杜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没什么不妥啊,这丫头的目光怎么感觉怪怪的。
“怎么了?”
“子良虐待你呀?怎么好像又瘦了?”
杜灵轻笑,“最近有点忙,睡眠不太好。别光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去,瘦得跟根竹杆似的。”
“咱瘦是瘦,可咱有劲啊,骨头里边全是肉,瞧瞧...”郗颜边说着边抬起自己细瘦的胳膊,摆了个健美先生的造型,样子搞怪又夸张,惹得杜灵“扑哧”一声乐了。
“没听说过骨头里边长肉的,你是火星人啊?”杜灵轻笑着推了她一把,径自进了酒吧。
“我就是火星人啊,你不会不知道吧?”郗颜嘻嘻笑,亲昵地挎上她的胳膊。在古镇的朋友不多,杜灵是比较谈得来的一位。
“没心没肺的疯丫头...”杜灵瞪她一眼,嗔怪的语气透着满满的关心。
“我这么知书达理,简直就是大家闺秀,怎么就成疯丫头了?”郗颜不满地反驳,扬了扬眉毛。
“大家闺秀?那是你吗?”杜灵无奈的摇头,笑着挖苦她。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子良真是绝配。”郗颜撇撇嘴,想起张子良也常叫她疯丫头。
“胡说八道。”杜灵笑着瞪她一眼。
“子良,管管你家这位,一天就会欺负我这老实人。”郗颜的声音微高了些,冲张子良眨眼。
杜灵笑着拍开她的手,“就是疯丫头,估计只有行远受得了你。”
“他?得了吧。你不知道,我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人,他向来以折磨我为乐。”郗颜作举手投降状,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
“眼神儿有问题。”杜灵敛笑,板着脸瞪她,“傻子都明白他的心意。”
郗颜怔了下,扯出一抹不自在的笑,“我又不是傻子。”见杜灵又要说什么,忙冲张子良挥挥手,“我去隔壁看看。”
“似曾相识”原本是一间酒吧,但被郗颜设计改装过以后,现在是被一道玻璃拉门隔开的两间酒吧,隔音极好,一间比较清静些,一间略大的属于“迪吧”性质。这样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坐哪一间,无论选哪一间,生意都是他们“似曾相识”的。
郗颜有效的利用了空间,吸引了不同的客人光顾。但是,当时设计完成后电邮给温行远看的时候,他在电话那端半天没说话。郗颜可以想像出他黑着脸盯着那份计划书的模样,不免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她根据计划初步预算过,材料以实用美观为前提,要比规模相同酒吧的装修费用高出了双倍还带着零头,他有钱是没错,可这毕竟只是供他消谴的小生意罢了,她这么折腾,不是和他的钱过不去嘛;任谁都不会太乐意吧。
等了半于温行远也没吱个声,郗颜有些担心的想解释两句:“我知道造价高了些,可...”
“就照你的计划来吧,有什么问题直接和子良商量,我会和他说。”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温行远竟然就爽快地批准了。
郗颜愣了半天神儿才反应过来,她嘿嘿傻笑着道了谢,并保证一定不会令他失望,这才欢欢喜喜地挂了电话。印象中那次是她和温行远说话最温柔的一次,似乎也是他们通话最为愉快的一次。至少在郗颜看来是的。没办法,出钱的是老大。
“子良,你说行远怎么碰上这么难缠的主儿?”杜灵侧身望着一旁的张子良。不只她不懂,很多人都看不透这两个人。一个似乎紧追不放,却又见不着人影;一个好像完全无所谓,总是嘻笑着转移话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温行远与郗颜之间的微妙,可偏偏他就是不挑明,搞得身边的人一直弄不明白倒底是怎么回事。开始也有人猜测他们是不是搞什么地下情的滥戏码,但种种迹象表明又不像。这都几年了,两个人的感情始终在原地打转,不但没有迈进一步,反而像是更疏远了。温行远有多久没露面了,杜灵都已经记不清了。
“行远心里有数,我们就别操心了。”张子良搂着杜灵的细肩,笑得温柔。
杜灵看着他温柔的笑脸,点了点头,决定暂时不为那对磨人的冤家操心了,至少今天不管了。想了想,还是觉得她的张子良最好,永远那么温柔体贴,稳重得令人踏实安心,最主要的是他长得比较有安全感,不算帅,但却男人味十足,不像温行远,一脸的桃花。思及此,杜灵的眉心轻轻聚拢,难道郗颜对温行远退避三舍,会是因为这个?
夜夜清辉
夜色已然降临,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喧闹无比的古镇。仰头望去,无垠的天际使心情豁然开朗,只是不知,那天的尽头是什么?
没有高楼的阻隔,夜幕下的大研镇更加令人迷醉,似乎只是一个怔神的时间,寂静便被打破了,欢乐的气氛迅速弥漫开来,仿佛所有的人,哪怕是一粒随风飘过的沙尘,都在笑闹着,舞动着,欢唱着,古镇在刹那间已然沸腾。
郗颜坐在窗前,若有所思的双手拄着下巴,纤细瘦弱的背影让人看着竟觉落寞而悲伤。是的,悲伤,一个看上去那么无依,又那么悲伤的背影。
她,郗颜,精力充沛时忙得脚不沾地,懒惰时又可以闲散得无边无际,人前可以笑如春风,转身之后,那张坚强乐观的面具便会瞬间龟裂。有时,她甚至记不起自己真实的样子,是从什么时候起,让她模糊了本真的自己?
把头伏在吧台上,眼底划过迷茫与悲凉,那段悠远的往事尤如一首悲歌,无声地诉说着现实的残忍与无可奈何。
心口传来一阵迷惘的痛,点滴细碎的记忆拼合在一起,还有那个熟烂于心的名字,那抹灿烂醉人的笑容,齐齐在脑海中翻涌。
时间的齿轮不会为谁的失意而停留,人,不可能挽留住季节。哪怕,那季节里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有无法遗忘的人,依然会悄无声息地流走。而我们,只能随着时间散步,走过夏日,走过深秋,再挨过寒冬,才能迎来春天。转眼,又是一年。
突如其来地降临,又匆匆而过,一切终究都过去了。哪怕曾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依然会痛,也都过去了。用力甩了甩头,郗颜勒令自己不许再去想,不允许想。忘了吧,都忘了吧,让古镇的宁静带走所有的伤痛,让黑夜的喧嚣驱赶深埋于心的凄苦。可以忘,必须忘,那中间掺杂着亲人的眼泪和鲜血,一切,到底是回不去了。
再抬起头时,郗颜已将脸上的哀痛掩去,三年的时间,她似乎已经可以控制忧伤了。
望着眼前已然热闹起来的酒吧一条街,听到此起彼伏的歌声和呐喊声,她慢慢被感染,终是勾起唇角,扬起一抹飘缈的浅笑。
有两桌情绪高涨的客人甚至坐在二楼的房檐上与对面酒吧的客人对起了歌,听着他们微带着醉意,口齿不清地“喊”着已然被篡改得不伦不类的情歌,郗颜忍不住轻笑出声。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当寂静的夜变得喧闹异常,人生也可以变得不再灰暗,那些看似平常的举动竟也能跳动出浪漫。或许,当你用心感受,浪漫与感动随时都会发生,心情也会因彻底的放松而雀跃不已。郗颜确定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样的生活,自在,随性,淡薄。
当时确定装修方案时就想着好好利用二楼靠窗位置的空间,有了温行远的批准,装修的材料都是选用了上好的,华丽却不奢迷,既保留了古镇特有的古朴民风,又适当的加入了些都市的现代感,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
装修完工后,“似曾相识”焕然一新。张子良看着像是艺术品一样的酒吧,连连赞叹她的设计,还刻意拍了照片发电邮给温行远。虽然他没直接打电话对她说什么,但张子良却告诉她,那人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不错。
他就装吧,做得好夸她两句有那么难吗?好歹她也专门学过室内设计好不好,又这么尽心尽力,他难道不知道有风度的绅士是不该吝啬赞美别人的?想到这,郗颜不甚乐意的撇嘴,暗自腹诽。
看见又涌进一波客人,郗颜起身,步履轻盈的迎了过去。素净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暖的笑,那笑容不再是敷衍,而是真诚又明朗。记得多年以后温行远说过,只有这个时候,郗颜的笑才是发自内心的,因为热爱这份工作,喜欢在这样的氛围下快乐忙碌的感觉,她才会将最迷人的微笑赋予远道而来的客人。那时他不禁感叹,或许只有面对他时,她才会变得格外吝啬。
“颜颜,张哥叫你听电话。”酒吧的乐声很大,吧台小妹冲郗颜这边张望,扯着嗓子喊她。
“马上来。”郗颜转头回了一句,不急不缓的给客人记好了单子送到吧台,才向隔壁间去了。
“谁呀?要是他就说我忙着呢。”手握着听筒,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