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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飘 作者:武媚娘爱薰薰(晋江2013.5.5完结,婚恋,小三)-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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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沈彦相问,晃晃正被燕窝滋养着的小脸,李璇美:“我是个外行。但的确觉得,红花若得一湾碧波相衬,凭库再能生出些烟渺之气。缭缭望望之间,犹如美人面纱,似勾魂,如撩拨···”女人一脸憧憬:“一定很美。再者,水库应当还可以作途用于农田水利灌溉吧?”
  沈彦微乎其微地点点头,默不作声思忖着什么。担心偏言误导他,李璇美忙又补充旁人方方面面的看法:“不过,柳河县长凌志好像对水库复建,持有一些保留意见。一是选址。凌县长觉得那个位置历史上有过惨痛教训。重新复建原址,地理上没有优势。有点儿象鹰嘴儿,口小肚大,势高,容易形成堰塞湖。
  二是核心问题,就是资金。凌县长很担心两个工程同时铺开,并且都不是县市财政能够支撑的,会出现资金断节,一件事都做不好的拍脑袋工程。建议慎重。”
  女人将所能接触到的所有讯息,都同时不再加个人观点的灌输给沈彦。然后,看他为人为己又续杯香槟。替李璇美端起相递,男人也将杯子优雅地擎起,轻轻地碰杯。沈彦眼中的星光合着李璇美满面月色,柔然于杯中翻滚着,碎钻似的气泡。
  沈彦:“水库复建也不是不可行。倘真的实施,资金同工程技术方面应该也都不是问题。毕竟立项审批程序这一套完整走下来,工程虽然会受到国家乃至各级专业部门的许多牵制,也正因着于此,更多的程序会被规范化。”
  望着女人,沈彦交心道:“你也知道,做成一件事,常常技术参数等方面都是硬杠杠。有科学依据,经过论证,可行的,方能实施。
  然,唯有人为因素是复杂,千机百怪不可控。所以,往往不同人的做派,做事风格,会直接导致成败。有时经是好经,就怕和尚念歪···”絮到这里,难得见李璇美忽闪着双眼,勤学好问般地认真听讲,男人反倒有些不习惯。
  又因着是除夕夜,相聚在一起吃饭,两人于杯明酒粲的灯光映衬下,面色生华,亲切之余更多出几分旖旎流连之色。念到李璇美马上就要出国宣传推介,恐这一走,三、四年都不得好好再见。更不知何时何年除夕,才能如此这般的一起,吃她最爱吃的饭菜,看她毫无吃相狼吞虎咽。
  想到这个女人借着男人给予的一双翅膀,翱翔于未知可预测的方向。大约会羽翼丰满,愈飞愈远,终究会飞出他能力掌控范围内的视线吧。沈彦所庆幸的是,在如今阶段,曾给予她帮助的那个男人,是自己。
  这个女人,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也非长情之人。日后拍马扬蹄逐尘疾去,怕是不会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岁月,以及岁月之中的人。大约是会忘记自己的吧。想于此,沈彦欲握住她的手。如果说,未来不可知,那么把握住眼前的光影风干,留作夹在后光阴里,聊以□的书签,会不会至少是今日之幸事。
  向着女人伸出去的手,与空气微乎其微的摩擦,带起只有手背能感受到的沁凉。如同一支横在铁轨之上的小木棒,就能让千钧列车整齐排停,无有冲势。
  翻过四十岁,沈彦常自诩上了年纪。而上了年纪的人,自动自觉就懂得忌口忌讳。童年无恃,老年有忌。很多年轻时爱吃的东西,现在懂得放弃。就连吃鸡蛋,也要舍弃最爱如阳的蛋黄,而只得取寡淡郁净的蛋白清。
  再没有激情乱说话,那些年轻时教都教不会,打也打不过来的礼数,现在自动就于血液里循规流淌着。直到生命终结,下个轮回之前,基本难再看到有倒行逆施的风采。
  扬眉苦笑自嘲中,沈彦伸手无回,只是遮掩欲望般,握住了香槟。女人自以为了然地迅速递出自己的那支。两人吃吃喝喝聊聊。
  都说时间老人是最公平的。然,在人的心中,时间却各有各感性的度量衡。其间,沈彦装作不经意看过几次腕表,关注时间,却又极想忽视时间。
  李璇美则是忍住,一次也未敢关注时间。甚至不敢问时辰。生怕提醒注意到时间之后,男人便会离开。她唯有语速愈来愈快的开言,尽量不留冷场。那些未见时自以为的不曾想念,偏偏于相见之后更加想念。
  来时,沈彦已将手机调至静音。说话时,屏幕不时闪亮,是有人打进来。最终,女人不得不承认,没有败给手机,却还是被时间给打败了。
  属于他们共度的时光,莫说今晚这珍宝一样的六小时。就是于港澳初见的那六日中,时间也曾以细谑人的姿态,骑着白蹄透明身形的白马,以一日千里的步伐,翻山越岭,度日飞快。
  许是怕男人先将离去的话宣诸于口。时间翻过11时,李璇美看了一眼表,装作惊讶,实则眼明心亮:“这么晚了,我还以为才10点左右。”
  台上你作,台下我看,你想作的戏。看着女人表演,沈彦极有默契地无有拆穿她。两人默不作声,走出酒店。
  大约因着地处繁华夜店地段,居然有两辆出租车候于远远近近处。见男人不作声,只自前行,李璇美自觉道:“我打车回去得了,很快。大过年的你就别跑趟了,一东一西的。”
  这个女人总是通透。回数多了,便会有些自以为任何事情都了悟。于一些小事情上,常常会表现得不需要男人。这样的女人永难驾驭,不会无条件屈从。爱不爱,同她的交道都象是一场挑战。
  勇迎挑战,沈彦不容置喙道:“要送的。”说完,男人从略前方扭转过身,直跨一步来到女人面前。没去拉李璇美的手,却是箍住她的右臂,紧随男人的步伐。
  不防突如其来的力道,再加上男人右手拽着她的右臂,又不是温柔甜蜜的姿态,着实不顺势。禁不住,李璇美埋怨地嘟囔:“自己会走路,拽什么哩?”
  男人身着长裤休闲鞋,大衣外面系着一条暗纹儿苏格兰格子围巾,本不想多言,此刻朝向女人立定,解释道:“本想让你在这里候着,我去后院提车。转一念,你这人,主意太正。难免不会自己跑掉,再给我来个电话,道是惊喜也未可知。”
  他真是女人肚里的蛔虫啊。虽李璇美还未动那样的念想,然,经一提醒,倒还的确象自己的行事风格。
  见男人分析得有理,女人思想通了,也就由着被他如葱似蒜的揪上车,象盆怕洒了的水仙花,宝贝的安置于副驾驶座位上。沈彦缓缓似秒针一般地开,她静静地坐着。谁都不曾废话开言,生怕垢抹了眼前这夜。


☆、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天际象是夜的翅膀,一下一下划过天窗。仿佛不是车子,而是整个城市在丝绸般的马路上,滑翔似飞行。
  莫不是已近零时,四处绽放着烟花,散落着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愈来愈聚集,似乎很快将成爆发之势。
  虽是两个方向,却毕竟在同一城市,可以慢得不像话,然,只要是有目的地,就无可能永远不抵达。
  于李璇美家楼下停下来,将车熄火。男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四处翻找出来一盒旁人遗落的烟和火机。将烟叼上,李璇美勤快地抢过火机,为男人点燃。
  火机的明火与香烟点燃的明寐旦夕之间,沈彦歪头从另一个角度,第一次低低的打量着女人:此情此景,此暧此昧,臻首低垂作羞涩状不是李璇美的一贯风格,她极煞风情地大胆回望。
  男人收神,苦笑着自嘲,自诩为常在花丛走,为何于她面前竟屡屡失态。沈彦敛气,食指中指礼节性轻轻地点了点女人持火机的手,以示劳驾。默了默,沈彦:“出国的钱,准备得如何,够花吗?”
  越是贫瘠之人,钱就越是个痛处,不能提。哪怕对方是沈彦,哪怕他是恩公,给予了自己这样一个含情脉脉着的除夕夜。李璇美条件反射似的反唇相讥:“去那些地方,多少钱能够花?”
  已是零时新年,楼前楼后架起的鞭炮一齐宣鸣起来。车窗摇下小半扇,沈彦将吸了两口的半截香烟扔出车外,侧转过身来,一把将女人揽进怀里。仿佛嘴里噙着她的发丝有说着些什么,但由于炮声太响,以及神晕目眩,女人竟未听真切半句。
  他捧起李璇美的头,女人内心慌乱,慌乱之中有期待,期待之余飞快地算计着或可有的得失,睁大着清亮明晰的眼睛盯着沈彦。
  他很遗憾。即便是这样出位的表示,李璇美也不会如小女人一般闭上眼,任男人带着去向任何地方。即便还没有开口喋喋不休相问,然,分明从她的眼中将自己也看得明明白白,两个都不曾完全迷失的人。
  沈彦手拂过李璇美的面颊,在唇上稍作停留,随即离去。继而将女人的高领黑色毛衣往下平展至脖颈曲度极致,搂着那一阵忙活方□出来,有着身形中似女人弧度,天鹅般的脖颈。
  闪着些酒气,男人轻轻将唇印上去。本只欲嗅吻,浅尝辄止。然,一经接触立时沉迷忘情地深吻着。
  李璇美的唇落寞地闲置着,身体与唇呈冰火两重天,极度地感受着来自于男人的渴求。不曾完全沉沦迷陷,女人不厚道地分神:原来还担心会有口气,现在看来只要将脖子洗净就好。
  沈彦几乎将女人的上半身,完全掏向自己这边。大约两挂鞭的功夫,四周稍静一些时,他才将头稍抬起,紧阖双目,凑到李璇美耳边,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轻声道:“新年快乐!”
  从前,不爱是李璇美的武器,也是她埋葬俗世喜凉的棺木。一直自诩生活中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至少不为情所羁绊。她的情感仿若都在云锦天边一线牵的尽头。然,此时,想到一别最快也要三年不得相见。
  想到从前总觉得沈彦对自己不够好,然,见识过凌志之后才知道,男人还有更差劲儿的。李璇美的眼泪唰地滑落下来。
  于她这一生中,流过多少鳄鱼眼泪,就连自己也数不清,分辨不了。只依稀记得那些眼泪,即便随因而聚,绝大部分却是有目的所落。此一次,当她的泪再次如剧情般洒落,男人的天空无可幸免地被淋湿。
  笨拙地拿起一双男士皮手套,沈彦手忙脚乱地替女人抹泪。
  当她一边哭,一边挡,质问那手套脏不脏时,沈彦方笑知,女人不是真的有事。
  帮她将毛衣领子理好,发丝也都一根根归拢捋顺到位。沈彦端详了一下左右,突道:“真羡慕凌县长。”
  女人一个激灵,担心男人听入耳了什么来自柳河县的消息。如若不然,便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妖眼鬼算?因着小人常戚戚的这份心思,李璇美急促地追问:“什么啊?”
  沈彦深望着女人,将那话又重复一遍:“羡慕凌县长啊。”遂即又加言补充:“他能同你一道儿出去那么久。”
  虚惊一场,李璇美欲盖弥彰画蛇添足假模假样虚张声势地道:“我们是出去工作耶。石平生也同去的。”想了想,女人又继续卖萌道:“很多宣传案子都得在露天广场做。有没有凉棚遮蔽,都还说不准哩。说不定再见我时,晒得更黑。你又要挑我,嫌弃我。”
  女人同男人言辞挑逗何能占到便宜。沈彦双手圈着女人的脖颈,象是件围脖,又像是要掐死她。他行为放荡,言辞却一派正经,严要求道:“你那张盛满欲望的脸,晒黑也罢。这里,务必银碗白雪地给我剩着回来。”
  奇怪,旁人所说所做令人猥亵的言行,于沈彦凌志这样的男人做来,却是端得坦坦荡荡。仿佛下流原本不是他们的错,反倒是女人们放荡诱了书生。统共一个宝玉,由得被女人撺掇坏一般的无辜。
  话都说到这份上,李璇美脸仍是不会红。见女人时呆时想,脸色木然,脑筋却只怕是在飞转。沈彦没有动手,单将身子探过去,隔着毛衣再次吻了一下她的脖颈。随后目光穿过车前挡玻璃,望向新年过后的岁月,终于沈彦放手道:“去吧。”
  得令,虽有不舍,却亦知道终是一别,李璇美跳下车,走到楼栋口,返身望向男人。
  见女人回头,沈彦熄了远光。李璇美隔着夜色还是看不精准男人是否朝自己挥了挥手臂。或许,来一大朵焰簇花火,在他们之间的距离炸开,方能重新将对方往后几年内,都不得见的容貌神情镌刻于虚无。
  进得家后,没有开灯,李璇美踮脚悄然跑到凉台上相望:男人果然还在。稍顷才复亮起大灯,车子仿佛于冷空气中叹了一口气般,无奈调头,驶出女人的视线。
  此去经年后的多少个日日夜夜当中,勿论李璇美又曾经过多少悲欢的模样,见过几多爱恨的经往。亦或者时光改变多少心意,岁月沉淀几多情怀。今日的沈彦,今年的除夕,今夜的鞭火,都于更多年后让她深深恋思怀想。
  不在一地,只两处相思着。情因着灵身不合,凌迟着心。如此这般电光火石,方可传世。


☆、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回到财政厅院内,将车停进车库,男人伫立于清冷的除夕夜色之中,忽觉不知是焰火还是星星闪着珠光,自天空坠落。
  脱掉皮手套,伸手去接,掌心犹如冰糖入温水似的一凉:是雪花,于冥冥沸沸除旧迎新之时,悠悠洒洒,飞舞遁地。
  冥冥的是,每日这般时辰的夜。
  沸沸的是,每年此刻人工制造出来的热闹。
  久久无可平复的则是,沈彦的心。
  物质生活富足,成为众多不相干之人围绕着的重点。而那些不相干的人,却不是沈彦的重点:他还在盼望着什么,余下于公于私的生涯里还应当追求什么?
  想到李璇美常常会问他一些旁人不会关注的问题,今夜她就一本正经,当个正事儿,果然想知道似的问他:“如果你不当领导,最想做的是哪个职业?最想在哪个城市定居?还有没有未实现,仍在心里希冀着的理想?”
  这些旁人问出来会傻傻的心灵死角问题。甚至多年来未敢自问,探寻究竟的灵魂神经末梢。经她自自然然想知道,便想当然地吹皱一池古井波,残忍地翻出来问。
  这个年纪,现实同生活都几无退路的沈彦,常常会觉得这类问题残忍。有时,一个人如当下这般长身玉立独处,脑细胞呼吸着冬日鲜气富氧,清新地一枚枚被激活时,又会突然很喜爱她的问题。仿若被关注了多年被人被己都漠视的心灵,答了人生就真的会掀开新的篇章,按照欢喜的姿态重新来过。
  想到方才同李璇美那不伦不类的暧昧亲密,冬夜清空下,一个人,无需任何掩遮的沈彦,从心里燃起簇簇朵朵火苗,瞬间蔓延,点亮眉眼唇角间的微笑。
  即使燃情时刻,那女人也毫无主动,不曾奉上双唇。而自己居然也不探寻稀罕,只是在回忆中对她又多了一次品味儿。
  如同最细腻的圣代冰激凌,在最想要甜的舌尖融化。即便那感觉是冰凉的,却更加是甜蜜的。
  象个少年,独独傻笑着的沈彦扭身突然发现,江薇站在楼栋口。男人愣了一下,下意识朝向她,走过去。
  江薇:“听到车响···回来了···怎么不上楼?”
  沈彦:“呃,想找根烟,在院子里吸完,再上去。”
  江薇:“你不吸烟的。”
  沈彦:“只是吸得少而已。”
  寻常的对答,没由来得气氛紧张得如同斗智斗勇的审讯。男人吁上一口气,主动拖住女人的手,开门进家。看到餐桌上排列似卫士保家园般,胖墩墩整整齐齐的饺子,沈彦心中充满内疚。江薇若无其事,看似不搭界,发问:“找到了吗?”
  不无做贼心虚的成分在内里,男人心下一惊,促促反问道:“什么?”
  江薇言简意赅:“烟。”
  男人得不得接上前番的话茬儿:“没找到。”
  如同纪检委审案似的,江薇执拗着重问:“怎么不上楼?”
  沈彦没有生厌,只是有些无奈。他上前揽住江薇的肩。昨夜喝醉了,亦或者多年来未曾关注过,更有可能是近日才是这样的。如朵颜对江薇的触感相同,那片香肩薄薄的一片,让人生怜。
  开始是想简单应付了事就好,随后改了心思。不知道是不是不曾在李璇美处得到实质性的慰藉,还是别的什么,沈彦突然很想抚慰眼前这片薄薄的女人。
  客厅灯光明晃晃的太明,男人将女人拖进卧室。那里光线刚刚好,仿佛再回除夕零时夜空。
  他先脱自己的衣服,大衣,毛衣,衬衣,直至男人上身□着胳膊和肩,下面还穿着长裤皮鞋时,发现女人只坐在床上未动。
  沈彦只好继续答方才的问题:“我还以为你等不上我,回家过年去了呢。”这是个说来不假,较真儿一拆就破,应付着来,似是而非的回答。
  江薇:“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
  “不方便接。”沈彦一边说,一边脱女人的衣服。
  这本是男女之间的民族仇恨,如日寇那般令人憎恶,却又似孩子一般迫不及待。是迎合,还是敌抗,主动权,其然从来就在女人手中。
  看着男人赤着胳膊,□却包得严密,江薇觉得滑稽。有时,女人可以战胜男人,却胜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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