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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飘 作者:武媚娘爱薰薰(晋江2013.5.5完结,婚恋,小三)-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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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县委四大班子领导都有防汛抗洪带班日,然,田伟国会议众多,迎来送往任务重,梁度秋石平生又紧跟其后。一旦出现空档,凌志二话不说,立时顶上,披星戴月查险防漏,预备救急物资。
  *
  每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李璇美就躲在房间看谍战片《悬崖》。26集当中曾出现过两个打酱油的日本兵;会让人觉得,战争是人类悲剧的罪魁祸首。就如同《飘》的作者玛格丽特借男主角白瑞德之口宣诸的那样:没有一场经得起时间推敲,必得打响的战斗。侵略战争,将人性的恶,最大化扭曲。而后释放出来。
  每一个士兵都是母亲的孩子,是孩子的父亲,是伴侣所期盼平安的爱人。是谁的贪婪和罪梦奢望,鼓动了那个弹丸之地?让那片国土上,同样有亲人的男人变成了侵略者。让寻常生活的脚步,变为铁蹄,恶毒地践踏旁人的国土。
  观《悬崖》,让李璇美更加深切感受到,什么是理想,什么是信念,什么是信仰?什么是人牺牲宝贵生命,也必须于心中保全的。那其实就是流通贯穿于我们生命中的鲜血。
  生命不息,鲜血不止。锻造形成人生旅程中,平时静日里悄无声息,一旦所遇需要决断的三岔路口,它就会跳出来指引我们方向。
  生时,为它奋斗,用它教导我们的方式对待生活工作。用它给我们的眼,看晨曦落霞。以它支撑我们身度险滩平谷,赏人间美景。以它的脉搏跳动所向,爱我们所爱。
  待离世后,它是可以延续精神留存香气,证明我们曾经来到过唯一的证据。
  曾经浴血付出过的人,不会后悔。
  有些人,来此世上一遭,总是要为着什么奋斗、付出,留下些什么的。
  不尽如人意的不是现实,而是人心。人心在每个阶段,每个时代,都会有着不同的人生价值观。
  认为为理想信仰而战不值得的人,永远不是真正的战士,无法获得来自于心灵真正的宁静。亦或者,他不曾正视过自己的心,一旦亲身经历,也同样会如同一个战士一般澎湃奔往。
  只要认真思考过,甚至以为什么都不相信了,其实那也是一种信仰。只不过,比真正信仰着什么,还要难以做到。
  但愿,爱现实者,手中能握有现实。惟愿,为信仰执苦者,最终亦从信仰中得到平静···
  这世界上,有的人一生,总是要相信什么,并为之奋斗。
  伟大信仰,从形成、实践,到取得胜利成果的这条历史漫漫长河之中,有无数战士用终生完成,助其前进每一小步。
  “信”,便可以是所有坚持的理由。“信”有时让人的肉身很苦。然,更可以让人心很有力量。
  *
  观片至深夜。第二日免不得晕晕沉沉。不仅仅是因着睡眠不足,更多是有些沉溺于剧情。
  要说这一天的初起,并没有给李璇美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雨一以贯之地下着,甚至没有暂停半日,来给这刻骨铭心记上一辈子的日子稍作标签。
  白天,女人去风情小镇琉璃脆转了一整天。雨中的小镇别有风情,丝毫没有影响客流。只是因着栈桥漫淹,无法从县城散步过来。只能乘车绕过水库直达。
  有些心疼整日泡在涝区疲惫的凌志,以及担心倘自来水泵房以及变电站的持续淹没,将导致县区短期内无法供水来电。除了这些现实因素之外,私心里,李璇美还是真的好喜欢夏天的雨,冬天的雪。
  如果小麻雀都仰起脖儿,挺直腰杆儿,任雨打在它灰色的蓑衣上。即便满脸雨水,也不用翅膀很文艺地抹一下。那么它是否内心深处也很爱这天降的雨笋呢?情绪当中应该是开怀的吧?
  李璇美傍晚下班回到县委大楼时,碰见凌志荆歌站在门前雨水中,共撑着一把伞。荆歌将精心预备好的饭盒递给他。而男人则将大半个伞都倾向遮住女人,生怕浇湿了她。凌志几乎除却手臂在伞中,其余的身子都淋湿了。
  出事后,李璇美闭上眼,强迫去回忆柳河县最后一日,凌志于她的最后一面。那么多年那么年过去,女人还能清晰于记忆当中回想出当日男人□着一条湿透了的黄色军裤,黑筒胶靴上沾满黄泥。上身穿白色衬衣,最普通的款式。由于是白色的,所以不好分辨是否已经湿透。只见那衬衣紧紧地贴在男人身上,映衬着苍白的脸。
  凌志从前除了有特别大的会议,否则极少穿白衬衣。夏天常是西瓜红,亦或者苹果绿的棉质T恤。在李璇美随后一生当中,再也不曾见过有人将同款的白衬衣,甚至白色穿得如此干净。以己身将白色诠释得如此淋漓尽致,美丽的人。
  这最后一面的魔障,困住李璇美多年。不敢听他唱过的歌,不能见别人,甚至沈彦景朝阳穿普通款的白衬衣。倘若见着,就会有烂漫绚丽接天的篝火,绵延不绝丝丝缕缕的雨水同时在脑海中交战。哪怕多少年多少年过去,仍会无敌没由来的继而,想到海子的那首诗,想到月色下面带光华的凌志。
  然,不知道未来的彼时,荆歌正大呼小叫拉住凌志道:“不是说今晚是石平生梁度秋带班查险吗?为什么你刚转了四个乡镇,回来又要走?”
  男人亲昵地拎着花壳卡通饭盒,为女人遮伞附耳道:“与其晚上与你周旋,不如累死在抗洪一线。至少还是工伤,可以追认个烈士。”
  话音未落,凌志扭身发现李璇美已行至身后,大约亦听见几成方才的闺房体己私话。两个女人都不曾红脸,男人倒是面色腾然羞涩而赤。为他苍白的脸,打上记忆中最后一抹胭脂红。
  凌志张阖开嘴,想要同李璇美描抹遮掩解释些什么。然,李璇美于后来的最悔恨之中,只刻意恶毒鄙视地,夹了一眼如此疲惫,却仍将让女人面红心跳忆帐暖的私房话,款款浓情道来的男人。
  没有给男人说任何话的机会,李璇美满脸鄙夷,不屑扬长而去。于此,悔恨于记忆的谷底疯长成刺,变为日后无人可以碰触的心灵禁区。
  *   
  石平生从楼里小跑出来。书记大人这几日不好伺候,高升在即,不时有些人写个小材料,虚虚实实,公道私心参半地反映问题。
  实名制举报,打到实处的,让田伟国心惊胆颤。纯属匿名瞎编乱造,意在搅浑水,臭他的人,则令他哭笑不得。只想揪出那人出来理论,整黑材料也拜托吃透情况,有点技术含量好不?甚至极想告诉那些完全不掌握实情,只挂着泄私愤的人等,自己到底还有那些虚地。回去好好描画了,象个正经对手,再来捣骚讨嫌坏事。以免没得让人恶心。
  反映到省市纪委的居然还有一条,就是在县委班子当中搞小团体,重奴不重才,直指石平生梁度秋。
  回到县委大楼,抬头看到防汛抗洪带班领导是石平生,田伟国气不打一处来,拿奴才撒气。转身炮轰亦步亦趋,跟过来的石平生梁度秋:“雨下了一个月,排你们俩查险的班儿,一个都没实地到岗吧?我忙,你们跟着我也忙?”
  老板骤然翻脸,梁度秋上电梯的脚一缩,脖子一收,未敢作声。石平生不知死活,委屈卖奴相道:“我不知道别的啥工作。我们弟兄俩的事业,就是以您的马首是瞻。
  跟随,服务于您,就是小的我,最看重的事业。”
  寻常时候,挨训被脸子时,此话一出,田伟国亦就欣然放脸。然,今儿不该的是,石平生又自作聪明,促狭着补充道:“这些公众基础工作,有凌县长呢。
  他不是好出风头,亲民声,重民意,走群众路线,事必躬亲嘛?咱们就给他充分施展的机会。”
  有时,领导发飙,只是作势,未必是真生气。而领导真的恼火,又常是不动声色的。只有把你当成自己人时,才会直言相训。
  石平生话音未落地,田伟国表情复杂,说不上来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低声吩咐:“今晚的接待任务,你就放一放吧。先带好防汛抗洪的班儿。
  方才看凌县长在县委院内,还未走,你去把他替下来休息。”交待完,田伟国率着幸灾乐祸的梁度秋上了电梯,将石平生留在原地。
  电梯门阖上,终于看不到石平生那张奴颜。见梁度秋伺机想套近乎,田伟国瞅都不瞅这一条期切的相望,亦不放脸理会,只自心道:蠢材们。即便我走,也不能让凌志当书记的呼声太高。他虽没什么歪心,然,太正继后任,难免会公式公道一些。即便不使坏,也难免有些遗留问题不会替自己遮掩。
  接任书记,梁度秋石平生各方面都没可能。另,于很多执政者的心理深处,都有无可言说的一种情结:狗就是狗,尤其是长期为狗者,无论主子先前多么宠爱,甚至是依赖。然,但凡是个明智些的主子,无论是面临着退休失势,还是高升传位,都未必会坚定地让狗爬到头上,甚至是坐自己剩下的宝座。
  最好是能从市里其他县区长当中,力荐一位平日里走得近,行事风格阵营相似的弟兄来接班,才是万全之策。唯此最为妥当的软着陆,华丽转身。
  自己那些软肋,错处,隔上一任,就端得安稳,湮灭于水库坑底儿了。
  不知田书记作何主意,石平生只得领命撵上凌志。
  有时,对于没有个人意志思想的跟班来说,复制命令,而后遵从,倒也算是某种为政之道。


☆、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跑了两步,石平生可有些气喘,却又不得不照本宣科,假惺惺道:“田书记让我把凌县长换下来休息休息。这几天你辛苦了。”话锋一转:“不过应酬上下往来人等,也更让人吃不消啊。真正是喝坏身体喝伤胃。喝坏党风,喝败纪律啊。”
  私心里,石平生是想让凌志陪他一同去。在基层任科长多年,石平生对乡镇某些领导的工作干劲儿门清。也怕下去得少,不了解防汛实况,被底下的人糊弄脱滑。如果讲两句,指示不到位,生生还被那些乡镇长们私下编排笑话,背地里传颂。
  石平生退伍兵出身,混进文化人队伍,又生生熬成领导。平日里除了会看个电视连续剧,翻翻不用掏钱,公家订阅的报纸。一生当中也没花自己的钱买过一本书,没看完整过几本书。说说弟兄们之间的俏皮话成,一旦需要有些技术含量的场面话,只要凌志在,自然顺理成章轮不到自己开口。
  不晓得是参透了石平生的小心思,还是雨势不住,凌志着实不放心。他拍拍石平生的肩膀,将已向外掏出防汛越野车的身体,重新纳入车内。两人一齐前往水库下游尹玉书所在的尹村朱洼小组查险。
  朱洼,单看“洼”字,就知地势比较低。水库建成后,这里变成水库溢洪道。汛期前,水库腾库,就已将村子里的沟沟壑壑坑塘堰坝填得水漫河溢,再经此不停歇的大雨兜头漫灌,此时已成汪洋泽国一片。
  现今城中最富,乡下最没心思,上下把头两极的人,生活都好了。农村生活成本低,政策好,跳脚布衣王侯也常让三分。但凡再有些头脑,看绿林风光野趣,吃有机天然农产品。上看天,下接地气,日子过得比城里外表光鲜,内心熬度透支的白领都滋润,闲适有度。
  村子既被淹了,大多数人都迁到县城里的房子住。未在县城置业的,便投靠亲朋。仅剩的几户,大都地势稍高,一时半会儿还未淹到。
  村子里有些人漫水时走得急,这会儿央朋唤友地回来抢救些,可以转移走的细软大小件儿。孩子们手持木棒,削成鱼叉,前呼后跑,到处扎鱼。
  按照田伟国的指示,乡镇所有在职干群,人民武装部队的官兵都参与到防汛抗洪查险一线。只是真正将人分派下去,就会发现,战线拉得比较长,百米一岗,有效却不可行。是人,就需要换班休息,还得有人负责供应物需,人手紧得很。
  见凌志石平生过来,乡镇班子领导偎过来汇报眼前的情况。石平生感觉很好地被簇拥着,感受着工作不费吹灰之力,不发一言便可带来的荣光。
  出乎意料,这个不按常规出牌的凌志,在大家团过来不多时,便吩咐让人都散下去,各忙各的。凌志交待,该换岗休息的,换岗休息。正当值的,巡视好自己份内的坑塘堤坝,有情况先处置,再及时反馈。
  石平生于心不爽:领导下来,尤其是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没人围着请示汇报,多没意思啊。究竟行事风格相错上太多,总显得格格不入,他此际于心甚至有些后悔拉凌志来,抢了自己的风头。
  众人散去不多时,过来了个乡镇办公室主任。三十岁不出头年纪的女干部,麻利干练,过来寻镇长。见只剩下凌志石平生还有随行的司机秘书。她也不怯大,干脆利落道:“俺领导走了?”
  不等作答,自又开言:“嗨。他们的车,行这路也不麻溜。俺守的那个小型水库有小面积管涌情况,需要突围去仓库,再拉些麻袋铁锨和人手过来。值守的同志们也等着伙房里的饭。
  凌县长两位领导,要是不忙走,你们的车和师傅,劳累帮我拉跑上一趟,如何?”一看就是个年轻气盛,有干劲儿的女干部。身穿绿皮儿男士小款军用胶衣,一脚泥,满脸道不清,说不明的雨汗,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大大方方向凌志石平生讨车用。
  见她如绿杆儿红叶,淋雨泥的美人蕉,凌志心下欢喜,无二话,摆摆手道:“我再给你配两个小壮丁。”话罢,便吩咐司机和秘书也同往,帮姑娘忙乎去了。
  旁人走尽,两人沿线而巡,石平生低低笑着。
  仕途之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对待事物相同的看法,利益,或者不同的价值观。
  寻思一下,同为男人,大约也知道因着什么,于是凌志也笑起来。
  石平生本也是心直口快之人,见凌志给脸,便上脸直道:“凌县长,对待女人,您高出我们许多啊。”
  天象破了个大窟窿,自上而下,天放白箭,又似信鸽漫天飞舞,兜头就浇。出事之后,很多老人于回忆之中都记得,那天的雨势越来越大,手向屋外递出去一个盆,再将手收回来,水就已然满盆。
  雨这么大,又是站在辽天地里,目观石平生此刻造型,凌志不难想象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都如此之狼狈,这家伙还瞎嘞嘞寻思,那些男女间的破事,可见平日里智慧都操心跑偏了。
  敷衍人,亦不是凌志的风格,直言不讳道:“我只不过任谁,都想认真对待。不象你们,消遣为主。”
  不拐弯抹角,石平生:“女人嘛,关上灯都一样。代价过高,不如拉一车板鸭,管吃上一年。”
  知石平生所道不虚,是他的真实想法。只不过,道儿不同,无法相谋。
  人生观世界观,对待事物的看法,格调,品味的形成,非朝楚旦夕。跟每个人的DNA排序,生成长环境,后天教育,家庭背景息息相关。凌志兮兮抿嘴笑笑,不再接话。
  闷闷地,不说点小话也太没意思。石平生意犹未尽,索性坦言:“凌县长,您和李璇美···”知他所指,凌志却并不接招开言。
  石平生:“不是我出卖梁度秋。他说出国这几年,您和李璇美夜间过往从密。
  要是我,没啥歪心,早就直问你的。梁度秋却是个面光,心坏瓤子瓜。心里面做事的笑面虎。他晚上往您房间打过几次电话,您不在房间,他回来就在田书记面前造您的谣。”
  话摊开,说于此,石平生嘿嘿一笑:“虽我也有内幕消息,所指您和李璇美没有男女关系。然,内心深处,我不象梁度秋来阴的。坦白说,我还是怀疑李璇美同您···”石平生心忖:哪有到手的肥肉,被吐出了,不染指的道理。
  而凌志内心深处明了:不同的男女,不同的组合,搭配在一起的效果和结果都不尽相同。如同他不是石平生,而李璇美亦不是旁的什么女人。
  倾盆大雨,浇势如灌,似龙王吐珠。凌志望向天地泽国雨幕,不知用何种石平生能感同身受,明白的方式解释。
  跟他说,人与人,与一片叶;叶与一滴露珠,一滴露珠与一寸光阴,不光需要“缘”的修为,才能相遇。还得有“份”的造化才能彼此拥有。
  石平生不会懂,他得到女人的手段无非是花言巧语,亦或者穿小鞋胁迫。以最小的代价,践踏消遣女人最宝贵的情感,最底限的身体。
  将女人到手,拉上床,是石平生原始的追求,全部情感的终极价值取向。他永远不会懂李璇美这样的女人,自更加无法认同。亦永远体会不到此种深度情感,想念一个人,原来能给人力量。
  然,知是对牛弹琴,凌志却无法不解释。毕竟不仅牵扯到自己,不能作主替李璇美胡乱默认下来。凌志诚恳道:“我们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意识里或许比你们想得还要深,然,形态形式上却不是那般···李璇美,她不属于这里,迟早会离开。”
  雨水迷濛了视线,凌志垂下头,转身背向。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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