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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本来是这样没错啦!可是幸好我爸和你爸替我们解除婚约,而且双方还反目成仇,之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关系断得干干净净,否则我还真倒霉,没谈过恋爱却已经有个丈夫在等我长大!我现在可以自己为自己做主,我要选择跟谁交往、跟谁结婚都随便我,而你,左风啸,我现在宣布你三振出局!」请离开比赛现场,谢谢。
「也就是说,根本只有我一个人还把以前的婚约当真?」他的声音相当平静,平静到像在问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他黑阗的眸死咬住她的视线,听见他这么说时,她心头一揪,仿佛自己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
她没办法大声回他一句「对,没错」,因为那像在说谎。
「……我觉得……没有婚约也不是坏事,至少你不用因为婚约才强迫自己喜欢我——当然我也一样!」最后这句一定要铿锵有力的强调再强调。
她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垂下眸,避开他的注视,低低再道:「如果我们彼此不喜欢,就到此为止,很好呀……」
「你是因为婚约才喜欢我吗?」他抚摸她柔细的发丝,用五指穿梭在黑亮的发问,享受它的缠绕,再到耳廓、下巴,动作温柔,只用指尖慢慢滑过,几乎要令她发出哆嗦战栗。
「……我不知道……」对,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注意到他的指腹好烫,被他碰过的地方都留下火焰,碰碰她的耳朵,她的耳朵就发红了,摸摸她的脸颊,她的脸颊也泛起娇红,教她连曲抵在他胸前的脚丫子都开始虚软背叛,被他扳开分置在他腰际。
他逼得好近好近,用低沉的气声对她呵道:「如果没有婚约,你就不会将我放进眼里?」
「……也、也不能这样说啦……」
「不能这样说?」指腹描绘她的唇形,「还是就算没有婚约,你仍会爱上我?」
「呃……好、好像也不太对……」她的意思也不是这样啦……唔,他磨蹭得她下唇好痒,也将她的思绪搅糊搅烂了。
「那么,来试试吧。我重新追求你,不利用未婚夫这个身分,你放开心胸接受我,抛弃固执,让我们看看没了婚约,你和我是否还会在一起。」
「呀?」什么什么什么……她没听清楚……也可能是有听但没听懂。
「请多指教。」
然后,他低头吻她。
☆ ☆ ☆她实在很没骨气,那时应该要挥拳打歪他的嘴……
结果却被一个嘴里说要重新追求她,但竟跳过好几个正常追求步骤的家伙给吻肿了唇。
请吃饭呢?送花呢?送礼物呢?上下课接送呢?写情书呢?说情话呢?这些全都不重要哦?
「青青,还不来睡吗?」佣懒迷人的嗓正沉沉诱笑着。
她从梳妆镜前瞪着身后的他,吹风机轰轰作响,她一头半湿半干的短发东歪西翘,像只正竖起硬毛的刺帽,谁来惹她就刺谁。
要不是看他有伤在身,她一定会冲过去揍他!
「你的伤不是一点也不妨碍你下床走动吗?干嘛还不自己从窗户爬下去,滚回你的左派去,爱怎么养伤就怎么养伤随便你!」
「没想到造成我二度伤裂喷血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他叹气摇头,故意捂着纱布下泛有淡淡血红的部分呻吟。
「那是因为你太过分——」
「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你——」她说不出口,说不出他用他的舌头在她身上做过的每一件事!只能窝囊的用鼻孔喷吐着浓重怒火。
她就是在他几乎要将她剥个精光之际,失手一曲膝顶上他的新伤口,昨天才刚缝妥的伤,哪里受得住这种重击,立刻血流如注,而他,也就光明正大的继续窝在她的香闺里,榨干她的内疚及同情,并且紧抓住这唯一的把柄,对她予取予求。
「睡你的觉啦!」她抓起一盒面纸朝他丢过去,他一偏头便轻松避开。
「我把右边留给你。」他拍拍床铺。
「我会睡地板,不用你鸡婆!」
「一个人独占你的床,我良心不安。」
「你的字典里有「良心」两个字才怪!」
他低低一笑,躺在她的枕头上,闭眼舒服吁叹。她的被窝怎么特别的温暖,棉被还有股太阳的味道,真香。
司徒绾青发觉身后没动静,转过头已经看见风啸状似熟睡。
她关掉吵人的吹风机,房里瞬间恢复安静。
她蹑手蹑脚将灯光关暗,只留下柔和的暖黄小灯,又忍不住动手替他将棉被拉高盖好,收回手之前还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迹象。
等这一切做完,又窝回梳妆台前埋头呻吟低咒自己的多事和手贱。
原来她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嘴里好像说得多有志气,结果还不是净做些自己很唾弃的蠢事。
像现在,她从自己的手臂里抬头,镜子里映照出来的她,哪里有什么不满和怨怼,笑得像个大花痴,就因为他说要重新追求她。
没人格!没尊严!
她对着镜里的自己无声蠕唇唾弃着,抿抿嘴,嘴角还是在笑,自我反省的谩骂一点也无损她的好心情。
「你真的很高兴吧?」她问着镜中另一个自己。
她从镜里浮现的那朵羞怯笑花,得到了答案。
「好吧,经过我深思熟虑,外加不计前嫌之后——我答应让你追,我可以先和你去吃顿饭、看场电影什么的。」
翌日一大清早,司徒绾青仰首站在床前,如女王一般尊贵地对他宣布。
风啸才刚睡醒,半眯着眼,迷蒙觑她,而她则在等待他叩首位谢女王陛下赐予此等最大殊荣。
他完全清醒的同时,唇间逸出笑声,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很可爱,嘴里说是经过深思熟虑,脸上却不是这么说的。
「好,先去吃顿饭再看场电影。现在吗?」低柔发问的嗓音几乎要教人筋酥骨软。
她想了想,「还是等你的伤好一点再说。」病人需要多休养,她可不想边约会边替他缠止血绷带。
「只是吃顿饭再看场电影,它不会裂开的。」
「猴急什么呀?」饭馆又不会因为他多躺几天就倒闭,电影也没这么快下档呀!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他笑。
「我只答应跟你约会,要是我们不合适,我还是会甩掉你,你干嘛用那种好像我们不是要去约会而是要去结婚一样的口气?」她没好气道。
「不小心太兴奋了。」
「有什么好兴奋的。」她故意说得好像满不在乎,实际上自己也是胸口卜通卜通慌乱在跳,一点也不像外表平静。
「先定下时间吧。」省得她反悔不认帐。
「你养伤半个月,复元半个月……就决定一个月后吧。」
「如果不是太认识你,我会当你在说笑。」风啸扯唇笑,「我最高容忍极限——一天。」食指嚣张地伸到她面前晃。
「请问一下,一天和现在差在哪里?」他的伤口会立刻脱痂下留疤痕吗?!
他笑得比她更甜,「差二十四个小时。」
「你以为你的伤二十四小时前和二十四小时后会差到哪里去?」
「不会有太大不同。所以不用等到明天,就今天来约会吧。」
说穿了还不就是猴急吗?!
司徒绾青努努鼻尖,给他一记鬼脸,风啸忍住想倾身亲吻她高挺鼻尖的冲动,附加一个笑容。「如何?今天?」
「……十天后。」她可以退一步,但别想她全盘退让。
「三天后。」他跟着喊。
「七天后。」她又小退一步。
「四天。」
「明天。」
「成交!」
拍板定案,喊得她措手不及。
第五章约会就约会,谁怕谁?乌龟怕铁锤、蟑螂怕拖鞋啦!
司徒绾青做好备战状态,同样T 恤牛仔裤当战斗服,不同的是白T 恤正中央点缀了一朵鲜黄向日葵,也点缀着无穷无尽的热情洋溢以及她的喜悦好心情。肩上小背包装着简单的急救药品,预防风啸一不注意碰撞到伤口,造成三度伤害。
风啸老早便在约定地点等她,一派轻松,看不出他为这次约会做了什么改变,同样那袭黑衣黑裤,黑得真够彻头彻尾。
「你就空手来吗?花呢?」她一站定到他面前就擦起腰来。花是初次约会最最基本的配备吧?
「如果你不介意捧着一大盆猪笼草去餐厅吃饭,我可以立刻叫人送来。」
原来他还记得她喜欢的植物呀?好吧,原谅他。
带着猪笼草去吃饭,他们一边吃牛排,它一边吃苍蝇吗?呵。
「……那现在我们要干嘛?」约会经验少得很可怜的她开口询问。
偏偏风啸是中看不中用型的男人,虽然长得一副桃花旺盛的模样,但约会次数绝对不超过她。
「你都没带女生约会过吗?!」
「我有未婚妻,为什么要跟别的女人约会?」那叫不贞。
她带着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哦?这么专情?不会还是守身如玉的童子鸡吧?」
他低声笑而不答。就算身经百战也不能坦诚,他不认为司徒绾青有此等雅量接纳。
「真的假的?」换她不敢置信地嚷:「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这么清纯,你只是想用沉默蒙混过关而已吧?」
「你一定要在第一次约会时讨论我的性经验?」
「……我总要做一下身家调查,看看你清不清白、干不干净呀。」很理直气壮的理由。
「关于这点你尽管放心,我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自吹自擂。」她轻哼。
风啸走向她,朝她伸出大掌,她困惑地看看他的手心又看看他。
「你之前不是也让你学长牵着?手伸过来吧。」
「是他自己牵过来的,我只是没甩开而已。」她算是半推半就,不是心甘情愿的。
「结果还不是都让他牵到了。」光想到那一幕都让他不满。
「至少我不是自己伸过去牵他的!才不像现在,我主动反握住你,将你的手指捉得紧紧的——」她举高两人牵在一块的手,还想要解释,却望见他得逞的笑靥,终于知道自己被他摆了一道,正想要甩开他,他的长指却密密勾住她的不放。
「你这样讲让我安心多了。」
她看见他的笑容真实浮现出来,比方才还要清晰。
她没再试图甩开他,让他一路牵着,不知是太阳有点热,还是走得有点累,她的脸上始终镶着两团红嫩。
约会的模式几乎和之前与学长的那两次同样步骤,吃吃饭、天南地北的闲聊,聊完又喝下午茶,喝完下午茶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又去吃饭,吃完饭还得以消化散步为名四处逛逛,逛完又喝茶,喝完又逛,逛完又吃吃喝喝,真是名副其实的广告词——买东西吃东西买东西吃东西买东西吃东西……无限轮回。
同样的举动,身旁的人不同,做起来却让她感觉有趣许多。
风啸摸透她的饮食喜好,就算到了一家新的店里,她想挑战新的套餐,他也会替他自己点一份明明是她才爱吃的东西,等到新的套餐送上来,她苦着脸嫌弃这样不好吃、那样不好吃时,他便会将他的餐点让给她,不让她因为偏食而饿掉一餐。
本以为和风啸话不投机半句多,却没想到和风啸闲聊反而更自在,因为他熟悉她的一切,她不用顾忌什么不能说、什么要隐瞒,也不用担心被人知道自己的黑道背景,反正风啸比她还黑呀。
就连看电影都很痛快!她终于不用勉强自己去看爱情文艺片,选择打打杀杀、你送我一颗手榴弹、我还你一把霰弹枪的暴力美学片也能得到风啸的点头支持,并且看得比她还入迷。
这也算是另类的物以类聚吗?
她不是很确定,但她知道今天很愉快,不只很愉快,她更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有种不想和风啸就此结束这场约会的任性。
仿佛以前年幼时的伤害不曾真正影响两人,彷佛他还是她那时唯一最信任、最喜欢的人,仿佛两人就注定要这样手牵手一路走下去。
但是说她完全不介意以前的事当然是不可能的,那时的她是被他抛下的,她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她仍是被深深刺伤了,无法忘却他的绝情。
「你当初不喜欢我,现在又为什么回来找我?」
她以为自己可以忍住不问的,但却在聊完黑道最新势力划分的几秒沉默间突然开口。
他的表情一点也不惊讶,好似等了整夜就在等她问这句话。
「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叫喜欢。」他坦言道。
他分不清自己是喜欢她,还是喜欢一个将成为他未来妻子的她,当双方父亲撕破脸时,两人混乱争吵,他冷眼旁观,觉得一切像是可笑的闹剧,她的哭声震天,他不是没有听见,只是他还不懂,不懂那股想冲上前从司徒烺手里抢下她的念头称之为独占。
「……你现在懂了?」所以才回来她的身边?
「我不知道我懂或不懂,但是我知道我很想你,非常的想。」
第一次发觉自己思念她,是某回在夜里醒来,当他发觉自己在瓦斯炉前炸起一整盘的可乐饼时,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遗忘她,她竟然被他深深地、深深地烙印在心里。
司徒绾青脸色一红,无法言语,想逃开他炙热的眼神,却又像被紧紧缚锁,让她完全无法移动,只能看着他的双眸发愣。
「……那……那你为什么要隔这么多年才来?」她虚软的声音听起来像埋怨撒娇。
他揉揉她的短发,仿着摸猫的方式,笑容很宠溺。
「我也很想早点来。」
很想?但是不能吗?她正想一口气问清楚,风啸缓缓握握她的手背。
「我不想让你等这么久。」
「……谁、谁在等你了……我才没有……」火烫一般的脸蛋左转右转,就是转不到一个最佳掩藏的角度,只能任他尽情将她看透透。
她的口是心非相当拙劣,一眼就可以瞧破,他笑,是因为看见她的诚实。
耳根子都红了,好可爱。
「不管你有没有在等我,现在我们身边都没有别人,可以重新开始,别忘了,今天是第一次约会,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如果以前的事让你不愉快,你就忘了它吧,把我当成新的追求者,要是认同我,就继续接受我的殷勤,很简单吧?」
「听你说起来是很简单没错,但是你以为说忘就能忘吗?谁知道你会不会之后又跟我说,你没弄懂你有没有喜欢我,所以掉头又走,那我该怎么办?」
「再有那么一天,你就拿你枕头下的掌心雷毙了我,我会站着不动让你打。」
「哼,谁要浪费子弹呀。」右派可没有那么多子弹可供挥霍!
「青青,你就再信任我一次吧,我绝不骗你。」他收起笑颜,一脸认真,让凝觑他好久好久的她终于忍不住轻轻点头,从细微的颔动逐渐加重,猛力地点头。
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说她是呆子也好、愚蠢也罢,不懂得记取教训也无妨,她想要再相信他,尤其是他声音轻软,轻吐承诺,不用在神明面前斩鸡头立誓,听起来仍是那么巨大有力。
她投进他的臂弯里,将他牢牢抱住。
「真的不可以再骗我……」
☆ ☆ ☆司徒绾青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当她心情大好时,她就像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用最温暖的光芒普照大地;心情不好时,也能用最明显的表情让人知道她大姑娘今儿个火气很旺,不想挨揍的话就别来惹她。她就是这种个性的人,所以——现在仿佛笼罩在玫瑰花瓣飞舞下的怀春甜笑代表着,她恋爱了。
在恋爱的人眼中,一切都是美丽的,花会开,好美;鸟会叫,好美;蓝天白云,好美;连右派兄弟惯性脱口而出的脏话也好美。
右派的早晨,众人围桌吃饭,今天的早餐是蛋炒饭配上蔬菜汤。
「靠!好硬的饭!哇咧,蛋还焦掉……」
「汤里还有烟屁股……」恶!
「我饭里有一大坨烟灰!」这是人吃的吗?!
「右叔,你今天炒的蛋炒饭好好吃。」
完全和众人相左的评语,让大家抬起惊讶的眸子扫过去,是哪个味觉坏死的白烂竟敢昧着良心说屁话!
司徒绾青一口一口津津有味,饭硬得连嚼进嘴里都还有咬石头的喀喀声,她却眉开眼笑,彷佛嘴里嚼的全是鲍鱼、帝王蟹这类高档食材。
「青姊,你发烧罗?」才会吃不出食物的味道是吗?
「没有呀,我很健康。」司徒绾青咧嘴对众人笑,顺便递出盘子,「右叔,再来一盘。」心情一好,肚子跟着饿起来!
「青姊怪怪的……」连掌厨的右叔都不得不这么嘀咕。
换做平时,司徒绾青老早就跳上餐桌将他高高揪起,再逼他连饭带盘一起吞下肚去尝尝自己煮出了什么猪食……今天不但没有,还夸他,甚至要续盘,说她不怪才有鬼!
「大家也多吃一点吧。」她甚至好心情地招呼大家。
真的很反常。众人眼里流转的全是这句话,最后大家将视线停留在右叔身上,派他上前去探探司徒绾青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