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不爽。
“晨,你没事长那么帅有什么用?男人有张好皮囊只能用来骗女孩子,没有任何社会价值!”
他很配合很应景地冷笑,一针见血:“你这是嫉妒。”
“我没有!”
“你有!”
然后我们大吵起来,互不相让,最后我们干脆在船上大打出手,船差点翻了。
那一刻我们都忘了自己不会游泳。我更忘了自己因为什么而不开心。
十八岁,我们共同的成人仪式。
晨请我去他的家过生日,为此特意在学校自行车停放的地方等我。据说因为光线不佳,那里曾不经意撞出一对又一对情侣的地方。
我歪着头,好笑地看着呆呆站在角落里的晨,问:“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就算你能光合作用,也该选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啊。”
“小原,你别明知故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知道啊。可是凭什么让我放着自己的生日不过,却帮你过生日?”
“你!”
“不过……”我眼波一转,含笑盈盈,“要我陪你过生日也可以,你得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我板起脸,指着他。他低头,委委屈屈叫了一声“原姐姐”。
我大笑拍他的肩膀:“乖,乖,走吧。”
到他家的时候,他的朋友已经来了不少。开席后,晨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在漫天乱侃。我帮忙端菜的时候,瞧见晨的父母坐在客厅边的厨房里,他的爸爸百无聊赖地在抽烟。
散席后,晨送我回家。在我家门前,我戳着晨的额头,气咻咻地教育他:“你别的朋友都走了,我骂你你也不会太丢脸了吧。回去记得和你爸爸妈妈道歉。他们也想和你一起过你的十八岁生日啊。”
晨抓抓头,有些尴尬地笑:“你这样好像我姐。”
我双手叉腰,不可一世:“我比你大,就是你姐。”
突兀的很长一段沉默。我看着刚刚经过的路,蜿蜒向着远处似乎没有尽头,路边绿色树木蒙着黑夜的纱衣。
晨微微地笑了,轻轻地说:“生日快乐。”
“你也是啊。”
世界安静的只有纯净的夜空和微微撩起头发的夜风……
十九岁,刚进大学就是连天的大雨,偏偏新生还必须去听报告。雨势滂沱,从宿舍到大礼堂路也不近。打了伞也没用,伞外暴雨伞里大雨,好容易趟着水到了,只见大礼堂里黑压压的一片。我和几个刚认识的同学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然后开始埋头看漫画,不知也懒得知上面抑扬顿挫说些什么。
前排两个男生小声议论——
“有完没完啊,我想回去换衣服,浑身湿透,难受死了。”
“是啊,我连内裤都湿了。”
我喷笑。他们显然是听到了笑声,回头张望。我慌忙低头吐吐舌头,不敢认帐。
又坐了一会,湿掉的鞋袜紧紧贴着皮肤,泡着我的脚越来越难受。我干脆把鞋子踢掉,甚至连袜子也脱掉。身边的女同学拦住我:“女孩子这样不太好吧。”
我漫不经心地笑笑:“别样女孩子的标准来要求我。”
“你在干嘛?”
“看漫画。”
“老毛病,像个小朋友。”从前面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你……”我有些惊异地抬头。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阴魂不散!难怪这小子一个暑假都联系不上!
“想给你个惊喜啊。”晨一脸阳光灿烂。
“惊则有之,喜就不知从何而来了。”
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我和晨仍是在同一个学校,仍是在同一天过生日,仍是冷嘲热讽互相攻击。奇怪的是,以我和晨的交情,在大学这样一个八卦的温床,旁人看了竟没人误会我们是一对情侣。可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实在太自然了吧,自然得牵着他的手的时候感觉如同自己的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我身边的女生对我羡慕不已,说这年头有个“蓝颜知己”不容易,殊不知我三番五次被他气得吐血。
常言说得好,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新时代的自由女性也怕干错行。电子类的工科学生大一有门名为“机械制图”的必修课,而我对几何造型最没细胞没天份,可能是小时候恐惧画几何石膏模型留下的后遗症。这门课我不出意外地挂掉了,面临重修。同样挂科的室友哭着打电话回家向爸妈哭诉,我则千方百计地想着怎么瞒过去。
我约了晨,请他帮我想想办法。
那时还没开始重新留长发,我试着把头发烫卷,而我的头发奇硬无比,稍稍一烫,就成了很夸张的爆炸式。见面后,晨非常非常没风度地指着我的头笑了个惊天动地。所谓惊天,是他气得我怒发冲冠,所谓动地,是他不断地跺地。“小原,你、你这头发不会是911炸出来的吧?”
我正被考试折磨得面黄肌瘦,再加上这个发型,用一个同学比较恶毒的话来说——像极了非洲难民。
晨一边打量我一边继续损我:“从后看,想犯罪;从旁看,想后退;从前看,想自卫……”
我很想扁他,但是想起还有求于他,硬是忍住了。
“机械制图你也会挂?你的IQ退步不少啊。”晨大惊小怪地刺激我。他虽然和我不是一个专业,但他也有机械制图课,和我不同,他和机械制图课老师关系超级好,顺理成章地拿到了一张极其漂亮的成绩单。
“我是一个对感情很执着的人,例如对机械制图。我不想就丢下它。”
“还嘴硬,你啊,真是不可爱呢。”
晨骂归骂,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他帮我向机械制图老师说了不少好话,老师法外开恩给了我一次补考的机会。
补考在两天之后,可我和机械制图之间的鸿沟似乎不像是能在两天之内跨越的。我懒散惯了,向来能偷懒就偷懒。想不通社会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吃苦教育,“苦”这种东西,该吃就吃,没必要特意吃。刻意吃,就有变态嫌疑。可是晨不这样想。
四十小时持续通宵,晨异常刻薄地盯着我,陪我不眠不休地复习。我做完补考卷子,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精神恍惚,强迫不停地走路,生怕一停下就倒地睡去,结果一头撞在道边的树上……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我躺在宿舍床上,被晨的电话吵醒。
“哟,原小熊冬眠终于醒了啊。昨天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在林荫道那里等你,你是不是准备露宿啊?”
我挥舞手臂:“你小子昨天有没有乘人之危?”
“冤枉啊,我是那么没品味的人吗?”
“没有就好。你不是也通宵了两天吗,怎么还是精神奕奕的?”
“呵呵,睡眠于我是心理需要,不是生理需要。”
“这么厉害?怎么不帮我去问问补考结果?”
“放心吧,我刚找过老师了。61分,算你狗屎运。”
我跳起来摆了个代表胜利的“V”手势。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这一次惨重的教训让我狠狠反省。我决定踏踏实实重新做人。
除了学业上多花心思,我在穿着打扮上也试着做改变。因为我发现男老师给美女打的成绩一般都偏高,起码那些美女即使对某些科目一窍不通也不会挂科。渐渐地,我发现只要我自己愿意,我也可以表现得很女性化,穿上长裙,留了头发。我可以做得来。我只是不喜欢,不代表我不适应。不就是偶尔装装淑女嘛。
晨对我突兀的形象改变大吃一惊,开玩笑说:“你中学时要是有那么纯情小女人,我肯定追你。”
我一个飞毛腿扫过去:“你说谁中学时不纯情?!”
他眼皮一翻:“一句话就白骨精现原形了。”
十九岁的最后一天。
清晨六点,我接到一个电话,我提起来,我说喂,可电话那端没有声音,神秘地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打来的。我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电话挂断了。那天下午有课,是心理学选修课,老师给我们放映电影《爱德华大夫》,一个爱情造就的奇迹。
五点半,我披着长发,打着伞在雨里走,不再是那个雨里撒开脚丫乱跑的小女孩。我深呼吸,迎接这个宁静而隆重的仪式,终于二十岁了。我对自己说“生日快乐”。回到寝室,室友说刚才有电话找我,我问是谁。她说对方没有留下名字。本来想查查,后来又打消了念头。
姑且算是十几岁的我来说告别。
二十岁,我和高中时暗恋的男生重逢,他已经面目全非。那天我本来约了晨一起看电影,因为那个男生的缘故,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晨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竟然迟到那么久!你要是我女朋友,我就休了你。竟敢迟到!竟敢迟到!”
我自知理亏,赏给他几个笑容算是赔罪。
我们照原定计划一起看恐怖电影。电影开始没多久,晨就尖叫着抱住我。我说你是不是没见过女孩啊,竟然吃我的豆腐!再听听他的叫声很是恐惧,不似有诈。算了,朋友一场,也懒得和他计较了。
很无聊很俗套的恐怖电影,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到电影散场,晨叫醒我时,我正靠在他肩膀上睡。
“只有你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才会在看恐怖片时睡着,还流了我一肩膀口水了。”
我满脸通红。“你!你好意思说我,你刚才还吓得抱住我不放呢!”
“我?抱住你?你睡着了发春梦吧。”晨一脸清白无辜。
“死鸭子嘴硬!”算了,我大人有打量,不和他一般见识,“晨,我有没有说梦话?”
“有什么不愉快的话,你就算憋着不说,梦里也会忍不住滔滔不绝的。你一向这个样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哼。”
晨笑笑,揽过我的肩膀:“去吃饭吧,我请客。看完电影吃美食,多舒服的日子。做人就该看得开。何必太委屈自己?”
“是啊,何必呢。”我点点头,摩拳擦掌地准备吃穷晨。
“在那之前……”晨忽然换了个很正经的表情,“你给我牢牢记住:下次想睡觉流口水的话也行,事先打个招呼,我多准备点纸巾。”
我瞪了他一眼:“不用了,下次我宁愿买个枕头!”
出了电影院,忽觉阳光有点刺眼,伸手挡住眼睛,但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晨一点都没为他钱包里即将阵亡的三军将士哀伤,很愉快地哼歌:“All of the smiles we have won just from looking back and reliving all the good times,and when we’ve been through all the pages,We just start again,oh……”
自然得无法更自然的天气和心情。
这就叫做成长吗?
一段纠缠的思恋就此搁下。某个人,某个所谓的目标,就像某个只知道门牌号的地方,一开始投石问路,然后长途跋涉,红军不怕远征难,可到最后,费尽辛苦找到那个门牌号的时候,那扇门却未必会为你而开?又或者,找到门牌号门也对你敞开,进去逛一圈以后,却对那个地方失望透顶。
爱情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这样想着,我忽然没有了在大学校园里谈情说爱的热情。清心寡欲本没什么不好,只是每每到了情人节的时候都甚是凄凉。幸好还有晨和琳。琳是我的另一个死党,一个和晨很般配的女孩。情人节,往往是我们三个死党一起聚餐的日子。我本来不想做电灯泡的,但是晨坚持要我去,何况我也不愿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情人节。
自助火锅,付了入场费,可以吃到撑死。入席前,晨塞给我一包东西。我以为是巧克力,高高兴兴地拆开来看,却发现是几根麻花。
“你竟然送麻花!”我失望得咬牙切齿。
“别人都送鲜花和巧克力之类的奢侈品,那多不划算啊。看我的礼物里既有花(麻花),又有巧克力。”晨丝毫没有歉意,不思悔改。
“哪来的巧克力?”
“麻花上不是沾着一些白糖颗粒吗,把那个假设成巧克力。”
“变态,变态的思想!”
“知足吧,琳连麻花都没有。小原啊,”晨顿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一点,“你再不温柔一点,以后年年情人节都只能收到来自我的友情馈赠了。到时候……”
晨说着说着,眼睛不知看向哪里。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有几个身材火辣穿着性感的女孩出来跳舞。火锅店招揽生意的招数吧。晨的座位很巧合地正对舞台,是最佳观测点。
我看了一眼在旁边面色如水的琳,一把揪起对面晨的领口。“晨,你和我换个座位,不能让你学坏了。”
“是,老妈!”晨大好兴致被打断,没好气地瞪我。这小子实在贪心,有两位美女陪他过情人节,他竟然还哈着看别的女人穿着凉快地扭动躯体!
算了,饿得很,不和他计较,先填饱肚子再说。饿肚子真是人生在世最悲惨的事啊,我一直很敬佩为了遵守校规而忍痛割爱第一餐的学生们。跳舞的女孩退了下去,晨总算是安安分分地开始吃火锅。
碗筷交错间,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他的手。
晨皱起眉头:“你很冷吗?要不要我把外套脱给你?你的手好冰,我还以为碰到的是涮羊肉。”
“你才是涮羊肉!”我瞪他。他怎么说话的!
“好心没好报!”他也不甘示弱,转头对琳说,“恐怕以后小原的情人节也得和我们这两个死党一起过,和她交往比核试验还恐怖,没人有那种革命的大无畏精神……”
“嗯,嗯,好吃,好吃……”我进食的时候耳朵自动过滤不爱听的话。面前的几盘菜很快空了,我抬手指挥晨:“去给我多拿几盘羊肉来。”
晨满脸不情愿地起身去帮我拿来两盘羊肉。我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够不够,再去拿五盘,这些先给我垫垫底。”
“小原,就算你觉得孤家寡人过情人节可怜了一点,也不能化悲愤为食欲,暴饮暴食虐待自己的肠胃吧。”
“我哪有!”
“好,那你就敞开肚皮吃吧。反正是自助火锅,你帮我们吃回本。”
我继续埋头大吃特吃,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骂晨:“明知道我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想吃东西,一吃东西就会失去理性,没有节制,你身为死党居然不拦着,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助纣为虐,唯恐天下不乱。你、你居心何在?”
“我居心?你的身材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看看你自己,面无四两肉,一阵风都能吹跑,还怕吃得胖点?我都怀疑你的消化器官是不是和你的良心都被你以前穷困潦倒的时候拿去典当了。”晨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不许笑!”
晨不说话,嘴边还是笑。
“你还笑!这么多年都没学会怜香惜玉。”我瞪他。
他捂住嘴,差点仿效鲸鱼玩喷水游戏。但被我杀死人的目光硬是堵了回去。
散场的时候,琳偷偷问我:“小原你觉得异性之间真的有纯粹的友谊吗?”
我没心没肺地笑:“当然有。我和晨就是例子啊。”
二十一岁,我决定我再也不恋爱了。
中学时代我一直在守候爱情,像孩子般探头探脑窥视。企图发现爱情的神秘,却听到了刺耳的切切嘲笑声。我发现我沉迷的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是恋爱的感觉。
我想了又想。现在,我终于看开了,想通了,我要做孤家寡人。
我郑重向晨宣布我的迷途知返。晨毫不思索地丢给我三个字:“为什么?”
“有没有听过这句话——爱情是同一个苹果的重新组合,只是老天爷将切成两半的苹果,分别抛向遥远的彼方,而一半遇到另一半的概率是零……”
晨幽幽笑了,说:“如果你曾经有一次在马路上不幸遇上交通,是不是你以后就再也不出门了?”
我整个人一呆,不知道如何回答,讷讷地抱怨:“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以前我一直都认为是事情在改变我,而不是我改变事情。忽然发现晨不知从何时起对我有了莫大的影响力。
晨故作高深地微笑沉默,接下来,气氛有些尴尬,我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晨的书房,他总收拾得井井有条,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空气中浮着的依旧是晨百听不腻的那首歌的音乐——Cause there’s nobody else in the world that could love you anymore than I do,always here for you。 Nobody else in the world could love you more。 Nobody could love you anymore than I do。 I’m still here for you……
我四处游走的目光停留在晨书桌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我拿起盒子,见晨没有过来抢回,我毫不客气地拆开看个究竟。里面是一条浅灰色的围巾。
“手织的围巾?哪来的?手艺不错啊。”
晨唇角扬起:“手艺好?那是因为你拿你自己作参照物吧。”
“哼,别扯开话题,老实交待,哪来的?”
“琳送给我的。”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你都没对她说点什么?”我扑过去,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