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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回房间去,我要睡觉了。今天走了一整天的路,都快累死了。你是无敌超人,我可不能跟你比。」
说完他就往枕头上一倒,拉高被褥蒙住脸,表明了不再纠缠下去的决心。
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得出他在生闷气,沃尔夫坐在原地安静了一会儿,才扬声说:「不回去。」拉开被褥一角,向那个露出满脸错愕的人投去一记无辜但坚定的眼神,跟著也钻进了被窝里。
「沃尔夫……」
埃里克已经濒临抓狂的边缘,真想把对方拎起来从门口丢出去,可是要比起力气,会输的那个只可能是他自己。
见沃尔夫像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了,他实在深感烦恼。
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说起来似乎不值得大惊小怪,但那是因为两个都是人!
沃尔夫可不一样,拥有著匪夷所思的巨大力量,精力旺盛,而且下半身还特别发达……跟他睡一晚,别说人了,就是真正的野兽大概也要怕得夹著尾巴逃跑。
越想越觉得处境危险,埃里克的脸色苦得像要滴下水来,巴巴地打著商量。
「你不能睡这儿。」他说,「万一我家人看到怎麽办?」
「不可能。」沃尔夫对此信心十足。
埃里克语塞了。
事实的确就是这样──不可能。因为沃尔夫会隐身。
「可是……」
埃里克不肯气馁,绞尽脑汁思索著任何可用的借口。可思索了半天就是一个都想不到,这让他懊丧极了。
难道今晚他注定在劫难逃?谁来给他一棒,让他晕了吧……
同一面枕头的另一端,沃尔夫目不转睛地注视著埃里克,把他脸部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都收进了眼底,不论是皱眉,瘪嘴,还是无声的叹气。
隐形眼镜遮得住瞳孔的形状,但遮不住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
其实只要埃里克把眼光转过来正视一下,看看那双凝望著自己的眼睛里,盛装著多浓多深的眷恋,那麽他应该就不会再紧张了。
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从一开始,他是怎样得到赛伦斯的关注;当赛伦斯选择他作为寄生者的时候,又是怀著什麽样的感情。
其实有的东西,也许根本就没必要了解它的起源,因为有些事必定会发生。
「沃尔夫……」
埃里克低声叫出这个名字,无计可施的他决定用『请』的──求对方离开。
话还来不及送出口,沃尔夫突然抢先说了句:「我睡了。」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肩膀,长脚一抬跨在他腿上,脸孔慢慢埋下去,在他的肩窝处停住。之後就没有了动静。
埃里克不确定沃尔夫是不是在玩什麽把戏,屏息做了好一阵子的木头人,直到再也克制不住好奇,稍稍抬起头向他窥视过去。
他的眼睛自然地闭著,神情也非常平静,完全呈现出一副即将入梦的安详。
埃里克给搞迷糊了。
以沃尔夫的本质来说,实在很难想象他会这麽规矩。
不过认真想一想,沃尔夫对他的妥协倒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尤其加上赛伦斯的份算在内,那就更可以说是对他容让到家。
到底是为什麽呢,他能够得到这种其它任何人都不可能得到的待遇……
埃里克无奈地嘘了一口气,他明白,他多半是没办法知道这些的。
从赛伦斯到沃尔夫,始终都是个以实际行动为主,吝啬用言语说明事情的闷葫芦。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他已经不可能再改变什麽。人永远都只能向前看。
埃里克这样想著,身体慢慢放松,压在身上的腿和胳膊让他感觉有些吃力,但也不敢乱动,怕把可能睡著了的人惊醒,──看来他要当一整夜的雕像了。
室内沈浸在一片寂静,空气中飘散著淡淡的麝香气味。
在这天然气息的包围中,埃里克觉得很舒服,就好像远离了城市的喧嚣,置身在原生态的山野里。
因为太舒服了,他心里不期然地有点儿讶异。
他一直以为,这种味道就代表了野性乃至野蛮,但他没想到,原来它可以让人感到这麽安然自在。
如果每晚都能在这样的舒适中入睡,其实也挺不错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埃里克可以说清闲,也可以说忙碌。
说要让沃尔夫去上什麽课,当然只是胡扯。以沃尔夫那隐藏在骨子里的『火爆』,埃里克敢让他一个人出门才怪。
此外,沃尔夫的脑筋很好使,简单来说就是异於常人,学习东西堪称飞速。只需要每晚花点时间在他身上,要应付所谓的考试基本上不成问题。只要埃里克的父亲那边的事情摆平就行了。
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
埃里克每天和沃尔夫一块儿出门,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各做各的去了,但实际上,沃尔夫都是跟著埃里克一起去学校,──当然是以隐身的状态。
埃里克上课的时候,沃尔夫就呆在窗户外面,避免不小心和其它人发生碰触;埃里克去练球的时候,埃里克就远远坐在篮球场看台的角落里。
其实不论在哪儿,回到人群里的埃里克肯定免不了会跟人有比较亲密的接触,打球的时候和夥伴们的碰撞或者玩闹就不说了,还有一个向来跟他走得非常近的娜塔莎。
一开始,埃里克也担心这会不会触动沃尔夫,好在长时间下来都相安无事。
没有再就那些事情而与埃里克发生矛盾,这倒不是因为沃尔夫想开了,或者他突然仁慈起来。真要说的话,其实也是埃里克自己的『付出』所得。
每天他把沃尔夫冷落在一边,还给沃尔夫看见那些不喜欢看见的画面,白天时候沃尔夫不会做什麽,等到了晚上,沃尔夫一定都会从他身上加倍地索要『补偿』。
对於沃尔夫的要求,埃里克心里有愧因此不好意思拒绝,而生理上也根本没办法拒绝。
但是他始终都保留著一个底限,那就是──绝不做爱。
他为什麽这麽坚持,沃尔夫虽然想不通,但也尊重了他的主张,不加勉强。
能够得到快感的方法有很多,要达到高潮也有不止一种形式,在这方面,他们已经相处得非常融洽。
也许是融洽得有点儿过头了,埃里克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他怎麽能跟一个同性保持著这种关系?日复一日的缠绵,他非但不反感不厌烦,反而像中毒了似的,一被沃尔夫靠近就心跳不稳,呼吸困难。
可是当他对著其它同性朋友的身体或者有身体磨擦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这让他越来越搞不清楚情况到底是怎样。
除去这层困扰,其它事情倒是都很理想,无可挑剔。
在外头,沃尔夫对他言听计从,不捣乱不『发疯』。
而在里头,沃尔夫顶著『旧友的孩子』这个有利身份,再凭著一张讨喜的英俊脸蛋以及一副完美无暇的微笑,把他的家人简直迷得彻底,相处也日益和睦,导致有时候埃里克甚至错觉,沃尔夫已经成了这个家里的一分子。
哈,要是让家人知道了他们俩每晚干的事还不活活气死。单凭沃尔夫的真实身份,就足以把大人们都吓得魂不守舍了。
当然了,这种事他不可能讲出来,自找麻烦。
其实目前的状况真的没话说。事情发展得这麽顺利,并且之後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只等考试结束,他们两个将进入同一所大学,到那时候,沃尔夫不但能作为他的同学,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还能和更多的人接触并且相处。
大学里的气氛通常很不错,应该可以潜移默化地感染人的内心。
照这样下去,也许总有一天,沃尔夫能自觉敛住嗜杀的本性,单独走进人群当中,──埃里克这样期盼著。
然而意外,总是在人以为一切都很好,在最不防备的时候,发生。
天气晴朗的周末,两个人的安排还是一如既往──『约会』。当时的地点就在人来人往的市区餐厅。这算是让沃尔夫融入人类生活的前奏。
当那辆运钞车被几辆普通车围堵而不得已地停住的时候,人们还没有察觉到什麽异状,直到一连串的枪击声响起。
运钞车上的警卫与其它车上的劫匪,就在这熙来攘往的大路中央,展开了交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路两旁的人们一时间还搞不清楚情况,甚至以为这是在拍电影。他们只在电影里看过这麽激烈的枪战场面。
可是,摄影机呢?
人们还在不知所措地寻找著,停靠在路边的无辜车辆被枪火击中油箱,轰地一声爆炸。
离爆炸点最近的餐厅,玻璃当场被震得粉碎,碎片向四周迸射开来。有不少人因为来不及闪躲而受伤,满脸鲜血地倒在地上哀号。
埃里克和沃尔夫当时是坐在餐厅中间,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埃里克本能地趴了下去,玻璃碎片就从他头顶呼啸而过。
场面霎时乱成一团。
人群里开始惊呼与尖叫不断,餐厅里的工作人员指引大家从後门离开。
埃里克抬起头,却吃惊地发现本该坐在对面的人竟然不见了。他著急地四下张望,哪儿都找不到沃尔夫的踪影。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埃里克六神无主地愣在当场。
其它每个人都在逃离,只有他还呆在原处不动。直到有个人从他身边路过,叫了他几声都得不到他的响应,干脆把他从座位里扯起来,往人群离去的方向拽去,一直把他拖出了後门,骂了句『你不要命了?』才放开了他。
人们从後门出来之後,立即往各自认为安全的方向离开,不一会儿,人群就散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埃里克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神情恍惚,像在发呆,又像在等待什麽。
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枪战结束的很快,──快得超乎想象。
当最後一阵凌乱的枪声终於平息,埃里克就迫不及待地沿原路跑进餐厅,再从正门口出去。
历经了激烈枪战的路面上满地疮痍,空气中满是火药的刺鼻气味,不断冒出黑烟的残破车辆上,留下了遭受炮击型武器攻击过的痕迹。
车里车外还有地上,到处都是血,以及尸体。不单单劫匪全军覆灭,包括那辆运钞车里,同样找不到还有活人在的迹象。
『战场』周边没有人迹。
之前没来得及离开这块地段的人,由於躲得比较远,没能看清战况是怎麽发生了变化。现在交战结束了,他们也还是只敢在原地远远观望。
惟独埃里克形单影只地站在『战场』中央,望著这满眼的残骸,不知道还能有什麽感想。脑子里混沌一片,心脏也好像是冻结的。
刚才这儿发生了什麽,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但他不想也不敢承认。
砰。
背後蓦地发出一声闷响,埃里克转过身,看到在他先前走出来的餐厅门口的地上,横躺著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挂在肩膀上的机枪已经扭曲变形。
这个人大概是从高处被扔下来,身体在一阵一阵地抽搐,後脑勺下边全都是血,同时喉咙处还有鲜血在向外翻涌。过了一会儿,他不再抽搐了,瞪著眼睛停止了呼吸。
埃里克的双腿止不住地轻颤起来,他没有勇气抬头向楼上看,何况就算看了也看不见什麽。
他也不敢想象,假如他看到浑身是血的沃尔夫,杀人杀得眼都红了的沃尔夫也看到他,两道视线碰上,双方能对彼此做出怎样的反应。
警车在他还发著呆的时候赶到。
制服匪徒的职能,在面对著一个个死人的情况下派不上用场,警察只能先封锁现场,然後把尸体运走。
「埃里克?!」
突然有人这样喊了一声,埃里克跟著声音转过头,心里顿时咯!一下,头颅加倍地疼痛起来。
那个正在朝他走近的人,就是曾经策划过抓捕『夜行者』行动的查尔斯警官。
这个人不容易应付,埃里克想,这件事恐怕不会到此为止。
果然,查尔斯过来之後问了几句话,得到的无异都是『不清楚』的答复,随即他就半请半命令的,要求埃里克跟他回警局一趟。
埃里克认命地坐进警车,虽然事实上没有他的事,但他一个人杵在这种地方本身就很怪异,更何况碰上的还是这个难缠的警官。
车子开动後,埃里克又回头看了一眼,被摧毁得一塌糊涂的街道,──沃尔夫还在那儿吗?
在与外界隔绝的问讯室里,时间的流逝显得格外缓慢,仿佛就是停滞的。
埃里克记不清楚,他被带到这儿过了多久又被盘问了多少次,他只知道,一切都乱套了。
其实他并不是没想过可能发生这种事,──沃尔夫被意外地触动,爆发出杀戮的本能。
但他实在没想到会来得这麽突然。
当然了,事情如果不突然,要是能被预料,也就称不上是『意外』了。
而这场意外招致的後果,可不仅仅是记录在纸上的死亡人数。
在问讯室里,查尔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这一点:世上不可能有这麽多的巧合。
自从『夜行者』死亡之後,後来又发生的与『夜行者』杀人手法相同的命案,第一次在医院,这次在大街上。
而每一次都那麽巧,埃里克就在现场附近。
查尔斯的话语中,非常露骨地表现出对他的质疑,但他始终坚持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就算查尔斯再质疑,也不能拿他怎麽样,──他本人的确跟这件事扯不上任何关联。
很显然,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麽来了,可查尔斯却不肯放他走;他要求打电话回家,查尔斯就说电话已经代他打过,也向他家人说明了情况。
既然家人没受到影响,埃里克便没有对自己遭受的禁锢表示多大抗议,──虽然这其实没有道理。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自己也不太想回家。确定一点讲,是有些害怕回家。
当他和沃尔夫在家里碰面了,他该做出什麽反应?生气,惊恐,失望,还是若无其事,装作什麽都没发生过?
确实,这又不是沃尔夫第一次杀人,何况杀死的也不是他认识的人,如果退一步想,他似乎没有必要就这件事跟沃尔夫计较太深。
但是要他完全不去在意,也实在有难度。
不管死的是谁,沃尔夫终究是杀了人,而且就在大白天,大街上,堂而皇之地杀了一群!
在那里面,也有著纯粹的受害者,──那几个尽忠职守的警卫。
他能够无视这些人的被杀吗?就算这次他可以勉强逼自己不去想,但以後呢?
这次的事至少证明了一点:无论沃尔夫在他面前表现得多麽服从,在面临真正有『煽动力』的事情时,沃尔夫的杀戮本能就会想也不想地占到上峰。
世上处处都埋伏著未知的意外。
假使下一次又发生了同样的事,而他也依然阻止不了,到那时他还要继续装聋作哑吗?
一个每天和他如影随形的人,只要一分开了,每当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就带著满手的血腥,甚至还要用这双手来拥抱他抚摸他,这叫他怎麽忍受?
然而,不能忍受又怎麽样呢?甩又甩不掉……他太无力了,什麽都做不了……
被禁足的期间,埃里克浑浑噩噩地一直在想,直到查尔斯来开门叫他回家了,仍然没能清楚地想出什麽东西来。
走出问讯室的大门,埃里克看见有大批的武装人员正在离开,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著就弄明白了。
明明什麽都问不出来,查尔斯还非要把他困在这儿,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拿他做诱饵引出『夜行者』,就像上回一样。
这让他觉得可笑极了。
『夜行者』早就死了,那麽多双眼睛都亲眼看见,没想到查尔斯却再一次把目标定位在抓捕『夜行者』的标准上。
但这也不能不说是查尔斯的感觉敏锐,因为沃尔夫确实与『夜行者』有著根本上的渊源。
只是非常遗憾,这个继承了『夜行者』能力的人,在想法上已经和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对於最基本的规法,沃尔夫多少有所了解。比如说,埃里克是无罪的,警方决不能把他拘禁四十八小时以上,时候到了就必须放他走。
沃尔夫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知道,专程来救人是没有必要的。
就算不愿意看到埃里克被关著,但他明白只要忍上两天就好了。要是凭著一股冲动跑来,谁都无法预料在交战中会发生什麽意外状况。
赛伦斯死了,至少还留下了一个寄生。而沃尔夫要是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没有了。
因此即使是容易头脑发热的沃尔夫,也不会干这种蠢事。
在毫不知情的时候又被当了一次诱饵,但因为没起到效果,埃里克倒也不是特别气愤,只是越来越反感查尔斯这个人了。
顶著一副正义卫士的嘴脸,在埃里克眼里所看到的,就是他的好大喜功。也许他的确为维护社会治安做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