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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们笑得无比灿烂,罗列于内城的两道旁,待得运送箱子的马车进入后,又迎来了一长溜的篷车,帏帘涓涓,金丝银缕,数十辆富贵奢华的马车在内宫殿门前停了下来。
这什么宝贝,为何不直接运送往藏物宫殿?
阿彩流着哈喇子凑到前边看去,傻眼了,只见那华贵篷车载送的“宝贝”一个个由宫女们引了下来……
好一群风情各异,千娇百媚,国色天香美女,整个跟美女盘点大荟萃似的,看得人热血沸腾,呼吸急促。
阿彩凑到小宫女玛雅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头,问道:“怎么来了这么多姑娘,宫里缺人了?”
玛雅眉眼挑了挑,压低了声音说道:“回小公子,当着别人的面你可别这么说,这些姑娘可都是大有来头的,若不是一国公主便是部族千金。”
“嗬,我说呢,这美人们派头也恁大的,来干嘛的?串门?”
玛雅犹豫了一下,“小公子,她们都是殿下的侍妾,以后都住后宫里。”
“什么!!”阿彩大吼一声!招得前边一大群人都回过头来看她。
玛雅赶紧掩住她的嘴巴,拽到一边花丛里,低声说:“小公子,别闹啊……你就看开点儿,这后宫迟早得住满人。”
阿彩掰开玛雅的手指头,吐了口气,差点给她憋死,“玛雅,你给我说清楚点,这些,都是……都是殿下的侍……侍妾?”
“是啊,哪个王国的后宫里没侍妾?越是强大的王,女人就越多,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儿呀。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册封的,就看殿下喜欢了。哎哟,小公子,你捏痛我了!”
阿彩握紧了玛雅的肩膀,低声吼叫,“说清楚点,殿下不是去打仗的嘛,怎么可能招惹这么一大群女人来着?”
“喔,小公子,这些姑娘倒不是殿下找来的,是各国部族敬献的。这是我们域西北的规矩,当一个部族宣誓效忠,便要将部族里最珍贵的宝物和最美丽的女人敬献给王。王不能拒绝,拒绝是比砍下人家的头颅还严重的羞辱,可是会导致开战的唷,你瞧咱们殿下的女人越多,就表示效忠臣服的部族越多,这不是好事情么?”
“你的意思是这些女人就跟前边的宝物箱子一样,都是别人送来的啰!”
“是的,部族敬献都是集中在秋季,趁着这次殿下大捷,于是就都送来庆贺了。”
阿彩虽然弄清楚了这些住进后宫的女人不是莲瑨招惹来的,可是心里也恁不舒服。从未想过当他成为一国之王的时候,一个庞大的后宫会随之而来。
要如何面对他的后宫?阿彩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如今,去后花园里练武射箭,就能看见那群女人像花蝴蝶似的在园子里飞舞,银铃笑声听起来无比刺耳,倾城姿容怎么看怎么碍眼……
眼不见为净,干脆就不去后花园了,窝在书房攥着笔要给他写信,可是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无从下笔。
终于将满腔的委屈落满信纸,交给了了传讯官,便又开始日日等待莲瑨的回信。
可总是失望而归,想也是,人家在战场前方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闲对付这等小女儿家的抱怨。可是,哪怕是只言片语也能安慰她这颗惴惴不安的心啊……
从传讯官那儿得知,如今莲瑨正准备前往罗阑国京都鹞城,罗阑王准备了盛大的仪式迎接凯旋而归的迦莲王。
于是宫内有知情人开始悄悄谈论迦莲王前往鹞城的真正用意。
这场西北大战要想真正结束,还早着呢。
罗阑王将迦莲王迎入鹞城,要议的大约就是两军并联,反攻北域之大事。
也有人说了,“当初迦莲复国之初,罗阑王一点儿表示都没有,自恃国力强大,完全没把莲印殿下放在眼里,如今差点儿给北域灭国,方放低了姿态,然想要罗阑王诚心效忠恐怕也非易事。”
“可是莲印殿下想要反攻北域六国,兵力上仍是太过悬殊,非得联合罗阑、枯墨两国不可。如今罗阑王也有这意思,就看双方用什么方式来维系这个联盟军队了。”
“还能是什么方式,无非是联姻,我们莲印殿下尚未立后,罗阑王那老儿打的准就是这个后位的主意,咱们殿下若成了他的女婿,当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成了自家人,联盟自然更为牢固。”
联姻!联姻!!
这俩字跳入阿彩的脑袋里怎么赶也赶不走。
失眠!失神!失魂!
成日里跟个游魂似的,被那俩字打击得一蹶不振,连青狼从旁经过发出的嗤笑声也置若罔闻,胸腔里空了一大块,老透不过气来……
秋意几近萧条,寒流悄悄袭来之际,军队换防,雪狐返回了崁城。
夜里,西南方雪狐的寝宫外有人避过侍卫,悄悄摸了来。
翻墙进去,却见寝宫窗门都大开着,里头光线昏暗,这宫里头的侍卫竟都不见了踪影。
掩在窗台下边,听见屋里有低低的调笑声,伴随有一下没一下的喘息呻吟。
不禁满头黑线,想也知道里边在干什么。真没见过这么没有节操的人,干那种事还得把窗门大开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么?难怪侍卫们都躲开了去。
可某人躲不开呀,索性就在窗台底下窝着,等他完事。
里边的声音由压抑低语渐渐高亢起来,跟着便是一串言语不清的哀嚎,反复不止,急促的喘息将破碎的呻吟推向浪尖,发出一声声如同被人割裂喉咙似的惨叫,尾音颤颤巍巍抖了许久,这才慢慢平息下来。
听见雪狐的声音了,“你回去吧,以后不用来了。”
“啊……雪狐大人,小人做错了什么……呜……”
“你没做错什么,做爱是多么美妙的事儿,那是感官的自然升华,可你让我觉得适才在杀猪,得了,退下吧!”
躲在窗台底下的某人侧身看向殿门,瞧见里边蹒跚走出一个削瘦的少年。这人见过,是宫廷乐师里一位弹扬琴的少年,平常文文静静,眼睛长在头顶,特高傲的一人,真想象不出适才那鬼哭狼嚎声竟是发自于他……
杀猪!某人捂着嘴巴憋笑,笑得差点儿抽筋。
还未笑够,耳朵一痛,竟然被人扭住了……
头顶传来低沉性感的声音,“听够了么?要不要来试试,我可是期待了许久呢,想不到小羊羔自己送上门来了。”
“啊——痛!”一把挥开那只扭住耳朵的爪子,某人翻身跃上窗台,吊脚朝里坐着,边上那人白衣雪发,如月华流泻,正是适才还在翻云覆雨的雪狐大人。
前襟半敞,肌肤散发着激情过后的淡淡蕴红,衬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具,显得慵懒而邪魅。
“小阿彩,你是特意来偷看我做爱的么?还是几个月不见,你想我了?哦活活……”雪狐笑得妖媚,雪发随着笑声一缕一缕起伏。
这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啊,阿彩啐了声,说道:“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放荡的人。”
“怎么,生气了?那我为你改,要不要。”雪狐的诡异的面具在阿彩眼前放大。
阿彩身子往后一倾,说道:“不必了,你当你的屠夫,继续你的杀猪大业,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是误打误撞,走错门了,告辞!”说罢翻身跳了出去,身后又传来轻快的笑声,“小心路滑,慢走,有空再来坐坐。”
某人猛一下刹住了脚步,呼地又跳回窗台上,抿了抿嘴巴,坐好。
“嗯,那个,我现在很有空,来坐坐……”
那只狐狸抖得更厉害了,“小阿彩,你真是可爱极了,是不是需要雪狐哥哥为你排忧解难了?雪狐哥哥的手臂永远会为你打开。”
恶寒啊……
差点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住,忍住!
“嗯,那个,雪狐大人,您是不是过两天还得回前方战场?”
雪狐又挨近了过来,“过两天要去鹞城与殿下会合,怎么,小阿彩舍不得我了?”
自动忽略他的后半句话,“那个,雪狐大人,我能不能跟你去鹞城?”
“不行!”
“为何不行,我扮做侍卫,跟着你,没有人会发觉的不是?”
“殿下一定会发觉。”
“不让他知道……”
“小阿彩,撒谎可不好哦,你不是要去见殿下的么?”
阿彩愣了愣,唇边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见他,我想问他点事儿,又觉得问了不好……”
“当然不好,这种事问了多掉价。”
“呃……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雪狐侧了侧身子,将面具脸隐在阴影里,“小阿彩,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嘁,雪狐大人,您就不要老拿我取乐了,我现在没情绪。”
雪狐又噗嗤笑了声,“欸,你当真少根筋,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亏你跟了殿下这么久,却还是没开窍,一点儿也弄不懂他的心思。”
阿彩长长叹了口气,恹恹说道:“被你说中了,有时候,我真的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他……他从没说过喜欢我。”脑袋和心一道沉了下去。
“笨家伙,就算琢磨不透难道还不会分析分析他的脾气么?”
“脾气?”
“没错,莲印殿下向来是说一不二,谁也不能勉强他做不愿意的事。他若是不喜欢,不在乎的人,日日贴身放在身边作甚么?别说是接吻做爱,大概连碰一碰手指头,他都会觉得污浊。”
阿彩一听这话,心花怒放,脑袋顿时就清明了许多,可也得装装样子,讪笑,“嗯,那个,雪狐大人,你误会了,我们还没有到那种,那种程度……”
可话儿却在雪狐将双眼定定望住她的时候嘎然而止,那双眼收去了笑意,声音也收去了轻佻,“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哦,小阿彩……”
“我就告诉你吧,罗阑王确实有联姻的意思,可是殿下要怎么做我也揣摩不透,若是决定要以联姻巩固联盟,这倒是全军上下都喜而乐见的事情,站在我的立场,当然是赞同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入主后宫而已,可是带来的利益却很大。然而,无论是我还是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也影响和改变不了殿下做出的决定。这就是殿下的脾气,你明白了么?所以嘛,你去见他和不见他,都改变不了他要决定的结果。”
阿彩这下彻底傻住了,雪狐说的话很有道理,一点没错,可是听着为何就这么难受。
雪狐摸了摸她的脑袋,又说了,“索性不如大方点儿,对这事不听,不看,不问,静静等他给你的答案,为何要弄得自己跟个嫉妇似的,多难看,妒忌会让人变得丑陋的喔……”
阿彩低下头,手指在月光下透明而惨白。
半晌,喃喃说道:“不成,我做不到,我看见了,听见了,还写信追问了,可是他一句话也不给我,我着急,我就是着急,我要他亲口告诉我他不会娶别的女人。”
末了又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见他一面,要他亲口告诉我。我可不要坐在这儿干等,等着大红花桥把他的新娘抬进门么?那可不行,我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这种事情。管你们的什么立场,什么联盟,去他妈的,我就是不准有别人插入我们中间,那些个后宫里的女人,也一样!他说一不二,别人的话不能改变他的决定是么?我就要他破例!”
54。爱情像焰火
阿彩如愿以偿跟着雪狐前往鹞城。
没弄明白雪狐为何会改变主意,她那时斩钉截铁地说了一番捍卫爱情的宣言之后,他就没怎么出声,神情也隐在面具后。
阿彩不得已撂下了一句话,“雪狐大人,我这会儿不顺心得很,留我在宫里也成,反正我看后宫里那些个女人非常不顺眼,若是发生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您就体谅体谅我吧……”
这种威胁的言语本也是气话。
可是雪狐却忽然改变主意了,应承带她一道前往鹞城,但是要她保证,绝对不可以在鹞城闹事。
时隔一年,再来鹞城,却再也寻不到这座号称西域最美丽都城的繁华景象。鹞城经历了战火,城墙满目疮痍,爆发过瘟疫,城内贫民窟哀鸿遍地,实在是惨不忍睹。
雪狐说,这就是战争。
耗费十数年,可以建立一座繁盛华美的都城,然而摧毁它,不过一瞬间。
与贫民悲惨的境况相比较,罗阑皇宫金碧辉煌如昔,甚至,华贵奢靡的皇家派头也不减从前。
一场宫廷盛宴,仿佛又回到了纸醉金迷的过往,贵族们穿上最昂贵的华服,抬起高贵的下巴游走于大殿花园。琳琅水晶、夜明珠攒、繁花似锦将整个宫廷大殿点缀得如同仙境,迷离的昙花熏香,水晶琉璃杯盏在珠光下遥相辉映。
人们尽情地沉溺和享受这一刻时光。
阿彩装扮为侍从,跟紧着雪狐。这风骚的男人时不时给人抛媚眼,时而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三道四,“罗阑王这是撑足了场,不想让人小看了,这老头,就是好面子。”
阿彩巴结附和,“我知道,充大头的人,都是想给自己挣些谈判的筹码。”这事她以前也没少干,啊哈……
雪狐甩了个赞同的媚眼给她,想说什么,忍了忍,没作声。
这场宫廷盛宴乃是为欢迎迦莲王殿下入城而举办的,迦莲大军凯旋而归,踞于城外三十里营地,而迦莲王则携同手下大将及两千亲兵在早上就进入了鹞城。
前方传来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只见一名浑身挂满金光灿灿饰物的白胡老者引着一名高贵绝色黑袍男子,由内庭缓步行来,正是罗阑王与今日最尊贵的宾客,迦莲王莲瑨。
身后簇拥跟随的,有罗阑国的两位王子、公主,以及两国高级将领。
看见他,阿彩心口一阵收缩,脚步不自觉就朝他走去,雪狐扬手拽住了她,将她拖往身后,压低声音说道:“小阿彩,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只消在我身后看着就成,等宴会完了,我会想办法让你见他。唉,我真是后悔了,带你前来,还不知殿下届时要怎么怪罪我呢。你就好好的别给我添乱,知道不……”
阿彩胡乱点头,一双眼睛早就凝在了远处那个人的身上。
罗阑王在大声致辞,四周的人也都在兴奋低语,雪狐也在絮絮叨叨叮嘱着什么,全都成了大风的呜咽,从耳边徐徐刮过,全都抵不上那个人眉梢轻挑的神情,一抹唇角弯起的笑意来得来得更让人心神颤抖。
她方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思念着他,一颦一笑,那些日子刻意不去记起,可是就在看见的一霎那,思念全然崩溃,相思满溢了出来。
目不转睛凝视,视线只有一个焦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看久了,影像却开始模糊,她揉了揉眼睛,越揉越刹不住泉涌盈眶……
雪狐瞥见她情绪失控,连忙不着痕迹拽了她就欲退去殿堂墙角。
阿彩捂着眼睛走得狼狈,一个趔趄撞倒了手举托盘的侍女,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琉璃杯,酒水洒上衣袂。这小小的动静也惹来了许多人探头张望,雪狐赶忙将阿彩的脑袋收到怀里,讪笑道:“我这小厮饮不得酒,沾一点就醉了,醉了……”
退至殿外露台,仍是将她的脑袋按住,“小阿彩,你当真是来给我捣乱的呢。”
脑袋埋着,声音抽搐,“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露台上有微风徐徐吹过,挟带深秋丝丝凉意,静默了一小会,他摸摸她的脑袋,“傻姑娘,在这儿呆着……”
偌大个露台上小猫三两只,人都挤在大殿里簇拥那些个大人物呢。
雪狐自然要去周旋的,阿彩独自在露台上吹吹风,混乱的神志就清醒了一些。
视线穿过重重人群,望见他与罗阑王谈笑风生,并肩上座。而坐在侧手边的,是塔塔娅公主。
塔塔娅一身雪貂绒收腰长裙,鹅黄雪纺披肩,乌黑的长发上缀满了串串珍珠,随着头部的晃动将美丽的面庞氤氲出一圈柔华光泽。
今夜,美丽的公主是大殿里耀眼的明珠。而她的视线,却只落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的光芒犹如太阳神祗一般慑人夺魄,王者气势越发恣意张扬。
他曾是听梅居中安静躺在卧榻上的活死人,那时候,她怜悯他的孤独和遭遇,视作亲人一般悉心照顾。
苏醒后的大公子,苍白而精致,妖艳而颓废,虚幻得仿佛阳光下的薄雪,让人情不自禁就想护着他,情不自禁用温热的手煨烫那颗冰冷的心。
逃亡的道路上,携手同行的日日夜夜,他成为了她全部的支撑,生存的慰藉,互为依靠。艰苦却很快乐……
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能互相分享的世界,尽管有许多不如意,可是不也在一步一步靠近了么?为何现在,只要跨过人群,就能拥抱的人,竟是这么难以企及,就连走到他的身边都要鼓起勇气,这究竟是怎么了?
离开冰封谷,他的锋芒如破茧之光。也许,从那一刻起,她就是在这样的光芒下渐渐自惭形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