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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发她的呆。泰成一把抱起北北,强制她洗脸刷牙。然后又一口一口的喂她吃早餐,她不吃自己就用嘴对嘴哺给她吃。泰成还会不停的逗她说话,虽然没有一次成功,但他依然每日坚持。
“北北”泰成将顾北的小手抓起,轻轻的贴这自己的脸颊,他闭着眼留恋的反复磨蹭,“北北你跟哥哥说说话,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那你骂我打我吧,就是别像现在这样,不理我。”顾北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接着泰成又伸手抚过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眼里一片痴情,“北北你看,我们的宝宝正在努力的成长,再过几个月他就能和你见面了,北北你看看他好不好?北北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我们生个女儿好不好?我想要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女儿,到时我要想宠你一样的宠这个漂亮宝贝,到时你可不能吃醋知道吗?”
“北北?你怎么老不说话啊?你不能老是不理我们父女,我跟宝宝会伤心的。”可是不管泰成说什么,顾北依然毫无反应。泰成有时觉得他宁愿北北像前阵子一样,歇斯底里的跟他闹,也好过她现在面无表情像个活死人一样。
泰成每天陪伴着顾北,可是顾北的病非但没好转还越来越严重了。顾北根本不肯张嘴吃饭,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次因为营养不良而吊盐水了。
“大将,我认为得赶快安排您太太进行治疗,再这样下去不仅孩子就连大人都快保不住了。”
泰成听到这话脸逐渐扭曲起来,瞳孔急缩,他深深的看着北北惨白的小脸,这样微弱的气息,这样瘦弱的身体,泰成觉得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的北北带走,他不能拖了。泰成叫翻译给北北的妈妈打电话。
第 38 章 放下!
顾妈妈当年只想吓唬吓唬顾北,没想到北北居然真走了,对此顾妈妈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居然赶走了最爱的女儿。她本来是想去找顾北的,但是顾北后来被学校开除了,朝鲜又不是一个来去自如的国家,她根本没办法联系到顾北也不知道要到哪去找她,从那以后顾妈妈就终日郁郁寡欢。
她今天终于听见宝贝女儿的消息没想到居然是噩耗,她的北北生大病了,人都快没了。顾妈妈听到这消息时当即泪如雨下,她一面哭一面闹着要马上见女儿。顾爸爸则冷静些,他马上联系边境的医院和办理到朝鲜的手续。
在金泰成的配合下他们很快到了朝鲜,顾妈妈一见女儿像个活死人一样挺着大肚子躺在床上,立即抱着顾北失声痛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那个健康活泼的女儿怎么会得这种病的??
顾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跟这个朝鲜男人脱不了关系,她立即将所以的怨气发泄在泰成身上,拼命的捶打他,一面哭一面怒气冲冲的质问他,“你到底对我女儿干了些什么?”
金泰成不挣扎也不躲避任由顾妈妈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他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北北。
等大家的情绪平静下来后他们开始商讨对策,顾爸认为即使现在在国内也没有太好的医生治疗顾北的抑郁症,更何况顾北的抑郁症已经是相当严重的那种了。他认为应该把顾北送往美国治疗。
泰成听到顾北要去美国就不同意,不是因为他身为朝鲜人的立场,而是他不能去美国,如果北北去了美国,那不是意味着自己必须与她相隔万里吗?到时自己连去见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但是顾爸顾妈以顾北的生命安全为由,坚持要把她带去美国治疗。
泰成知道自己自私的想法是不能得到认同的了,从那以后他开始没日没夜抱着北北不肯撒手。他想好好的记住北北在他怀里的感觉,也许他会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北北,他得依靠这种回忆来渡过这段孤独的日子。
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分离的日子还是到来了。泰成一整晚都在北北床前说着情话,吻着她,一大早又是抱着她不肯放手。
“大将,要出发了,你把嫂子放床上吧。”
泰成抱起顾北,他想把她放担架上,可是每次他弯腰想放下她时,他又站起来。要他放下顾北,他根本做不到!他试过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每次他想放下时,他又本能一样把她抱起,他就放不下!!顾妈妈见他这样就叫人“帮忙”把顾北放下来。
当顾北被放在担架上时泰成突然扑到北北身边,把她的小手拿起来紧贴着自己的脸颊,悲戚的说:“北北,等你好了,你就要马上回来我身边知道吗?不许你在外面野!北北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你不能违背你的誓言,我说过你要跟离开我,我就缠你一辈子,你跑不掉的。”泰成见顾北要离开他简直已经接近崩溃的边沿了,他不理众人的目光,只是不停对顾北喃喃的诉说着,时不时在她脸上,嘴上、额头上落下密密麻麻的热吻。
时间不早了,泰成在众人规劝下放开了手,载着北北的车子离开了,泰成呆呆的看着越走越远的车子,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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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以后,北北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消息传来。泰成每日苦等着北北,迎来的确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泰成开始拼了命的工作,以减缓自己对北北的思念,不然的话他真的会被思念逼疯的。
每当他回到这曾与顾北朝夕相处的房间时,他就觉得一阵阵无边的空虚向他袭来,他觉得这房子怎么变得那么大,那么静,那么冷,像个坟墓似的。以前北北就天天守在这个可怕的房子里等他这个经常不回家的人吗?这一年她是怎么过来的?泰成觉得自己已经待不下去了,没有北北的家不算是家,是一座冰冷的坟!
时间一天天过去,五个月后泰成收到了顾妈妈的消息。他和北北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很健康。泰成急切的问:
“北北身体怎么样?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北北的身体还没好,暂时不能回国。”
“那你让她跟我说说话,我要听听她的声音。”
“北北现在不适合讲电话,以后吧。”
“那是什么时候?”泰成还不死心,他不能错过任何和北北说话的机会。
“得看复原情况。”
听到这样的结果,泰成很失望,即使是知道自己做了爸爸也抵不过不能见北北的悲伤。
在太平洋另一边的顾北正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经过半年的治疗和悉心照顾,她的病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但她依然有点浑浑噩噩的。她现在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怀过孕,孩子一生下来后就被人抱走了,因为她现在仍然有点神志不清,还不具备照顾孩子的能力。
傅宪文像往常一样来探望北北,他一进门就见北北又望着窗外发呆,他心里一阵痛。想到自己刚见到顾北是的样子,到现在他都心有余悸。他听说北北得了抑郁症,本来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了,看到时还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北北会变成这个模样。她脸色苍白,气息微弱,骨瘦如柴的身体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时的北北就像是抽去了灵魂的洋娃娃,像个活死人似的。铺天盖地的悔恨向他袭来,没想到他傅宪文的退让不但没让北北得到幸福,反而把她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宪文哥?”顾北回过神来发现傅宪文已经在她面前了。
顾北的声音把他由沉思拉回了现实,“北北,先吃点东西吧,知道你吃不惯医院的食物,我给你煮了些干贝粥。”
“我最喜欢宪文哥煲的粥了。”现在的北北已经会对人笑了。
“喜欢就多喝点,现在要好好补身体。”
傅宪文正想跟北北说点什么,医生就进来招呼他出去,他有话要说。
“傅先生,据我们的观察顾北小姐的病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但是这里也有一个坏消息,顾北小姐选择性失忆了。”
“什么意思?”
“就是顾北小姐受到巨大的刺激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她遭受了巨大的创伤后,为了不让自己崩溃,她本能的选择了遗忘一些她痛苦的遭遇。”
“那这样会不会对她的健康有坏的影响?”傅宪文担心的是北北的身体健康。
“暂时来说对她而言是好的,起码有助于她治好抑郁症,不过她不记得自己有过孩子事了,估计她丈夫的事她也忘了。”
傅宪文不知是喜是忧才好,这也许是顾北从获新生的机会,但是这对她和孩子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
离婚
顾妈妈听到女儿已经忘记那个朝鲜男人却很高兴,虽然她也很喜欢自己的小外孙,但她宁愿要自己女儿的健康。她早就极力反对顾北和金泰成一起,现在是天赐良机。北北忘了那个金泰成,那她就可以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顾北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隐瞒这段不幸的婚姻,让北北一直失忆下去。
顾妈妈再次让翻译找到了金泰成,并和他谈判。条件很简单,只要金泰成愿意和顾北离婚,那孩子就归他,不愿意就让他一辈子见不到孩子。顾妈妈以为泰成会毫不犹疑的选择孩子,没想到金泰成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我要的是北北,你们把我老婆还给我!!”泰成在电话一边气急败坏的大吼。
可是这件事情是由不得金泰成一个人做决定,他的父母坚持要孩子。甚至还找到顾妈妈,让她把孩子带来,他们负责让金泰成签字离婚。
“泰成啊~~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啊,你要那女人做什么,当然是儿子重要!”泰成的妈妈也在苦口婆心的劝他。
“妈你别说了,我不会离开顾北的,也一辈子都离不开。”
“我不理,我已经约她妈见面了。”
泰成听见顾妈妈也来了,就急着要见面,他迫切想要知道北北的情况,他有好多事情要问她,问她顾北有没有想他,问她顾北为什么那么狠心一个字都不跟他说。
顾妈妈希望顾北能忘记前尘往事,拿孩子来换金泰成的离婚书是一石二鸟的最好选择。得知金泰成的家人有意答应此时,顾妈妈亲自带翻译到朝鲜与他们会面。
泰成的母亲以为顾妈妈只是一个生意人的老婆,一个酸腐的读书人,当他们见面时她差点吓一跳。与顾北酷似的美貌,高挑的身材,高雅的气质,一派优雅贵妇人的形象,与她自以为的俗气寒酸相差十万八千里。她不禁开始重新评估顾北,这女的到底出生怎样的家庭。
泰成一见到顾北的妈妈就不停的的问顾北的事情,一点没有要谈离婚的意思。顾妈妈不愿泰成再与顾北有牵连,表现得很不耐烦。
“金先生,我们谈谈孩子的事吧。”
“没什么好谈的,顾北是我老婆,孩子是我们的迟早要回来。”泰成严词拒绝。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怕老实告诉你了,北北失忆了,她已经完全忘了你这个人,这就是她一直不跟你联系的原因。”
“你胡说!”泰成听到这话马上就急红了眼。
“我没胡说,这是医生的诊断书。”泰成一把抢过诊断书,确实是真的!!他的北北把他给忘了!
顾妈妈见泰成已经开始动摇了,就继续游说:“北北已经忘了你,所以她不会再回朝鲜的了,我想她也不愿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生活。况且她现在需要悉心的调养,什么时候能好还是个未知数。你愿意等她恢复记忆,她还未必愿意等你呢?你和她都还年轻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啊?孩子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跟北北离婚!”
泰成不回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诊断书,像没听见,又像在深思。
顾妈妈知道机会来了:“金先生不管你签不签字,北北都不会再回来的了,如果你不想失去孩子的话,就把协议书签了。”
泰成的妈妈听到这话忙说:“签签签,当然签了,泰成快把这协议书给签了,反正那女的是不会回来的了,犯不着把孩子都给丢了。”
金泰成像没听见一样不签字也不说话,顾妈妈最后说出了杀手锏,
“金泰成,顾北会变成这样跟你是脱不了关系的,你让她回这里又能怎样,让她在病一次?况且北北的病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好,你不跟她离婚要她回来,你还嫌害她不够?”不仅顾妈妈连泰成的母亲也一起游说他。
其实一直以来泰成都处于极度的自责之中,要不是他不懂得照顾北北,北北也不会成今天这样。如果、、如果他放手北北真的是会幸福,她真的会好起来的话,那他、、那他就放手吧。只要他的北北会好起来,他受再多的苦他也愿意,哪怕一辈子活在孤独中。
顾妈妈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泰成面前,连笔都准备好了,要求泰成马上签字,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泰成艰难的拿起签字笔,他强有力的手今天居然觉得这笔有千斤重,连手也止不住颤抖。每一笔每一竖都像刀子一样凌迟他的心,每一横每一划都书写着他的痛苦和无奈,男儿的热泪滴滴跌落在金泰成的签名上,黑色的笔迹渐渐在水痕中散开,湿淋淋的水痕像一句句来不及诉说的忏悔。
从此他和他的北北将天涯一方,在不相见了么?不!怎可以这样,仅凭那回忆叫他如何度过那没有的她的日日夜夜。他后悔了,仅仅在签完字之后他就后悔了!他怎么放得下她,他怎能没有她!就让他做个自私的男人好了,他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就像当年他许下的诺言一样,即使她不要他了,他也要缠她一辈子!
“我不要跟北北离婚,把协议书还给我!”
顾妈妈见金泰成反悔,马上把协议书装进手袋里。“开什么玩笑,现在容不得你反悔,孩子已经在丹东了,明天就带给你们。”说完转身就走。
“你别走,我不离婚了,把协议书还我!”泰成想过去夺回来,可她母亲马上叫旁边的卫兵拦住泰成。眼看着顾妈妈上了车,泰成像暴怒的困兽一样拼命的挣扎,想要要回他和北北的婚姻,四五个卫兵使足了劲才拉得住他。
“回来,不,我不离婚!!”
泰成的母亲见儿子急红了眼,赶紧叫卫兵把他弄上车带回家。回到家后金泰成已经完全崩溃了,他一直闹一直嚷着要把离婚协议书带回来。父母见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决定把他暂时关起来,他就像疯了一样的砸门,闹着要去见顾北。无奈之下,泰成的父亲只好让军医给泰成注射镇静剂,好让他冷静下来。
“你们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要见北北,放开我!!”
针头刺进泰成的手臂的一霎,他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他的喊声随即嘎然而止,身体也不再挣扎,紧绷的肌肉僵硬了一下,随即全身松软。他极力前倾的身体瘫软下来,除了喘息再做不出任何的动作,双目圆睁着,两片干裂的薄唇还在蠕动,不甘地诉说着他对北北的悔意。
两天后泰成见到了他素未谋面的儿子,他一见到孩子就把他抱起来,拼命的看着他,每一寸都不错过!泰成的母亲以为他在鉴定这孩子是不是他的,就笑着说:“放心好了泰成,他真的是你的儿子,你看这脸蛋跟你小时候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半分不差,像极了你啊!”
“什么?跟我一模一样?那北北呢?他为什么不像北北?”他刚才这样看着儿子就是为了从儿子身上找到北北的影子,以慰他的相思之苦。现在居然被告知他长得跟他一模一样,那他怎么办?难道老天是真的要把北北彻底的从他身上剥离了吗?!
金俊熙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朝鲜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朝鲜宣布在中朝边境的平安北道新义州市建立特别行政区,朝鲜从此走上了改革开放之路。曾经在新义州居住过的中央高官金泰成大将将调往新义州主持工作。
新义州要走现代化肯定少不了建设高楼大厦,朝鲜暂时还不具备这样的技术,所以建筑工程请来了中国一些有名的建筑公司作技术协助,其中也包括了恒安集团。
顾北经过五年的治疗抑郁症早已痊愈,病好了之后她就在父亲旗下的公司工作。由于她精通朝鲜语言,这次工程也带上了她。顾北一踏上这块土地时就有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她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样。
“宪文哥我是不是以前来过这?我不是曾经失忆过吗?”
傅宪文听了之后很紧张,他生怕北北会想起什么,就忙解释说:“你以前在这里读过书,来过也不奇怪。”
顾北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就没再问了。
“北北,明天我们要和这里的官员们会谈,你精通朝文最好把文件熟悉一下,明天做我的翻译。”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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