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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为什么哭?』
舒妤显然没料到办公室里除了她还有其它的人在,梨花带泪的双眸略显茫然的望向 他。
『妳为什么哭?』他再次的问,声音变得奇异的温柔,彷佛怕会震碎她脆弱的心绪 。
.舒妤缓缓的拭泪,深锁着双眉,低头久久不语,自皙柔嫩的双颊染上两朵尴尬的 红晕。
『是因为工作太苦吗?』他强忍住想替她拭泪的冲动。
她摇头,轻声说:『一点也不苦!或许你不相信,但事实上,这份工作愈来愈吸引 我。』
『那么,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愉愉哭泣?好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妳这样子教我 看得好不忍心。』
这些话似乎是自有主张的从他口中迸出,曾经被自己强迫压抑的千万柔情,此刻有 如脱缰野马般不但挣脱自己身上的伽锁,而且还向她狂奔过去。
曾因他的拒绝而变冷的心,剎那间又因他的关切而馨香满怀;舒妤的脸上不禁红霞 满布,益发动人。
『告诉我,妳为什么伤心,我想帮妳。』他愿意尽一切努力,只求能永远留住她那 灿如朝阳的笑留。
『我如果说出为什么,你一定会笑我!』她略微腼腼的绽开一丝笑意,亮丽的变眸 舍不得须臾离开他,而且贪婪的攫取他那似水的柔情。
『妳不可能会为一个可笑的理由而落泪。』他温柔的眼中写着鼓励。
『我方才去访问邱月娥女士,她已经快七十岁了,但却依然神采奕奕的坚持着自己 的理想,不求名、不求利,无私无我的将全部的心力投注在一群孤儿的身上,让许许多 多早失枯恃的孩子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这种伟大的情操真可媲美圣人。』
徐绍亭认真聆听的模样,教舒妤忍不住将心中的感动倾泻而出。『而这一切动力全 源由于至真至美的爱情。邱女士的丈夫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受尽人世沧桑,毕生 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创办一所孤儿院来帮助和他有着同样遭遇的孩子;只可惜,这个目标 还来不及达成,她先生便因意外事故而过世了。』
『邱女士虽惨遭丧夫之痛,却能化悲愤为力量,在经济、援助皆不足的环境之下, 并手抵足的创立了这间孤儿院,终于完成了她最深爱的丈夫生前的愿望,这绝不是一个 平常人能做得到的。』.
说着,舒妤的眼眶不禁又红了起来。『邱女士以恬淡、平静的语调向我诉说这一段 往事,但我却可以从她朦胧的眼中看透她深埋‘心底的挚情』』对死去丈夫的爱,对那 些孤儿的爱……这一切深深触动了我的心弦。』
『妳是因为感动而哭泣?』他专注的凝视着地那双因盈满泪水而益发明亮的眸子。 『为一个素昧平生、只不过与她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哭泣?』
舒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她吸深一口气,勉强控制自己差 点失控的情绪。『你是不是认为我太感情用事?我明白,站在工作的立场,我应该保持 冷静,以客观的态度来完成这篇稿子,但人是感情的动物,我无法……』
徐绍亭摇头打断牠的话。『妳是个感情相当丰富的女孩,我怎么会因为这一点而怪 妳呢?』
舒妤的微愠因这句话而僵住。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表情就像是个做错事却意外获 赦的孩子;这让他深觉心疼,让他深深自责,为什么他会这么严苛的对她,而且毫无理 性的抗拒她?
未及细思,他掏出手帕,轻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动作自然得彷佛已为她擦过 无数次的眼泪一般纯熟。
他的表现让舒妤惊讶得忘了反应,只是睁着迷蒙的大眼,定定地锁住他的视线,她 默默的接受他最温柔的碰触,一颗心彷如决堤的巨浪』』翻腾不已。
他们互相浸淫在两情相悦中,并且享受这不可多得的甜蜜气氛,直到徐绍亭的理智 再度站起来发号施令』』
徐绍亭将手帕收入裤袋中,又将双拳紧藏在其中;他坚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脸 上的神情因此变得阴沉怪异。
而舒妤也顿感若有所失,她低下头来,拼命压抑想投入他的怀抱的渴望。
他刻意改以公事化的口吻来冲淡心底浓浓的失落。『妳知道吗?从事这种工作,除 了需要专业素养以及客观冷静的态度以外,最不可或缺的便是感情的投入。
缺少了它.写出来的将只是一篇平淡无奇的人物介绍;唯有投入真感情,才能为这 篇专访架骨注血。也唯有如此,才能写出一篇能撼动人心‘引人省思的好文章。』
他的认同和鼓舞犹如一股暖流,缓缓流过曾因他的排斥而枯竭的心田。舒妤再度迷 失在他那双幽深却深具抚慰效果的眸光中;眼前的他,终于还是她初识时的徐绍亭。
『妳知道吗?我迫不及待想看到这篇作品。』他给了她一个鼓舞的微笑。
『谢谢你!』舒妤的笑又点亮了她那美丽、典雅的容颜。『明天一早,我会将它放 在你的办公桌上。』
他却摇头。『回家吧!早过了下班时间,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工作就留到明 天再继续吧!』
『不!我现在满心充满了感动,而且文思泉涌,一点也停不下来。』活力使她动人 的眼波变得更吸引人。『我想继续留下来工作;你放心,在临走前,我会负责锁好所有 的门窗。』
『那我陪妳!』话脱口而出之后,他又画蛇添足的为自己的行径找了个愚蠢的借口 。『我也还有工作要做。』
舒妤一点也不相信他的借口。他手中提着的公文包明白显示他本来正准备离开的, 但现在他却为了她而留下来,而且还编派了一个自以为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情难自禁约叉绽开一脸的感动和满足的笑蔷。
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争执和隔阂有如春阳融雪般的消失无踪。而那分曾因他的批判而 跌落谷底的晦暗心情,如今也终于又洒满了一片光彩夺目的暖暖阳光。
***
舒妤刚结束另一个专访回到办公室,邻座的同事凤文友善的投给他一个微笑。
『外头很冷吧?』
『还好!』她辍了口早已变冷的茶,双眸不自主的瞄向徐绍亭的办公室。
『还好?』凤文夸张的搓着冰冷的双手。『看妳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没想到妳却 是一个不怕冷的女超人,这是今年第一个入侵的冷锋,看我冷得双手几乎都要握下住笔 ……』
『凤文,妳知道舒妤为什幺不怕冷吗?』阿健插进话,不具恶意的调侃:『因为舒 妤对工作有满心的热忱,这股热忱温暖了她纤弱娇小的身躯,别说只是吹吹冷风,为了 工作就算要她赴汤蹈火,相信她也在所不惜。』
『是吗?』凤文语带诙谐。『那么,我们该自我检讨了。』
舒妤轻笑着摇头。『你们这些前辈就别再取笑我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冻得发紫的指甲:其实并非她不怕冷,只是因为她所有的心思全系 在另一件事上头。
『凤文,总编找过我吗?』
『没有。』凤文略带刺探的口气问:『什么事啊?』
『没事!』舒妤摇摇头,立刻假装专注的埋首于案上略显凌乱的访问稿中,以躲避 凤文热心的追问。
那些凌乱的字迹在她眼前几乎就要幻化成无形,舒妤视而未见的瞪着它们瞧,不受 指挥的心思早就飞往徐绍亭的办公室内。
她在两天前将专访邱月娥女士的文稿交到他的手上,现在两天过去了,他却迟迟没 有反应,为什么呢?是他自己说迫不及待想看的,难道是她写得太差,教他大失所望?
这两天,她整颗心七上八下的悬宕在胸口,一分一秒都不曾放松过,甚至比等待大 学联考放榜时还让她紧张千百倍。
舒妤坦白地对自己承认,在自己的心目中,徐绍亭的肯定与否比其它任何事都来得 重要许多。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徐绍亭的房门依然紧闭,桌上的对讲机始终不响,她的、心 情几乎要沉落谷底了。那篇挖空心思、费尽心血的专访稿犹如石沈大海,难道它真激不 起徐绍亭一丝丝肯定的涟漪?
『下班喽!舒妤,要搭便车吗?』阿健虽然拥有一流的摄影技术,但做事常常是大 而化之、胡里胡涂的,唯有下班时间,他是一点亏也不吃的。
舒妤摇头。『你先走吧!』
『妳又想留下来工作?』
『或许:』她是想留下来,但不是为了工作,她只是想找机会和徐绍亭单独谈『或 许?瞧妳一副不确定的模样。』阿健再接再厉的邀约。『别那么拼命了!
走,我请你看电影,妳请我吃晚饭。』
或许她是该出去散散心,而且她相信阿健绝对是个风趣幽默的好同伴,但是正当她 犹豫之际,徐绍亭适时的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舒妤所有的注意力霎时全转移到他的身上 』』但,他只是向大家说声再见,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便率先离去。
浓浓的失落感从此占满舒妤的心戾。
『走吧!想吃什么、想看什么电影,我全依妳。』阿健再次邀约,他始终不放弃任 何能和舒妤更进一步交往的机会。
『不了!』舒妤仍然拒绝了他;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默默品尝心中那一份失落和孤 单的滋味。『我还有其它事,对不起!』
阿健认命的耸耸肩,自嘲道:『没关系,反正我已经被妳拒绝惯了,明天见。』
舒妤抓起皮包跟随阿健之后也离开了办公室,今天的她没有任何的工作情绪。
舒妤心烦时最爱挤公车,在拥挤的人群里品尝着不破人了解的寂寞,这种带点凄美 的感觉反而是她抒解情绪的一种方式。
下了公车,她漫步在和徐绍亭初次相识的公园里,再度勾起心中无限的感触。
『缘』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一直非常珍惜和徐绍亭相识的缘分,但此刻她却对这场邂逅遁而大感怀疑。如果 他们没有相遇,她的生活便会像往常般的单纯和快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整日为他而牵 肠挂肚,满脑子全是他的身影,整颗心全绕着他打转。
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吗?在感情上,她一直相当晚熟,但徐绍亭的出现不但『颠 覆』了她简单而快乐的生活,而且在她的心海上还掀起了轩然大波;即使在情上单纯如 她,也始终明白在自己的心目中,徐绍亭是特殊而独特的;对他,舒妤有着一丝丝斩不 断、理还乱的牵挂。
『舒妤!徐绍亭突然从凉亭后面出现。
舒妤略显茫然的看着徐绍亭。『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起吃饭好吗?』
徐绍亭应该为自己的反复无常而受点折磨,但她的心却背叛了她的理智』』她爽快 的说:『妤!
***
气氛典雅、静谧的餐厅里,徐绍亭和舒妤相对而坐。吃过简单的套餐后,徐绍亭为 自己和舒妤叫了咖啡。香醇的咖啡味弥漫在他们之间,他们几乎没有交谈,但气氛却自 然得彷佛他们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两颗心就这样沉醉在彼此的陪伴 中。
当舒妤第一百次迎上他那深遂的眼眸时,终于忍不住打破寂静。『为什么请我吃 饭?』
一抹淡淡的笑意闪过他刚毅的脸庞。『我也不知道!我开着车子,一直犹豫着该不 该这么做,当我恢复意识时,我就已经等在公园里了。』
事实上,他已经整整犹豫了两天,他的情感和理智足足交战了两天;很显然,对舒 妤莫名的好感终于战胜了他脆弱的理智。
他似真似假的情意教舒妤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种反应,现在她只能用她那双澄澈如 水的大眼睛直盯着他瞧。
他清清喉咙,勉强提醒自己别沉沦于她那双令人迷惑的秋波里,但他却还是只能像 个傻瓜一样,贪婪着她的美丽。『我看过妳那篇专访……』
『你决定给我几分?』舒妤屏气凝神得几乎忘了呼吸,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得飞快 ,她甚至怀疑整个餐厅的人全都听见她如雷响的心跳声。
而他却折磨人似的缓缓回答:『那是篇文情并茂、感人肺俯,且很能引起共鸣的报 导;对一个杂志社的新兵而言,妳流露出过人的天赋。』
舒妤的心跳得又急又快,兴奋和快慰在她全身的血管里激流奔窜;绍亭简单的几句 话便驱散了她两天来的煎熬和折磨,并为她晦暗的心灵重新描绘出缤纷的色彩。
『谢谢!』激动之余,她只能挤出这两个字。
尽管她刻意不过分喜形于色,但徐绍亭仍能从她那柔美的脸庞、澄澈的双眸所绽放 出来的光芒,看出她内心的激动。
『妳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开心?』他刻意轻松的逗她。
舒妤笑了开来,露出一对深深的心酒涡。『你绝对想象不出我有多开心!我只不过 提醒自己别太得意忘形。』
『妳绝对有得意的权利。』这女孩有太多的内涵值得他挖掘。
『被人肯定的感觉真好!』她有着极深的感触。『尤其是撇除了一些外在的因素, 譬如容貌、财富、家世,单单只因为本身的努力而受人肯定是我这一生中最渴望的一件 事。』
『事实上。这顿晚餐是为了向妳道歉。』他幽深的眼中盈满了自责。『我太武断, 人以偏盖全,我对当初对妳毫无根据的怀疑和推测向妳道歉!』
『其实,很多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样。』她刻意露出笑容,以减缓话中的苦涩。
『小学的时候我当选模范生,同学都说是因为我父亲塞红包给老师;我考上大学, 也有朋友怀疑是我父亲动用关系提高我的分数;有男孩子追求我,他们也说他看上的是 我父亲的钱;甚至有人谣传,我的脸是我父亲花了大笔的钱所『做』出来的。』
徐绍亭激动得握住她纤柔的手,强烈的自责如潮水般涌来。『对不起!舒妤,我』 』我一定很伤妳的心。』
『对,我真的很伤心!』翻腾的心海再地无法压抑,她冲口而出。『我真的并不在 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我只在乎你……』
他们的眼光紧紧相迎,其中有矛盾、有挣扎,还有更多更深的情愫在纠缠。
为掩饰自己太过真情流露,她轻声解释:『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舒妤对他产生的,绝对不只是友谊而已,如果他对她没有相同的感觉,至少她希望 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个有内涵的女孩,而不只是个好看却不实用的花瓶。
朋友?
如果他真能将舒妤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看待,又何以会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偏颇和 愚昧呢?
『你给我一种感觉,你是因为我父亲的财富而排拒我。』她轻柔的嗓音中掺杂者丝 丝无奈。
徐绍亭不舍的放开她柔若无骨的弃夷,一颗心仍在矛盾中挣扎,幽幽的说道:『大 学时代,我认识一个家世相当好的女孩,我只见过她父母一面,这段还未真正开始的恋 情便无疾而终,原因是他们认为我是清苦出身的小孩,我配不上他们的掌上明珠。』
她无言以对。这种现象确实普遍存在社会上,即使就将迈入创新的二十一世纪,这 种门户之见依然牢不可破。
他想轻柔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无奈。『舒妤,我并不恨有钱人;相信我,我不可能因 为一个没有主见的女孩而恨尽天下的富家女,我只是学会小心谨慎一些罢了。』
『但是你没有给过找机会。』舒妤难掩一丝埋怨;若真的对她无情,那他眼中不时 流转的似水柔情又代表什么呢?难道这只是出自于她的幻想?
『我不敢!』他沉吟良久才回答这个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剖析他那矛盾难解 的心结。
『为什么?』她渴切的眼神向他索求着答案。
『妳知道吗?人真的是一种矛盾的动物。好比一个终年受病痛折磨,最后却选择跳 海自杀的人,往往含在濒临灭顶之际后悔。并一改初衷做着垂死前的挣扎;其实对这种 生不如死的人而言,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死真能带给他想象不到的平静和快乐。甚至 可因此而重生。』
『我真的那么令你恐惧?可以和死亡相提并论。』她眼里有着伤心和困惑,并不真 的明白他所要表达的。
『不,但道理其实是一样的。』他的眼眸变得更为深遂。『跳海自杀的人之所以后 悔、恐惧,是因为他不了解死后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