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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传来开门声音,吱嘎一声打开了,当先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她咋一看到安草吓的惊叫出声,“啊,鬼啊……”
小花本想打声招呼的,没成想也被对方如此激烈的反应弄懵了,这时,一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汉子走进来,连忙扶住妇人,“红袖,你怎么了?”
原红袖一手捂脸,一手颤抖地指向小花。林富顿时怒了,“哪里来的野娃子,敢跑到我家里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说着便抽下箩筐上的扁担,就朝小花劈来。
小花惊恐大叫,“大舅,我是小花呀,我是小花……”
“哪里来的小花……”林富恶狠狠吼道,后面和也艾香听到院中吵闹,一想,下午直接把小花锁院子里的,去地里忙活的时候忘了跟他们说了,她知道林富性子暴躁,心道莫要坏事了。背着满背篓的红薯,弓着腰,快走几步,来到院门,累的够呛,一手撑着院门,一边喊道:“大郎,莫要打,那是小花。”
林富收手,刚才一扁担抡去竟然让这死妮子躲开了,扁担结结实实砍在井沿上,反倒把自己手震麻了。见红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愤不已,“死妮子,大晚上的杵在那里,你想吓死人呀。要是你大舅娘有啥我定饶不了你。”
林秀云在旁边帮腔,“真是的,黑漆麻黑的,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够吓人的……”
林贵林宝两人背着背篓,扛着锄头,劳累一天本就烦躁,前面的人挡在院门前,自己进不去,肩膀上的绳索都快勒进肉里了,不耐烦道:“吵什么吵,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黑漆麻黑,你们都不想想有没有把她吓到。真是,多大一个人来,还以为自己娇娇小姐呢……”
林富不依,一把朝林宝衣脖子抓去,林宝背上背了满满一背篓红薯,又加上天黑,躲闪不及,被抓个正着。林富手上用力,扯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林富吼道:“三娃子,你这是在帮谁说话呀,啊?她是你大嫂,那个小妮子才到家里不到一天,你的胳膊就往外拐了……”
林茂生忍不住吼道:“都杵在院门干什么?都给我进去……”
林富悻悻收手,众人满腹怨愤牢骚相继进入院中,各自将肩上背上手上的东西规整好,然后到旁边的井口大水洗刷。
和也氏来不及安慰小花,她现在心情也很不好,家里蹩仄,孩子都大了,都有自己的打算,平时也时常有摩擦,只是没想到小花刚来就成为这一切的导火索。相比小花这个外孙女来讲,儿子女儿自然更亲近一些。所以三两下把手上东西放下,洗了手脸,招呼一声秀云便到后院去准备晚饭了。
秀云站在井沿,一边提水往旁边的木盆里倒去,其余等人便依次上去清洗。眼睛却狠狠地挖了小花两眼,嘴里嘀咕“灾星”。
原氏其实只是小小惊吓了一下并无大碍,但是被林富那样紧着的样子心里稍微暖呼一点,公爹婆母竟然都不帮自己,让她很是憋闷,索性也懒的洗刷闷闷地钻进旁边卧室了。
小花没想到自己只是站在院中就给这家人带来如此大的骚动,再看这一家人的反应,心中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如果是小孩子的话可能会委屈地找姥姥,但是她毕竟是重生而来的三十多岁的灵魂,她不会去找姥姥。姥姥刚才已经用行动做出了她最合理最适当的处理方式。所以,小花但求在这里有个栖身之所,再无别的奢求。
想明白了这一点,小花只觉得浑身轻松,听到后院传来和也氏喊秀云去帮着做饭,而秀云明显没想搭理,慢慢悠悠地洗着手,嘴里咕咕哝哝的。
小花立马折身走向灶间,恰好和也氏从猪圈上的柴草棚抱了一大捆柴草到灶膛前,跟小花撞个正着。小花连忙让开,和也氏大概心情很不好,说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快自个外面玩去哈,等下饭做好了自然会叫你的。”小花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厌烦,不以为意,等和也氏将柴捆放下,便紧走两步坐在灶膛前的小树墩上,一边扯下一把柴草喂进灶膛,一边从旁边的凹龛中取出火镰石开始生活,“姥姥,让我来烧火吧,我会烧火,你放心吧。”
和也氏一见,哎哟叫了一声,“你荏小的人怎么会烧火,等下要是将房子烧起来我们住哪里?”这句话着实严重了,她现在也是被各种事急糊涂了。正要过来夺过小花手中火镰石,却见小花已经很熟练地引燃了灶膛里的柴火。
和也氏收回手,又附身偏头看看灶膛,顺手将灶台旁边的柴火归整一下,仍旧不放心地嘱咐着。小花自然连连应诺。和也氏忙着往陶罐中加水添米放红薯等等,忙的团团转,总算将一切弄好,紧接着又要给猪娃准备吃食,剁猪草,淘洗明天人畜需用的红薯等等,刚刚忙完,这边小花已经将水烧开了。
陶罐里面只放了两把米,半盆红薯,哪够一大家子吃的?所以还必须加入玉米粉,煮成一大罐子黏稠的糊糊,然后再放上少许油盐外加一把香菜调味,如此,不仅味道鲜美而且非常经吃,再加上是晚上,吃了饭就睡觉,耗不了什么体力,一人一碗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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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现实
借着灶膛里的余温继续温一下,糊糊就会变得更加黏稠,更香浓。小花将灶前的柴草全部归拢,确认灶膛里不会再溅出火星来才起身离开,帮着和也氏将堂屋的饭桌铺整好。
这饭桌还是当初和也氏的陪嫁,用了几十年,上面的朱红漆早就磨掉,糊上一层油腻腻的东西,缝隙里塞满黑黢黢的腌臜物,老远就有一股酸腐味传来。小花发现自己重生而来,不仅精神力比普通人强大,从自己昨晚上受那么重的伤竟然没有晕过去就看得出来。连感知能力也比别人敏锐许多。亦或许是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对这种味道已经麻木了吧。
小花知道即便现在想擦洗也没那么容易,非滚烫的开水加上油患子狠狠刷洗才行。最重要的是堂屋里的饭桌只有男人才能上桌吃饭,女人是没资格上桌的,好的人家就会在灶间放一小桌子,大多数都是直接捧着碗囫囵对付。
瞿家生这样,姥姥家也是。不知为何,小花从心底深处对这样的伦常习俗反感,所以那刷洗的想法也只是从脑海里过一下而已,并没真的想去打扫干净。
小花帮着摆好板凳,四根长条板凳有两根是瘸腿的,一根教腿已经松了,只有一根稍好,是当家人林茂生坐的。
和也氏从坛子里捞了一大把泡豇豆,切指节长的小段,整齐码放粗塘碗里,让小花端到堂屋的桌子上。即便是咸菜,也不是每个人随便就能吃的上的。非农忙时节,非家里男丁不能享用。
林茂生林富等人已经将弄回来的红薯全部装进地窖,还在街沿上抽了一袋旱烟歇息了一会,至于刚才因为小花的不快早就抛到一边了。
秀云进灶间帮着把饭碗端到桌子上,这个重任就轮不到小花了,看她那风都能刮倒的小身板,万一把饭碗打烂了,不仅少了一顿饭食,光是那一个粗塘碗就需要两三文钱。在这个把钱看的比啥都重要的家庭来说,是经不起折腾的。
和也氏和秀云终于将几个男子家的饭食全部端到桌子上,而林茂生以及林富林贵林宝四人也陆续按尊卑位份坐在自己位置上了,呼哧呼哧开动起来。
和也氏将陶罐里剩下小半罐分到四个稍小的碗里,正要端起碗蹲在灶间开吃,想起还少了一个人,问道:“小妮,你大嫂呢?快去叫她过来吃饭了。”
秀云忸忸怩怩,斜觑了小花一眼,咕哝道:“晚上回来的时候大嫂被这死妮子吓了一跳,说心里不舒服,到**上躺着了。我是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叫吧。”
和也氏对这个小女儿很无奈,看了一眼小花,小花不声不吭的,已经端了一碗缩在角落里埋头开吃起来,叹口气,把碗筷搁在灶台上,快步出去了。
和也氏前脚刚走,秀云就来找小花的茬,甩手就将手中的筷子朝小花脑袋敲来,“都是你这个死妮子害的,你知不知道我娘每天有多辛苦,到现在还吃不上一口饭,你就是一个灾星,你害了我大姐不说,现在还到我家来祸害我们,你咋不死了算了呢?”
小花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能还口更不能还手,最重要的是还不能躲不能跑……她一个劲吃着碗里的糊糊,扒拉着红薯。秀云见对方不理会自己更加来气,挥脚就朝小花踹去。
小花这次瞧的真切,刚才用筷子头敲脑袋的小打小闹她可以承受,要是被对方这脚踹中的话,就凭这小身板不挂也要吃大亏,身体猛地朝旁边偏去。
小花运气太糟,这灶间太狭窄,她这一躲好巧不巧正好撞上刚刚进门的原氏身上。原氏再次惊呼出声,“呀,你这个死妮子要做死呀。”
和也氏在旁边看的真切,自家小女儿正摆出一副打人的样子,那只脚还没完全收回去呢。可是那毕竟是自己女儿,而且她见这个外孙女总这么不吭不响的,只顾着自己端着碗就吃,也不顾及别人,心里总有些隔应,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原氏赶快吃饭。
堂屋里,四爷子一变吃饭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林贵将今天卖野狼的银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个指头大小的银锞子,一串用细麻绳串起的铜子。林贵说道:“野狼一共卖了六钱又五十个钱,买烙饼花了十五个子,还剩六钱三十五个钱,喏。”
林茂生用手掂量了一下银锞子,又大略数了一下铜子,最后一把收起来,进入旁边卧室,将银钱收起来。里面一阵西西索索后,林茂生出来,端着碗呼哧喝了一大口,“这银钱,你们娘差点被野狼吃了,所以你们先由我收着。眼看着要过冬了,再给你们娘置一身棉衣,以及一些年货。还有剩的话就留着给二郎准备准备。”这里的准备自然就是给林贵说亲的事情,快满十八了,好点的人家,娃子都能叫爹了。
吃完饭,原氏收拾碗筷,这是她这个做媳妇该做的,而且在这样的人家除了穷困一点,公爹婆母没给她穿小鞋已经算很不错的了,所以刚才她使了一下小性子也懂得适可而止。
和也氏直接安排小花和秀云一起睡,反正也没有多的房间多的chuang铺,算起来秀云虽是小姨,其实也比小花大十来岁。
秀云的竭力反对早在小花的意料之中,而姥姥的反应才让她彻底放弃了寻找踏实依靠的奢望。和也氏直接没好气说道:“你不让她跟你睡,那她睡哪里?你自己看着办。”而后偏头丢给小花一句话,“晚上就跟你小姨睡。”就算了事。
小花“懂事”地哦了一声,便默默到院中提了小半桶水上来,洗了手面,冲干净脚丫子,等晾干水气便自己走到偏房。
偏房靠院门一间就是秀云的房间,另一间则是林贵林宝的。
小花刚走到门口,秀云便急匆匆地跑过来,扯住小花胳膊,差点将她扯摔倒在地,气呼呼说道:“喂,你个死妮子,你莫要以为我娘说让你睡你就真睡了吧?我说不行就不行,我可没我大姐那么好心,明知你是个灾星还要把你留着,要是我直接就塞粪坑里捂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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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冲突
这话实在刺耳,但是小花本体意识告诉她,这个场景很熟悉很熟悉,就像是曾经经历过一样。也就是说在自己前世,这个小姑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可是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还是说这就是童真与成人思维的差别?
这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是的,小花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批判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是自己的突然到来打乱他们平静的生活,所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不过这一切的原罪却又并不是自己,而是……是谁呢?是那个辛苦而恣睢的娘亲么?还是只有父亲名义的父亲?抑或是纯粹把自己当作工具的家婆?
是又不是。
是,是因为他们有选择和善对待自己的方式,可是他们却没有,而是随大流,对自己只有嫌弃厌恶,偏偏还自以为多么“仁慈”地给自己留了一口气,用小姑的话来说就是“真应该直接捂死”。让她活着,如此猪狗不如地卑微地活着,甚至在前世她的懵懂和天真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活着,这才是真正的悲哀。
不是,是因为不能说他们做错了,他们只是在善恶阈值内最大限度地偏向了恶的一边。正因为没有直接捂死自己,所以他们还算不上真正的恶。其实经历了几十年失败的人生,小花知道,即便是他们真的弄死了自己,也算不上多么十恶不赦的…那些刚一出生,被家婆看到胯间没那一坨便溺死在马桶里的女婴多了去了…
呵,这里有个问题,为什么是家婆,而不是爹娘活着家公?因为女人是低贱而肮脏的东西,特别是生孩子的时候,男子家要是走进产房的话势必会“倒血霉”的,所以只有家婆进产房。
又一个问题来了,家婆也是女人,为什么要为难女人呢?这个问题太好了,既然称为“婆”,便知“媳妇熬成婆”。重在一个“熬”字,试想,自己都那么苦那么艰难地过来了,为什么要让其她女人好过?所以她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为难女人。
小花下意识长长舒了一口气,重生而来,即便懂得了更多的意思,懂得了人情世故,却也无法避免事情朝着既定的人生轨迹前进。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努力地,坚强地活着。
小花想从秀云旁边过去,秀云朝旁边跨出一步直直的挡在小花面前。小花又朝另一边走,秀云依旧堵上。
小花说道:“小姨,你是想违逆姥姥的意思吗?无论你对我多么厌恶,这也是姥姥的安排,你还是让开的好,免得让人以为你是以大欺小。”
秀云气得差点跳起来,叉腰指着自己鼻子吼道:“你你这个死妮子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你也知道喊我小姨啦,我就是你长辈,难道我让你做什么你也要违逆不成?”
小花顿觉不妙,刚才的确是急了,口不择言,自己将口实落到对方手上,看来今天晚上无法善了。
这时,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是姥爷。
林茂生瓮声瓮气地吼道:“小妮,懂事,她是客人,你以为还能跟你住多久?既然她那么有骨气,我们这个家是容不下了……”看似在数落秀云,实际上就是作给小花看的。
小花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呵,看来既然身为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懵懂才好,自己刚才说的话肯定让姥爷听了去。自己一个最小的小辈,这样对长辈说话,无疑将一家人的脸面都打了,偏偏姥爷对娘亲又有罅隙,于是乎……小花悲催了。
小花猛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扑上去抱住秀云的腿,边摇便哭泣说道:“小姨小姨,你就让小花和你一起睡吧,小花错了,小花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你就原谅小花这次吧……”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真真是至理名言呐。
秀云被小花又哭又闹的弄得脑袋都晕了,没好气道:“哎呀,我怕了你了,别把眼里鼻涕往我裤子上抹,到时候你给我洗干净了……”
小花破涕为笑,纯真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两个小酒窝,伸手抹了一下眼睛鼻子,“小姨你不生小花的气啦,小姨真好……”
林茂生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蹲到旁边街沿上,从腰间的油腻腻布袋子里摸出一张烟叶子,袋子已经干瘪下去,好不容易翻出一张两指宽的烟叶,又捻了两撮细末放上面,撑在膝盖上仔细卷好,插在烟袋嘴上,掏出火镰子以蓉丝引燃,便开始啪嗒啪嗒抽自己的旱烟。
和也氏听到外面的嘲嚷,还嘀咕了一句“大妮真不懂事”之类的,刚走到堂屋门口就听到小花说什么“姥姥的意思,以大欺小”之类的,心中的隔应猛地放大,哼了一声,也不去理会。小小年纪竟然就有如此心性,自己是可怜她才接过来住的,现在竟然连自己小姑都敢顶嘴,以后还会把自己这个姥姥放眼里么?
秀云毕竟只有十多岁,以前对小花所有信息都来自大人,人云亦云,再加上她对自己大姐很是同情,便以为真是这个“灾星”克住了自己大姐,所以多家刁难。现在被这小丫头这样一哭一抱,顿时软化下来,但是面子上还是有些过不去,见旁边林宝正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便对小花故作恶声恶气说道:“哎呀,真是烦死了,自己快去睡去……”
林宝是秀云的双生子哥哥,相差不到一刻,只不过一个性格外向的炮仗性子,一个是内敛阴柔型的。秀云总是对这个捡自己便宜的“哥哥”不喜,哼了一声,挥开小花,径直到水井边提水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