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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前拉着悄声问了。
那小宫女的神情似乎也有些慌乱,嘴巴不够紧。
她这才知道,贾氏竟然是怀了胎,在宫中晕过去了。
御医院的堂官就在殿中,一探脉就报了喜,官家欢喜得不行。
等会垂拱殿的事情一完,他必定是要去贾氏的宫中陪伴这位宠妃的。
“……”
她只能替谢道清无语了。
这才进宫一两个月吧,贾氏的命也太好了。
只怕官家在心里,现在就已经打算把怀胎的贾郡夫人抬成婉仪、淑妃之类的妃嫔了。接着,她贾家里的父母兄弟都要向上再升几级。
万一生了皇子,皇后不姓贾那怎么可能?
“季文郎。”
突然间,有内侍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她转过头去一看,认得出是垂拱殿上刚刚分发礼物的内侍押班。
因为垂拱殿的宫正是谢尚官,所以她自然就客气了三分,不知他的来意也谨慎回了礼,呼了他的官称,道:
“不知押班大人唤我何事?”
“不敢。谢尚宫有请季文郎到翠寒堂去,有些私话要托付。还请随小臣走一趟。”
投靠了贾氏的内待押班这样禀告着。
因为贾氏晕倒怀胎的事是他一手安排,脸上就更多了一些喜色。
季青辰听到他的话,却心中一凛,瞬间意识到:
刚才贾氏撇下官家独自回宫,居然也和她这个小小文林郎扯上了关系。
难怪楼云特意递话来让她小心。
看来贾府暗中和韩府关系密切,并不是流言。
前两日,韩府大管事到她家递了贴子,说小韩大人请她过府一叙,她是以兄弟不在家,订婚的女子不宜独自出门而拒绝了。(未完待续。。)
190 将计就计
季青辰觉得,大韩叫她去,她可能还不得不去。
毕竟送了好几年的金砂给他,她回明州城迁了三百坊民也挺顺利,大家总是有感情的。
小韩大人半点本事没有,抢钱的本事却是穷凶极恶,他仗着哥哥的势经常伸手到黄氏货栈直接捞钱,弄得帐目一塌糊涂。
她和黄七郎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她想要河道码头时,他们是吭都不吭一声,现在她好不容易拿到十二座码头了,他就要请她过府收保护费了。
凭什么?
官商勾结的潜规则不是这样运作的好不好?
太不懂规矩了。
更何况,王世强已经辞去了官职,她也得立场鲜明地支持他。
黄七郎听到消息后,暗中传了话给她,让她一切小心。
小韩大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她稳住了心神,摇头笑道:
“这位内辖,翠寒堂那是宫中避暑的去处,这都到了中秋了,哪里还敢去那处。还是请内辖回禀尚宫,小臣体弱怕寒,不敢奉召了。”
看着那内侍惊疑的神色,她又笑着,
“听说翠寒堂再过去就是贾夫人的居处,贾夫人现在正是大喜的日子,官家呆会必是要去探望她的。小臣去了那处,冲撞了龙驾可不是小事。”
听到她事事清楚,那内侍勉强笑着,知道是这夷女消息灵通,又心思敏锐。
今天的事只怕已经被她看出了破绽。
但他早有准备。面上露出了沉重之色,劝着道:
“正是贾夫人怀胎,尚宫有些私语要和季文郎说。才选了宫人少至的地方。”
说话间,他从腰上取了一张黄锦四角的上殿牌,叫她看清了上面垂拱殿押班的字样,表示了他确实是谢尚宫手下办事的内侍。
“尚宫说,是关于胡郡夫人的事情。”
季青辰听到这里,再是心有定见也不由得意外。
胡四娘子生下的男孩子夭折,本来就不是小事。
“胡郡夫人的母亲到了京城。想来季文郎是知道这件事的。”
引她去翠寒堂这件事早在金国使团进京城前就开始策划了,内侍准备充分,他说的话叫季青辰不得不信。。
胡纲首夫人刘氏前两日确实到了京城。正要找门路想进宫见女儿一面。
刘氏也到她府上来拜望过,求着她引见到谢七娘子。
不论谢七通知了宫中的谢道清还是谢尚宫,这件事都是有可能的。
为了防止贾氏进宫独宠,谢道清和谢尚宫本来是想保住这个男孩子的。
但贾氏和韩府联手。毕竟是棋高一筹。
宫中还有吴太后呢。
季青辰犹豫了起来。
好在。她进宫前就盘算好了在妃嫔之间周旋的分寸。
除了能马上帮谢道清做皇后的事情,其他的事她绝不会沾手。
她看了内侍押班手中的上殿牌,没有别的想法。
她只是知道,最近这贾氏进宫,果然连谢尚宫也受到了波及。
这位尚宫所打理的垂拱殿中,都已经有人投靠贾氏了。
难怪今日谢道清要如此退让于贾氏。
所以,用不着楼云提醒,她早就拿定了主意:
除了小史内侍。其余的人除非是谢道清亲自来,她是绝不能跟着内侍、宫女们在宫中乱走的。
她哪里有那样大的心。敢在这样的地方轻易信人。
那内侍费了无数的口舌,以至于沉下脸来威逼怒叱,季青辰站在垂拱殿的廊口边仍是岿然不动。
她虽然是孤身一人,却并不害怕。
她倒不信了,在这垂拱殿前面,官家还在殿内呢,这内侍押班就敢叫上同伙把她塞嘴拖走。
宫里的各种龌龊之事,史书上也写得多了。
她自己在唐坊,也未尝没有对别人下过暗手。
比如八珍斋以前在扶桑的两名大管事,也是被她叫上人打了闷棍暗暗关了起来。
等内侍押班弄明白,她就算是谢尚宫亲至也是请不走的,她才不要管胡四娘子的事情,他只能暗骂这夷女狡猾。
这时,他也听到同伙打来的暗号:
一直被拖着的史内侍已经赶过来了。
内持押班只能暂时地打了退堂鼓,赶着去给贾夫人报信,季青辰有惊无险地见到了满头大汗的小史内侍。
她只是一句带过了刚才的事,让他回禀给谢道清。
在小史内侍的诧异之中,她却小声吩咐着,道:
“史内辖可去过翠寒堂,可认得那里的路?”
小史内侍的眼睛睁大了,宫中的路他当然是知道的,但这位季娘子的意思,难道明知是陷阱还非要去一趟?
他刚才在坤宁宫北苑那边被绊住,却打听到了一些内情。
小韩大人像是恼恨这夷女无礼,所以知会了宫里,要叫她在宫中有来无回。
楼云还在殿上伴驾的时候,就听到女官悄悄向他传话,说有垂拱殿的内持押班在廊口和季青辰说了好一会的话了
他意外之余,稍一盘算就明白:
贾氏突然晕倒,报出喜脉这完全是事先安排好的事情。
所以,他知道亲自去找季青辰或许来不及,他抓紧了随时可以救她命的官家才是重点。
官家假意说起,就算宠妃怀胎他还要去延和殿听讲学时,楼云毫不解风情地一口应了,表示官家果然是尧舜之君。
后妃怀胎虽然也很重要,但派太医和医婆去就行了。
官家你又帮不上忙。
在官家的瞠目郁闷中,他一声不吭地随着官家出殿。
随着步辇的前行。楼云看着随行的谢尚宫半点没有什么密报给官家的意思,就知道宫中无事。
季青辰没上当。
在官家的试探下,他又勉为其难地改变立场。觉得官家少听一天的学士讲学并不是大事,去陪宫妃才是事关社稷。
官家顿时高兴了。
他马上就吩咐,步辇转向贾夫人的宫中去。
而此时有女官来和谢尚宫说话,似乎因为没有避开楼云的意思,所以他听到了。
季青辰唤了史内侍一路向翠寒堂去了。
他暗吃一惊。
官家马上就要路过翠寒堂的。
而在那一处堂阁边,他应该要辞别官家,独自出宫去了。
如此地恰到好处。
所以他坚决地陪着官家的步辇到了翠寒堂前。
堂后的看星阁子上有四五盏的灯笼摇晃。门前也有人影站立,官家果然奇怪。
他唤了谢尚宫,让她去查问堂里有什么人。
这座翠寒堂。本来是高宗皇帝还在时,最喜欢的纳凉之处了。
等闲人是不许进的。
季青辰在小史内侍的引路下,到了驾前来拜见,官家那吃惊的神色完全没有掩盖住。
看星阁子上的灯盏当然是早就有人点起的。就为了吸引官家的目光。
楼云看了看四面幽深静美。泉水汀冬的氛围,而月光下的季青辰,似乎因为在席上饮了两三盏酒,双颊泛出淡淡桃花的美丽容颜。
年轻官家视线扫过去时,当时是晃了一晃的。
楼云再看了看那群眼睛只盯着地面,完全不会管官家想不想一夜风流的女官、内侍们。
他觉得,不整死小韩,他也不要姓楼了。
谢尚宫在官家耳朵边低声说了两句。
既然有季青辰搭了台面。这位谢尚宫当然知道要如何唱戏。
官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沉得发黑。
“楼卿,随朕去延和殿。”
官家的步辇马上转了向。“季文郎也来。”
他压根不打算去坤宁宫北苑所在的宫妃殿阁了,他把怀胎的贾夫人撩在了一边,直接就去了自己在后宫处理政务的地方。
楼云看了随行的季青辰一眼,暗叹了口气。
她冒险而来,当然是觉得不整死贾夫人,她回去也睡不着觉了。
“来人,再差两名太医官去贾夫人宫中诊脉。”
官家一在延和殿落了座,就厉声吩咐,“孤云你去!”
孤云是谢尚宫的名字。
楼云表示很欣慰。
贾夫人怀胎的事是真是假,当然得再次确认。
这才是最重要的。
谢尚宫亲自点了可靠的医官去了北苑,但季青辰却没指望贾妃怀胎是假的。
她要不是真怀了胎,哪里敢这样嚣张地在宫中谋害外命妇?
这位夫人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季青辰在识穿骗局后,还敢再到翠寒堂来。
趁着官家对贾夫人还是一肚子怀疑恼恨的时候,她低头上前,轻声禀告道:
“小臣多事。今日在翠寒堂前驻立,本是有他事禀奏陛下。”
“……”
赵扩难免也要迁怒,觉得她居心叵测,既然识穿了骗局为什么不马上出宫,淡淡问着,“什么事?”
因为官家大怒,谢尚官办差,所以这殿上只留下了她和楼云。
季青辰从袖中取出了季辰龙留给她的一张羊皮地图,双手呈上,轻声道:
“陛下,这是小臣的族弟为大宋献上的金国边州驻军图。”
饶是楼云心中早有几分猜测,此时也吃了一惊,更不要提赵扩了。
这位官官因为被宠妃设计,本来是一脸坏脾气,熊踞在了红毡大靠椅上,他每一个表情都表示着“我心情很差,谁都不要来惹我”。
此时他蓦然从椅上直起了腰,怀疑自己耳朵出错,反问了一句,道:
“什么?”(未完待续。。)
191 眼障心障
“官家,小臣的族弟在高丽开京城读书,这一次在高丽宫变中被金人俘虏。”
季青辰伸手把羊皮卷交到了楼云的手上,楼云转呈给了赵扩,
“虽然辱身从贼,但小臣的族弟自幼祟慕中土故国,心向大宋,所以借由被俘的机会,跟随金军中的猛克千户作了小小的随从。趁着前几月战后巡查边州,画下了这副地图。”
她仍然保留地没有说出季辰龙现在的身份。
要知道,官家现在还是隔壁完颜叔叔的侄儿,宋代官家打赢了都喜欢和金国讲和的历史告诉她:
在赵家人面前无论如何都要防一手。
否则不知道什么就被卖了。
季辰龙也是听了她的劝说,才打消了请她牵线,他今天就暗中来拜见官家的打算。
赵扩现在已经不关心她说些什么了,他召了楼云一起在灯下细看地图。
因为半年前的那场兵败,赵扩对金宋边境的兵力安排十分熟悉。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催促枢密院打探议和后金国的兵力调动,还有金国边境上重新安排的布防。
楼云本来就是江北边军出身,所以更是一眼就看出这地图真得不能再真。
“陛下……”
君臣同时兴奋了起来。
季青辰被直接晾在了一边。
赵扩一边和楼云低语着,一边伸手在桌上的文件堆里乱翻。
他翻出了职方馆呈上来的金国边军地图,两相比照。这位官家不由得连连点头。
他与楼云交谈着,用御笔指画着地图上的地形和军力布置。
被无视的季青辰正好也得了功夫,好好盘算怎么和贾夫人死斗到底。
她今天只要跟着那内持押班到了翠寒堂。堂后早就点起的阁子灯就会让她和官家相见。
明白上当后,为了从小韩大人的陷害中自保,她最好的方法就是勾搭官家。
小韩大人再厉害也比不上官家。
但宫中有吴太后,有怀胎的贾氏,甚至还有谢夫人。
这样有伤官家圣誉的事,怎么可能走明路?
她要是失了踪报了死,年轻官家脸皮不够厚。干了丑事自然不好声张怪罪。
更何况不过就是一夜的女人。
总而言之,她就是没有好下场。
——她死不如贾夫人死,她死不如小韩大人死。
官商勾结的无敌大招就是直接给对手按上一个夺官流放。甚至抄家灭族的罪名,为的是方便杀人夺产。
小韩大人干得是驾轻就熟,她季青辰干起来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就这样冷冷盘算着,她等到了谢尚宫来回报的身影。
谢尚宫禀告官家。贾夫人确实怀了胎。她还坐了小辇到延和殿外来谢罪。
官家此时的脸色早已经好得不好再好了。
“既然怀了孩儿,就不要劳动奔波了。快让她回去。”
官家说话的时候,心平气和,仿佛刚才翠寒堂的事情就此揭过不提。
楼云却是微微一笑,和季青辰互换了一个眼色。
就连谢尚官那看不出多少表情的脸庞上,都透出一丝淡笑。
赵扩只要不见贾夫人,就已经是谢夫人胜了一局。
更何况,要打悲情示弱牌。季青辰觉得她足以完胜贾夫人。
“季文郎的族弟……”
赵扩现在的心思当然是在这有用的眼线身上。
季青辰反复强调了季辰龙是个喜欢读宋书的文弱书生,只会骑马射上几箭。
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回大宋参加科举为官家尽忠。但这次的被俘完全打碎了他的美好梦想。
投降就是无奈之举。
然后,她含泪跪在了殿前,伏地泣禀道:
“唐坊三万之众,抛家别国,至今已千年矣!”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在扶桑吃不饱、穿不暖,天天担心有地震。
父母族人全都在震后的疫病里死光。
三姐弟孤苦无依。
后来好不容易开了河赚钱养家,还被压制着不许建船,拿不到国民待遇实在是太憋屈。
“……”
赵扩知道这女坊主是个厉害人。
除了当坊主的杀伐决断,她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到金国挖墙角,迁出汉人匠户到唐坊。
他推测,与她有关的那些火器图、水力机械图,也少不了那些工匠出力。
但她所说的过往也都是真事。
想起她对边州河道有捐建之功,他心中难免就起了恻隐之心。
再者,美女跪在地上哭叹着身世凄凉,男人要坐稳了不动弹确实也不容易。
当着楼云的面,赵扩当然不能亲自去扶,自有谢尚宫上前。
“小臣如今已经归宋,受圣君庇佑,感铭五内。然而外夷归来之人,唯恐不得朝廷信重,每日间战战兢兢,如覆薄冰……”
她跪在地上不肯起,饮泣着,
“小臣一身富足安康,全赖官家所赐。然而却还有坊众三万,或是如族弟一般在敌国为大宋尽忠,或是苦守着战乱边地,无处可投。小臣一想到这些,心中焦痛。今晚才寻机到了翠寒堂前,再次拜见官家,实在是无礼之举……”
她伏地谢罪,赵扩叹了口气。
“季文郎请起。”
他起身下堂,亲自扶了她起身。
旁边的楼云瞥了一眼谢尚宫,自然就看出了这女官双眼里对季青辰的赞叹:
官家就算知道她在悲情,也会觉得情有可缘。
赵扩表示,坊民虽然太多,但回迁之事可以好好商量。
季辰龙的忠心。他会记得。
季青辰马上也投桃报李,觉得贾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