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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李娘娘还会向国主进言,请他派使者去你们全真教的道观里进香,求保佑?”
因为空明大师出身的金阁寺被烧,她当然是暗怒在心。
她知道金国国主宫中汉人不少,李海兰也有足够的脑子在宫中保全自己。
但做宠妃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她进宫不过仅两年,就已经由宫女升为九品女官。由女官而六品夫人,如今已经是进封正二品的九嫔之位。
仅凭李海兰一名毫无背景的汉女,岂能如此顺利?
“想来。金国国主宫中的内丞梁乞奴,也是你们全真教门下?”
季辰龙突然插言,显然也是早有怀疑。
今日这程启年暗示身份后,他才想明白李海兰敢于完全脱离唐坊的原因。
她和他季辰龙断绝婚约。其实就难以在唐坊容身了。
程启年笑而不答。
季青辰几乎都要后悔。唐坊的宋商为了保佑出海安全,在唐坊河道口附近前后修起了三座小小的许真君道观。
因为许真君是五代时有名的治水神君,所以她对坊民们去道观里修香,不太在意。
她自己还是驻马寺的寺奴呢。
她实在没料到李海兰出了唐坊,就遇上了神棍。
……
李海兰进到了北苑映霞宫,看到了面色沉郁的完颜景。
“陛下……”
她知道是因为金阁寺的大火,让这位国主更加怀疑他触怒了上天才会没有子嗣。
所以他才以避暑之名住到了城外北郊的离宫里。
完颜景看到了她华服端丽的身影,唇角泛出一丝笑。召手让她走了过来。
“听说你父亲在城外有几座田庄,既然出了京城。你不妨宣他来见一面。”
李海兰刚刚从中都皇宫被接到离宫,听得这话心里一惊。
多亏当初季青辰早有准备,把田庄的名子过到了李文定的名下。
就算刻意去追查,也只能查到二等富户季娘子卖给他家三个水田庄子。
她靠在完颜景的胸前,想着宫中还有一位比完颜景更不安的丽妃。
这次宫中遣使去金阁寺上香,是丽妃蒲察氏在女儿夭折后好不容易求来的恩典。
现在却付之一炬。
看到丽妃在宫中的病重,这更让她李海兰想起了大娘子。
如果没有金阁寺那老宋僧教给大娘子宋文、宋书,还有很多古怪的工坊之类。
没有这些,就没有唐坊。
所以,她在松风观遇上了程启年时,她愿意静静听他说一些全真教的事情。
“陛下,真妃娘娘她为陛下求了一道命符,托臣妾转呈给陛下。”
她取出了全真教的一只长形杏黄锦袋。
锦袋中是一张鲜红朱砂符。
……
季青辰鄙视地看着程启年。
她脑抽了,才会答应拿全真教驱邪命符换唐坊机械图的“大买卖”。
“程公子,看在黄七哥的面上,程家非要买水力吊装机不是不能商量。”
程启年完全看明白了她的眼神。
五万贯宋钱加上十道全真教命符的出价,他以为她很好骗?
“是我孟浪了,听说季娘子一直是佛门檀越……”
他马上表示价格好商量,眼睛瞟过了她发髻上的佛钗。
他深知,俗人信教,不论是信佛还是信道,都是求个平安和下辈子。
商人更是想求现世的发财。
他出价不过只是试探,只要她信鬼神报应,他就不怕不能说动她投入全真教门下。
到时候,唐坊工坊里的机械还需要买吗?
约好了明日再来拜访后,季辰龙面色平静地送了他离开。
回书房时,他却带来了密信。
“阿姐。你看。”
季青辰诧异地看了楚州城传来的消息。
楼云已经回了山阳城。
他还要来接她回去。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去中都城见李海兰,看完信后她却已经拿了主意。
“安排我过淮河,回楚州吧。”
她叹了口气。
金阁寺已经去不成,季辰龙她也见过了。
总不可能让楼云真的冒险来接金国,来宿州接她。
“我连夜安排。”
季辰龙果断应承,但季青辰却能看出他还是盼着她去一次中都城的。
“二郎,现在时机不对……”
她还未多说,季辰龙就笑了起来,道:
“阿姐,你放心。现在的局面,眼看着就要开战,我这里也脱不开身去中都见海兰。”
虽说是连夜安排,为了不给二郎带来后患,季青辰坐上回楚州的船却拖了好些日子。
她离开宿州是大半个月之后。
她没有骑驴坐骡车从商队里走,也不可能直接从宿州渡河到对岸。
她是坐了季辰龙安排运粮的金国漕船,从宿州向东坐了三十多里。
她在金国的漕运码头上停泊,过了两天后终于等到了楼云特意费心安排来接她的船。
王世强回宋国的使节船。(未完待续。。)
230 同船一夜(上)
使节船从黄河洛阳渡换了漕船,转进了淮水,又从洛阳驶向了淮东。
王世强站在船头,远远便看到了漕船码头上的二十来座漕船。
骏墨躬身站在他的身边,眼角儿一瞟岸上人堆,码头上人来人往,他偏偏就瞧着了关
河那小货郎在码头上买面饼子。
他心里便松了口气。
他被楼云派过来给王世强送亲笔信。
“王大人,是那条船。”
看着关河溜回去的方向,他悄声禀告着。
使节船上还有送行的金国鸿胪寺女真官。
王世强也不用多说,丢了个眼色给身后的左平。
左平连忙下到船舵处,唤了同行的王家随从,小心安排入夜接季青辰上船的事宜。
王世强回了船舱里,他还要和送行的女真官继续打交道。
季青城坐的是淮水上的运粮漕船,又挂着屯田判官李的官牌,十分容易分辨。
左平指挥使节漕船靠了过去,和她的船并排停下。
他见着她那船上居然人来人往,完全是一幅唯恐别人不注意的热闹劲。
“公子,小人看着有些不对劲。”
傍晚时分,女真官安排酒饭,还召了码头上的戏子来唱曲。
王世强知道这官员嗜饮,这趟送行的差事也清闲,当然不愁他喝不醉。
他在桌上笑着陪饮一两杯,左平悄悄走近。一脸迟疑,附在他耳边悄声禀告:
“小人刚才去打听了,那李判官是李昭容的堂兄。他的船停在这里,他们金国漕上的河官、岸上的县丞衙门都送了酒食上来巴结讨好。季娘子居然和他拉上了关系?”
王世强心里也诧异,
“许是楼云安排在李府上的眼线吧。”
他随意应着。
金国国主的生辰宴上,伴驾就是宠妃李昭容。
他虽然不会去打量宫妃的容貌,但对她的背景和她在宫中的手段却也知道几分。
在他回来前,宫中地位最高的真妃徒单氏因为违逆圣旨,佞道入邪。被降为了宫婢。
听说李昭容以往投附了真妃,才得已在宫中得宠,所以也涉在这一桩佞道宫案中。
然而真妃出了事。她却全身而退。
“公子,这宫案是因为国主看到了真妃私藏邪门命符,降旨清理宫闱,削了真妃的妃
位。但那李妃被国主训斥一顿后。只是闭门思过。生辰宴上还召了她伴驾。季娘子是不是和这位李妃暗中有了往来?”
因为李妃是汉女。左平陆续打听了不少消息,黄氏货栈在金国当然是有分栈点的。
借着这李判官的事,他细细禀告给了王世强。
“季娘子毕竟不是大宋人。和金人来往也说不定。”
左平的话渐渐有些了闪烁,“小人胆大地说一句,楼大人也不是。”
“糊涂——”
王世强盯他一眼。
左平低头不语。
“季娘子是不会和金人来往的。这事上我能拿得定。至于楼云,他入了楼氏的族谱,就是我的姻亲。他要是勾结金人,连我也会被大小韩一并问罪在内。”
他知道楼云在楚州搭上了山东义军。揣测他在宿州应该也安排有内应。
说不定就是李判官身边的人。
“她到金国,楼云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是边州的军事。我们且不用管。你今晚好好安排,我有事与她商量。”
他答应接她上船,可不是为了打听她到金国来干什么,而是为了她的太仓工坊。
然而左平退下时,他还是说了一句。
“季娘子与李妃这事,你先记着就好。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是,季娘子必定会知道公子的好意。”
入夜后,女真官酒醉回房。
船上的女真兵卒都入睡后,在后舱无人的地方,左平带了王世强的心腹悄悄搭了三条船板。
季青辰和身边的一行人直接上了隔壁的使节船。
漕船宽大,女真官住在前舱,她被安排到了舱尾的大舱房里。
随行行李不少,堆在了舱道口的小舱间。
劳四娘刚刚出去收拾行李,她坐在外间喝热茶,就听得房门一响。
王世强走了进去。
“青娘。”
此时正是凌晨,他假装就寝,早有准备。
他系了披风拖着绢履,只有头发不便梳髻戴帽,免得被人看到怀疑,他只顺意挽了发,插了一支玉石道簪,
她早知道他必定会来,骏墨在上船时也悄声说道:
“季娘子,我家公子说,王大人这次回京城可能会权理军械司,他是想把大娘子的工坊工匠都划进工部名下去。”
……
楼云在山阳城接到消息,王世强的船只要一夜,明天午后就能过境到楚州。
季青辰已经上船。
他放心之余,特意坐了船,从山阳城到盱眙县码头迎接。
下船进了驿馆,要歇息一夜。
随行的楼春进屋替他送宵夜,瞅着他一脸平静,隐带欣喜,随行的张学礼正在劝着他马上办亲事。
完全是对季青辰平安回来的放心。
他放下了食案,忍不住就道:
“大人,王世强……”
王世强那明显就不怀好意,你就不怕他撬墙角?
日子已经进到了七月初,内室中打扮随意,楼云披散着长发,穿着宽大敞领的绸衫。
他端着汤喝了一口,瞥他一眼,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
“王世强的船上最安全。我是顾不了其他的。至于她免不了在船上和他打交道——太仓工坊她绝不会放手。王世强要工坊就是要谋她的家产,她岂会理睬?”
只要骏墨那小子事先提醒她,她就会明白他要的分寸了。
“大人,如果回来就办亲事,按例把家眷送回京城,这也是好事。”
张学礼摇着扇,暗示着。
淮水金宋边境四座边州里,都统制的家眷都在京城,唯有楼云还没有成亲。
他的族亲也只有并不太密切的明州楼氏。
他去京城时,不仅是大韩发面问过这件事。连谢深甫都暗示了两回。
楼云本来有八分气恼,恼怒她冒风险去了金国,偏偏金阁寺又发了大火,让他提心吊胆了好些日子。
现在听得她平安回来,气恼就只有了三分。
此时再想到成亲后马上就要送她回京城,他微微沉默。
他叹了口气道:
“等她回来,我和她商量。”(未完待续。。)
231 同船一夜(下)
舱房里燃了烛。
内外两间屋子,装饰雕精,十分宽大。
她不出声,坐在外间的方桌前不动。
王世强见她一身薄薄的开衩红白绢夏裙,身姿妙曼,但她头上还戴着上船时隐藏身份的乌纱帷帽,漆黑的轻纱笼住了上半身。
他只能从烛影里看到她眉鼻和下巴的秀丽轮廊。
——从沧浪园游春之后,他与她也有两年不见了。
衣衫飘动,他解了披风,大步走近,隔桌在她面前坐下。
“……你回楚州是马上和楼云成亲,还是等一等?”
她看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道:
“这次去宿州,我也是奉了官家的旨意。反正是要回京城覆命的。”
她的话王世强听明白了。
她的意思是,边州统军的家眷要留在京城,尤其是在这样的战前。这个规矩她知道。
如果楼云坚持成亲,她就成亲。然后被当成楼夫人送回去。
反正她要回京城。
王世强也从她这话里听出,她在宿州和李判官有交往,似乎是受官家之命而来。
“……既如此。你到京城了,开始和我们家走动吧。”
他毕竟提醒了一句。
“……楼夫人是楼大人的族妹,我自然就是要上门拜望的。”
她到了京城两三年,还从没去过王世强的京城宅子,也没有正式见过楼鸾佩。
所以,她也就从没有真正进入过京城的世宦圈子。
但和楼云成亲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谢家,她得开始和世宦女眷们开始交际。
第一位就是楼鸾佩。
“你成了亲。帮我向楼云打听一件事。”
王世强说得直接。
这才是他要私下和她单独说话的原因。
舱窗开着,河风吹入。
烛光摇曳。季青辰倒是有三分诧异,在面纱后凝视于他。
“什么事?”
“……鸾佩她以前青梅竹马的男子是哪一家的。”
王世强并没有多少难堪的神色,淡淡解释原因,
“我毕竟是商家出身,在韩府来往的都是官面上的人。和她往来的亲朋我到现在都没有熟悉。”
“……”
季青辰知道他说的是楼鸾佩以前在明州家中的丑事。
但她也推测过,这事里至少有五成是楼家继母设套,想让楼鸾佩嫁给她娘家的侄儿,然后有两成是齐大夫人好心办错事。
那个流言里青梅竹马,与她约期私奔的男子最多有三成是个真人。
壶盏轻撞。王世强自行取了桌上的水壶倒水。
他端盏饮水时,灯阴掩住了大半的面容,她看不出他到底打算怎么样。
“我只能答应问一次,但他说不说我不能保证。”
她轻声说着。
她和王世强想的是一样,楼云一定知道内情。
而她要还他这一次让她搭船的人情。
王世强见她答应得痛快,也想看清她脸上的神色。
然而,他却只能看到面纱下她模糊的面容
他也懒得去想,是他来得太快她来不及摘面纱,还是她故意就这样等着他来。
她这样只为了明天到了楚州。向楼云表示她在王世强船上的分寸。
“你就问一问楼云,鸾佩她在家中,每月十五通信的男子是谁。”
她听着,应该是王世强抓到了什么证据。便简单回答道:
“好。”
王世强顿了顿,终于倒了盏清水放在了她面前。
“我回京城向官家交旨后,只怕就要开战了。你要是回京城,工坊的事我们也能好好商量。我应该是去工部挂职督造军械。铁料、石炭这一类都储备足够了。就是缺少熟练的工匠……”
“你自己名下的工匠要急着献给朝廷是你的事。”
她淡定地一句堵回去,
“还有黄氏货栈名下的工匠。你要和黄七哥商量好了。我也为你们高兴。把这些献给朝廷,黄七哥也少不了一个实缺官职了。”
她不等他多劝,摆明了价码,
“我再怎么献工匠,那怕我做到国夫人,我也拿不到一府一县的实缺官,将来也坐不到政事堂的宰相之位。你拿到的好处比我多,凭什么叫我跟着你一起献工匠?”
“……”
王世强哑然听到这里,忍不住就出了声,
“当初我帮你走私火鸦枪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当初唐坊还没建好,我处处缺钱,那怕拿我这个人换个县夫人品级呢,俸禄也足够我眼红。但现在我不缺钱。”
她理所当然地说着,“你也知道那时说免费供应火器都是开玩笑。”
“青娘……”
王世强见她翻脸不认人,意外之余有心要说笑几句,说起当初与她相识相恋的往事。
然而开门声微响,劳四娘提着包袱,推了门走了进来。
王世强收了声,劳四娘也被屋子里突然冒出的男子吓了一跳。
她刚才去小舱间整理行李,替季青辰拿几身晚间和明天下船时的衣裙,左平正帮着她们安排舱间,多说了几句话。
她心里机警,反倒快快地走了回来。
她一眼认出是王世强后,没有诧异叫出来,沉默在门边站住了。
季青辰提醒过她,上船后少不了要和王世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