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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云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丢了马鞭,连滚带爬地下了马,他提着衣裳前摆就向内宅里狂奔。
一路上,他满头大汗,努力想回忆一下季青辰刚才的脸色。
结果,他只有更加惊恐。
因为他一听到楼鸾佩的事情, 马上就切换了状态。
他就和前十年一样很习惯地一心想着楼鸾佩,担心她是不是伤心了,是不是没人说心里话了,是不是一个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有了这样的事,她一定想找他商量的。
他压根没注意季青辰的脸色。
——他会被冷暴力冻死的。
他气喘吁吁地狂飚回了季青辰的正房,却看到她的房门大敞,房里的灯光更亮。
惊喜中,他几乎要为自己的运气感谢西南夷寨子里的神灵。
她不像是要用搓衣板砍死他的样子。
“青娘……”
他贴着墙角,小心翼翼地蹭进了房里,捏着嗓子唤着老婆。
他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季青辰也许就和他一样,还没马上习惯婚后的生活。
在四川的时候,王世强那混帐随时都可能暗害她,她不是也没有警惕心吗?
正房的内间里,看起来还有不少仆妇来往走动的人影。
隔着中间的十二扇薄绢大屏风,他甚至还偷窥到劳四娘模糊的背影。
她像是从大衣箱子拿出了前几日做的新衣裳。
这样一看,他离开后,季青辰明显是很活跃,很高兴,指挥着仆妇们忙家事的样子。
她说不定是在想:
夫君这样担心本家的族妹,这完全是手足之情,她要换一身新衣裳明天去江府帮他打听消息。
楼云自我催眠着,几乎都要把自己感动得落泪:
对,他楼云的老婆就是这样贤惠!(未完待续。。)
296 家庭暴力
“……夫人呢?”
他猥琐地蹲扒在屏风后,怎么着都没办法偷窥找到季青辰的身影。
他只能站起来,疑惑着绕过了屏风,咳了咳,严肃问道:
“你们这是在收拾什么?”
他总算也发现,劳四娘这一堆七八个唐坊女管事收拾出来的衣服太多了。
别说她明天去江府用不上,她就算是进宫做皇妃都用不了这许多。
“居然像是搬家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很幽默,忍不住咧嘴哈哈了一声。
然而他的笑声在半空中就重重掉落在地,因为女管事们面面相觑,都没有给老爷捧场地一起笑,劳四娘的脸色完全就是太同情了。
“……”
“……”
在和劳四娘无声的眼神交流中,他开始全身冒汗地意识到:
她们这真的就是要搬家了。
老婆要把他甩掉了。
“夫人呢?”
他忍住了急得团团转的本能,依旧维持着英俊帅气的模样,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一
定不能慌!
夫人一定还在考验着他。
现在他能拿得出手就只有这张脸了。
借着天边的月光,他终于找到了季青辰的身影。
就在正房后来,临着妆台窗外的花圃曲径,她一个人正坐在亭台里。
她看着荷池上银白色月光,只给他留了个沉默的背影。
楼云觉是很委屈。
他看着季青辰的背影。心里就只冒出这“委屈”的感觉。
不是他自己委屈。
而是他知道,他好不容易娶到手的老婆委屈死了。
“青娘……”
他悄步走近,匆匆解了自己的外衫。 想到披到她的肩上,“夜里寒……”
季青辰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本来还以为是幻听,是太伤心了有了错觉。
直到他的衣裳披到了身上,有热烘烘的感觉。
她这才吃惊回头。
楼云在走近的这几步里,想了无数次求原谅的方法,到最后还只能紧抱着她。含糊道:
“我刚才突然想骑马,从马厩里骑到了大门口,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老婆如果能当他是喜欢夜间锻炼。既往不咎,他明天就写信回夷寨子。
他会送上一百张兽皮,送给他最讨厌的巫师,然后请巫师大人在寨子敬奉的神灵面前多跳几段舞。转达一下他楼云的感谢。
“……”
季青辰见他出去马上又回来。应该是还没离开家的时候总算想起还有个老婆了。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心里的滋味如何,只是冷笑了一声,道:
“谁劝你的?楼叶, 还是骏墨?”
因为完全被娘子猜中,楼云在心里更矮了一头。
他坐在了亭凳上,用双臂和外衫紧紧包住了她,他的脸死命贴在她的脸上。
季青辰感觉到他脸上的春寒、温暖、还有这一去一回彼此间在心里的翻江倒海。
她没有忘记刚才那一小段时间里,绝望的感觉。
她想挣开他的怀抱。楼云却是死抱着不放手,挣扎着她终是哭了起来。呜咽道:
“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心里只有她,何必再娶妻?”
“……”
楼云把头埋在她怀里,嗓子里也哽住了,
“不是的……我心里只有你……”
“你还说这样的话!当初她看中了王世强,你明明喜欢她,你干嘛帮着她?”
“不是的……”
“怎么不是!”
季青辰看着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心里有气,骂着骂着,就开始伸手去掐他的手臂,一边掐一边哭,
“那时你根本不认得我。你就是为了她!你说,你明知道王世强是订过亲事的人,你怎么就那样听话去帮着她了!?她嫁人你要帮着她,她现在和离你也要去帮着她?”
说到这吃醋招恨的地方,她也不掐了,就直接重打着他的肩背。
“你说话呀!”
楼云现在是真委屈了。
他一边被老婆揍,一边还要抱着她,哽着声酸道:“王世强那混帐没订亲事。你就和陈文昌订过亲,接下来就是我了……”
季青辰更怒了。
这要是以前,她为了不让他多心,她是不会问这件往事。
免得让他以为她还惦记和王世强的旧情。
现在她索性耍起了泼,哭道:
“怎么不算?你以前和你那要一起殉情的娜扎,你们算不算?你们订过亲没有?王世强说他要娶我,我那时不认识你。我也喜欢他。要不是你帮着楼鸾佩——你就什么帮着楼鸾佩,你怎么不去娶她!!你干嘛要娶我!”
楼云觉得他被老婆打得快哭出来了,他红着眼框分辨,道:
“鸾佩她私下去见王世强,那是她不守宋人的礼数。但王世强他喜欢她——”
“他怎么就喜欢她了!你哪只眼睛亲眼看到王世强喜欢她了?她说的?她现在要是说她喜欢你,让你休了我,让我们和离你是不是也相信?!”
季青辰哭天抹泪,深深地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怎么就不去娶了她,带着她回你那夷寨子里过一辈子去!”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
楼云觉得再不说出真相,季青辰一定会觉得王世强和她都是被陷害的,他楼云就是个狗腿子,活活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王世强写了诗给她。她写信给我的时候,告诉了我。我看王世强对她有情,你们又没有正式订亲。我就——”
楼云同样深深地觉得,这事完全就是王世强移情别恋惹出来的。
他真是太冤了。
“我……我那时听说你是唐坊出身,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外夷。我们寨子里男女间感情淡了,分手不在一起了。不算是大事……”
如他那样,非要喜欢一个女子,为了她宁可不参加祭神也要在一起,那才叫怪事。
“……”
季青辰本来只是恨他惦记楼鸾佩,哪里有兴趣听他这些解释。
好在楼云机灵,马上就把她抱在了膝上坐着,哄着她道:
“我难道是不分是非,偏听偏信的人?王世强第一次在寺院与她相见,就给鸾佩写了一首诗。我还记得——”
“飘零山水寻花迹,路转今时方见真,花开自在曾相遇,不是仙方是故乡。”
这诗里的意思是:
我一生孤单,在山川大海间往来。
直到见到你,我才相信原来我心里期盼的确有其人。
我曾经以为我们在海外相遇,那美丽的女子自由绽放让我倾心,然而看到你才明白,我渴望的不是海外他乡仙境里的人儿,而是家中朴实的一方天地。
季青辰听了这首诗,每个字似乎都知道,凑在一起居然就没办法理解诗里的意思。
她顿时又恼了起来。
手脚被抱住不能动,她重重咬了楼云肩头一口,怒道:
“这是什么胡扯的诗?”
楼云被咬得好痛,他暗挫挫地不想叫她听明白这诗,但事到眼前只能解释道:
“王世强觉得唐坊太远,太缥缈,是海上的仙山。他虽然喜欢你——”
他吻去了她面上的泪水,又忙着拍了一句马屁,
“我觉得你比仙女还好。”
在季青辰扭曲的脸色里,他委屈继续道:
“他虽然喜欢你,但他觉得还是不要追求仙境里的人,还是踏踏实实回明州城老家找一个白头到老的妻室比较好。”
季青辰怒了!
这根本就是楼云瞎编的!
她一个勤劳朴实的外夷女子和书香世家高贵漂亮的嫡女相比较,谁能和王世强这个商家庶子白头到老,这太明显了好不好。
明明是她才对!
楼云会从这诗里看出王世强喜欢楼鸾佩,那完全就是因为楼云心里全是楼鸾佩,才会觉得人人都应该喜欢他那个族妹!
他就是欠揍!(未完待续。。)
297 纳妾之请
楼云再一次被关在了正房门外。
他灰溜溜地夹着被子去了前宅书房,抱着枕头独自数着天上的星星。
第二天清早,季青辰起了身,梳洗了准备去江府。
楼云要跟着去陪她,她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声 ,道:
“想知道楼妹妹有没有被姨母骂?”
“……”
他当即表示,他公事太多,要马上去衙门里好好工作,赚钱养家。
季青辰没理睬他,因为约了谢七娘子那个麻烦人,她拖着楼云,一起先去了谢府,带着谢七娘子同路。
王世亮恰好也出门上班,皮笑肉不笑地和楼云在前厅里寒暄客气着。
“长江上的西南马政,还请楼大人在政事堂各位老大人们面前美言几句。”
“……自然如此。”
楼云同样也是皮笑肉不笑。
王世强现在升了四川宣抚使,但在京城政事堂里还没有得力的盟助。
这个时候,王世强和西南出身的楼云搞好关系就太重要了。
“我急着去打听一下情况,其实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楼云昨天晚上委屈地告诉季青辰。
王世强和楼鸾佩整出这样要和离的传闻,这不是明显得罪了楼家?
他还想不想把西南马政办起来?
同车离开时,谢七娘子完全没有了前几天在皇后殿上求情时的气焰。
季青辰知道她绝不会为了史娘子得罪秀王府,让官家疑心。
到了江府。江指挥使在一夜之后头上的白发惊心,他在前堂里和楼云苦笑着,道:
“不瞒贤侄。这次是我害了四弟了。吴家谋反,我的庶女嫁给了吴家的长孙,我本就该解了兵权在家待罪。官家自然知道江家的忠心。这是朝廷的旧例,并不是官家疑心我。我却又因为一时情急,为了保全江家让四弟和史家匆匆结了亲……”
“也不怪姨丈,这一次史家也是太着急了些了。”
楼云在家里被老婆揍,出门在外还是一副大学士兼宠臣的清贵样子。
他心知江景明和江大老爷是异母的兄弟。江老夫人是继弦嫡母。
因为不能承了家里的爵位,江老夫人是一心要让亲生儿子结上一门高亲的。
不是秀王府的郡主,那就得是谢皇后家的外戚。
这样的家宅事他只当不知道。他安抚着江指挥使,谈起了西南马政正在筹划,江二爷和江三爷都在长江江操军中任职,自然有尽忠报国的机会。
江指挥使明白。他这是暗示江府要支持西南马政。
后宅内。江老夫人也在打听着官家为两个皇子议婚、提前开阁延师的事情。
江大夫人成氏又笑着推许楼云:
楼云是资明殿大学士,将来只怕是有帝师之份。
季青辰一怔,自然就摇了头,笑道:
“帝师选的都是翰林大学士中的德高望重之人,外子官才疏学浅,年纪又轻……”
更何况,皇子有两个,做了师傅那不就是马上要站队了?
她瞟了江老夫人和成氏各一眼。
这对婆媳表面上慈爱孝顺。但亲婆媳还时常有矛盾,更何况这成氏的丈夫不是江老夫人的亲子?
听说。成氏本来是不赞同江景明和史家亲事的。
但她也不想节外生枝,便含蓄地提醒着,道:
“两位皇子都封了王,王妃的位置虽然好,但皇子年纪还小,还是要再看看。”
江老夫人默默点头,成氏暗松了口气,笑着说起了别的闲话,暗地里也在揣测着季青辰。
她昨天去王宣抚使的府上,和侄女说起了江止云的事。
她心里埋怨楼鸾佩不守闺礼,婚前给王世强写过诗信,如今反倒被他怀疑嫌弃。
但她当初极力反对过这门亲事,差点和侄女儿翻脸,最近因为王世强这侄女婿总算是拿得出手不丢人了才缓和了一些,她便不好厉声责备。
反倒是楼鸾佩一番话叫她心里有了主张。
“姨母。不用担心百年他。侄女或许有不如他心意的地方。但百年现在在四川为官。朝中没有得力的援助,不就是要仰仗楼学士和两位姨父?”
“但我听你姨父说,这一回的西南马政是孝宗皇帝的旧事,官家是一力支持的。将来办成之后。百年他还要高升,到那时候你……”
“姨母放心。等到那时。百年的气就消了。”
成氏怀疑有这样容易的事,但楼鸾佩如此镇定,她自然就存了再等等看的心思。
她觉得姨侄女儿说得也没错:
王世强要有心和离,这事早就闹大了。
除了江止云,他还有下一招?
静观其变才好。
……
今日江府相见,是取了四月里女眷们赏春的名头。
江府的桃花水苑在京城里是有名的景致。
季青辰坐在了湖边水苑花席上。
“郡夫人,我那姨侄女儿的家事,拙夫有几句话还要在前堂和楼学士商量一二。”
季青辰一听,就明白这成氏得了楼鸾佩的托付,有话要传给楼云这个族兄。
“难免如此。”
她笑得若无其事,成氏便放了心。
季青辰以前和王世强有婚约的事,成氏当然听说过。
甚至江止云突然闹了那一场,成氏第一个反应也以为是季青辰为了报复楼鸾佩所为。
所以,楼鸾佩的话,她让丈夫江都指挥使告诉楼云就好了。
“贤侄,贱内家那姨侄女儿说,她在王家一切都好。事不可急。一急就都乱了。”
江指挥使也是想结好王世强这个姨侄女婿的,
“她说,明州家里要是慌了神。要接她回娘家去。还请贤侄出面劝说。她既是嫁到了王家,就是王家的人了。没有自己下堂回家的道理。”
江大老爷觉得,这姨侄女儿这主意拿得正。
王世强不明着要离婚,那不就是让楼家领她回去的意思?
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想过十七八回,迟早休了那混帐婆娘,一定要离婚之类的?
但再想想家里的脸面,亲戚们的议论。膝下的孩儿,还有官场里的前程,这日子忍忍就过了……
姨侄女儿又不是不许王女婿纳妾!
“侄女婿为了庶长子的事。过段日子想通了就好了。”
长辈这样说,楼云也只能点头附合着。
他暗地里,也在揣测着王世强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
桃花林绕水七里。
男客和女客们各自有水亭摆席,中间画舫往来。春色怡人。
宴席上少不了乐伎献唱。江府的家伎班子在京城里也小有名气。
家伎们和瓦子里的乐伎毕竟不同。
一则是请了名师调教。
二则是曲目精心挑选。
三则美人们都是七八岁就买了进来,专学曲艺,不做粗活,长成十二三岁时出了师。
她们头戴粉色小圆冠,身着红衫白长裙,坐在席前演奏。
容貌气质自然就如水映桃花般甜美纯净。
王世亮忙完了公事,也赶到了府上来吃席,水亭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