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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谦——”秦瑶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段紫谦摇头，伸手轻抚上秦瑶苍白的脸颊，眼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痛楚，“瑶，还好你没有忘记我。你本来记住我的事，就不多。我不想你连这一点点的记忆都被抹去了。”
这一句话，狠狠地揪痛了秦瑶的心。
她与段紫谦的相处，确实很短暂。
她甚至还不完全了解段紫谦的过去、段紫谦的喜好。
她唯一看得清的，是段紫谦对她的深情。
犹豫了片刻，秦瑶还是决定说出原因，“紫谦，其实我并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段紫谦一怔。
“紫谦——”秦瑶从段紫谦的怀中坐了起来，“也许，南宫清知道杀死你娘亲的凶手，所以我——我想试一试——”
段紫谦的眼中变幻过无数的情绪，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将秦瑶纳入怀抱里。
“瑶，若你为了我，而牺牲了你自己，只会让我更加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秦瑶浑身不可抑制地一颤。
是啊，她当时只是一心想为段紫谦打探出杀手林琴玉的凶手，却没想过，若是紫谦知道了真相，即使抓到了凶手，可能也只会让他更为痛苦。
“紫谦，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一刻，她明白了自己是喜欢段紫谦的，也许，并不仅仅是喜欢，应该是爱吧！
她爱段紫谦，所以，当他重伤昏迷时，她为之心神俱碎；所以他们仅仅只是几日的分离，她的心底就止不住那股思念；所以，当她得知自己和南宫清同时中了迷心之毒时，她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要帮段紫谦揪出幕后的凶手，不惜任何代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段紫谦抬头凝望着她，那道略显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不满和落寞，“秦瑶，你听好了！你已经是我段紫谦的妻子，从现在开始，你都不可以离开我。一直到，有一天，我先你而去——”
秦瑶的眼角湿润了。
池江玉曾说过，紫谦也许撑不过一年。
一年，这一年又是何其的短暂？
“瑶，你答应我么？”段紫谦低声又重问一遍。
秦瑶却在他怀中轻摇了摇头。
段紫谦诧异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惊痛，“瑶，你不想留在我身边么？”
秦瑶还是摇头。
段紫谦不解，“瑶？”
秦瑶无奈地轻笑，“段紫谦，你不能这自私。在我答应你之前，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段紫谦神色一喜，“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秦瑶深深望进他的眼睛里，“我要你在我有生之年，陪我看完每一个日出日落，陪我一起慢慢老去，再陪我一起去黄泉碧落，你答应么？“
段紫谦呆怔在了那里，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
原本以为，要秦瑶真正接受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可当这一刻来临之时，他却觉得自己如同置身于梦境之中。
如果这是梦，他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瑶——”他惊喜地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你不答应么？”秦瑶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兴起了捉弄之意，“那好吧，我去找别人——”话落，她就欲起身离开他的怀抱，却被反拉了回去。
“瑶，你不准去找别人。否则我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那孩子气的威胁，让秦瑶失笑，“好，我不找别人。”
“可你曾经想找过别人——”
声音里分明还藏着一丝怨气。
秦瑶在心底轻叹了口气，原来这个看似纯良的段少爷这么记仇的么？
然而，她还未叹息完，人已被压倒在了床上。
秦瑶微微一惊。
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那双眼睛灼热得几乎让人不敢逼视，秦瑶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感觉全身又都烧了起来。
“瑶，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一直有件事没做？”那道轻柔的声音里，略带着某种让人心跳加速的笑意。
“嗯？”秦瑶根本不敢看段紫谦。
“那晚你骗我喝了好多酒——”
“我——只是——”秦瑶目光还在游移，脸颊已热得不像样。
“其实，不管有没有迷心，今夜，你要全部还给我——”温柔的吻再度印上双唇，再从唇缓缓地往下，秦瑶几乎要被这抹温柔给融化了。
“紫谦，你的身体——”迷糊间，秦瑶并没有忘记段紫谦身子还很虚弱。
“瑶，你不相信我么？”段紫谦抬起了头，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离和不满。
“我不是——”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着，秦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瑶，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秦瑶还未及反应，又一记深吻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双唇。
“瑶，今夜你将成为我真正的新娘。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那声近乎于梦呓的低喃，让秦瑶柔软了心房。
她是何其有幸，今生让她遇上了段紫谦。
不过，他还没告诉她，他究竟是何时爱上自己的？
伸出手，秦瑶主动抱住了那瘦削了不少的身子。
这一夜，还很漫长……
…
南宫清浑身无力地靠坐在床头，脸色惨白。
虽然穴道已经解开，手脚也能行动自如了，但武功却被封住，现在的他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或许还比普通人更无力一些。
因为刚才一场让他终身难忘的搏斗，已耗尽了他最后的元气。
低下头，南宫清看了眼床塌上昏睡的女人，素来温和的眼底掠过了一丝冰冷的阴郁。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那年纪几乎可以当他的母亲了。但可怕的，并不是她苍老丑陋的容貌，以及那肥硕强壮的身材，可怕的，是这个女人的身份。
南宫清认得这个女人，她是江湖中恶名昭彰的魔女，专门对俊俏年轻的公子哥儿下手。
段紫谦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骗了她服下迷心，要与自己结合。
幸好，他用了最后的气力打昏了这个女人，可在打昏之前，不得不与之虚以委蛇，以便找到最好的下手机会。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南宫清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他紧紧按住腹部，忍住那阵阵钻心的疼痛。
“段紫谦——”杀意在黑眸里渐渐弥漫开来，南宫清虽然痛得眼前发黑，唇角却牵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此时，守在门外的墨羽贴着房门静静地聆听着。
“怎么没声音？”
正坐在石阶上的南宫凌白了他一眼，“你想听到什么声音？”
墨羽有些脸红，“那女人的形貌块头——咳，有点异于常人，我以为——咳咳——”墨羽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本以为那女人进去了，必有一翻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动静。
南宫凌叹了口气，“就算二皇兄肯就犯，想必也不会弄出什么声响吧？”
其实，他还是挺同情南宫清的。
不过，谁让他得罪了段紫谦？还数次被段紫谦撞见他和秦瑶卿卿我我？
段紫谦若不把所有的债一口气讨回来，他就不叫段紫谦了。
南宫凌摸了摸藏在腰间的东西，再次叹气。
原本还不止这些，段紫谦交给他的药还没用上呢。
药是从翼城最有名的药堂里买来的，据说是翼城里很多达人贵人的最爱。不用猜，南宫凌也知道这是什么药了。想到这里，南宫凌更加同情南宫清了。这一贴“猛药”要是下去，南宫清遇上那个魔女，哪里还能有命在？
无论南宫清做过什么，毕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南宫凌还是心软了。
墨羽听了半晌，没听到什么动静，也就失了耐性，坐回了南宫凌身边。
“不知道现在少爷和少夫人怎么样了？”
南宫凌斜了他一眼，“你听不了我二皇兄的动静，想听听你家少爷的？”
墨羽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我——我才不会去打扰我家少爷——”
看着墨羽那一脸呆样，南宫凌笑嘻嘻地一扬眉，“也只有你这小子，才能在紫谦身边，安全地呆上这么多年了。”
墨羽不以为然，“少爷才不像你们说的那样。”
南宫凌已经说不少少爷的坏话了。
在南宫凌的嘴里，少爷根本就变成了另外一种人。
“少爷在府里都是被人欺负的。他哪里会欺负人？”
南宫凌摸摸鼻子，不想再跟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书僮多费唇舌了，反正这个小书僮不要惹到他们家少爷，一般是不会有什么事吧？
南宫凌想着，不由又多打量了墨羽两眼。
他知道，墨羽曾经被控制过。
当时南宫清派墨羽出去，其目的根本就不是段元成，而是为了秦瑶。
墨羽出现得太过可疑，无论是谁都会产生怀疑。所以，南宫清成功地引出了秦瑶。可墨羽完成任务后，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了那个血腥的灭门之夜。
如果说墨羽还继续被南宫清所控掉，那这一些次，他就绝不会出手帮他们，扭转乾坤。难道说，以南宫清目前对盅术的了解，只能短暂地控制某个人么？
“南宫公子，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
墨羽察觉到了南宫凌异样的目光，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
“没什么。”南宫凌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又恢复了一脸笑容。
墨羽奇怪地看了眼南宫凌，正欲说些什么，忽然，西院那边传来“咣啷”一声巨响，似乎有物体被砸碎了。
“咦，发生什么事了？”墨羽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咣啷”，把他吓了一大跳。
是南宫嘉。
她不好好看着段元昭，又要发什么脾气呢？
南宫凌轻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墨羽的肩。
“我过去看看，墨羽，你一个人行么？”
“有什么不行啊？”墨羽看了眼紧锁的房门，还有几乎封死的窗户，“你们不是制住了他的武功了么？而且这里都封死了，没事的。”
“嗯。好。”南宫凌稍稍放下心，“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去去就回。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打开这间房门。”
“好。”墨羽重重点头。
南宫凌往西院方向急掠而去，墨羽坐回了石阶上，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神色略显困顿。
当南宫凌赶到西院时，看见毫无形象可言的南宫嘉，烂醉如泥，瘫倒在地上。
四周的地上，皆是被砸碎的酒瓶。
“嘉嘉——”南宫凌又是心痛，又是生气，他走过去，扶起了浑身都是酒气的南宫嘉，“嘉嘉，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扶起南宫嘉的同时，他看了眼西院里那紧锁的房间。门窗都没有动过，段元昭又被制住了穴道，应该没有出什么事。
“放开我——”南宫嘉已经醉得有些神智不清了，她一把推开了南宫凌，自己却是头一晕，再度狼狈地跌倒在地。
这一摔可能摔痛了哪里，顿时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紫谦哥哥不要我了？为什么——”
“嘉嘉——”南宫凌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轻声安慰，“不要这样，嘉嘉，大哥马上就要到了，要是被他看到你这副模样，肯定会生气的。”
南宫嘉仿若未闻，只是独自沉浸于自己悲伤心碎的世界里，自言自语。
“为什么，你什么都为了秦瑶？受伤为了她？中毒为了她？现在为了给她解毒，你连迷心都服了？为什么？她有什么好？紫谦哥哥，你告诉我，她有什么好啊？”
“嘉嘉——”南宫凌轻轻拥住南宫嘉颤抖的身躯，“嘉嘉，听话。如果你真的爱紫谦，你就应该给他祝福——”
“祝福？”南宫嘉缓缓地抬头，紧紧盯着南宫凌，“祝福？我怎么能祝福他们？若不是秦瑶，紫谦哥哥早就是我的了。不，我要告诉秦瑶，我要告诉秦瑶，紫谦哥哥根本就不爱她。他只是内疚，内疚自己三年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对她那么好！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她——我要让秦瑶立即死了心——紫谦哥哥是我的——紫谦哥哥是我的——”
南宫嘉说着，忽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就要往秦瑶所住的方向冲去。
“嘉嘉——”南宫凌一把拉住她，“你疯了么？这个时候你捣什么乱？紫谦的身体已经受不起任何刺激了，你想害死他么？”
南宫嘉怔住了。
“哈哈哈——”沉寂了片刻，南宫嘉忽然笑了，原本妖娆秀丽的面容，此刻却显出了几分曲扭而狰狞，“哈哈哈，害死紫谦哥哥么？害死……紫谦哥哥么？”
也许是因为酒意作祟，此时，伤心和怒火掩住了理智。
“好啊，反正紫谦哥哥不要我了，那秦瑶也别想得到紫谦哥哥——谁也别想得到——”她一把甩开了南宫凌的手，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分量很足了吧？
咳咳，甜章差不多到此结束。。嗯。。。后面大家就一起折腾吧。。。
哈哈哈，邪恶狂笑着离去。。。
第五十一章 惊变
床塌上，一片春光旖旎，被褥凌乱，空气里也弥漫着某种淡淡的暧昧气息。
秦瑶原本已近昏睡，忽然间被额际传来的阵阵抽痛痛醒。
脑袋很沉，很重，而且间或传来阵阵晕眩感，绞得胃里一阵翻涌。全身就像散了架一般，酸痛无力，她几乎连动一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可额际不时传来的疼痛，却让她昏沉的神智开始恢复清明，就连记忆也慢慢地回笼了。
微微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紧闭着双眸、细致熟悉的娃娃脸。只是此刻，那张脸太过苍白，就连眉心也微拧着，双唇更是毫无血色。
迷心之毒虽解，却也正是发作的开始。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眼前也晕眩得非常厉害，让她异常不适，更何况身上原本就带着伤病的段紫谦？
回想起刚才与段紫谦的那一场欢/爱，秦瑶的脸颊又不自觉得烧了起来。她只是担心他的身体，问了那么一句，却换来了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惩罚”……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头突然开始疼痛，竟让原本应该昏睡的自己醒了过来，但段紫谦却没有醒。
“紫谦——”
强忍着头痛，秦瑶轻唤了一声，可是身边的人没有反应。
“紫谦——”伸出手，秦瑶轻推了推段紫谦，触手所及却是一片骇人的冰冷。秦瑶一惊，坐起身，也顾不得身上的锦被滑落，露出了光裸的肌肤，伸手探向段紫谦的脉搏。
脉搏跳动得极为微弱，几乎都要探不到了。
“紫谦，你醒醒——”秦瑶欲将段紫谦扶起来，但头上一阵更为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她眼前黑了片刻，两个人复又跌回了床上。
秦瑶摔得头晕目眩，可这一摔，倒是将段紫谦从昏睡中震醒了过来。
“唔！”他轻微地呻吟了一声，眼眸半睁了开来。
“紫谦——”秦瑶欣喜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神呆滞，几乎没有任何焦距。
他的神志根本没有清醒。
看来迷心之毒对他影响甚深。
秦瑶忍住剧烈的疼痛，翻身下床，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起来，然后又拿着段紫谦的衣物，给他一一穿上。
段紫谦乖乖地坐在那里，任由他摆布，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脸色苍白得近乎于透明。
这迷心之毒起码要让人神智昏沉近一个时辰，肯定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刚才他们这样昏睡也不知多久了。
秦瑶心口微微刺痛着，“你根本不需要受这样的苦。”在床边坐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地为段紫谦整理散乱的长发，眼眸里混杂着心疼与怜惜，“紫谦，以后我不准你再做这样的事了，即使是为了我，也不准，听到了么？”
也不知此时的段紫谦听懂了没有，秦瑶轻叹了口气，正想拿发带将他的头发绑好，忽然，“嘭”的一声，房门被人撞了开来。
秦瑶微惊。随着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屋子里也飘来了阵阵浓郁的酒味。
“公主——”
秦瑶从未曾想过，宁尘心竟会是公主南宫嘉。
喜堂之上，当她听到南宫清叫宁尘心五皇妹时，心底还是震惊的，隐音门里除了门主复姓南宫，竟连公主和王爷都身在其中。
南宫嘉似乎醉得不轻，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她看了秦瑶一眼，想说些什么，却狼狈地朝地上跌去。
“公主——”
秦瑶连忙翻身下床，想扶起南宫嘉，却被她狠狠地一把推开。
“不用你扶！”南宫嘉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冷冷瞪视着秦瑶，那眸子里的怨恨，就如同一把刀，“都是你，若不是你，紫谦哥哥也不会离开我。”
虽然还不清楚前因后果，但秦瑶明白了。
眼前这个嘉公主只不过是个为爱痴狂的伤心少女罢了。
“公主，你醉了！”秦瑶再次靠近，想扶住南宫嘉，却再次被推开。
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剧烈的疼痛再度袭上额际，秦瑶